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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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如歌-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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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汉家里只有他们老两口,他们有连个孩子,一个在临安做生意,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张老汉很热心的为安宁拿了药,张曜宗实在没勇气让安宁喝下这些不知来历的草药。连忙道谢,只能先把安宁的伤口用淡盐水重新清洗一下,用干净布再包扎一下。

    几个人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好在并没有再发生什么状况。

    太阳一早从东方升起,万里无云,蔚蓝一片。清风徐徐,清晨的凉风让人分外清明。张曜宗草草吃了点干粮,嘱咐黄坚看好家,自己再去医馆看看五叔。

    走过悦来客栈,残垣断壁就那么凄然的屹立在路边最显眼的地方。掌柜的一家已经被好心的邻人接到自家暂住。一个胖胖的身影在废墟里步履阑珊的慢慢徘徊。张曜宗看着了无生趣的胖掌柜,走了过去。

    “掌柜的,不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张曜宗问。

    胖掌柜闻声看看说话的人,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昨天还脸色红润的掌柜的今天却面色苍白,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胖掌柜连手都懒得摆,不再看张曜宗,继续在这里缅怀昨日的辉煌。

    “掌柜的,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我想帮帮你,不知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没?”张曜宗觉得应该是自己牵连到了悦来客栈。

    但这话不能跟眼前的人说,说了他也许会发疯。迁怒于自己,但是放任不管,自己还没那么狠心。

    胖掌柜狐疑的看着张曜宗,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在拿自己打趣,双眼圆睁,张曜宗可以看到他眼里的一条条血丝。

    “掌柜的,你不要怀疑,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你说出你的要求,我看看能否帮你。”张曜宗很诚恳。

    胖掌柜大吼着:“帮我,你怎么帮我?再还我一家客栈?这是我全家活命的东西。你能还我一家客栈吗?”

    “好,我还你一家客栈。”张曜宗信誓旦旦的说。

    胖掌柜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曜宗,双手紧抓着张曜宗的肩膀,用力摇晃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张曜宗笑了笑,“我愿意帮你,至于原因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相信我的话,就带着你的家人收拾一下行装,去西边大老张家门口等我,今天我办完事之后会去福州。我还你的客栈不会在这里,会在福州开客栈。你考虑一下啊。”

    胖掌柜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这样帮助自己。这年头能照顾好自己家的就已经算是好人了,还会帮助别人的简直是圣人了。而且还是开在福州的,那可是比这里繁华百倍的地方啊。忽略了张曜宗话里的还自己客栈的“还”字。

    张曜宗很诚恳的说:“掌柜的,你只有这一个机会了,希望你能抓着。很多时候人能做选择的机会并不多,也许一次的忧郁,就失去了改变一生的机会。我们不会在大老张家等你很久,我一会去先办点事,办完我们就要走了,如果没有看到你,我不会等你的。”说完张曜宗离开。

    胖掌柜站在那里,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良久一咬牙,去收拢自己的家人,准备一起去迎接新的生活。心里也在后怕,如果刚才没有遇上那个人,也许自己就会选择了却此生了,那么自己的家人将更加无法面对这个世道,现在有了新的希望,彷佛一切都有所不同了,太阳也似乎更加光明了。胖掌柜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对于未来期许的笑容。

    张曜宗只是觉得对不起无辜被牵连的人,能尽一点力就尽一点力。这个世道活着的人太不容易了。

    到了医馆,张曜宗不能进去了,门口已经有人护卫,要等府衙来人,张曜宗想见五叔也被拒绝了。

    良久,府衙才来人,为首的一人张曜宗居然认识。赫然是原来闵县府衙的提刑胡提刑。黄夫子案子时县衙来的公差。张曜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熟人,还能说上话当然更好。只是几年过去了,不知道胡提刑是否还记得自己。

    那个一脸正气的里正向胡提刑躬身施礼,把情况一一介绍清楚。胡提刑二话不说,吩咐仵作验尸,自己就要在这提审阿五。围观众人不得入内。张曜宗奋力靠近里正,要求一起进去旁听,里正不允许,张曜宗表示没有家人旁观,害怕阿五被冤枉。气的胡提刑就要让人用大棍把张曜宗撵出去。

    张曜宗看看胡提刑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也是,初见时自己才**岁,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俊朗少年了,任谁也不能一眼就认出来。

    “胡提刑,一别数年,连故人也认不出来了吗?”张曜宗笑着拱手向胡提刑行礼。

    胡提刑纳闷的看着张曜宗:“你是???”

    张曜宗笑着:“胡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六七年前我们曾经见过,小子还曾经帮大人捉过凶手呢。”

    胡提刑闻言仔细观看张曜宗,继而哈哈大笑:“面前可是张公子?”那么大的案子任谁也不能忘记,特别是一个孩子还在其中。结识孙大人,此后仕途一帆顺水,都是从那一案开始的。

    张曜宗点头,“正是草民。谢胡提刑还记得小人。”

    胡提刑挥挥手让张曜宗一起进院,外面人多眼杂,说话不便。张曜宗把来前情况一五一十的向胡提刑解释清楚,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啊。胡提刑不顾里正的反对在查实死者确系中毒在前后就要求把阿五先放出来。里正表示不服,丝毫不在乎眼前的是一府之提刑。张曜宗说:“里正大人不可太过矫枉过正,不错,我家人确实推了死者一把,但是那是自保,里正大人要追究的实际应该是下毒之人才是正题。宋刑统中可没有疑罪获刑之理吧?昔仁宗皇帝心爱之物遗失,有人怀疑是仁宗皇帝身边内侍所为,主张用刑逼供,可是仁宗皇帝说未查实据怎能胡乱怀疑人呢。以仁宗皇帝身份之高贵,尚能以法为度。里正大人如此咄咄逼人,可曾想过律法之威在意的指引,评价,预测,教育之意,仅仅在乎强制作用,可谓本末倒置。如若仅仅以怀疑就能作为定罪之凭,那么小子是否也可猜度凡在之前曾与死者发生冲突之人都有下毒嫌疑呢?”

    里正气急败坏:“你胡说,本镇教化森严,民风淳朴,谢大夫更是恩泽无数,什么人会与谢大夫为敌呢?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心存叵测才会伤害谢大夫。”

    张曜宗冷冷的说道:“里正大人可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凡是外乡人都有作恶的可能?全大宋只有本镇才是好人?里正大人心系本镇,想为死者伸冤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就这样草草断定我们外乡人都是坏人,真的好吗?真是先贤所教导的‘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先贤曾言‘人性本善’何也到了本地居然会一个照面就会伤人?难道是本地教化改变了人性善恶?”

    里正愤怒的额头青筋暴露:“你胡说,你根本是偷换概念。你家人伤人,你就血口喷人。本镇民风那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怎容你一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张曜宗继续说:“我们一行人昨日才到本镇,一则马上有人被冤枉杀人,二则就看到客栈被人放火。民风如此善良,小子也真是未曾见识过,大开眼界啊。”

    里正说不出话了。昨日怎么这么多事?倒显得本地不太平了。

    胡提刑是知道里正这个人的,为人正直,一心为民,还曾被上官赞扬,曾打算作为天下里正之典范上报朝廷,只可惜秦相公不在意这等小事,将上官奏折打了回来,还言国家巨变,勿以此小事干扰官家圣听。看到里正被张曜宗噎的说不出话,连忙打了个圆场,表示会继续追查,一定查明是谁对死者下毒才安了里正的怒气。

    张曜宗躬身对里正施了一礼:“大人一心为民,小子是了解并且敬佩的,但是大人眼界不能只放在一镇之民,天下之民同为大宋子民,当一视同仁。凡事当以宋刑统为准。以法为鉴才可以理服人。还望大人深思。”

    里正仔细想想张曜宗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表示叹服。唯有希望胡提刑能缉拿真正的凶手才能一出心中恶气,对张曜宗满口胡说还是有点生气。

    张曜宗却是混不在意了,这个里正很有意思,对上不阿谀,对下恪守己任,凡事照规矩,唯有些死板,但也可放于更高的位置,也许做一个好县官还是可以的。回头跟赵瑗建议一下。

    胡提刑命人将昨日从死者口中取出的白沫喂于土狗,果然片刻土狗癫狂,早有准备的衙役杖毙土狗,也证实了死者确实先中了毒。现在就是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一切又陷入僵局。

    胡提刑下令将死者好好安葬,此案计入官府待查案件。命里正好好安顿死者家属。此间的事就算暂时了了。

    胡提刑又寻机与张曜宗叙旧,得知张曜宗要返回福州并且会去拜访孙琉逸大人时,也表示自己要回福州复命,要求一路同行。打发走剩余衙役,自己带了三人要与张曜宗一起走,张曜宗也未表示不可。

    等到再出发时,一行人已经多了胖掌柜一家和胡提刑数人。队伍变的很大了,人手充足,张曜宗就在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收拾杀手了。如果继续放任杀手暗中行凶,此行太过凶险。不如得到机会,就直接把这个威胁结果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九章 一语惊天地() 
再次上路的队伍已经有点浩浩荡荡的感觉了,胖掌柜居然有二三十的家人,甚至连伙计都一起带着走了。胡提刑四人。一行马车七八辆。

    张四德远远的跟着,心里也是郁闷无比。昨夜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出手,车队已经扩大了。现在连目标在哪个马车中都不能确认了。

    “少爷,我好了,你不用抱着我了。”安宁扭扭捏捏的提醒着张曜宗。

    “哦,可是我怕你躺着不舒服。靠在我身上多软和啊。”张曜宗现在一刻也不想再让安宁置于危险之中。坐在马车中抱着安宁,全然不顾安宁的一脸羞涩。

    “张公子,您怎么也会这么无赖啊?”柔福看着张曜宗一脸心安理得的样子就有点气闷,一直以来张曜宗在柔福的心里都是从容有致,正义满腔的少年英雄,突然变成面前的这种无赖样子有点难以接受。

    张曜宗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满满的看着柔福。“大人认为张某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做一个知书识礼的正人君子?恪守礼仪,墨守成规?人生百年,匆匆而过,我不想失去我珍惜的东西。所以我会按我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心中大义不失,小节我是不会在乎的。君不见我大宋那么多标榜自己以圣人之道要求自己的高相名士,也不过是人前光鲜人后龌龊。我不屑做伪君子,我愿作真小人。喜欢的就是喜欢。”

    安宁羞的差点把头埋到怀里。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

    柔福板着脸,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可是张公子就这样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如此轻薄别人的女儿总是不太好吧?”

    张曜宗直勾勾的看着柔福,慢悠悠的说:“我好像记得某人说安宁不是她的女儿。怎么今天又会怪罪别人了呢!”

    柔福顿时语塞。安宁的脸色却又阴沉了下来,张曜宗感觉到怀中的安宁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柔福大人,小子说错话了,向您道歉。其实我想说的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安宁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液,血浓于水。您再这样坚持下去,对您对安宁都是一种伤害。何不放下所有执念,互相扶持继续走下去。在您孤单寂寞时也会有个人陪在你的左右。昨天杀手要向您动手时,您忘了是谁挺身站在您的面前为您挡刀的吗?是安宁,就算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侍卫在面对刀剑时的第一反应也会是躲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大人,您想想是不是这样?”张曜宗语气诚恳,也想把柔福和安宁之间的这团疙瘩解开了。

    “血浓于水?血浓于水的话会换来对我的追杀吗?”柔福恶狠狠地说,现在的柔福心中只有仇恨。

    张曜宗一拍头,完了,柔福什么都没听见去。只听见了血浓于水,就想起了赵构和韦后对自己的追杀。

    “大人不要叫我张公子,也叫我宗哥儿好了。”张曜宗先拉拉关系。

    “我父张宪,忠心为国,阵前奋勇杀敌,一心只想护我大宋河山。别的将领冒响冒功,我父和岳元帅却每月把自己的俸禄拿出来接济阵亡将士的家眷。结果呢?却落得一个意图谋反,没有实据,以莫须有的罪名定罪。岳家,张家随即被抄家流放。我难道不应该恨吗?家兄难道不应该恨吗?可是我大哥三十年来无日不再苦练武功,为的是上阵杀敌。三哥每日苦读,为的是清朝纲护万民。大人何妨也放开心扉,快乐的活下去。对您,对安宁都好。”

    柔福冷冷的看着张曜宗:“说实话,你恨吗?”一双美目直盯着张曜宗的双眼,彷佛要看到张曜宗的内心深处。

    张曜宗慨然一叹,面前的这个女人,柔福帝姬,宋徽宗最漂亮的女儿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虽然前十几年一直过的养尊处优,但是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她是都看在眼里的,这种阴谋权术是刻在她的骨子里的,如果她一直过的顺遂,那么她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公主。后半生的蹉跎岁月,亲人的无情背叛让眼前这个****的心底一直蒙着一层阴影。那么那些见不得的手段恐怕就是柔福现在每日所想。对于安宁恐怕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刻意的把安宁当做仇恨,避免减低自己心中的恨意,这样才能全身心的去复仇。只是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害人害己的。

    张曜宗:“大人。”

    柔福打断张曜宗:“公子不让叫你公子,你也不用叫我大人了,我父皇叫我嬛嬛,你叫我赵嬛就可以了。”

    张曜宗愣了一下,直接叫公主名字,自己是没什么介意的。但是如果被别人知道又是一宗大不敬的事,即便是前代帝王的公主,依然是别人无法企及的所在。古人讲究为尊者讳,为上位者讳。张曜宗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人当然无所顾忌,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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