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很快找到刘启把他抱回了张老汉家中,刘启的伤口仍然血流不止,疼的已经接近昏迷,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急切之间哪里去找治疗蛇毒的药材?一贯镇定自若的于吉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满头大汗,除了把葫芦中保命的丹药一股脑全灌服给刘启外再无法可想。
周围村民已经都听到消息,都涌进院中探望刘启,几个受过他照顾的老人和孩子不停的抹眼泪。张平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和张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推开众人冲进屋中,跪倒在刘启身边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摇晃他的身体,可刘启毫无反应。
眼看于吉束手无策,张灵急的直流眼泪,见刘启嘴唇不时蠕动,赶紧趴到他嘴边去听,片刻,张灵兴奋的对于吉大叫:“药方!是药方!于仙人,刘大哥说的是治蛇毒的药方!”
于吉挂着泪水的眼睛睁的浑圆,惊喜的上前扶起刘启,迅速拿金针扎在刘启眉间,头顶几处穴道。
刘启费劲的缓缓睁开眼睛,极为虚弱的说道:“半边莲三两(注2),蒲公英、紫花地丁一两五钱,焦栀、贝母、黄柏、白芷一两,我囊中就有。”
又对张平说道:“黄岑一两,生甘草四钱,大黄二两,犀角一分,令尊那里剩下的药材里有。”
于吉急忙把行囊拿出,将里面的药材一一翻出了让刘启告之药名。
“捣碎外敷一副,水煎服一副,两个时辰一次,快,快。”
“生火烧水,快!快!”于吉一边高叫着一边飞奔出去找药。
刘启又让张平把布条向上松了松,触动了伤腿,突然加剧的疼痛中,刘启再次昏了过去。
刘启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无尽的黑暗中无数目露凶光的恶鬼拿着烧的火红的长矛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剧痛,一会儿灼热,一会儿冰冷。忽然,腿被一只利爪死死抓住,然后整条腿像不断被吹大的气球不停的膨胀,接着胸腹中也感到胀痛难忍,好像快要炸开一般!
“刘大哥!刘大哥!”
9。对赌()
刘启在绝望中无力的等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着自己,猛的睁开眼睛,张大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大口喘着气,虽然胸腹中和左腿仍然感到胀痛,但比之前的感觉舒服太多,望着脸上两道泪痕此刻喜极而泣的张灵,刘启知道自己这回算是闯过了鬼门关。
彻底清除体内的蛇毒可不容易,静养了足足十日,刘启的腿才基本消肿,但受影响的脏腑功能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这天午时,天气异常闷热,吃过饭后,在屋中烦闷不堪的刘启终于得到于吉的许可,出去透透气,当然张灵肯定跟随左右寸步不离。
和张灵边走边说笑,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村西边传来一阵哭闹声,张灵略显惊慌的拉住刘启的衣袖。村中人少,刘启呆了半月有余,早已和所有村民都熟悉了,那些声音极为陌生,看到张灵的反应也不由的警惕起来,嘱咐张灵道:“灵儿,快回家告之于仙翁,我去看看。”说完转头就走。
张灵没了主意,眼看刘启走远了,只好一跺脚朝家跑去。
刘启疾步赶到村子最西边的陈伯家,远远看到院中一片狼藉,一只鸡咯咯叫着满院子乱窜,两个人追在后面,不时碰翻柴禾水桶,陈伯倒在地上,几个壮汉正在冲他喝骂。
“住手!”刘启大吼一声冲进院中,院中诸人一愣,都转过身来抬头打量着他,几个人个子都不高,都得仰视着高一米八三,按时下说法那是身高八尺的刘启。
院**有八个人,个子虽比较低但都生的粗壮,身上都穿着青色的无袖粗布短褂,腰挂刀剑,为首一人一米七出头,孔武有力,头扎束带,身披皮甲,腰挂长刀,略黑的方脸膛,眼大眉浓,正凝眉注视着刘启,一手扶腰一手按在刀柄上,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贼人敢公然抢劫伤人?”对方人数虽多,刘启却也不怵,大声质问道。
说完心中却想着自己的言行已经越来越自然了,还略为自己能迅速适应这个时代而有些沾沾自喜,这厮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也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子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刘启自然不可能安于做一个只知道啃书学习的乖宝宝,这些年大架小架打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爷爷传授的可不是花架子,那可都是战场上练就出来的绝招!所以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刘启长这么大还从未在这上面吃过亏。加上背后有叔叔们善后,更是愈加喜欢打抱不平,学校里的混混见了他和老鼠见了猫,就连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见了他都躲着走,经历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怎么会被眼前这七八个小挫子唬住?
对方互相看了一眼,都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领头的那个笑道:“哪里跑出来个酸儒,连爷爷们身上的军服都不识得,看你白长副好身板儿,却瘦的跟小鸡一般,哈哈哈!爷爷们心善,不予你计较不敬之罪,速去,惹爷爷恼了,你骨断筋折时可莫要后悔!”
刘启顿时火冒三丈,这一身他引以为傲的肌肉可是他追女同学的必杀技,到了对方口中却成了待宰的痩鸡,可是对方嘴上说的轻松,手下几人却分散开站在自己四周,手不自觉的都按在刀柄上,要论拳脚他可真不怕这么几个人,但一动刀剑可没有半分把握了。
忍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哼,你可敢和我一赌?若你赢,我便送你酒肉,如何?”
一听有酒肉为首的那人来了兴趣:“哦?怎么个赌法,我若输了,又是个什么说法?”
“你们出一人,与我较量,只论拳脚,不动兵刃,倒地者算输。你等若是输了,哼,向老伯赔礼道歉,将院中打扫干净,何处而来,速归何处!”
“哈哈哈……!”对方都放声大笑:“此子果真痴傻,还料你要比试诗赋文章,谁想竟然要比拳脚。”
“不敢应战便算认输!”刘启抱着胳膊并不多说,只是不屑的看着他们。
为首那人这才止住笑声:“那好,你自找死,成全你!程观,教训教训他!”
趴在地上的陈伯忍痛爬起来,哀求道:“军爷,小老儿情愿奉上粮米,请军爷息怒,勿与他计较。”然后又对刘启说道:“诸位皆是郡中官军,小仙长莫要误会,你快走,若因小老儿有伤贵体,小老儿可担当不起啊!”
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刘启见过许多,只要让他遇上,从来没有忍气吞声的时候,冲陈伯一笑:“陈伯别怕,你且看看家中有什么物件儿损坏,待会儿叫他们赔给你。”
叫程观的壮硕军汉一脸不屑的站到刘启面前:“哼,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看爷爷替你父教教你规矩!”说罢大喝一声,迅速出手抓想刘启胸口。
看这少年细皮嫩肉的,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程观想抓住对方胸前衣服,一把拖过来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间高高举起,吓他一吓。
程观存心要显摆,所有虽然出手很快,但只出了五分力气,谁想眼前一花,对面的儒生已经没了人影。
刘启早有准备,一看程观左脚在前,身体微侧,便知道他要出右腿或右臂,见他左肩一动迅速沉腰向前方斜跨一步,左脚已踏到程观右腿外侧,同时身体****,左腕架住对方来袭的右臂顺势紧紧抓住他的上臂往下一拽,右手已按到程观左肩上,轻轻一推。
“倒!”
程观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后背着地,刘启没想伤他,下手很轻,所以程观并未觉得疼痛,但天气干燥,摔在地上荡起一片灰尘,他爬起来满身满脸都是土,好不狼狈,气的哇哇大叫,正要再度扑上去,刘启冲为首那人喊道:“怎么,你等已输,想赖账不成。”
为首那人哈哈一笑,制止了程观,解下佩刀:“程观退下,我来会他!”
那程观恨恨的瞪了刘启一眼,不甘的退到边上,听着同伴的取笑,脸涨得通红。
“你们已经输了,身为官军竟然自甘作无信小人!”
“嘿嘿,非是我等不守信,是你太过心急,未与我击掌,反倒要怪我无信,是何道理啊?”原来打赌要击掌才算。
“来来来,小娃娃,报上姓名,陪我耍耍,你若能打倒我,我们即刻就走。”他解下佩刀交给手下,又向其他人说道:“无论输赢,尔等皆不可造次。”
“喏!”这群军士笑嘻嘻的答应了。
“在下刘启,敢问尊姓大名!”刘启知道汉代人名都是单字,二十岁行冠礼之后取一表字,自己今后都得叫刘启了,回头还得请于吉给自己取个表字。
“某高鸿,字振翔。”
“请!”两人击掌,一拱手,拉开架势,刘启也不敢轻敌,学武之人武技高低都可以从精神气质上看出一二,此人眼神犀利,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气势,与他手下几人截然不同。
一交手,刘启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高鸿虽然看似速度不快,但攻防有度,不漏破绽,而且力量之大远远超过刘启意料之外,几次已经抓住高鸿臂上的穴道,但他的肌肉坚硬如铁,猛一挣便能摆脱。
高鸿心中也是十分惊讶,这少年貌似瘦弱,身形却极为灵活,而且不知练的什么功夫,几次拿住自己肘窝一抓,顿时感到半个身子酥麻无力,用尽力气才得以挣脱,刚才被他脚下放拌,自己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险些落得和程观一般灰头土脸。
高鸿不由动了真怒,连连后退诱刘启来攻,露个破绽,引他出招的时候突然出全力当胸击出一拳,高鸿看出对手虽长于敏捷,但力量不足,此时他力已使老,再无法躲闪,挨上这么一下非吐血不可,那面子就算找回来了。
刘启本想佯攻高鸿面门,趁他格挡之际,脚跨到他腿后,手上变招,一记肘击,可大功告成,哪知中了高鸿的计。
虽然没料到对方不守反攻,可刘启出招从来都留着三分力的,急忙回缩双臂去挡,两支小臂猛的剧痛,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通过小臂传来,刘启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要倒飞出去,情急之中飞起一脚蹬了出去,正中高鸿口脸,借这一蹬之力,在空中一个精彩的三百六十度空翻将力道尽数卸去,不过落地之后仍然踉踉跄跄连退好几步才站稳,两眼发黑,胸中翻江倒海,差点把午饭吐了出来,手臂更是火辣辣的疼。
10。好弓啊()
可怜那高鸿虽惊奇对方反应如此之快,竟能回臂招架,但拳上感到结结实实打在对手臂上,心中暗喜“成了,小儿双臂即便不断也无再战之力,自己也算出了口恶气!”,忽然眼前一黑,脑袋剧震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脸上已多了一个清晰的鞋印,鼻子又麻又酸,鼻血哗哗直涌,两眼也泪流不止,手下几人看了这幅尊容想笑又不敢笑,终于有个人憋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引的其他几人也都哄堂大笑。
遭这么个弱冠少年百般戏弄,出了这么大的丑,高鸿恼羞成怒,哇哇大叫,一脚把一个手下踢翻,抢过佩刀来,拔刀就要朝刘启砍去。
寒光一闪,眼看刘启就要命丧刀下,突然,高鸿身后闪出一道灰影。
高鸿只觉得肩上传来一股巨力,如泰山压顶一般,两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手中刀“当啷”一声掉落,巨力消失,高鸿惊恐的仰身倒爬几步,定睛一看,是一个须发雪白的灰袍老者,正对他怒目而视。
“光天化日之下,比武落败,竖子敢毁约杀人乎!”
在一旁捂着眼睛不敢看刘启的陈伯听到于吉的声音,长出了口气,在他眼中,刘启儒雅俊朗,人又和气,对他们这些山野小民从不曾有过丝毫鄙夷之意,诊治照料村中老幼分外细致,不收分文不说还送食送药,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可能真是苍天见怜派来的神仙来搭救这满村孤老,如果因为自己有个闪失,哪还有脸见刚过上好日子的乡邻,幸好救星及时赶到,陈伯赶紧上前拜倒。
高鸿见于吉仪表不凡,又听那老头儿叫他“仙翁”,顿时明白碰到了修仙高士,这种人也见过不少,虽然以前见过的都是些虚有其表的行骗之徒,可也听过不少得道之士神通广大的传闻,本来高鸿对自己的武艺非常自负,可刚才于吉只轻轻在自己肩上一按,就好像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般,看来是真的碰到高人了。
高鸿倒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聪明人,赶紧爬起来制止跃跃欲试的手下,胡乱抹了把鼻血,冲于吉躬身一揖赔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未曾真要伤这位公子性命,只是,只是想吓他一吓。在下是粗人一个,不知轻重,仙人勿怪,仙人勿怪。”
然后对手下狠狠瞪了一眼,喝道:“一群粗汉,碰倒人家的物件不知道扶好么,还不快向老丈赔罪!”
一群手下手忙脚乱的收拾陈伯的院子,高鸿见于吉仍然怒目而视,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向刘启一拱手:“公子年纪轻轻武艺便如此高强,让高某好生佩服,高某粗人一个,切磋之时没个轻重,还望公子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刘启此时胸中还翻腾着呢,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好回礼:“不敢。”
高鸿解释道:“赵太守领军进山讨贼,前日我等奉命出营探查敌情,不料在林中迷失道路,已走了两日两夜,所携粮尽,不得已才来贵地寻些吃食。”
院子外围了不少村民,一听官军进山讨贼,都面露喜色,议论纷纷。
于吉和刘启一听他们是剿匪的官军,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于吉道:“你等剿尽匪盗反贼,村中也得太平,若好言相商哪个不肯,为何要强取豪夺?”
“呃,饿的急了,非有意用强。”高鸿好不尴尬,官军到哪里不是这种做派,没有杀人放火就算是好的,哪会软语相求。可又不敢得罪于吉,只好随便编个理由。
于吉看了刘启一眼,刘启已经难忍吐意,哪有心思再找高鸿的麻烦,点点头率先扭头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群军汉在于吉面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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