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他们对绝不会找到任何可靠的证据。”秦朗的声音里突然多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凶狠,这提醒易水重新记起,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秦朗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他的秘密行动存在暴露的可能,他就会将所有证据彻底清除,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以及任何人。
易水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祈祷秦朗的秘密行动永远不会暴露。
他的祈祷无疑是多余的:没有一个人觉得中*队在战场上的表现有什么值得奇怪和怀疑的地方。联军的军官们,除了日本人,都认为那只是因为乃木希典的指挥出了问题,以及,美国人将中国士兵训练得太好了。
当然还有,美国人不应该向中国人出售那么多先进的武器,更不应该给他们足够的弹药。
显然,这似乎仍然是秦朗的过错——但过错不是阴谋。军官们只能又一次抱怨美国商人唯利是图、什么都可以向潜在的敌人出售、以至于给联军的军事行动带来前所未有的麻烦,同时召开新的军事会议,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步骤:继续和聂士成的部队战斗,还是绕开它,攻击天津或北京。
不过,军事会议依旧没有取得任何成果:西摩尔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仍然反对李尼维奇的主张;法国人、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继续为了美*队是否可以信任而争吵不休;最后,最让人头痛的是,乃木希典将聂士成当成了他的唯一的敌人,也就是说,除非消灭武卫前军,日本军队不会参加任何行动。
事情变得非常荒谬,以及令人难堪。
觉得难堪的是西摩尔:他是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但现在,他甚至无法保持联军的统一性,更不用说向英军以外的部队下达命令了。
也许,他不应该继续待在目前的位置上。海军中将觉得,他应该将拿在手里的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
但绝不能是俄国人,以及秦朗。
必须找到一个更符合英国利益的新指挥官。
一个……德国人!
。。。
第三百八十五节 前往北京()
阿尔弗雷德。海因里希。卡尔。路德维希。冯。瓦德西伯爵,陆军元帅,前任陆军总参谋长,一个大人物。
一个适合担任联军指挥官的大人物。
所以他就是联军的新任指挥官。
不过,这个任命并非因为西摩尔的建议——事实上,海军中将并不具备提出类似的建议的资格,而且毋庸置疑的是,不需要任何建议,德意志第二帝国那位好大喜功、而且总是喜欢突出德国的大国地位的威廉第二皇帝陛下自己就会把他的某位元帅放到联军指挥官这样一个显要的位置上。
皇帝有非常充足的理由做出这个安排:既然意大利和奥地利只派遣了象征性的部队,那么显而易见的,不可能任命一个意大利将军或奥地利将军担任联军的指挥官;英国和俄国都不会同意对方的将军担任联军指挥官,尽管现在的指挥官是西摩尔海军中将,但他显然不能指挥俄国部队;而任命美国将军或日本将军则是不可想象的荒谬决定。
美国和日本都是边缘国家,它们根本没有资格将自己凌驾于欧洲强国之上。
最后,一位法国将军,仍然不行——如果让战争中的失败指挥胜利,那将是对伟大的德意志帝国、帝国皇帝、德*人和德国人民的羞辱。
至少皇帝认为,那是一种羞辱。
所以。只要德国陆军还是联军地成员,法国人就绝不可能担任联军的指挥官——值得庆幸地是。巴黎似乎很清楚柏林……或更准确的说,那位陛下的想法,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寻求获得这个职位。
因此,联军的新任指挥官将是一个德国人。
是冯。瓦德西元帅。
威廉第二选中了这位德国陆军的前任总参谋长,并且,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皇帝陛下利用他的影响力促使组成联军的其他国家一致通过了这个决定。
然后西摩尔得到通知,他已经被陆军元帅取代了。
这个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无疑让海军中将的心情变得相当复杂。一方面,当伦敦的电报送到他面前时,西摩尔还在绞尽脑汁寻找可以担任联军指挥官地最合适人选。突然现自己已从所有麻烦中解脱出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就像每一个不得不从原来的显要位置离开的大人物,西摩尔并不怎么甘
即使他已经决定辞去联军指挥官的职务,但主动交出权力是一回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取代又是另外一回事。
毫无疑问,海军中将十分生气。
但另一方面,西摩尔又有一些幸灾乐祸:如果他解决不了联内部的矛盾,冯。瓦德西同样可能做不到这件事,即使他是军衔最高的一位指挥官;当然,更加滑稽可笑的问题在于。当陆军元帅抵达中国的时候,战争很可能已经结束了。
冯。瓦德西赶过来至少需要两个月,但没有一位指挥官愿意用这么长一段时间等待他的大驾光临。
事实上,有些人连一天都等不下去。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先生们,我必须强调地是,在尊贵的元帅阁下到达之前,这场战争必须结束——就是现在。我们必须立刻向北京进军。”李尼维奇将军仍在大声宣扬他的观点,向所有人展示他的肆无忌惮。以及对冯。瓦德西的、显而易见的轻视。
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也许李尼维奇是那种典型的、带有俄国式傲慢地贵族将军,还很自以为是,但这不等于他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的蠢货。对于像冯。瓦德西这样的大人物,一位陆军元帅,他仍然带有必要的尊重和敬意——然而不幸的是,在他的听众们看来,他确实对德国元帅不够尊重。
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疏忽,不过暂时还没有人表评论或指责。因为现在还不是到他们需要利用李尼维奇将军地小小错误的时候。毕竟,在他们正讨论的问题上,指挥官们没有本质上的分歧。
必须尽快占领北京,抢在冯。瓦德西和他率领的德*队到达之前,既剥夺他们地荣誉。也剥夺他们可以得到地那部分利益。这是指挥官们能够达成的共识。他们地矛盾仅仅在于,在进攻北京之前。是否需要消灭聂士成的军队,以及占领天津。
西摩尔仍然主张先消灭聂士成并且占领天津,确保当联军向北京前进时,后方不会受到中*队攻击,不过只有渴望报复的乃木希典和石桥健藏支持他。李尼维奇的态度也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绕开聂士成的部队和天津,将他们全部丢给秦朗的军队,而联军主力则直接向着北京前进。
这一次,法国人、意大利人和奥地利人完全支持他,将“秦朗和他的军队是否值得信任”暂时放到一边。毫无疑问,这个明智的做法极大的加强了他们的力量,但仍不足以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因为西摩尔把他拥有的最后一张牌打了出来:“你们确信,秦朗和易水愿意按照我们的要求行动,而不是正好相反?”
李尼维奇愣了一会儿。然后,他被迫承认,他的确没能认真考虑海军中将提出的问题——但其他人也没有。在指挥官们的潜意识里,秦朗和易水的意见并不重要,不值得重视:作为美*队的指挥官和华人,他们只能按照联军指挥部的意见行动,而不是自行其是。但实际上,问题没这么简单。
“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注意,美*队并没有真正加入联军。”西摩尔强调着,“秦朗和易水相当高的自主性,在很多方面只服从华盛顿的指示,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可以影响华盛顿的决定。也就是说,事实上他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采取行动,而不是联军的。”
“而且现在,我们不能代表联军指挥部,这才是关键。”李尼维奇的参谋长瓦西里耶夫斯基插进来,“根据我的分析,出于政治和外交上的稳重,秦朗不会完全拒绝联军指挥部的命令,但现在指挥联军的是冯。瓦德西。”
“那代表什么?”意大利人问到,随即遭到法国人的无情嘲笑。
“那代表我们不能给秦朗下达命令,也不能通过元帅阁下给他下达命令。”
冯。瓦德西刚刚离开柏林,正在海上,并且在他乘坐的豪华客轮下一次进入港口之前,谁也不能与他取得联系,当然,也就不能请他给秦朗下达一道命令。但更大的问题是,如果请求陆军元帅向秦朗下达命令,指挥官们的企图就会立刻暴露,然后,如果运气足够糟糕的话,他下达的命令可能正好相反。“我们不能冒险这么做。”西摩尔说。
李尼维奇点了点头,接着建议到:“先生们,或许我们可以直接与秦朗和易水谈判……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说服他们接受我们的安排。”
“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们,李尼维奇将军?”海军中将扬了扬眉毛,“那个任务看起来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们是商人,事实上。”李尼维奇似乎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我个人认为,只要我们向他们支付足够的好处……”
一阵敲门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立刻结束言,坐回位置上,然后西摩尔向门外示意到:“进来。”
一名警卫军官推门走进来,向他敬礼。“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戴维。韦伯上尉来了。”
戴维。韦伯!几乎是立刻,每一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乃木希典和石桥健藏。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韦伯上尉是umbre11军事顾问团的副团长——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为日本陆军遭受的惨重损失承担比秦朗和易水更直接的责任。而且事实上,联军里已经有一些传言,某些日本陆军的下级军官和士兵正打算刺杀韦伯或别的某个美国顾问,为他们死去的同僚复仇。
这些下级军官和士兵的举动很有可能是出于中级和高级军官的授意,甚至有可能,那就是乃木希典或石桥健藏的暗示,如果这个猜测不幸成为一个事实……
西摩尔担忧的看了他的盟友一眼,暗自摇摇头,对警卫军官说:“让上尉进来。”
“是,长官。”警卫军官退出去,再过了几秒,日本人痛恨的对象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在指挥官们的注视下,韦伯向会议室里的每个军衔比他更高的军官敬了个军礼,然后转向西摩尔。“将军。”
“上尉。”西摩尔回敬了一个军礼,问到:“你来这里做什么?”
韦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让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慢慢的扫了一圈,最后,等到它再次回到西摩尔身上,他才宣布:“我代表秦将军,向各位通告一个消息:虽然美国海军陆战队将继续忠于职守,但美国陆军已经单独向北京进军了。”
。。。
第三百八十六节 无可奈何的联军()
在他宣布那个极具震撼性的消息之前,韦伯上尉满心希望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吃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几乎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必然的,任何事情都存在例外。
韦伯看到的是一张又一张困惑不解的面孔。
指挥官们都没有弄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美国海军陆战队将继续忠于职守,但美国陆军已经单独向北京进军了”,表面上看,上尉的意思非常明确,根本不用浪费时间考虑,然而问题在于,在中国,只有一支美*队,秦朗的部队……当然,它可能是陆战队,也可能是陆军,但它绝不可能既是陆战队,又是陆
秦朗只有一个加强的团级战斗队,三千五百名士兵,他不可能冒险将它分成两部分,并让它们分别面对数量占有绝对优势的中*队。
他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而且非常理智。
所以,不管秦朗打算让他的部队继续坚守紫竹林租界,还是单独向北京进军,他只能做到其中一件事,而不是同时做到它们全部。
指挥官们不明白韦伯到底在说什么。
“你能再说一次吗,上尉?”西摩尔代表所有人询问到,“陆战队和陆军,你的意思是?”
“怎么?”“我以为,在中国只有一支美*队,而不是两支。”
韦伯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个会议室里的人还不知道,就在昨天夜里,来自广州湾的三个团级战斗队已经在大沽附近登陆——很显然,联军的松懈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以至于竟然没有一个人将如此重要的消息报告联军指挥部。如果登陆的不是雇佣军,而是中*队。联军就要损失惨重了。
当然,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韦伯暗自耸了耸肩,以最正式的语气宣布到:“昨天晚上,美国陆军派遣地增援部队已经抵达天津。”
“什么!”上尉期待的表情终于出现在了指挥官们的脸上。当然。让他们震惊的并不是美国政府派来地援军已经抵达——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真正让人无法容忍的是,竟然没有人报告这个消息。
“我很想知道,昨天夜里的值日军官是谁。”李尼维奇说,眼睛注视着西摩尔,将他的意思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我会彻底清查这件事,将军。我向你保证。”海军中将“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韦伯,“上尉,我想知道,美国陆军派遣的援军有多少人?”
“三个团级战斗队,一万零五百人。”
“很显然,秦将军地行为过于冒险了,一万零五百人并不足以保证夺取北京。甚至有可能陷入危险的困境,被中*队围困。”西摩尔以不仅仅是责备的语气说到,“我个人认为,他应该先与我们讨论这件事,然后再根据讨论结果采取行动。”
“我很遗憾,将军。”韦伯为秦朗辩解到,“这是华盛顿的命令。麦金利总统要求将军立即将康格公使和所有遭到围困的美国公民解救出来。为了确保实现这个最主要目标,总统更进一步指示,增援的陆军部队暂时不必加入联军。”
秦朗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华盛顿的电报。使他可以摆脱联军单独行动。但指挥官们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希望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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