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顺年刚刚说完,吴宗睿就开口回答了。
“宗睿感谢族长和二伯的关心,昨日宗林哥来过,我已经告知他,我不会参与家族任何的管理事宜,我需要静下心来温习功课,应对九月的乡试。”
“说的是,乡试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宗睿,那你就好好温习功课,有些事情我们今后再说,顺贵,家里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说,能够尽力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谢谢二哥了。”
。。。
吴顺贵将吴顺年送出去好远,吴宗睿和廖文儒只是站在屋门口。
“大哥,我看二伯很关心你啊,将来你在吴氏家族,也能够昂着头走路了。”
吴宗睿看着廖文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敲了一下廖文儒的脑袋。
“文儒,你这般单纯,让我怎么放心啊。”
“大哥,我又说错了吗。”
“错的很离谱,我想,你肯定认为族长对我最为不好,其次就是吴宗坤看不惯我,而二伯和宗林哥,对我都是不错的。”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也不怪你,你还小,自小就在寒鸣寺长大,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告诉你,论能力,二伯绝不输于族长,有些方面甚至更强,他会心甘情愿听任族长摆布,所以二伯要找机会,找棋子,搅乱这一盘棋,从中获利,很不幸,我就是二伯找的那枚棋子。”
第十一章 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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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县城给吴宗睿的第一感觉就是失望,县城不大,压根看不见车水马龙的情形,大街上有些冷清,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多,大街两边基本都是低矮的房屋,而且不少房屋已经显得破旧,县城的东直大街和南直大街,同样显得普通。
想想也是,隶属于赣州的安远县,在江西的偏南方向,靠近两广,明代的两广地区,绝非什么富庶的地方,除开广州府等少数的几个城池繁华,其他地方都彰显荒凉。
就算是穿越之前,江西省在全国也不算是特别发达的地区。
想通了这一层,吴宗睿倒也是放宽心了。
县衙在东直大街的中端,也处于整个县城的中间位置。
领取廪银的时候,没有遇见多大的麻烦,负责发放廪银的户房典吏,面带笑容多看了吴宗睿几眼,其实他认识吴宗睿,当初吴宗睿参加县试,才十一岁的年纪,后来接连参加府试和院试,十四岁的年纪就成为廪膳生员,这样的人衙门的吏员自然能够记住。
户房的典吏是绝不会得罪吴宗睿的,谁知道人家今后是不是前途无量,如果在这种前途远大的读书人面前伸手揩油,万一人家发达了,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典吏在县衙数十年,早就打磨的油光水滑,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
走出户房,前方就是甬道,这个时候吴宗睿应该是转身朝着右边大门的方向而去,离开县衙,到县学去报备,接着回家去,不过他略微的思索之后,走向了左边的方向,径直朝着仪门的方向而去。
过了仪门,就是县衙的大堂。
仪门一般不会打开,仪门左右两边的角门倒是时常开着,除非是上面的官员前往县衙来巡查,县衙会打开仪门迎接,平常的时间,仪门总是关着。
吴宗睿从左边的角门很轻松的进去了。
一块硕大的戒石坊出现在眼前,绕过戒石坊,就是县衙大堂了。
“什么人,胆敢擅闯县衙大堂。”
吴宗睿正在奇怪,从外面看上去森严无比的县衙,里面怎么看不见多少走动的人,颇为安静,要知道吴宗睿进入县衙大门之前,可是接受了守卫军士的诸多询问。
看着眼前穿着长衫、颇有气势的中年人,吴宗睿抱拳开口了。
“在下新龙乡新龙里廪膳生员吴宗睿,领取廪银之后,专程到县衙来拜见恩师沈大人。”
“哦,你是廪膳生员,刚刚领取了廪银。”
大概是吴宗睿过于的年轻了,中年人略微感觉到吃惊,不过江西一省,厉害的读书人太多了,明朝开国以来,江西的殿试状元就有三十八位,仅次于南直隶,所以吴宗睿这样的年纪,成为廪膳生员,也不算是过于惊艳,毕竟乡试、会试和殿试才是最为关键的。
“是的,在下刚刚领取了廪银。”
“你来拜见沈大人,可曾在县衙报备。”
“未曾报备,不过在下得到社学曾先生之举荐,专程来拜访沈大人。”
吴宗睿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曾先生的信函,恭恭敬敬的递给中年人。
其实这一次来到县衙,专程拜见安远县知县沈克封,吴宗睿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如果说首先到县衙的典史衙报备,求见知县大人沈克封,基本不可能见到,曾先生的信函也不可能送到沈克封的手里,而且这样做,需要吴宗睿拿出来不少的银子,上下打点,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县衙那些精的如同猴子的吏员,必定是百般的刁难,利用这个机会小小的发一笔财。
关键是银子送出去,还不一定能够见到知县大人。
唯有利用此番领取廪银的机会,进入到县衙,在衙门里面碰碰运气。
吴宗睿有廪膳生员的功名,按照《大明律》的规定,来到县衙拜见知县大人,不算是罪过,知县大人顶多就是推脱不愿意见面罢了。
中年人仔细看了看吴宗睿,有些迟疑的接过了信函。
“你在这里等着,记住,不要四处走动,否则我会遣人将你轰出去。”
“如此拜谢了,在下绝不会四处走动。”
中年人转身朝着大堂右后方的厢房而去。
若是不出意外,知县沈克封应该在县衙的二堂,或者是在二堂前面的厢房歇息。
周遭再次的安静下来,吴宗睿却陷入到沉思之中。
安远县知县沈克封,万历四十七年殿试三甲进士,天启三年出任安远县知县。
如果不是因为赣州农民暴动,攻破安远县县城,这个沈克封可能与其他不受重视、没有多少关系的三甲进士一样,慢慢的熬着做官,运气好的话,混得一个京官致仕。
可惜的是,赣州农民暴动,攻破了安远县城,知县沈克封守城不力逃走,朝廷平定此番叛乱之后,免去沈克封安远县知县的官职,而后这个沈克封就消失了,史书再无记载。
按照明史的记载,赣州农民暴动崇祯元年四月初爆发,四月十一日,暴动农民攻陷安远县县城,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安远县城就会遭受重创。
知晓这段历史的吴宗睿,心情是复杂的,有关这个安远县知县沈克封,有诸多的说法,被认定最为权威的说法,就是沈克封因为横征暴敛,激起了暴民的作乱。
不过仔细推敲,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最为关键的一点,暴乱并非是起于安远县,起义军首领夺天王,不是安远县人氏,而是赣州所辖信丰县人氏,且暴乱首先起源于信丰县。
四月初官府开始征收田赋,走投无路的农户愤而揭竿,这能够理解,可要说安远县知县沈克封横征暴敛,过于牵强,毕竟赣州各级官府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征收田赋。
而且事发之后,江西巡抚洪瞻祖向朝廷禀明整个事件的时候,没有提到沈克封横征暴敛。
洪瞻祖不存在包庇沈克封,他巴不得将所有责任推给沈克封,这样自己也摘的干净一些。
至于暴民为什么会攻打安远县城,史书没有记载。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吴宗睿抬头,看见了匆匆走来的中年人。
“你跟我来,沈大人在二堂。”
吴宗睿微微点头,跟随在中年人身后,绕过了大堂,来到一排厢房的前面。
“在这里等着。”
厢房的后面,就是县衙的二堂,这里是知县平日里署理公务的地方。
中年人看了看吴宗睿,转身走进厢房。
四周依旧非常安静,这让吴宗睿险些产生幻觉,难不成县衙里面没有什么人吗。
等候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
走出厢房的依旧是那个中年人。
“沈大人正在署理公务,抽出时间见一见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耽误沈大人的时间。”
“在下知道了,谢谢这位大人的指点。。。”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是沈大人身边的折奏师爷,也是你的运气好,遇见我了,要不然你压根不要想着见到沈大人。”
吴宗睿连连点头,不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很自然的塞给了折奏师爷。
“今日得见沈大人,感谢师爷的照拂。”
折奏师爷没有推辞,右手轻轻掂量了布袋,随即放进了怀里。
“沈大人很忙,县衙马上就要开始征收田赋,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沈大人轻易是不会见客的,也算你运气不错,你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沈大人对我等要求都很严格,你看整个的县衙,都略显安静,我等每天都要竭尽全力,署理公务。。。”
吴宗睿听得仔细,也微微的点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县衙的情形看,吴宗睿更加怀疑史书上面的猜测,当然,由此就判断沈克封务实清廉,有些草率了,也是不大可能的,不过至少能够感觉到,这个安远县知县沈克封,绝非什么张扬之人。
明末的官员,不可能非常的清廉,由上至下,贪腐的习气影响到了太多的人,千里做官只为财,如果寒窗苦读十年,一招金榜题名之后,还是过着苦哈哈的生活,甚至家人都养活不了,这样的官可没有谁愿意去做。
海瑞这样的官员,大明王朝延续数百年,也就出现了一个。
历史的描述,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尤其是明史的诸多记载,因为这是明朝灭亡之后,大清朝廷撰写的,为了自身的利益,大清朝廷会篡改其中的不少内容。
后来的研究也表明,明史的不少记载,的确是被大清朝廷刻意的篡改过。
绕过厢房,穿过解门,终于来到了二堂的前面。
相比较大堂来说,二堂的规模小了一些。
大堂是审案以及下达告示的地方,公开的处理政务都在这里进行,二堂则是知县大人安排工作任务和署理公务的地方,至于说三堂,相对隐秘很多,能够进入到三堂议事,说明你是知县大人最为信任和亲近之人。
折奏师爷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朝着吴宗睿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看着折奏师爷蹑手蹑脚的走到二堂的大门前,吴宗睿禁不止皱了一下眉头,都说古时候官员的官威了不得,现在看来,确有道理。
第十二章 缘起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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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新龙乡新龙里廪膳生员吴宗睿,拜见恩师。”
“原来是宗睿,本官对你有印象,本官记得你天启四年参加县试,那时你刚刚十一岁,写的一手好字,文章也作的不错,也不愧先生的教诲了。”
“不敢,都是恩师垂青。”
“嗯,十五岁的年纪,就是廪膳生员,说来也是少年俊杰了。”
“谢恩师赞誉,学生还是有自知之明,院试之后,学生专门到寒鸣寺带发修行三个月时间,悟得一些道理,才感觉到恩师当初教诲之重要,离开寒鸣寺,回到家中之后,学生稍作收拾,专程前来拜谢恩师的教诲,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还请恩师笑纳。”
吴宗睿很自然的上前几步,将锦袋放置在条案上面,接着退后几步。
“宗睿,你这是何意啊,专程到县衙来看望老师,本官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说这些黄白之物,你还是收起来,本官看了信函,你准备参加九月的乡试,不知你可否做好了准备。”
“准备谈不上,学生也就是想着去体验一番,曾先生告诫学生,乡试不同于院试,需要认真准备,学生此番去参加乡试,重要的还是熟悉。”
“好,以平常心应对乡试,你的这份心思还是不错。”
。。。
沈克封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说一口标准的官话,下巴有一缕黑色的胡须,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喜欢用右手缕缕胡须。
诺大的二堂,也就是沈克封与吴宗睿两人,这倒是让两人说话方便很多。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吴宗睿也绝不会轻易的拿出锦袋。
二十两白银,对于一名知县来说,还真的不算是很大的数字,不过吴宗睿仅仅是廪膳生员,每年得到的廪银也就是十二两白银,这二十两银子已经相当于两年左右的收入了。
七品知县,每年的俸禄也就是六十两到七十两白银,俸禄微薄,不过作为地方上的知县,收入绝不止俸禄,其他方面得到的钱财,是远远高于俸禄的。
大明一朝,读书人享受诸多特权,但也要遵守诸多的规矩,不能够做买卖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算是卸任或者是被罢官的读书人,只要有读书人的功名,同样不能够做买卖,当然兼并和买卖土地是另外一回事,这毕竟是农业,算不得做生意。
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末位,地位甚至不如工匠,当然明朝末年这种情况已经出现改变,随着商品经济的萌芽,商贾集聚了大量的钱财,与官吏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一般,他们依靠钱财,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改变自身商贾的身份。
这也意味着,有功名的读书人,做官之前生活一样过得窘迫,除非家境非常殷实。
再说了,读书人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誉名声,压根看不起生意人,也不会去做商贾。
吴氏家族在整个的安远县,排不上什么名次,压根不算士绅富户,也不可能得到知县大人和官府的特别关注,其家族之中的一名廪膳生员,一下子拿出来二十两白银,算很不错了。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
终于,沈克封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吴宗睿也再次的稽首行礼。
“恩师公务繁忙,学生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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