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汉- 第32部分

　　　　不过他随即也有些警醒，仅仅是一百精骑就能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彻底击垮五百多贼人，可见骑兵对于没有方阵的步兵的绝对优势。若是他以后北伐中原，要面临的胡人可不只是一两百，若是没有足够的应对措施，只怕打起仗来伤亡会很大！

　　　　“对付骑兵，要么以骑对骑，要么用长枪阵加战车，要么用火炮火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则要三管齐下，把这三个兵种通通练出来！”

　　　　这么想着，刘正又看到了身着戎装，一身是血的徐大虫，不由一惊！

　　　　徐大虫整个人好像是血人一般，浑身上下冒着鲜血，胯下的白马也好像刚从血水里面洗过澡一样，血水如同涓涓细流从它的鬃毛上慢慢流下。

　　　　看到刘正的神情，徐大虫立刻解释道；“小郎君不要为某担心！这身上血液虽然多，却没有一滴是某家的！”

　　　　“这便好！”刘正这才放下心来，徐大虫是他非常看好的将领，若是因为这么一场小战斗就负伤，那可是大大的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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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真正英雄（）　
知道徐大虫没事，刘正的心情大好，不由得开口道；“徐大哥今天打得很好！我原本是打算用骑兵扰乱敌阵，然后三面合围，围三缺一，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将他们全数打崩溃了！”

　　　　“多谢小郎君赞赏！”徐大虫哈哈大笑道；“这些贼兵，算不得正规军，不要说五百人，就算是有两三千人，也当不得我精骑之威！人数少，直接马槊冲阵，则能一击而溃，若一击不溃，则重整阵线，二次冲击，如此反复，则可收全功！若是敌人人数众多，则远远坠敌，以轻骑骚扰，待敌人阵型撕裂，则从裂口突入，则敌人必溃！而今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什么时候小郎君带着我等杀胡狗，和北方最强的骑兵对垒，那时才是英雄用武之地！”

　　　　“说得好！”刘正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既然如此，徐大哥，我有意将徐家堡庄丁彻底编入我的亲卫队，徐二哥就掌管军中文书簿记，做个参军，你就来带领这只骑兵如何？”

　　　　徐大虫立刻明白了刘正的意思，这就是要彻底吞并徐家堡的部队了。但是他对此并没有任何抵触，因为以来他早就知道徐家堡只有跟着了刘正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独立在刘正的体系之外只能是自取灭亡；第二，他也早就对于刘正的精骑虎视眈眈，这可是刘正麾下最最强大的力量，哪怕是和胡人精骑对战也不落下风，他能够掌管这只力量，不仅说明了信任，更代表着以后无限的功业！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既然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福气！从此之后，这徐家堡一百五十号人就是小郎君的部曲了！”

　　　　“很好！”刘正哈哈大笑，他对于徐家堡的染指是步步为营的，先是取得信任，然后是两军合练，等到他自己的实力成熟之后，就是吞并徐家堡的时候了。眼下徐家堡的代表徐大虫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全力支持，就说明时机已经成熟！

　　　　“等过上几日，再把李家堡彻底编练，从青壮俘虏中募新兵一百人，这就是一千人的队伍！这五胡时代不愁没仗打，只要给我一段时间，就能练出一只纵横天下的精兵来！”

　　　　这么想着，刘正，又看看山丘，山上的人抵抗还算得力，没有被人攻上去，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是要真是没救出人来，谁知道王氏会怎么想。若是真被王氏恨上了，多少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王与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在刘正眼里只是一个麻烦。

　　　　看着山下人头攒动的局面，少女陷入沉思。

　　　　虽然被王氏从琅琊接了回来，但是她毕竟父母双亡，到了王氏也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纵然她的身份高华，可是这也仅仅只是一个身份，没有了父母的保护，一个少女又能有多少话语权呢？

　　　　琅琊王氏，天下敬仰，无数人想要和王氏联姻，当年王羲之“东床快婿”的典故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王羲之是娶老婆，总归还是一家之主，可是她却只能出嫁，嫁给一个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不知名的男人。

　　　　那个王澍对自己颇有意思，虽说同姓不婚，但是两人之间关系甚远，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听说族内颇为看中此人，若是他提出要求，只怕自己没有能力拒绝。

　　　　只是，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也就罢了，横竖此人弓马俱佳，也不是个窝囊废，女子一生若是能够嫁给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的男子汉，也不算太亏本。

　　　　但是，经过了今天，看到了山下的那个小郎君，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究竟如何之大了。

　　　　天壤之别，云泥之判，就好像是土鸡和凤凰一般。

　　　　根本没有可比性。

　　　　“若是，若是能够嫁给山下的小郎君，倒是不算辱没了我！”少女这么想着，心里千头万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一团乱麻缠绕着，纠结不能分开。

　　　　“小娘子，小娘子！王小郎君上山来了！”红翘叽叽喳喳地嚷嚷着，好像天底下只有她的嗓门最大。

　　　　她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少女，让她不由得有些恼怒地呵斥道；“来了就来了，叫唤什么！”

　　　　情急之下，她说话都没有了涵养，竟然说出了“叫唤什么”这样的话来！

　　　　不过这或许也是因为，她现在已经看不上王澍了。

　　　　王澍慢慢走了过来，风度礼仪俱佳，可是在少女眼里却哪里都有问题。

　　　　“走路速度太慢，看上去彬彬有礼，其实是心中怯懦；行礼时动作不整，显然平时演礼不够上心；神态不够端庄，有失君子之范。”少女在心中暗暗评判着，就听到王澍开口说话：“小娘子，贼人已经被打退，眼下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名门闺秀还是以端庄为重，不宜抛头露面。”

　　　　少女闻言想要发笑，这贼人又不是你打退的，你又来炫耀什么功绩呢！

　　　　可是她毕竟涵养甚好，因此只是微微颔首，点头道；“是，多谢小郎君提醒。今日之事，端赖小郎君庇护，妾身铭感五内，不胜感激。”

　　　　王澍闻言好像是骨头都轻了三两，不由得连连说道；“没有，没有，在下能够保护佳人，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少女走入车中，隔着车帘子和王澍进行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虽然少女自己都觉得无趣之极，可是王澍却不以为意，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就当少女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用完之际，一个声音传来：“王小郎君，小娘子，刘小郎君来了！”

　　　　“这是王松大哥的声音！难不成，那个少年姓刘？姓刘，姓刘，刘姓有什么大族没有？不过纵然没有，也好过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王澍！”少女心乱如麻，就听得车外一阵寒暄交际之声，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她向来是看不上的，可是为了获得那个刘姓少年的信息，她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

　　　　“原来他姓刘，叫刘正，还是彭城楚王之后！倒也是出身名门大族了！”少女暗暗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过了一会，就听得刘正开口说道：“车中的小娘子可还安好？在下这里有自己酿制的蒸馏美酒，可以安定心神，对于稳定心情大有裨益！”

　　　　“他没有要我出去见面，可见是个懂礼节的，还能拿出酒来助我安定心神，可见是个怜惜女人的男子汉！”和对待王澍的态度不同，少女心里却是给刘正找出了无数的优点。

　　　　这时候，就听到王澍那令人乏味的声音；“刘小郎君，多蒙救助，在下感激不尽，只是酒乃败德乱身之物，如何能够安定心神？这酒，还是不喝也罢！”

　　　　“与你有什么关系！”少女手里的一张丝帕攥得紧紧地，好像它就是王澍一般。

　　　　这时候，就听到刘正说话了；“王兄，这酒可是好东西，不仅酒力奇大，还能够助人安眠。若是受惊之后喝上一杯，就能进入梦乡，岂不是有助于安定心神？”

　　　　“天下美酒我倒是尝过不少，哪里有这样的酒！刘兄莫要骗我！”

　　　　“兄弟真的没有欺瞒，此酒七蒸七滤，十斤原酒出一斤，堪称是金贵至极。若非遇上大族贵人，我也不舍得拿出来。”

　　　　“纵然你如何说，我却是不信的。”

　　　　“王兄不信，一试便知！”

　　　　少女好奇地听着，车外传来的是一股飘荡的酒香，而后便是打开酒坛声、倒酒声、喝酒声，最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少女好奇地想到，随后便听到刘正尴尬地对王松解释道；“王松大哥，我看王澍兄弟吹得那么厉害，还真以为他酒量甚宏，没想到一杯就倒了！这，这倒是没想到！”

　　　　王松的声音也颇为尴尬，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这事却和小郎君无关，实在是王澍太过逞强。”

　　　　“原来王澍竟然这么不堪！”少女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王澍记了一笔，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刘小郎君，不知道此酒为何如此浓烈？妾身在车中就能闻到酒香扑鼻，如同酒坛就在眼前一般！”

　　　　听着这声音，刘正眼前一亮。

　　　　这个声音不算温和，也不算妩媚，好像是一块雪山深洞中的万载冰晶，蓝盈盈、清亮亮、光融融，带着一种最纯粹的清纯和自然，让人一听便不由得心生好感。

　　　　“这车中，只怕是个美人啊！”刘正这么想着，立刻抖擞精神回答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酒其实就是水做的，只不过是比水多了些东西，因此才有了酒的风味！”

　　　　“那究竟是多了些什么东西？还望小郎君如实相告！”

　　　　“这个好说！酒者，水为之也，以粮食酿造，因此具有风味。这个过程，就是把粮食中的糖分，转变为风味物质，如酯类、酒精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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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凤凰有意（）　
他有意卖弄，把自己半吊子的有机化学知识拿出来大讲特讲，生怕少女不信，还专门介绍了糖分的知识；“咱们吃的粮食，最后都得转化成糖类，譬如你吃馒头（这是和馒头其实是包子），嚼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丝丝甜意，这便是糖类了！”

　　　　少女听得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不由得连连点头：“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这刘小郎君文武双全，不仅武能指挥千军万马横扫沙场，更是对于格物方术颇有认知！只是毕竟这格物致知还是小道，就是不知道这圣人经义懂得多少呢？”她有意考较，因此又开口道：“小郎君果然学究天人！这圣人经义想必也是烂熟于心的吧！？”

　　　　“要遭！”刘正心里暗暗叫苦，他只是大只看过四书，稍稍知道几个人名，可是这时候的圣人经义其实不是四书，毕竟这东西在宋朝才出现。

　　　　这时候的圣人经义就是汉代经学，讲究的是考证训诂，比如杜预作《春秋左传注》，就算是圣人经义的重要成就了。

　　　　“要是问我孔夫子和南子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我倒是还能给你编出一段来，但是问圣人经义，我可是一问三不知！”刘正正想着，就听到少女开口问道；“妾身近来只觉得心神不宁，有如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处理？”说着，她就命一个丫鬟送上来了一段盘旋扭曲的丝绸带子，算是一团乱麻的实物了。

　　　　“竟然是这个问题！”刘正一听就来了劲，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郎君为何发笑？”

　　　　刘正豁然抽出宝剑，一剑砍开丝绸，高声叫道：“此事简单，乱者，斩！”

　　　　“乱者，斩！”

　　　　一声大喝彻底扰乱了少女的心神，她低声喃喃着：“乱者，斩，乱者，斩……这究竟是什么圣人经义？为何我从未读过？”

　　　　“这事当然有圣人原话！孔子为大司寇，杀伐果断，国内一清，这不就是乱者斩！”刘正开口说道。

　　　　“竟然如此！”少女立刻心悦诚服地说道；“小郎君文武双全，天人之姿，妾身今日得闻教诲，茅塞顿开，不胜感激！”

　　　　“只要你不再问问题就好！”刘正心里嘀咕着，连连谦虚：“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又说了一会话，刘正就命人送上安神的美酒和食物，算是给少女压惊，然后便告辞下山了。

　　　　下山途中，王松神神秘秘地看着刘正，连连啧啧有声；“厉害，厉害！”

　　　　“厉害什么？”刘正好奇地问。

　　　　“我是说，小郎君果然厉害！”

　　　　“厉害在哪里？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这位小娘子可不一般，自幼聪慧过人，虽然身处胡地，家族也不愿意让她流落在外，因此王氏才专门让我去北方把她接回来。你能三言两语让她折服，真是令我打开眼界！”

　　　　“这不就是南朝的林黛玉！不过别说大开眼界，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刘正一想到这事就来气，古代女子的很多是没有名字的，就算是有名字，也只能给父母和丈夫知道，有些人甚至连丈夫都不告诉，因此很多古代才女甚至都没能留下个名字来。他和少女萍水相逢，人家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毕竟，像徐裳那种作风开放的少女只会出现在华夷杂处的北中国，不可能发生在钟鸣鼎食、诗书传家的琅琊王氏。

　　　　王松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是正常的，虽然她堂尊早逝，可是究竟是名门闺秀，名字如何能告诉别人？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丫鬟说她有个小名芄兰，估计八九不离十。”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刘正点了点头：“出自《诗经》，倒是颇有诗意！”

　　　　两人正说着话，王芄兰的丫鬟却从背后追了上来，喘着气喊道：“刘小郎君，刘小郎君，且住，且住！”

　　　　刘正转过身来，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好奇地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