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财团的领袖,洛克菲勒不得不担心这种事情,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两个人都与他是一边的。
不过他的担心……至少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多余的,秦朗既没有提出什么建议,同时也不知道摩根准备做什么,“华尔街皇帝”仅仅是察觉到联合制碱法与合成工艺将会造成的巨大影响,于是决定采取一个行动……当然,他还必须邀请洛克菲勒参与计划。
十亿美元,如果只投入摩根财团自己的力量,那就真是太冒险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年轻朋友一直在为我们带来惊喜,至今还没有让谁失望过。”摩根慢慢的晃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冰块一点点融化。到目前为止,秦朗仍然是他见过的最神秘也最难以预料的一个人,所以,有时候稍稍多投入一点期待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我相信,他的新技术能够像他说的那样带来化学与军火工业的巨大变革。”他宣布,语气肯定。
洛克菲勒注视着摩根,更加怀疑这位盟友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但很快,他的怀疑的程度又下降了——因为摩根接着说:“当然为了保证计划成功,我会等到联合碳化物开始生产之后再采取实际行动。”
他眨了一下眼睛。
不会是一个安抚,也就是说,摩根也不知道秦朗的新挥多么大的影响,他只是相信它们可以带来变革。
这一点也不符合情理。不过,既然事情牵涉到秦朗,这种不符合情理的举动也并非说不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与摩根的关系更密切,洛克菲勒认为他也会选择最大限度的相信他的年轻朋友,然后像摩根那样制定一个庞大的、富有进攻性与挑战性的计划,然后再将它拖延到看到一个结果后才扶助实施。
这不是一个问题;虽然他担心的问题依然存在,但这的确不是一个问题。
—
“既然这样,”洛克菲勒说。“我接受你地建议。”
摩根微笑起来。
但洛克菲勒接着说:“不过。我有一个补充地建议。”
“我愿意洗耳恭听。”
“只是我认为,既然我们决定利用秦朗研究的新技术打击几大化学公司,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完成我们曾经讨论过的合作。成立一家新地化学公司,进入并控制化学品市场?”
洛克菲勒的确与摩根讨论过这件事,还有梅隆。只不过当秦朗提议成立联合碳化物公司以后,它就被搁置了。但洛克菲勒从未放弃这个计划,一直暗中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并且获得了h~年明的水银电解法——当然。就在同一年,奥地利人c。克尔纳也了这种用于生产氢氧化~|化物公司,梅隆财团也渴望将它变为现实。
现在的问题是,摩根是否还愿意参与这个计划?出于自己的利益,洛克菲勒既希望他参加,同时又很想排开他——与摩根财团陷入激烈竞争会很麻烦,双方都有非常充足地资金。争斗会持续很久,最后还可能两败俱伤,让其他财团得到越他们的机会;但是,与摩根共同控股一家公司也同样麻烦。
不过。既然梅隆财团已决定参加,那么摩根加入比不加入带来的好处就会更多——最后。洛克菲勒还是希望他接受自己的邀请。
“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现在,他扮演了摩根刚才扮演的角色。
答案随即揭晓了。“当然,是一个好主意。”摩根说。
他不反对成立新的化学公司,没有哪个资本家会拒绝一个使自己的资产增加地机会,即使已经有了联合碳化物公司。当然这并不是一个互相冲突的决定,化学工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没有哪家化学公司能够生产所有种类的化学产品——目前地情况很明确,联合碳化物是产品是纯碱与,以及硝化物,那么就有必要成立另外一家公司生产其他产品,比如氢氧化~:的举动也一样。
成立新公司,没有问题。至于以后它是否会影响联合碳化物的生意,答案是肯定的,但不是负面影响,而是正面的、积极的促进与互助:只需要控制它们的财团稍稍进行一些调整,两家企业就会建立里完美的、互相补充的产品结构,虽然也有一些竞争,但那不过是促进企业展的推动力而已。
摩根的态度早就明确了。“我们可以这么做。”
洛克菲勒也笑了。他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合作,干杯。”
“干杯。”
两只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
现在……
秦朗正在做一件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密切关注纽约的股票交易市场。但他从来不喜欢股票、证券以及期货交易,更何况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候:在电脑和互联网普及的时代,即使待在家里,股票的上涨或下跌也是一目了然的,而且信息传递非常及时,但现在却只能依靠电报传递一些缺乏直观性的过期消息。
秦朗不喜欢这样,甚至感到一点厌恶……憎恨。虽然从一*三年到现在,他都是依靠这种方式获得信息,然而以前那些时候他可没有一次性投入自己的全部家当。
五百万美元,这是他能够动用的全部资本,现在已全部投入摩根与洛克菲勒的游戏了。
他还从没有这样疯狂过。虽然很清楚自己一定能够获利,然而时间却是问题——要是拖得太长,大毒蛇和umbre11a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出现问题,福特汽车公司也会遇到麻烦。如果运气不太好,他可能需要向威尔士…法戈银行贷款——只不过那样就更麻烦了。
当然,秦朗还很镇定,甚至还能让自己开心,然而瑞切尔却快要急疯了,她每天都在等待化学、火药和硝矿石企业的股票大幅度下跌的消息,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就好像到了更年期的中年妇女。
现在。谁都害怕见到她。奥康纳极其明智地躲到了“魔鬼岛”,秦朗也希望有人可以为他抵挡瑞切尔,哪怕一分钟也行。
“要是易水在圣迭戈就好了……”
“秦!”就在秦朗暗自感叹着地时候。他的
的门被人用力地撞开了,然后愤怒得像一头公牛的麦姐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他吃惊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然而他又必须说点什么。想了想,最后秦朗说:“嗨,瑞切尔,今天的天气真好。”
只是瑞切尔现在一点也不关心天气。对他的寒暄地唯一的回答就是用力的将一叠纸片拍到办公桌上。“最新的消息。”
“说了什么?”秦朗没去看电报。不是因为害怕看到坏消息——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坏消息就是那些公司的股票不但没有下跌,反而暴涨了,但这是天方夜谭:要是摩根与洛克菲勒的联手行动被挫败了……不,根本不会用这种情况出现,如果情况真的变得糟糕,两位财团领袖会用他们地私人军队而是美元解决问题——只不过,在剩下的那些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可能性中。有一些确实可能刺激瑞切尔的神经。
问题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帝国化学、杜邦化学、法本化工、拜耳公司地股票已开始下跌,而卜内门公司的股票在暴跌。”
“这是好消息。”
“但另一个消息是,今天成立了一家名叫陶氏化学地新公司。你猜猜它由谁控制?”是的,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之一。但秦朗却开始笑。
“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他不需要猜,按照历史,陶氏化学公司应该诞生了,它的第一家碱工厂在一*七年投入生产——当然,现在似乎早了一点,但世界的展不会毫无变化。
只是他的反应沉重的打击了瑞切尔。“你怎么知道?”
秦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不过我可以保证,陶氏化学公司不会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或障碍。”
“摩根向你透露了什么消息?”
“没有。只是化学工业涉及许多不同的产品,陶氏化学生产与我们相同的产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应该知道,摩根与洛克菲勒绝不愿意看到自己控制的一家企业垮掉,就算打垮它的是他们控制的另一家企业。”
“但你曾经暗示过,总有一点我们会把其他财团的势力从我们中间清除——”
“总有一天。”秦朗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但不是现在。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预测世界会怎样展。”
瑞切尔猜测着他的意思,但毫无结果,一点头绪也没有。最后,她只好转向真正使她怒不可遏的那个问题。“那么你是否知道,你准备收购的霍尔特制造公司的价值是三百万美元,而不是我曾经认为的一百万?”
瑞切尔爆出一阵对自己的愤怒:她竟然会天真的以为霍尔特的家族企业只值一百万。但秦朗的疯狂想法也是使引起她愤怒的原因:他准备收购的是一家拥有一万三千名工人的大型企业,每年制造至少两千台蒸汽收割机,就算再过五年大毒蛇公司也无法与它相提并论。
“你打算投入三百万美元收购它,就为了生产你的履带式拖拉机?”她又开始质疑秦朗的计划了。
但瑞切尔又一次犯了错。
“不是三百万,是四百五十万。你必须考虑强行收购引起的价格上涨,同时还必须拿出五十万美元安抚工人。”秦朗摊开双手,“当然,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收购它。”
“这一点不划算。”四百五十万美元?上帝!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这都足够建设几十座拖拉机工厂了!
“你以为我只考虑履带式拖拉机?”秦朗在嘴角处挤出一个讥笑,“不,我考虑的不只是履带式拖拉机。霍尔特制造公司有一万三千名熟练工人,有强大的金属加工能力,能够制造密封性优良的金属容器。它可以提升我们的武器制造能力,也可以为联合碳化物提供反应器具。瑞切尔,我们需要它。”
瑞切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随即爆出一阵更加猛烈的愤怒——对自己被愚弄的愤怒。“真见鬼,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你知道。”
“你以为我知道?”她尖叫起来,“你什么也没有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关于这个问题,有人曾经说过,”秦朗慢慢的说,“正如我们知道的,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知道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那就是说,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不知道,但也又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是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瑞切尔怒视着他,“还有,这是哪个混蛋说过的?”
“一个叫拉姆斯菲尔德的官僚。”
“他真该去死。”
“我同意。”秦朗暗自笑着:他又一次成功的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其他方向。真容易。
。。。
第二百六十九节 大投入'中'()
铁卢!
杜邦公司正面临它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在三周之内,它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三十五,而且还在以越来越快的度继续下跌——这就好像一场可怕的雪崩,一旦开始,在到达最低点之前绝不会停止,而且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这种局面。
杜邦公司已经竭尽所能挽救自己,但它能够投入的两千万美元资金在摩根与洛克菲勒共同投入的重磅炸弹面前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十亿美元!在如此强大的一股力量面前,它的领导只能暗自庆幸受到攻击的并非只有自己,联合碱业公司、拜耳化学、卜内门公司,巴斯夫……所有企业都在遭受猛烈攻击,这是一场涉及整个化工产业的全面战争;并且他们还非常“欣喜”的看到,自己并非损失最严重的那一个:苏格兰诺贝尔公司、联合碱业公司、卜内门公司以及英国染料公司承受了两大财团的大部分攻击,它们的股票价值全都只剩下原来的一半。
在这场战争里,主要的战场并不在纽约而是在伦敦,相对实力最弱小的英国化学企业不幸成为了摩根与洛克菲勒重点攻击的目标,否则杜邦化学早就成为第一个倒下的企业了。
当然,就算这样杜邦的董事会成员们还是差点集体爆心脏病,尽管损失最惨重的既不是他们也不是英国同行,而是那些没有及时抛出股票的普通股票持有,以及在关键的时刻做出错误选择地投机——这些可怜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资产迅缩水,甚至在转瞬间化为乌有。然后他们就会以更快的度崩溃。
最终。这个世界将尸横遍野、哀鸿遍地。
当然这么说稍微夸张了一点,但地确,已经有人把枪口对准自己并且开了一枪。或从某个比较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只是记的眼睛全都盯着处境与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的拿破仑皇帝相同的大公司,甚至稍微小一点的公司都无人过问,又有谁会关心一些普通人地死活呢?
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人丧命,而且就像人们知道的那样,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并将永远如此。
“真是悲惨。”秦朗摇着头,出一个感叹。
不过,在他出这个感叹的时候,他并非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或别的什么地方,甚至也不在圣迭戈——他在斯托克顿,在霍尔特制造公司的会议室,与本杰明。霍尔特谈判。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霍尔特仍不知道他的来意。从开始到现在,秦朗一直在谈论股票交易市场的雪崩。
这无疑是在浪费时间。霍尔特不关心化学、火药或硝矿石企业地股票到底在以多快的度下跌,既因为没有必要也因为没有兴趣,总是。那只是一件生在遥远的地方的、与他地公司毫无关系的事情,相比之下他更关心加利福尼亚最有名地华人企业家拜访自己的目的。
他绝不是来买蒸汽收割机的。这是霍尔特唯一肯定的事情。
“秦先生,我想知道,你打算向我的公司订购什么产品?”他问,稍微有点不耐烦。
“我不打算购买霍尔特公司的任何产品。”秦朗耸耸肩,“霍尔特先生,我来这里是打算向你提出一个建议,我希望收购你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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