考恩斯被逼到了死角,他回头看去,发现同伴们都在望着他,眼中全是希冀和渴求,他难受地冲着莱利上校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放了詹姆斯军士长,接受惩罚!”
“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主人,军士长!”
考恩斯恶狠狠地在詹姆斯的耳边吼了一声,放开了他,然后走到场中,举起了双手:
“我是爱尔兰人,我的灵魂至少是纯洁的!”
“我也是!”
他的好友科波菲尔站了出来,那个红发的怕惹事的士兵也站了出来,后面又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十个爱尔兰士兵,他们都是在爱尔兰士兵中很有威望的人,只要他们认罪,就会免去其他士兵的鞭刑。
其他的士兵都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一言不发,一个墨西哥人看不下去了,他扔掉自己的长枪走出来,站到考恩斯身旁,冲着莱利上校大声地说:
“我虽然不是爱尔兰人,但我是墨西哥人,同样,我的灵魂也是纯洁的!”
“我也一样!”
“还有我!”
场中“认罪”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有50人的规模了,莱利上校坐在马上面目有些狰狞的看着这一幕,指示骑兵们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人数太多了,长官!”
詹姆斯不忍看着这么多同袍受刑,可莱利却全当没有听见,只是看向站在教堂外的黄厉和拉尔夫,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没想到,这里还有军官来做弥撒啊!”(。)
第八十一章 虔诚的基督徒()
“不不不,我不是天主教徒,我是基督徒。”
“我也是基督徒,在英国时我就是是了。”
莱利上校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一脸吃了苍蝇般难受地看着两位军官,他的副官留着一头长长的大背头,更加蛋疼地举着笔,不知道是不是该写下去,这两位军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基督徒,那个中校可能是,可那位上尉,你一个印第安人在那里说自己是基督徒,不怕你们的大灵从地底下冒出来带走你吗?
“好吧,好吧,你们既然说你们是基督徒,为什么要去天主教堂?”
莱利揉着太阳穴,他还以为今天又逮到了两条大鱼呢,可现在却发现这两家伙原来是属泥鳅的,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去做弥撒。
“和你的目的一样,长官,我们听说那里有士兵偷偷去做弥撒,这是对军规的极大蔑视,所以,我和中校决定去看看,等查探清楚后,再来向你汇报。”
谎话连篇对于黄厉来说那可是家常便饭,一旁的拉尔夫偷偷地冲他挤了挤眼睛,李上尉可真是一个说谎话都不带眨眼的高手,不但把咱们给摘清楚了,还借机表了表功,就看你莱利上校怎么接招了。
莱利上校就跟木头人一般杵在座位上,无耻的人他见的多了,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正准备发火,办公室却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格兰特穿着一身准将制服推门走了进来,莱利立刻站起来行礼。
“您怎么来了,长官?”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可如果莱利敢把格兰特当做一个营长来打发,那他的军事生涯也就快到尽头了,这可是加利福尼亚地区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就连斯托克顿都要忌惮的人物,背膀子粗着呢!他一个靠着关系爬上来的总训诫官可不敢造次。
“莱利上校,别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拉尔夫中校的的确确是一名基督教徒,他绝对不可能去天主教教堂做弥撒的。”
若在以前,像莱利这种狗皮膏药。格兰特根本懒得理会,叫你一声上校也是看在军规的面子上,多一句话也懒得说,格兰特直指问题的要害,今天是要保定拉尔夫了。
“是的,将军,我也认为拉尔夫中校不太可能去做弥撒,拉尔夫中校,你可以回去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把黄厉晾在了一边。拉尔夫表情有些扭捏地站起来,是他硬要拉着黄厉进教堂的,现在他自己脱身了,把黄厉却套了进去,这算个什么事情啊。
“将军,其实。。。。。。”
“闭嘴,回营地!”
格兰特从头到尾就当黄厉不存在,这个讨厌的连长落在莱利手中。他巴不得莱利把他往死里整。
格兰特带走了拉尔夫,莱利脸上透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看向坐蜡一般的黄厉,同样是手下,袒护一个,却无视一个,这个格兰特有点意思啊。
“那么,上尉。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没有,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天主教徒。”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卢西恩,给上尉来杯咖啡。。。。。。”
一旁的副官卢西恩有点搞不明白了。长官这是要干什么,格兰特、格兰特的心腹他都没有巴结的意思,怎么偏偏只留下这个最不让格兰特准将待见的上尉,反倒变得热和起来了?不过身为副官,卢西恩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该问,他只能从烧开的锑壶里倒出一杯咖啡递过来。
黄厉接过咖啡,尝了一口,很难喝,不过他还是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说:
“谢谢长官,咖啡很好喝。”
“哦,那你可以经常过来。。。。。。李上尉,加州85连队是一只战斗力卓越的步兵连队,可为什么却在圣弗朗西斯科营的下辖一直默默无闻呢,我个人认为,它完全可以成为更出色的连队,譬如总训诫营的直属连队,而你,完全配的上一件少校军服嘛。”
莱利的目标一点都不遮掩,他并非正规的军官出身,手中除了科尔尼留给他的200名骑兵,就没有其他的武装力量了,85连队在民兵连中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哪天不是领头冲在最前面,而且纪律严明,都是印第安人,丝毫不用担心他们和那些怀有二心的天主教徒们勾连,这也是他急需要一支能够获得忠诚的步兵联队支持的原因。
谁都知道,这趟过去也许没什么大的战事,但保不齐那些墨西哥人想要捏捏软柿子,而手底下的那些民兵的长官们,兵带的不求行,还各个骄横跋扈,莱利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相反,这个看似被孤立的上尉,倒显得能够拉拢。
“那是我的荣幸,长官!”
黄厉心中一阵嗤笑,你想和格兰特掰腕子,恐怕你是理解错了格兰特的意思了,他是想除掉我这个上尉,但连队,他却舍不得让出来。
“非常好,我会让卢西恩少校去与管理委员会的人说,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了。”
莱利非常高兴,这个印第安上尉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格兰特看不上你,我可是非常看得上你的,只要来我总训诫营,好处大大滴,满口乱开空头支票的莱利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作为一名上校,他是没有权利配备将军旗帜的。
“咚咚咚!”
正在宾主尽欢准备聊点闲话散场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头上包着纱布的詹姆斯士官推门走了进来,莱利看着他的狼狈样子,连忙摆出一脸同情和惋惜的模样,对于这位在爱尔兰士兵中提拔出来的优秀军士长,他也是极力拉拢的。
“军士长,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应该不会错过明晚的晚餐吧?”
詹姆斯的脚步迈的很沉重,他走到莱利的办公桌前,立正行礼,莱利也中规中矩地还了一个军礼,这名爱尔兰人和其他的爱尔兰人不同,他一点也不懒散,甚至有点较真,对军规和军例有着一种堪称偏执的执行力,莱利非常欣赏这种人,这种人就应该加入他的训诫营,而不是和那些稀烂的爱尔兰人混在一起。
“长官,请批准他们做弥撒。”
詹姆斯并没有用双眼去注视莱利,反而看着莱利背后墙上的美国国旗,就像一尊雕塑一般扯开了僵硬的嘴角。这一出闹得让莱利一阵无语,坐在旁边的卢西恩不满地接话道:
“你应该知道,军士长,他们和那些墨西哥的教徒连番接触,或多或少地透露出去我们部队的军事秘密,长官,我觉得这是与敌为伍。”
“麻烦的天主教徒!”
莱利立刻把话茬接了过去,他对这些天主教徒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坐姿也不再那么正式,靠在椅背上盯着詹姆斯那头纱布和麻木的眼睛,说:
“你知道的,詹姆斯,那些人都效忠于罗马教皇,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联邦,也没有联邦军队,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去跟那些连土豆都没得吃的傻瓜待在一起。”
可詹姆斯依旧那样背着手站定,再次开口道:
“请批准做弥撒。”
“想想你的前途!”
莱利有点恼怒了,他从旁边的木头盒子里抽出一份文件,大声喊道:
“军士长,你差一点就能成为军官和绅士,这是我推荐你成为训诫营少尉的信件,我准备在明日就寄送给总督阁下!”
黄厉坐在一旁不由暗叹,这个莱利,除了那固执的信仰让人诟病外,对人才的重视其实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因为信仰问题,他相信这个詹姆斯士官绝对会成为莱利的左膀右臂,至少,他比那个看起来蔫吧的卢西恩少校好太多了。
詹姆斯有点意动,脸皮也抖了两下,可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呃,请批准做弥撒。”
莱利的耐性被他磨光了,把那份文件放回了木头盒子里,冲他甩手道:
“你的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军士长,回去告诉那些士兵,我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在基督徒的国土上宣扬异端的邪说!”
詹姆斯没有得到认可,表情依旧僵硬的行了礼、转身离开,莱利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不解气,自己都挖心挖肺地对你好了,你还给我摆这个****样,就差站起来仰天长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
连詹姆斯这样打了很长时间交道的朋友说变就能变,那么,这名看起来不是很牢靠的上尉,是否也在欺骗自己呢?
莱利朝着黄厉看过去,对方在冲他微笑,这让莱利心中更加难受了,对,我是靠着关系爬上来的上校,没错,我就是一个一点军事都不懂的门外汉,你们这些军人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们不能侮辱我的信仰!
“李上尉,你确定你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吗?”
“是的,长官,我的朋友布列尼塔牧师可以为我作证。”
“哦,那很好,那你是否愿意执起上帝之鞭,给这些异端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呢?”
黄厉看着莱利的一脸笑意,傻眼了。(。)
第八十二章 鞭刑()
黄厉留在了训诫营的营地,他将担任明日当众鞭刑的执法官,他没有拒绝,只是让传令兵去了趟85连队的营地,叫来了10名民兵充当助手,莱利提出的建议他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鞭笞爱尔兰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莱利能够让他的连队脱离格兰特这个家伙,给他更高的自由度,他就不用在圣弗朗西斯科营接受无处不在的监视了。
找准机会溜号,回到三藩市经营自己的庄园才是正事。
黄厉抽着烟斗,来都了自己的临时住所,紧靠着训诫营的牢房,走到门边,两名负责警卫的士兵行了军礼,牢房里却传来了一声声的不满的哀嚎。
“请你救救我们,军士长!”
声音很稚嫩,黄厉听到后便转了过去,来到那四处漏风的牢房外,隔着木板的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詹姆斯军士长没有走,反而提着一盏油灯走进了牢房里。
“你们全都应该受到指控!你们违反了军规!”
也许詹姆斯士官知道牢房外面守着训诫营的人,所以他说的很小心翼翼,牢房里面关押着50名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他们明天早上将在镇子外面受到鞭刑的处罚。
“违背信仰,就能在笼子外面平安度过?身为爱尔兰人,这就是犯法,詹姆斯。就连那帮该死的英国佬给的好处也比你们给的多!”
挑头的考恩斯依旧不依不饶地和军士长呛声,他根本就不在乎鞭刑,在英国佬那里他早就受够了,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还怕美国佬的挠痒痒?
“我也是爱尔兰人,考恩斯!”
詹姆斯对于他在教堂前的那句“他不是爱尔兰人”一直耿耿于怀。爱尔兰人不容易啊,猩红热、饥荒、英国佬和爱尔兰地主的压迫,使得400万爱尔兰人有一半怀着绝望的心情,伤痕累累地乘船来到了美国,由于美**队承诺爱尔兰人只要加入军队就可以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这就使得大批年轻的爱尔兰天主教徒加入了以基督教徒为主的美**队。不只是在民兵团,在正规军中也是如此,而着也是绝大多数爱尔兰人的唯一选择。
大多数携家带口的爱尔兰青年一上岸就加入了美**队,他们得到的第一周薪水能够帮助父母妻子渡过最艰难的初期生活,而后,他们不断地把自己的薪水寄回在东部老家的亲人们,自己则踏上了与同样身为天主教徒的墨西哥人厮杀的旅程。
“就因为我们是天主教徒,该死的上校就不让我们去做弥撒,听听。我们不能去做弥撒!可我们去了,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
科波菲尔隔着牢笼嘲弄着詹姆斯,他身旁关着红头发的小子,小子一脸不爽地冲詹姆斯喊道:
“军士长,你知道军士长在普鲁士军队里是什么意思吗?是士兵最信任的人,军士长会照顾他的手下!”
“住嘴吧,帕蒂,包括你。科波菲尔,你们可不是什么才加入军队的新丁。你们在欧洲,和法国人打过仗,你们在穿上这身军装之前,你们就知道军队里有这些规定和制度,我说过多少次,可惜你们根本就记不住!”
詹姆斯觉得和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固执的爱尔兰人啊,什么时候才会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提着鲸油灯朝外走去,红头发的帕蒂还在牢笼里嚷嚷着:
“我要求公平对待,不能对美国佬用一种制度。对我们用另一种制度,军士长,你是爱尔兰人,还是个天主教徒!你跟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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