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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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汉-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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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时间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刘正立刻点头道:“我也不说男女之别了,既然你有意出战,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和军中其他将领待遇一样,若有战败溃逃之事,定斩不饶!”

    “是!”这声音里面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无限的责任和决绝。

    “传我将领,人命徐裳为骑兵团临时营长,带一百精骑绕路夹击胡骑!即刻生效!”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传来,高速运动的马匹带着势不可挡的凛凛威势行走在军营之中,这马蹄起落的声音雄壮而有节奏,好像是精心编排过的大鼓乐曲,隆隆震撼人的心神。

    风中吹来血腥的气息,这气息甜腥而带着一丝铁锈的气味,让人有种呕吐的冲动,但是你若是熟悉了它的味道,这种味道反而让人有一种舒适感。

    徐裳的身体修长却并不强壮,若是在床笫之间,能带给她的男人无尽的欢愉,但是而今这个坚强的女人却要走上战场,带领战士向着精锐的胡骑发起进攻。

    她能行吗?

    不仅是士兵们在问,她自己也在问。

    身上的铁甲至少有二十斤中,铁做的甲叶片层层叠叠,风从叶片的缝隙中灌了进来,发出微不可察却又清晰可见的呼啸声。

    她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长剑,高声呼喊道;“我是个女人,但是女人同样知道家国大义,知道华夷之辨!你们都是复汉军的勇士,我就不废话了。敌人很多,也很厉害,但是,今日一战,我走在最前面,你们若是肯让我一个女人和敌人交战,尽管可以逃跑!”

    战士都是最容不得轻视的,他们经历过无数次胜仗,骄悍之气已经养成,哪怕是名震天下的胡骑都不能让他们低头,何况是一个来自女人的挑衅呢。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又是主将的女人,他们不能出言冒犯或者反驳,因此在隆隆的马蹄声中,竟然出现了一场诡异的静默。

    徐裳继续说话;“如果你们心有不甘,如果你们觉得我轻视了你们,你们就高声回答我,你们是谁?”

    “复汉军!”

    “你们要做什么?”

    “杀贼!”

    “大声一些,我听不见!”

    “杀贼,杀贼,杀贼!”

    三声高呼,杀气冲霄,战士之怒,唯血可祭。

    部队沿着军营中大道行了半刻钟,前面忽然传来同样隆隆的马蹄声,徐裳的眼睛不由得一缩,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对面的胡人指挥官也不是傻子,也知道要分兵小道前来偷袭,因此派了一只偏师,现在正好就对撞上了!

    “夫人!”一个班长高声叫道;“敌人也来了,他们人数多,这只偏师肯定也比咱们人数多,你快避开,我们来和他们拼了!”

    “胡说!”徐裳厉声喝道;“难道我就比你们高贵?你们在前线浴血拼杀,我就在后面看着不成?”

    “可是……”这个班长语塞,他自然不敢说“女人就应该在后面看着”这种明显是冒犯的话,可是他又实在不肯让徐裳深入前线,不由得踌躇起来。

    “好了!”徐裳立刻作出决定:“我马快甲好,我去将敌人引诱过来,你们找一处埋伏好,等敌人来到就从侧翼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乃军令,违抗者斩!”

    说完,她没等众人反应,便策马而出,冲着来敌方向冲出!

    徐裳从背后取出那张精心保养的角弓,弓长不过一米,弓力也不甚大,最多时也只有一石不到,正适合她的力气。

    浑身穿着重甲拉弓射箭和穿着布衣射箭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这也是弓箭手等轻步兵几乎不穿甲的原因之一。但是作为复汉军的重要成员,她不可以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因此她还是穿上了一身重甲。

    敌人瞬息而至,而徐裳和他们对面而向。

    不会有什么来将通名之类的叫嚣,也不会有将领对战的单挑,这是战场,这是偷袭,这是血战,因此没有胡骑停住脚步,他们扬起手中的角弓,冲着徐裳射出一波箭雨。

    徐裳微微冷笑,也张弓射箭,眼睛中虚拟的准星定定地瞄准走在最前头的胡人将领,忽尔一箭射出。

    箭如流星,势可穿石,而徐裳射出这一箭之后没有回头去看,反而打马就走。

    箭雨在她身后落下,但是都没有射中她,胯下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这说明或许有一箭射中了胯下的马儿,但是战马的生命力远比人要强,身上有有马甲,不要说是角弓的轻箭,就算是挨了一记标枪都未必会有太大的伤损。

    声声叫嚷从身后传来,这说明自己那一箭起到了效果,肯定是射中了一位指挥官,至于是死是活,那就不知道了。

    隆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这是敌人在猛烈地追击,他们叫嚷着,怒骂着,要给自己的将领报仇。

    一骑在前,百骑在后,徐裳和身后的追兵呈现出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结构,只不过这是一个极其脆弱的结构,除了外来力量之外,内在的杀意和憎恨也足够这个几何体在转瞬之间解体。

    和追击方不同,冲在最前面的徐裳将要面临极其庞大的心理压力,毕竟在这场追逐战之中她没有盟友,身后则是满怀杀意的敌人。

    但是她并不害怕,她骨子里似乎就有一种冒险和厮杀的血液,这让她对危险从来甘之如饴。

    飞快地冲过了己方的埋伏点,徐裳松了口气,她身着重甲,对于战马的压力远比轻甲战士来得大,就算是自己身体轻盈,但是也顶多是追平了这种劣势,面对着百倍于己的兵力追击,她不可能逃很长时间。

    嘟嘟嘟,嘟嘟嘟

    浑厚的军号声响起,这令追击的胡骑一阵慌乱,而后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绝望的一幕。

    闪亮的槊尖在军营处处燃烧着的火光中熠熠生辉,一百名骑士排成三排,以人贴人,马贴马的架势从黑暗中忽然冲出,这些浑身黑甲的骑士好像是从黑夜中骤然冲出的死神一般,要将死亡带给这些不知所谓的胡狗。

    复汉军骑士从胡骑身后冲出,以相同的速度紧紧坠在他们身后。

    胡人们大为慌乱,没想到竟然中了埋伏!

第一百零二章 全灭敌人() 
和步队不同,步队就算是中了埋伏,也能紧急整军,排成紧密的阵型对应敌人的冲击,但是骑兵冲击的速度太快,想要紧急停下是极其困难的,很有可能会导致骑士从马上甩出去。更可怕的是,假如身后被一只骑兵追击,若是保持前进,则彼此的相对速度还不算太大,就算遭受冲击也不会有太大的伤损,可是若是停下就等于正面迎接敌人的冲刺,后者的伤损会远远大于前者。

    战场之上,除非一方溃败,几乎不会出现一只骑兵追着另一只骑兵的屁股打的景象,因为不会有一个指挥官杀到让人衔尾追杀。可是,军营这个错综复杂而又兵荒马乱的战场上,这种令胡人们尴尬的景象就出现了。

    停下是不可能的,那意味着正面迎接敌人的一次完美冲锋,看着对面军队那人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的密度,就知道这样的伤害绝对是毁灭性的,胡人骑兵在遭受这一次打击之后未必就还能有再战之力;一直往前跑也不是不可能的,追击方和被追击方的心理压力是截然不同的,若是一直被敌人追击而不能还手,只怕部队的士气马上就要溃散,不用打就败了!

    胡人的副将将牙齿咬得紧紧地,那个该死的汉人,竟然敢单人独马来诱敌,而他身后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只凶悍的骑兵队伍!

    眼下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忽然,胡人指挥官眼前一亮,前面是一块开阔地,足够骑兵腾挪辗转,完全可以在这里摆脱追击!

    再也不管前面夺路狂奔的敌人,他一声唿哨,部队忽然在开阔地向两边奔出,竟然分成了两队!

    这就是壁虎断尾的伎俩了,宁可牺牲一半的部队,也要让另一半摆脱追击,重新和敌人展开战斗。这是阳谋,不管身后的身后的敌人怎么选择,总是有一半的骑兵可以从容整队。

    身后的骑兵自然也知道这一举动的目的,但是送上门来的肥肉自然不能不吃,随着一声急促的号角声,骑兵们骤然加速!

    轰隆!

    刺耳的穿刺声响彻了天地,复汉军的骑兵冲击阵狠狠地戳刺在了左翼的胡骑阵中!

    精锐的具装骑兵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在古典战场之上,浑身甲胄,完美冲锋的骑士就等于坦克,他们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将毁灭和死亡彻底带给对方。

    陈阔将马槊仅仅携在肋下,用胳膊夹紧,用右手松松握着马槊后面三分之一处,身体低低地伏了下去。按照复汉军的作战教导,这样的姿势可以以最小的基础面面对敌人的反击,对于减小伤亡用处很大。

    骑兵冲击,速度极快,但是同样不会持续太久,一般一百米的距离就足够骑兵将速度加到最快,再长则会导致马力不济,反而会降低冲击的力度。

    重骑冲锋向来是不能持久的,一次战斗之中最多只有一次两次,再多了就会累死战马。但是这奢侈的一次冲锋有着毁灭性的力量,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毁灭敌人的反击,完全值得它的代价。

    距离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缩小,陈阔眼前的敌人的形象在飞速放大,这说明他们已经快要靠近突刺距离了。

    “突刺距离”大概有一丈五尺,正好是步槊和马槊的反击距离,在这个距离里面,骑士很有可能要面对对方的反击,因此必须保护好自己。

    但是眼下敌人刚刚分作两队,哪怕是加速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转身了!

    敌人的脊背暴露在自己面前,简直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的女人在床上搔首弄姿,就等着复汉军的骑士们勇悍无比的突刺了!

    “吼!”陈阔一声大吼,忽然将手中的马槊伸了出去!

    硬木杆子上传来一阵令人熟悉又喜爱的震动感,这说明马槊已经戳中了一个实体,收到了对方的反震!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得住全力冲锋之后的骑兵马槊突击,陈阔眼看着敌人的后背被他戳中,好像是用铁剑去刺黄油一样,敌人背上的盔甲、血肉以一种令人惊异的速度撕裂,而后一捧鲜血忽然喷出,好像是大雨一样淋了陈阔一身!

    好一场穿刺,就好像是浑身的气力都得到释放一样!

    他的战马一声长嘶,停住了脚步,因为眼前的敌人已经死亡,而敌人的阵线依旧厚重,因此这匹马没了前进的道路,只好不满地停了下来。

    但是它没有完成的使命自然有人去完成,第二排的骑士们从第一排骑士的空隙中冲了进去,而后将手中的马槊刺了出去!

    呲呲呲,呲呲呲!

    这声音好像是夏日夜雨打芭蕉的声音,又好像是编钟乐人奏乐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将一个又一个罪恶的肉体刺穿,彻底毁灭了他们的生机!

    连续三排冲锋,一百名骑士将左翼的骑兵击杀了超过七成,有上百名胡骑阵亡!

    战损达到七成,这只部队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的意志,因为身在前排,侥幸存活的胡骑根本不敢去想反击,就好像是被人割去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仓皇逃窜了!

    恐怕,他们以后的生命中,都不可能拜托今天的梦魇了!

    复汉军骑兵们整队,得益于平日里的训练,这一动作整齐而有序,根本没有任何慌乱。

    陈阔将手中已经折断的马槊丢在地上,和步槊不同,因为承受的冲击力有时候实在太大,马槊很有可能经受一次冲击就会折断,这时候骑士就得使用副武器进行战斗了。不过眼下己方和剩余的胡骑同处在不算太大的开阔地上,两边都没有正面冲刺的机会,因此剩下的战斗就是贴身肉搏,也用不到马槊了。

    他的兵器是一把铁锏,这铁锏经过特别改装,不仅长度惊人,更是重量惊人,高达二十八斤,只要一下,就能将战马的头颅击成碎片,用来打人,哪怕是他把铁板穿在身上,都不可能挡得住陈阔的霹雳一击!

    也正是因为这把铁锏,陈阔得了一个外号“陈铁锏”!

    夫人归阵了,她的声音依旧热血而威严:“将士们,你们做的很好!一只胡骑被你们一下自己就击溃了!眼下还有一半的残兵败将,咱们怎么做?”

    “杀光他们!”

    “好!一起上!”

    战场心理有时候是没有道理的,同样的士兵,在懦夫的带领下可能是一群绵羊,然而在勇武的将领带领下却会成为猛狮,撕裂一切不自量力的敌人。而假如这位将领还是个女人,士兵们就愈发的不肯失败以免丢了男人的尊严。

    他们嚎叫着,怒吼着朝着胡骑冲了上去,这些不知所谓的胡骑,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只要想想就知道,这些愚蠢之徒,根本不能抵抗复汉军的无敌铁骑!

    骑战是精彩的,但是同时又是乏味的。精彩是因为骑兵对冲,转瞬之间就能决出生死胜负,而在同样的时间内,可能步队还没有展开接战。但是若是两只骑兵缠在一起,那这时候就乏味无比了,因为那一方都不敢轻易将拉出去重整,以免遭到敌人追击,因此只好将两军缠在一起。

    陈阔右手高高扬起铁锏,重大二十八斤的单手铁锏在他手里好像是一根稻草一样轻浮,不仅让人怀疑他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家伙!

    左手绑着的团牌轻轻一挥,就挡开一个胡骑砍过来的马刀,这东西在冲锋的时候可以利用战马的速度轻易砍下人头,但是若是没有了速度的帮助,就显得轻飘飘而没有力量了。左手微微一震,陈阔狰狞一笑,右手狠狠劈下!

    吭!

    一声闷响,铁锏直接打在了胡骑的面门上,直接将他的额头、鼻子、嘴巴全部打碎,铁锏八棱的造型深深地印在了胡骑不成样的头颅中,彻底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砰!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中的铁锏,陈阔觉得肩膀上一阵酸麻,显然是被人砍了一刀。

    战场之上,砍人和被砍都是天经地义的,只是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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