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刺激与紧张气氛跃然纸上。“仙桥”右下方的“水傀儡”、“水秋千”、“乐船”的描绘生动再现水上百戏表演。“临水殿”中皇帝赐宴群臣,共赏争标;池岸上百姓或观龙舟,或春游赏玩,或买卖交易众多人物汇聚图上,虽微小如蚁,但仔细观察,人物比例恰当,姿态各异,神情生动,颇具艺术魅力。图左下粉墙上书“张择端进献”。
张曜宗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幅图没见过,但是张择端的大名无人不知,那不就是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吗?北宋大画家。画上千人密密麻麻的,画风也与清明上河图相似。靖康之变后,张择端音信全无,世人再不知此人是生是死,去向何处,也再无他的画作传世。但是此幅画确系张择端亲做无疑。只此一幅画就价值万金。
画旁还有一幅对联,上联“一亭飘渺云霞气”下联“四壁清凉水石心”落款也很吓人“襄阳米芾”。又是价值万金。而且还特别应景,孙琉逸的大书房可不就是在池塘中间。也不知是孙琉逸为了这幅字建的池塘还是因为池塘找的这幅字。
“孙世伯雅致啊,此两物极其难得啊。”张曜宗大赞,孙琉逸洋洋得意。
至于什么楠木家私,铜香炉里熏的沉香丝,与之对比就什么都不算了。
“孙世伯大手笔啊,可见这几年日进斗金啊。”张曜宗大赞。孙琉逸沉下脸:“你个小兔崽子还好意思说,我与你合开印舍可谓蚀了老本了,你倒好和薛大人大开织场,那铜板挣得哗哗的,直叫老夫羡慕啊。恐怕现在真的是日进万金了吧。”
“孙世伯又开玩笑,小小一个织场哪会那么挣钱啊?我看孙世兄每日在临安也过的很潇洒啊,隔三差五就来望北楼吃饭。西冷印社要是不挣钱怎么会如此潇洒。孙世伯又拿小子开玩笑。”张曜宗陪着笑说。
“什么?老子天天在家啃馒头吃汤饼,他小子天天去望北楼?看我不打断这个败家子的腿。”孙琉逸佯怒。
张曜宗连忙赔笑:“我哪敢真的让世兄破费啊,我都给世兄免单了,但是世兄隔三差五的就来吃饭,顿顿还点一百贯的火锅,小侄这几年才是让世兄害的不浅啊。”
孙琉逸哈哈大笑,然后又摆出一张木脸:“你小子又骗我?什么火锅居然要一百贯?我福州火锅才几十铜板就吃了,你的火锅是吃的金子吗?就要一百贯?”
张曜宗当然不服:“可不就是金子,这是小侄给世伯带的礼物,在临安这东西可不就是千金难买。世伯尝尝就知道了。”
孙琉逸不置与否,这老家伙当然知道张曜宗的望北楼都做的什么生意,只是好比两个人吵架,定要先拿住气压他一头才是。几年没有回家,千里还家,居然先来自己府上,这个张曜宗定是来者不善或者有事相求。孙琉逸还没有老糊涂,先拿住气势才是关键。什么都没有说呢,两人就斗上法了,真不愧狐狸称号。
胡提刑看着两人斗嘴,却深感两人交情深厚。自己想跟老大人这般亲近还没有机会呢。寻个机会,胡提刑上前向孙琉逸施礼:“属下感怀大人以前的关照,特备薄礼,还望老大人收下啊。”
孙琉逸淡淡一笑:“胡大人过谦了,老夫以前只是为国尽责而已,谈不上什么关照。现在老夫也已经致仕了,就不要以大人称呼了,叫声老丈就行了。”
胡提刑连忙表示不敢,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孙老大人曾经在仕途上关照指点过他胡某人,现在自不敢忘孙大人以前的照顾。孙大人一心为国,气节高贵那个马匹拍的叫一个响啊,张曜宗都快听不下了,孙琉逸也被拍的越来越高,连忙止住胡提刑,再拍下去,一个安抚使的位置都配不上胡提刑嘴中的自己了。
“小胡啊,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只是我已经致仕,也帮不上你多大忙了。你有巴结我的心还不如巴结巴结你身边这个贵人,将来他如果能替你说几句话,你才真的会受益匪浅。”孙琉逸祸水东引,把张曜宗推了出来。
胡提刑并不知道张曜宗的近况,狐疑的看着张曜宗,嘴上却是马上改口:“失敬失敬,原来张公子才是真神啊。”
张曜宗笑笑:“孙世伯又开玩笑呢,胡大人不可当真啊。我现在全家还是待罪之身呢,哪能帮上大人啊。”
孙琉逸见张曜宗不愿意透漏他与普安郡王的关系,也就岔开话题。表示知道胡提刑的心意了。以后有机会会向薛大人美言几句。胡提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当着胡提刑,孙琉逸见张曜宗不愿多说什么,也就风花雪月,捡些文人雅士的事说说,胡提刑听得无趣,黄坚无所谓的,孙琉逸和张曜宗两人倒是越谈越热络。两人深为佩服张曜宗这与人交往的本事。
“来人,去把厨房准备一下,今天我贤侄要大显身手了。”孙琉逸毫不客气。张曜宗黑了脸,“世伯,您不能这样啊,小子远来是客,您让我做饭?”
其实孙琉逸张曜宗都明白,这是刻意的。孙琉逸越是这样越是表示不拿张曜宗当外人。张曜宗也乐意有一个这样的奥援,当然也不会真的弗了孙琉逸的要求。只是面子上还要表演一下。
“怎么了?老夫的儿子可以天天去望北楼吃你的美食,老夫想吃一顿你的美食还不行?老夫有几年没尝过你的手艺了,如果你做的好的话,晚上可以商量一下别的事情。不然老夫这里就不留客了啊。”孙琉逸倚老卖老。
张曜宗笑笑,“好吧,既然世伯如此看重小子,小子怎么敢不卖力啊。”
“黄坚,抱着坛子跟我走,今天让我世伯吃个新鲜。”张曜宗让黄坚抱了一坛辣酱一起去了厨房。
胡提刑见张曜宗走了,悄声问孙琉逸:“老上司,刚才您说张公子是贵人,何解啊?”
孙琉逸看着远走的张曜宗,手捻须髯,满面带笑。“刚才是老夫欠虑了,脱口而出,但是老夫还是那句话,不要看张曜宗这小子现在龙困潜渊,但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胡提刑大惊:“你说张曜宗要造反?”
孙琉逸啪的打了胡提刑头顶一下:“我哪句话说张曜宗要造反了,我的意思就是说这小子以后前途无量,你现在尽点心,以后有你的好处。”
胡提刑委屈道:“不是你说的他一遇风云便化龙吗?”
孙琉逸没好气的,“你就不能多看点书?连比喻都不知道。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升不起来呢。”
胡提刑闻言一动,“大人,您说我怎么办?才能升起来?读书吗?小的回家就读书。”
孙琉逸简直不想跟这粗人说话了:“你呀,回家读什么书?又是点志林怪异小说吧,看也白看,你只需做好你的公务,攀上张公子这条线就行了。好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再也不理胡提刑,转头去看张择端的金明池竞标图了。心中得意非凡,因缘际会得了这万金之宝。自是喜欢无比。这也许就是将来子孙进身的门砖了,以自己的家世是养不起这等宝贝的。以后看张曜宗能帮子孙多少了?最后还有这两样宝贝,也可保三代富贵了吧。
张曜宗又是大显身手,一席地道川菜。吃的孙琉逸再次痛不欲生,既要忍受辣椒之刺激,又想吃从没吃过的美味。这一餐吃的大汗淋漓,痛快无比。把连日梅雨的潮湿都驱散的一干二净了。
“世伯,这就是我家火锅百贯的原因,你可曾吃过这等味道?这味道在大宋除我再无人能做。”张曜宗大言不惭。
孙琉逸不信,“天下能人众多,小曜宗你可不要瞧不起天下人啊。”
张曜宗哈哈大笑:“此物全天下只我能培育,就算有再多的能人又如何调制啊?”
孙琉逸一听就明白此物之金贵,“贤侄啊,你看你世兄的西冷印社这几年生意不如以前,不若老夫与你合作,一起培育此物如何。”
“哈哈,世伯你来晚了,此物我已与我师傅一起合作了。”张曜宗坦然拒绝,全然不顾孙琉逸的殷殷期盼。
“韩元帅身体如何啊?”孙琉逸顺便问了一句。
张曜宗脸色一沉:“我师傅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苍老更胜以前。毕竟也快年逾古稀了啊。”接着叹了一口气,生老病死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经过张曜宗的蝴蝶效应,韩世忠已经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但还是抗不过自然规律。看身体也不过两三年了,所以张曜宗也不得不加快计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七章 说服(一)()
孙琉逸也是长叹一口气,中兴四将,岳飞十余年前就被奸人所害。刘光世也在绍兴七年,引疾罢去兵权,绍兴十一年也在岳飞死后不久离世。现在韩世忠健康也不好,马上中兴四将将去其三。大宋的中兴之路也会中断吗?
“还好我师傅现在醉情山水,每日守着上千亩辣椒高兴地不能行,心情是很好的,余下的不过我们后辈勤加照料而已。想来师傅福泽深厚,也定能延年益寿吧。”张曜宗遥对临安方向为韩世忠送上祝福。
“共祝韩元帅身体康健,大宋河山稳如铁桶。”孙琉逸站起来,举杯祝福。
张曜宗,胡提刑,黄坚也都站起来共同举杯。
“贤侄此次回乡可有什么事吗?世伯如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小子可一定要说话啊。”孙琉逸笑着看着张曜宗。
“谢世伯关心,小侄有需要世伯的地方,一定会说话的。”说完张曜宗继续吃着自己刚做的菜。不再言语。
平常人听可能听成“小侄有需要世伯的地方一定会说话的。”孙琉逸却是听出了张曜宗的顿点,“小侄有需要世伯的地方。”看来张曜宗此来真的不是无缘无故的。看这样是不愿意在人前说。孙琉逸大口吃完,汗流浃背。“痛快,这菜真过瘾。贤侄一定要在我这里多盘桓两日啊,老夫好好与你研习诗文,谈古论今一番。”
“世伯有命,小子敢不从命。只是世伯,您真的不是为了让我给您多做两餐饭才多留我两日的吗?”张曜宗笑着打趣。
“哈哈哈,就算老夫有这个打算,怎么你就敢抗命了吗?”孙琉逸也笑的很开心。
“没有没有,如果世伯有这个意思,小子自然更加尽心尽力而已。”张曜宗也把自己面前的菜一扫而空,连日来一直赶路都是干粮糊口,自己也早就嘴馋了。
“来人啊,胡提刑他们远来劳顿,快带他们去客房休息。曜宗你留一下,咱们爷俩好久没见了,你跟我说说别来的情况。”孙琉逸让下人把胡提刑他们安顿好,给自己和张曜宗留一个谈话的空间。
有下人领着胡提刑,黄坚去客房休息,有下人收了小几,饭碗杯碟。又上了两杯清茶,放在新抬来的茶几上,伸手可得。
张曜宗举起茶杯,用嘴吹去飘散在空中的热气,吹去茶面的茶叶,未饮就有清香扑鼻,入口更是香味浑锐,口感鲜爽。“好茶啊。世伯现在的日子真是神仙一般啊。小子都想在世伯这神仙宝地住一辈子了。”张曜宗赞叹道。
孙琉逸很高兴:“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你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带点,回去也让你母亲尝尝鲜,这是今年的春茶。是九龙窠内那座岩壁上的六株茶树上的。终年有涓涓细泉滋润茶树,此物品味不凡。每年不过百十斤茶叶。这是我曾经施恩的一个老农每年给我送的,此物在外没得买,不过山野杂物而已,老夫就喜欢这个味道而已。”
张曜宗不禁咂了舌,武夷山九龙窠那六株老茶树上的?这在以后可就是贡品啊。新中国之后据说还专门有一个班的武警看守,那里的茶叶都是特供中南海的。自己两辈子都没机会品尝到,今天居然能尝到这等好茶,不禁又轻啖一口,确实齿颊留香。
“世伯真是羡煞小子了,这好茶我看连官家那里都不会有比这还好的茶叶了。”这话也不过分,张曜宗守着普安郡王,用的也是宫里的东西,茶叶不过就是龙井而已。各有各的好,但是两茶还是有区别的,这大红袍真的是天下无双啊。
“好了,你小子,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这里没外人了。你就赶快说,别耽误我老人家睡觉。别一直抻着,害我老人家胡思乱想,睡都睡不安稳。”孙琉逸看张曜宗还不入正题,有点急了。没空跟你小子猜谜。
“世伯啊,本来我还是有把握说动你的,但是今天一看,世伯过的神仙日子,换我我也不想折腾,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世伯开口啊。”张曜宗是真的有点为难了。
“咱爷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果你真的不好开口也就不用说了,因为我知道你觉得不好开口必定是为难事,老夫我也没本事去办。”孙琉逸看着张曜宗的为难样子直接断了张曜宗后路,也很狭促。
“世伯,您就别开玩笑了。好了,我说啦。不知世伯对我大宋局势怎么看?我大宋可还有中兴之机?”张曜宗很正式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孙琉逸从没想过张曜宗会问一个这么正式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实际上并不适合拿出来公开讨论,孙琉逸愣了一下。仔细看张曜宗并不是开玩笑。张曜宗表情肃穆,神情淡定。但是眼神却流露着一种坚定,这种坚定也让孙琉逸定了一下心神。
“世侄此题实是难为老夫,以前在我这个位置,这种话题不是我能讨论的,今天咱们就当是叔侄俩自己讨论着玩,不要传出此房间,老夫畅言跟你谈谈。”
“自朝廷南渡,江南也是一片乱局,官家临危不惧,合纵连横。收拢北部残兵败将,一面建立长江防线,一面笼络南方豪强,挽大厦于将倾。可谓功比太祖。绍兴和议安天下十数年太平。也不可谓不智。但惑于秦,恬堕猥儒,坐失事机。更令岳飞父子,你父张宪死于大功垂成之秋。有志之士,无不为之扼腕切齿。官家偷安忍耻,匿怨忘亲。不为天下人所明啊。今官家大业已成,依然无励精图治,更受制于秦,中兴数将接地凋零。展望后百年,实不敢想。”孙琉逸的一番话也是石破天惊,先是肯定了赵构的功绩,接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