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不想为他设想的快速战列舰投入过多资源,它只是一点个人爱好,已经所剩无几的多炮塔主义的浪漫情怀,本质上,他仍是信奉实用主义的军火商人,如果必须投入那么多资源,他宁可劝说华盛顿建造几艘航空母舰。
虽然在这个时代,落后的、事实上几乎不存在的导航和通讯技术限制了舰载机的使用范围和战斗效率,航空母舰同样没有多少用处,但是至少,即使得不到造船合同,umbrella还可以出售舰载机。
不管怎么说,生意永远最重要
秦朗再一次停止思考。他已在一系列不那么重要的问题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温克勒和弗莱彻也是如此。
争论应该结束了。
“先生们,我有一个建议。”秦朗开口了,于是温克勒和弗莱彻同时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再等了几秒,他提出一个建议:“也许我们应该将这些技术性的问题留给海军理事会的诸位将军。”
海军中校的反应很快。“你说得很对,秦先生,我们在这儿进行争论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已经厌倦了争论。温克勒固执的认为新的战列舰必须具备对抗英国人即将建造――而不是正在建造――的战舰的火力和装甲,完全没有考虑美国海军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特别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价格。
一艘完全符合他的设想的战舰的建造价格肯定会导致国会再次否决海军提交的计划,或者大幅度削减它,温克勒不可能看不到这个风险,他的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目的仅仅是满足自己的不切实际的妄想,不是海军的实际需求。
那么争论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实际上,他已在考虑能够结束争论同时又不至于损害双方关系的办法,不过谢天谢地,秦朗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刻结束了他们的毫无意义的游戏。
不管造舰处的小官僚还有什么要说,现在只能把嘴闭上。
他不敢违背秦朗的意志。
弗莱彻已经完全弄清了这一点。
其实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于他们的任务来说,这意味着温克勒将会毫无保留的偏向umbrella,说不定还会遵照秦朗的要求,将那艘正在建造的新型潜艇列入评估报告,写上整段整段的好话,建议海军购买这种武器。
也许他会把事情搞砸。
海军中校对自己的任务的前景充满担忧。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后悔接受温克勒的建议登门拜访秦朗了――尽管不到三十分钟之前他还感到很愉快。
他决定离开,不过还是等了几分钟,直到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才代表评估小组向秦朗告辞。
秦朗没有挽留他们,只是坚持送三位客人离开五角大楼,并且在离开办公室之前打了一个电话,这样,当他们到达这座建筑的大门的时候,一辆崭新的汽车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不论弗莱彻、麦克阿瑟还是温克勒,没有一个人见过类似的汽车,它很庞大,可能有十八英尺长、七英尺宽,拥有占据车身一半长度的动力舱、金属外壳的带有硬顶的箱式车身和加宽的车轮,宽敞舒适的后排座椅可以轻易坐下三名成年男性,而且根据发动机爆发出的响声判断,它还有无可匹敌的强大功率。
“我的天,”即使是两名海军军官,现在也有一点反应不过来了。“这是什么?”
秦朗笑了一下,对这辆汽车造成的效果感到很满意。“福特汽车公司的最新产品,四轮驱动,安装了一台气缸容积达到四百零八立方英寸的v形八缸发动机,大量使用定制的手工零件,目前仅仅制造了一辆。”
“看上去它应该很昂贵。”评估小组的三位成员第一次取得一致意见。他们不懂汽车,但是眼睛还没瞎。
然后他们的眼睛就瞎了。
“它的制造成本应该是一万两千美元。”
弗莱彻吸了一口冷气。“所以,这是一件特制的礼物?”
“是的,”秦朗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认为。”
然而这辆汽车并非真正的礼物,成本也不只那么一点,它是福特按照他的要求制造的实验平台,一个被用于测试与改进umbrella的汽车和发动机技术的工具,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用处――过高的制造成本和故障率导致它暂时不可能投入批量生产,并且除非有一个技术小组负责保养和维护,或者自己拥有极高的修车技巧,同时愿意每次出行花费几十分钟处理故障,否则没有哪个用户能够正常使用它。
所以亨利。福特将它视为一个大麻烦,某个喜欢在遥远的西海岸对他的公司指手画脚的大老板浪费几万美元制造的毫无用处的废物。不过既然制造这辆车没有用掉他一分钱,而且秦朗允许他将那台极具诱惑力的v8发动机安装到他自己设计的汽车上面,他没有提出更多反对意见,只是在这个实验平台的使命全部结束以后立即将它扔到了圣迭戈。
也许福特先生很想知道秦朗怎么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也许他想看到秦朗的尴尬表情,不过他的愿望显然不可能实现。
秦朗留下了这辆车,将它彻底翻新,重新布置了内饰,准备用来款待值得umbrella重视的那些重要客人。与此同时,一支从雇佣军抽调的技术人员组成的小队被召集起来,然后所有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按照这些雇佣兵的观点,它的保养和维护的难度并不比装甲汽车更高,而且修理它的时候没有人向他们开火,也没有一个狂怒的高级士官冲着他们大喊大叫。
总之,他们的心情很好,于是将这辆车维护得很好,而秦朗也就可以将它投入预定的任务。
而这是它第一次投入使用。
当然,评估小组的三位成员不知道这些,他们非常自然的错误的理解了秦朗的意图。
“秦先生,你该不会打算”弗莱彻摸着额头。如果秦朗打算使用一点常见的商业技巧,他选择的礼物未免过于昂贵了,同时数量又太少了。
三个人,一辆贵得吓人的汽车,这简直要命。
海军中校的头开始痛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秦朗又一次把他拉了回来。
“很抱歉,中校,不过它并非一件礼物。”他以万分诚恳的姿态表示,“只是我认为,为了完成工作,你们需要一件合适的交通工具,因此决定将它借给你们。”
弗莱彻的头痛减轻了一点,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喜欢这辆车,然而它的外形太显眼了,太容易引起人们注意,也就太容易让他惹上麻烦。
“感谢你的好意,秦先生。”他试图推掉它,“不过,我认为我们中间没有人会驾驶汽车。”
这个理由很合理,却没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不用担心,中校。”秦朗向弗莱彻走近了一点,“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名非常出色的司机,同时,他也是你们的向导和警卫。”
弗莱彻仍然很犹豫,满心希望秦朗能够提供另一辆没有这么引人注目的交通工具。
他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中校。”秦朗又走进了一点,“请不要拒绝。”
弗莱彻将目光投向两位同僚,不知道是想寻求帮助还是征求意见,但是麦克阿瑟和温克勒同时将头转开了――他们的想法与海军中校没有一点差别,既不能抵挡一辆独一无二的豪华汽车的诱惑,又担心引起关注,因此决定不发表任何意见。
意识到自己成了将要承担主要责任的那一个,弗莱彻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接受了秦朗的好意。
第六百二十四节 Pershing und Panzer()
钢铁制造的怪物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轰鸣,笨拙的冲上挡住自己的障碍,缓慢但是坚定的爬上它,碾压它,翻越它。它几乎就要成功了,非常接近,只差了那么一点,然而最终,这“一点”距离还是变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一如既往的,轰鸣开始减弱并且迅速转变为虚弱的喘息,然后完全消失了。
怪物彻底停了下来,于是一群早已准备就绪的、愁眉苦脸的技术人员一拥而上,开始完成自己的工作:打开每一块可以打开的盖板,拆掉每一个可以拆卸的零件,寻找问题出在哪儿。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配合也很默契,显然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umbrella集团的第三号人物发出一个沉重的叹息,转向身边的一名看上去有四十岁的陆军上尉——他的老朋友,名字叫做约翰。约瑟夫。“黑杰克”。潘兴——露出一个显得有些尴尬的表情。“尽管很不情愿,但我必须承认,这台该死的机器还存在许多有待发现和解决的缺陷。”
“我相信你的技术人员能够解决那些问题。”陆军上尉笑着说,“事实上,它的表现比我预想的好。”
尴尬变得更明显了。奥康纳不清楚这是作为朋友的安慰呢,还是他真的这么认为。“你是认真的,约翰?”
“我见过你的公司卖给俄国人的装甲汽车,在战场上。”潘兴的意思是,“遇到类似这样的复杂地形,它们必须绕开,否则就很容易发生故障,或者被地形困住”
他停下来,因为奥康纳的表情变成了惊讶,这让他感到一丝困惑。“你不赞同我的观点?”
“不,我在意的是,你亲自跑到了战场?”
这跟自杀没有多少差别。奥康纳想到。他很清楚远东战场有多么危险,即使不考虑别的,交战双方的拿着umbrella出售的狙击步枪和训练手册的狙击手就足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些人会把任何看上去像是军官的人当成目标,而在几百码甚至更远的距离,没有人能够准确识别目标的身份,敌人,或者别的哪个国家的军事观察员,即使他们想要这么做。
但实际上,如果不是全部,至少绝大部分狙击手不会做这种事。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以后,这些士兵就只剩下了一种类似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寻找目标,瞄准,开火,寻找下一个目标他们会不断重复这些步骤,直到战斗结束,或者自己成为不断增加的阵亡名单的一员。
贸然闯进他们的视线绝不是值得鼓励和赞赏的行为。
而且umbrella向俄国人和日本人出售了数以千计的狙击步枪和更多的训练手册,虽然不知道完成训练并被投入战场的狙击手的确切数字,不过可以肯定,被这些家伙盯上的概率绝不会很小。
尽管没有哪个西方国家的军事观察员真的遭遇不幸
奥康纳突然意识到他的顾虑没有任何意义:它太晚了,战争已经结束,潘兴还活着,已经返回美国,没有必要继续担心俄国和日本的狙击手。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结果——在今天之前,他完全不清楚这位老朋友在远东做了什么。
“你应该早一点把这件事告诉我。”他一半是抱怨一半是责备的说到,“而且我很怀疑,华盛顿是否允许你如此冒险?”
潘兴回敬了一副对华盛顿的不以为然的态度。“和你一样,陆军禁止我前往交战区域,不过这没有用,我不会傻乎乎的待在东京等着日本人的战报,全都是垃圾,没有一点价值。”
“我知道,但是好吧,让我们忘了它。”奥康纳摇了摇头,将剩下的话赶出脑子。无论如何,潘兴仍然活着,因此他可以将这件令他深感头痛的事情放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到别的方面。
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关心的方面。
他重新提起umbrella出售给俄国人的产品。“你似乎不喜欢装甲汽车?”
他猜对了,潘兴不喜欢它。
陆军上尉认为它是一种存在明显的缺陷的武器。“你们的这种产品不能适应复杂的地形,只能用在极少数特定的战场环境,如果让我挑选一支部队穿过三十英里的崎岖地形攻击敌军阵地,我选择骑兵。”
奥康纳相当熟悉他的这些评价:秦朗就这么说过,派遣到俄国军队的雇佣兵提交的报告同样有整段的相似的或者完全一样的内容。尽管不能完全赞同,他知道它们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的确如此,比起一堆烂在路上的废铁,几把军刀至少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他自嘲的说到。
现在,轮到潘兴惊讶了:那不像制造和出售装甲汽车的军火商人应该说的话。
“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奥康纳大笑起来,“老实说,约翰,你不是umbrella的客户,我没有必要对你讲一堆生意上的废话。”
潘兴的胡子翘了起来。“是吗?我还以为你邀请我参观这个秘密基地就是为了推销产品。”
“如果真有这种想法,那也是秦朗的,不是我的。”奥康纳耸了耸肩。
他没有推卸责任没有完全推卸责任。邀请潘兴参观五十一区的确是秦朗亲自批准的活动,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仅限于基地的部分区域,没有想到秦朗竟然同意开放整个基地,并且只是因为听到潘兴的名字。
一个奇怪的、看上去缺乏深思熟虑的决定。
当然,奥康纳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秦朗总是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神秘和不可言喻的内幕消息,然后做出一些奇怪的、看上去缺乏深思熟虑的决定,最后却总能证明自己有多么富有远见卓识。而且他知道秦朗非常重视自己的老朋友,对他的评价很高,甚至认为他能够当上将军。
能够,而不是有机会。秦朗坚信自己的推断,甚至愿意为此打赌。
奥康纳没有接受这个提议,不过认为自己应该接受它。秦朗的自信似乎正将他带往一个人们想要看到的结果:许多年以来的第一次,他的预言没有成为现实。
在陆军,像潘兴这样的没有背景的军官很难得到晋升,即使是罗斯福也不能做到这件事:就在不久之前,总统阁下向陆军参谋部提出建议,将潘兴晋升为上校,结果陆军参谋部拒绝了,宣称潘兴的资历还不够获得晋升,因此不会考虑任何类似的提议,不管是上校、中校,甚至只是少校。
即使秦朗准备做点什么,他不可能比罗斯福做得更好。
他也不能比罗斯福做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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