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去,他们默不作声,是因为害怕还是不屑,是了,看看他们的脊梁,挺得很直,应该是不屑了。
“啪!”
克洛泽的马鞭抽到了齐柏伦的背上,齐柏伦身体一震,他背部的黑西服上被抽出了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衬衫,整个队伍就跟被雷打了一下一般,全都停了下来,人们齐齐地盯着克洛泽,一些高大的爱尔兰汉子眼中更是涌上了仇恨的怒火,莉莉丝高声喊着爸爸,冲了过来,他却伸手让莉莉丝滚回队伍里去。
“放下棺材!”
“我们对权势的走狗无需言语,用喉咙,用歌声来表达就够了。。。。。。那个国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脚下踩着无数**的人民,那个贵族享用着我们的血肉,豢养着无数贪婪的狗腿子。。。。。。。”
老头用他不完整的美声吼出了第一句歌词,后面的人们精神齐齐一震,这首《国王,滚蛋吧,贵族,滚蛋吧》是法国革命推翻君主暴政时期的著名歌曲,流传甚广,是大众们非常喜欢的一首改编歌,曲调明朗,歌词简单,体现了劳苦大众对封建势力的憎恶,还被各国填词改编成了许多个不同的版本。
其实老头更想唱《我们不是奴隶,共和国万岁》这首德国歌,但在场这么多人,有一大半都听不懂,唱出来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没错,他想震慑这个该死的克洛泽警长,让他知道,他的权力和手枪不是万能的。
齐柏伦唱了第一句,站在他身后的德国壮汉立即跟着唱了下去,大家一边朝前抬棺走着,一边用眼睛瞟着错愕的克洛泽和他的狗腿子们,当他们唱到“看那狗腿子油光水滑的毛皮,用来做我的靴子一定很合适,看那狗腿子浑身臃肿的肥膘,宰杀之后能够填饱我们的肚子。”时,都齐齐地朝着克洛泽瞪过来,眼神中的怒火根本不需要任何添油加醋,已经让再次举起马鞭的克洛泽不敢再下死手了。
“齐柏伦!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克洛泽不甘心地吼了一句,带着一群狗腿子警员灰溜溜地走了,众人冲他报以嘘声,就连那些本地人都看不惯他狐假虎威的模样,这可真是一头蒙哥马利的好狗,装的一手虎头蛇尾的好b,难怪他叫克洛泽。b。西恩。
第四十七章 三藩市派系()
葬礼总算没有被打断,七副棺材埋进了公墓,也没有任何碍眼的人再次出现给大家添堵,政府那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集体选择了沉默,以至于齐柏伦带着莉莉丝来到德国老乡开的酒馆“帕拉迪纳特”的时候,老乡们都举着微微有点发酸的啤酒冲他致意。
“嘿,我请你喝一杯,勇士!”
“一边去,齐柏伦,好样的,你给了那个该死的杨基佬狠狠一击,今晚的啤酒我全包了!”
齐柏伦笑着和大家碰杯,丝毫不顾及自己背上的鞭伤,今天的帕拉迪纳特生意爆满,整个三藩市的德国移民都涌了进来,无论齐柏伦的动机是什么,都好好地给在三藩市劳作的普鲁士人出了一口恶气。
“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个懦夫,那个克洛泽脸肿的就跟癞蛤蟆一样,张着大嘴喊着‘放下棺材’,那声音就像咱们在普鲁士的贵族老爷们被老鼠吓到一样。。。。。。”
“得了吧,齐柏伦,少吹点牛,好的快,来,这是一个叫莫雷尔的家乡医生带来的神奇药水,对外伤有很好的治疗作用。”
帕拉迪纳特的老板鲍曼是和齐柏伦一道来到这里的移民,在务农失败后,靠着贱卖了一些银器开了这家德国人的酒吧,照顾他生意的几乎都是德国老乡,而他的经营状况实在是乏善可陈,那些从老家运来的啤酒都有点酸味,让老乡们免不了抱怨几句。
“嘶~”
“哦,爸爸,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强出头。”
解开他破损的西服和衬衣,下面的红色鞭痕让莉莉丝心疼地埋怨着父亲,周围的德国老乡全都围了过来,端着啤酒看着齐柏伦背后的伤痕,有人小声夸赞道:
“你真的是个勇士,齐柏伦。”
“哎,为勇士干杯!”
一堆啤酒杯扎在一起为齐柏伦攒劲,门口却传来了推门响起的摇铃声,老板鲍曼扭头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周围的德国老乡看着这个红色大衣,戴着高礼貌的人走进来,也露出了笑容,有人小声地说着:
“英国阔佬又来了。”
“什么英国阔佬?”
很少来这种高档场所消费的齐柏伦一脸讶然地问道,这个红衣英国佬也不像是多么有钱啊?至少和对面邻居李先生比起来,那白花花的钞票买来了一个玩不转的破机器,那才是真阔佬。
“上帝保佑你们每一位!”
穿着大红色风衣,里面衬了一件花格子马甲的兰道尔一进门就大声地喊道,他如此红光满面,并非是因为他的那些破衣服找到买主了,而是因为这是城里唯二的一家酒馆,而且来喝酒的都是德国人,对他没有偏见,也不用去另外一家酒馆面对那些脏兮兮的爱尔兰人。
“也保佑你,兰道尔先生!”
好多人都端起酒杯冲他致意,齐柏伦实在搞不明白这个英国佬怎么在德国人盘踞的酒馆里有着这么好的人缘,身旁的老乡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
“看着吧,这位先生,实在是相当慷慨。”
兰道尔走到鲍曼跟前,从马甲里摸出一张钞票拍在他的手上,大声说:
“我请每人一杯威士忌。”
“好啊!”
“棒极了,先生!”
“看到了吧,他每次来都要请我们一杯免费的威士忌。”
“我更喜欢啤酒。”
齐柏伦撇了撇嘴,的确够阔绰,每人一杯算下来差不多也是16美元了,帕拉迪纳特的黑啤只能凑合着喝,威士忌则不同了,实打实的40美分一杯。
“你今天过的好吗,爵士?”
有人请喝酒,这是好事,大家都知道这位英国来的爵士很喜欢朝德国人扎堆的地方凑,虽然也推销过他那些华而不实的衣物,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善良的免费酒水提供者,即便是刻板的德国人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自然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叫你一声爵士又不会掉二两肉。
“压抑啊~”
正在挂帽子的兰道尔就像表演话剧一般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成功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很喜欢这个小酒馆,德国人严谨古板,却又喜欢听一些奇趣的秒事,还不吝啬他们的掌声,生意做得不好不打紧,日子得好好过,到帕拉迪纳特消费已经成为了兰道尔每天黄昏前的必备日常节目。
“我和一群自诩尊贵的官僚们坐在一起喝了下午茶,更糟的是我不得不听他们像个女人一样哭诉着你们今天给他们看的颜色。”
“欧,那是他们自找的,爵士,齐柏伦先生只是在尽到一名基督徒该有的仁慈和怜悯!”
“不错,那些人以为自己是谁,皇帝还是贵族?”
“狗贵族又去找蒙哥马利陛下哭诉去了?”
“哈哈哈哈~说的太好了,克洛泽爵士,哦,我无意冒犯您,兰道尔先生,您这样的人才配的上爵士的称号。”
对于酒客的冒犯兰道尔根本不放在心上,本来他就是个假贵族,听见有人黑克洛泽那个不招人待见的混蛋,他很乐意补刀。
“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哈尔德先生,如果一个贵族忘记了谁给他提供了小麦面包,谁给他酿出了啤酒,谁给他的华丽衣裳提供了棉布,那他就该上断头台。”
“上断头台!”
德国人的热情被兰道尔挑了起来,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英国爵士啊,身为贵族却心系劳苦大众,简直就是贵族中的典范代表啊,所有人都为了他的这句话干杯,包括有点看不惯他的齐柏伦也不得不为他的这句话喝彩。
“叮铃铃~”
正在大家痛骂着克洛泽的当口,门铃又响了起来,一个不速之客踏入了酒馆内,帕特里克摘掉帽子,看向一酒馆投来不善目光的德国移民们,心中发苦,这个该死的克洛泽,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他以为自己是谁,路易菲利普一世还是费迪南德七世?在遭到公民反抗后还鞭伤了德国移民中的倔老头,这让帕特里克寝食难安,决定到酒馆谈谈口风,顺便表达一下本土派的意见。
“这里不欢迎你,税务警长阁下!”
鲍曼对这些官员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作为此间的主人,他有权拒绝让帕特里克在这里消费,帕特里克皱着眉头杵在门口,等到德国人泄愤一般冲他喷了一阵后,意识到帕特里克有话说的鲍曼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对于西恩警长的行为,我感到抱歉,毕竟他还是市政府的雇员,但我个人是不会同意他那么做的,身为一名基督徒,不应该如此蛮不讲理地对待齐柏伦先生。”
“是下作,卑劣的手段!”
“没错,那个蠢猪一般的警长应该引咎辞职!”
帕特里克又一次引发了德国人的声讨热浪,他一直安静地等到大家冷静下去后,才走到齐柏伦的跟前,神态谦卑地说:
“齐柏伦先生,为了表示我和弗莱蒙法务官在此事上的歉意,我们一致同意减免你土地上的贷款利息。。。。。。”
帕特里克这么说着,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周围的德国人也听懂了,意思就是,帕特里克和弗莱蒙是一派,所谓的本土派,他们是真心为了大家好,而蒙哥马利、克洛泽是一派,杨基派,他们只会为了政绩、为了钱,不会在意移民的死活,所以本土派是和移民们一条心的,都是为了建设美丽的三藩市,请移民看问题的时候分开来看,不要把本土派和杨基派混为一谈。
他给的好处虽然只是蝇头小利,但是对齐柏伦却是实实在在的减压,德国人抱团很厉害,承了帕特里克的情谊,在得到德国人绝不率先闹事的承诺后,帕特里克才准备起身离开。
“帕特里克先生,不如再坐一坐,莉莉丝正准备上台唱歌呢。”
“哦,是吗,那就一定要听完了再走。”
帕特里克非常善于抓住机会,德国人的邀请对他来说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三藩市的本土派,说起来就是一个笑话,帕特里克算一个,弗莱蒙算一个,弗莱蒙的副手迪波尔算一个,市议会11个席位里面他们只有三票,剩下的不是热衷于对外扩张的南方佬,就是热衷于金钱的杨基佬,他们在市议会中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化政客。
战争早晚是要结束的,三藩市的局面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能够在选民里拿到多少票数才是议员们会头疼的问题,而三藩市里的100多号德国佬,有效选票就超过了40张,而且按照德国人走哪都喜欢抱团,还特别热衷于索求政治地位的做法,他们至少能够推举出1~2个议员人选,有把握的拿下最少一个议员席位,而这个潜在议员,早前是风头正劲的鲍曼,现在吗,风生水起的齐柏伦也有这个可能。
和一名潜在的市议员搞好关系,是本土派必须做到的,美墨战争一旦结束,他们这些本土派的议员们就会面临第二次公投,到时候,选民的意向至关重要,那个该死的蒙哥马利和克洛泽只会拍拍屁股回他们的东部老家享福,一切都和加州无关,和三藩市无关。
莉莉丝抱着吉他走上了酒馆里的狭小舞台,众人举着酒杯向她致意,艺术家在民间的声望非常高,虽然她仅仅只是一个少女罢了。
“这首歌是来自于父亲农场对面的胡恩庄园,他的所有者胡恩。李先生是一名印第安人,同样也是一名有着很高音乐造诣的艺术家。。。。。。”
莉莉丝一开口下面的德国人就躁动起来,那个名叫胡恩。李的印第安人也是最近很有名的拓荒者啊,有钱多金,还要建造一座比市政厅更加奢华庞大的宅邸,他的手下有这一百多号印第安的小孩和女人,算起来也是三藩市难得一见的庞大的家族了。
不过艺术家,开什么玩笑,那种只会仰着脖子乱嚎的印第安人有半点和艺术家能够挨上边的地方吗?
“齐柏伦,莉莉丝是在开玩笑吗?”
“不,我的老伙计,你听听就知道了,那首歌,可以洗涤你的灵魂,歌词虽然稍嫌粗糙直白,但绝度是我听过的最伟大的歌曲之一。”
“你在吹牛。”
德国人不太相信齐柏伦口中的伟大歌曲能够匹配伟大这个词,可兰道尔却恰如其分地补充道:
“先生们,我和他是老乡,据我所知,这位来自剑桥大学的学者可是一名精彩艳艳的人物,从他口中说出的童话故事可是连布列尼塔牧师都自叹不如的,所以我根本不抱任何怀疑。”
“欧,竟然连牧师都认输了,那可真的要好好听听。”
当莉莉丝拨动第一根琴弦之后,歌声从嗓子里传递过来,钻入了德国人的耳朵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种曲风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柔软绵长却又饱含了对争斗的厌恶,其实并非歌本身有多么出色,但在正确是时间,正确的地点,让一群饱受颠沛流离的移民听到了正确的弦外之音,这就够了。
短短的歌曲弹唱完毕后,德国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兰道尔反应过来,脱下手中的皮手套,鼓掌示意,德国人才跟着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遍,莉莉丝小姐!”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鲍曼被歌声感动的不知所措,他掏出手绢抹了抹眼睛,此时的心情恐怕只能用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来形容,多么直白的歌曲啊,把那些利欲熏心者的丑恶嘴脸暴露地一览无余,他激动地拍着齐柏伦的手背说:
“还有吗,还有更多的新歌吗,我每场给莉莉丝开50。。。。。。哦,不,80。。。。。。1美元,我每场给莉莉丝开1美元的出场费。”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
齐柏伦一脸不爽地甩开鲍曼的手,虽然他因为嗓音问题一直没能学成真正的美声唱法,但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做了一名艺术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