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睿的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有些发凉,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场景,不可能长时间持续下去,不要说外界的眼光,就算是陈灵雁等人都是不允许的。
不管怎么说,吴宗睿都是大明朝廷的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蓟辽督师,堂堂的大明从一品的高官,在家人的面前是老爷,在孩子的面前是严父。
理念的灌输是点点滴滴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吴宗睿最为害怕的是小孩子的品性不好,其次就是担心手足相残,这在很多士大夫家族都会发生,嫡出与庶出的有区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仅仅是家族如此认为,就连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认识,兄弟姊妹之间因为利益的纠纷,或者是这样那样的矛盾,最终恶语相向,甚至性命相搏。
这两个方面,吴宗睿特别注意,他所能做到的,就是以身作则,营造府邸相对民主的氛围,协调家庭成员之间和谐的关系,在面对所有孩子的时候,表露出来浓厚的亲情。
吴宗睿所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譬如说吴凡丞与吴凡珏之间,就存在明显的差距,吴凡丞明显自信,吴凡珏就要差很多,包括吴冰月,与吴凡璇和吴晓菲就不一样,吴冰月可以大胆的拉住吴宗睿的胳膊或者是大腿,吴凡璇和吴晓菲就要差一些,而且她们都是学着吴冰月的一举一动。
这种氛围,肯定是府邸里面产生的,包括孩子的母亲,也会自觉不自觉的灌输某些观念。
这是吴宗睿无法制止的,妻妾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嫡出庶出之间的差距肯定存在,吴宗睿没有办法立刻废除这些规矩,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府邸里面肯定乱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
终于,小孩子开始自行滑雪了。
吴凡丞的动作最为娴熟,时常挥舞着小手,向一边观看的吴宗睿炫耀,吴凡珏也不错,勉强能够稳住滑雪橇,只是速度慢一些。
吴冰月、吴凡璇和吴晓菲三个小女孩子,就要差很多了,她们握不住缰绳,时常脱手,跟随在身边的侍卫,比她们还要辛苦,跟随在滑雪橇的旁边,一旦滑雪橇不稳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将她们迅速的抱起来,免得跌落在冰面上。
吴宗睿耐心的教吴冰月、吴凡璇和吴晓菲,告诉她们怎么握住缰绳,怎么保持身体的平衡,怎么在滑雪橇转弯的时候,身体跟着倾斜,几个小女孩子倒是听懂了,不过上了滑雪橇之后,手忙脚乱,早就将操作规则忘记的无影无踪。
吴宗睿没有勉强,告诉侍卫和亲卫,好好跟着,不要让小孩子过多的摔倒。
小孩子摔打一下无所谓,疼一会就过去了,吴宗睿告诉侍卫和亲卫的意思,就是避免小孩子摔得太重,对身体有损伤,不过亲卫和侍卫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是绝不会让小孩子跌落在冰面上面的,宁愿他们自己跌倒,有时候实在是抱不住了,看见小孩子身体倾斜的时候,他们赶忙扑在冰面上,让小孩子跌落在他们的身体上面。
吴宗睿也不好多说,任由亲卫和侍卫这样做了。
天性使然,包括吴冰月,一旦小孩子的天性表露出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吴凡丞每一次滑雪完毕,就要到吴宗睿的面前,伸出小手,得到抱一下的奖励,吴凡珏虽然内敛一些,也会拉着吴宗睿的衣袖,希望得到抱一下的奖励,吴冰月毕竟是女孩子,每一次来到吴宗睿身边的时候,总是伸出手拉着吴宗睿的胳膊,吴凡璇和吴晓菲,跟着吴冰月做,吴晓菲的年岁小一些,有时候还要踮起脚拉吴宗睿的胳膊。
吴宗睿总是抱着每一个孩子,碰碰脸,相对来说,吴宗睿抱得最多的还是五岁的吴晓菲。
穿越之前,吴宗睿的小孩也是女孩子,这让他对女儿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觉,吴冰月与吴凡璇的年岁稍微大一些,毕竟在士大夫的家族,女孩子早熟一些,有时候吴宗睿抱着她们的时候,她们还会害羞,碰碰脸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
。。。
“夫君,奴家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切。。。”
陈灵雁走到吴宗睿的身边,情不自禁的拉着吴宗睿的胳膊,身体微微的颤抖。
吴宗睿扭头,才发现陈灵雁、玉环、徐佛、柳隐和鹿涵韵等人都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冰面上很冷,担心受凉,你们还是回家去吧。”
吴宗睿一边说话,一边抱过了吴蕊。
吴蕊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宗睿。
陈灵雁的眼睛有些湿润,徐佛和柳隐扭过头,擦了擦眼睛。
刚刚的一切,在士大夫家族是不可能出现的,父亲带着小孩子在外面玩耍,表现的如此的亲昵,若是这样的场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
可吴宗睿无所谓,毫不犹豫的表露出来对孩子的喜爱之情。
“夫君和凡丞他们嬉戏,奴家和姐妹们在远处看了好长时间了,姐妹们都不敢相信。。。”
吴宗睿笑了,看着众人开口了。
“夫人,规矩都是人定的,古人也说过,父慈子孝,我这个当父亲的,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小孩子会怎么看,其实我小的时候,父亲就没有在我的面前板起面孔,所以我不会在孩子们面前总是板起面孔,有时候我想,那些士大夫家族的小孩子,看见父亲的时候,畏首畏尾,害怕得要死,还有什么意思,父亲在小孩子面前的形象,不一定总是严肃的和冷冰冰的,适当的时候,展现给小孩子慈爱,未尝不可。”
陈灵雁的眼睛红了。
“奴家以为知晓夫君的一切,刚刚才知道,奴家还是没有做到,夫君对孩子的喜爱,就是奴家没有想到的,奴家对小孩子的要求严格,就算是想着疼爱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害怕溺爱让他们无法无天,今后奴家还要向夫君好好学习。。。”
话还没有说完,陈灵雁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吴宗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陈灵雁的做法不错,士大夫家族都是这样。
“夫人,不必自责,其实疼爱和溺爱完全不同,告诉小孩子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如果小孩子做错了,给予必要的惩戒,他们就能够明白一切,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但必须要关心他们,亲情就是在父母与孩子的互动之中展露出来的,陪着孩子们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们觉得父母可亲可敬,将来他们成家立业,也会如此对待小孩子,你说是不是。”
陈灵雁连连点头,玉环等人默默听着,也是不自觉的点头。
“小家如此,家族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家族成员之间,缺乏亲情,相互之间都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遇见利益争夺的时候,尔虞我诈,甚至性命相搏,比起外人都不如,还怎么可能有凝聚力,我们历来都是家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将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凡丞他们这一代都能够团结和睦,将良好的家风传承下去,我们吴氏家族就不会败落。”
陈灵雁已经擦干了眼泪,看着吴宗睿点头。
“夫君的意思,奴家明白了。”
。。。
回家的时候,吴凡丞、吴凡珏、吴冰月、吴凡璇和吴晓菲,全部都跟在吴宗睿的身边,叽叽喳喳,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陈灵雁等人的脸上,笑容也亲切了很多。
一边的廖文儒,低着头一直都没有说话。
吴宗睿对着陈灵雁低声开口了。
“文儒能够思考是好事情,我一直都有些担心,文儒的年岁不小了,总是不想着成家的事情,看样子文儒见到了今天的一切,应该是被感触到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有些可怕()
崇祯十二年不知不觉到来了。
春节刚过,朱由检就坐不住了,流寇力量的再次壮大,让他感觉到惊恐和沮丧。
陕西、山西、河南、四川、湖广等地,流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人数之多,力量之强大,令人瞠目结舌,其中部分的流寇,势力竟然朝着北直隶的方向发展。
崇祯八年荥阳大会,流寇为十三家七十二营,历经四年左右的时间,不少流寇被剿灭,譬如闯王高迎祥、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射塌天李万庆、四天王李养纯、扫地王张一川等等,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之后,制定了四正六隅的作战方略,举荐熊文灿出任五省总督,集合大军再次开始大规模剿灭流寇,流寇遭遇到毁灭性打击,闯王李自成险些被彻底剿灭,力量最为强悍的八大王张献忠,也打算归顺朝廷,流寇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剿灭。
可惜关键时刻,后金鞑子入关劫掠,打乱了朝廷所有的部署。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得到喘息的流寇,完全恢复了。
首先得到恢复的是闯王李自成,潼关一战,李自成仅仅带着十多人逃离出去,几个月时间过去,李自成不仅仅拉起庞大的队伍,其麾下的总兵力号称二十万人,且汉中一带,几乎成为了李自成的天下,驻守地方的朝廷大军,屡次小规模围剿,都遭遇到败绩。
其次是八大王张献忠,当时准备投降朝廷,没有遭遇到朝廷大军的围剿,保全了自身的力量,尔后趁着朝廷大军赶赴京师抵御后金鞑子的时候,率领麾下的大军进入四川,在泸州一带活动,其力量更加的强大。
再次是曹操罗汝才,当年的荥阳大会,罗汝才并不起眼,力量也不大,麾下的兵力不过万人左右,也就没有被朝廷大军特别关注,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活动在河南一带的罗汝才,麾下已经有十多万的军士,令整个河南震动。
最后是顺天王高应登,高应登属于后起之秀,其力量的壮大速度令人不敢相信,短短两年的时间,麾下有了十七万的军士,影响力直逼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高应登本来也在河南一带活动,当张献忠率领大军进入四川之后,高应登避免与罗汝才争夺地盘,顺势进入湖广,盘踞在襄阳一带。
其他各路流寇略有名气的还有改世王许可变,左金王贺锦,混十万马进忠,满天星张大受,蝎子块拓养坤,兴世王王国宁,整齐王张胖子等等,分别在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和四川等地作乱,愈来愈多的流民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让他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至于那些小股的不知名的流寇,数不胜数,甚至一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也趁机拉起了大旗,做着春秋大业的美梦。
五省总督熊文灿数次呈报奏折,恳请朝廷拨付钱粮,用于剿灭流寇,钱粮不足、兵力不足的朝廷大军,剿灭流寇的作战数次失败,而缺乏钱粮的军士,转而屡屡骚扰百姓,引发了天怒人怨,让更多的百姓加入到流寇队伍之中,那些不愿意加入流寇队伍的百姓,也成为了流寇的眼线,禀报朝廷大军的行踪,让围剿流寇的大军多次遭遇到流寇的伏击。
就连作战勇猛的陕西巡抚孙传庭,也陷入到困境之中,不得已固守西安府城。
朱由检询问内阁大臣、兵部尚书杨嗣昌该要如何应对流寇快速崛起的局面,得到的答复依旧是增强钱粮,让地方大军能够安心剿灭流寇。
可惜的是,朱由检拿不出来钱粮。
后金鞑子入关劫掠,不仅仅给京畿一带造成了惨重的损失,也让朝廷的府库入不敷出,各路驰援朝廷的大军需要钱粮,户部不可能不拨付,本就捉襟见肘的户部,在拨付了大量钱粮之后,几乎无法维持了。
朱由检的目光,再次看向御案上面的一份奏折,那是陕西巡抚孙传庭的奏折。
地方官员自行招募军士,自行筹措军饷粮草的事宜,大明一朝几乎就没有出现过,登莱新军属于意外的情况,就是愈发强悍的登莱新军,让朱由检头疼。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不允许孙传庭自行招募军士筹措钱粮,以剿灭流寇,那么北方流寇的势力将越来越大,最终威胁到京师。
万般无奈的朱由检,终于下定了决心。
。。。
杨嗣昌来到了偏殿。
这段时间,杨嗣昌的日子同样不好过,虽说后金鞑子已经撤离,但北方流寇的壮大速度,出乎了他的预料,整个北方的局势都有些动荡了,熊文灿给朝廷写来奏折的同时,也给他写信了,信函之中说到的各镇大军的境况,令人不敢相信。
各镇大军为害地方的事宜,熊文灿在奏折之中没有说,但是在信函之中说到了,杀良冒功的事情比比皆是,明明是吃了败仗,却还要强撑着说作战获取了胜利,大量的杀害百姓,说是斩杀的流寇,地方官吏对此深恶痛绝,可因为五省总督熊文灿负责剿灭流寇事宜、得到了皇上的信任,与杨嗣昌之间的关系很好,所以绝大部分的地方官员不敢写奏折。
府州县的主官,几乎没有直接写密折的权力,他们关于剿灭流寇的奏折,几乎都要通过兵部,这些奏折完全被压制,皇上看不见。
不过这样的奏折压得太多了,杨嗣昌也要担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朝一日这些事情传扬出去,杨嗣昌无疑是承担主要责任的,就算是皇上对他的印象不错,关键时刻也不大可能保护他杨嗣昌。
杨嗣昌进入偏殿,皇上依旧在仔细的看奏折。
“文弱,你来了,前不久朕和你说到陕西巡抚孙传庭决议自行招募军士、筹措军饷粮草的事宜,你认为如何。”
杨嗣昌稍稍楞了一下,皇上所谓的征询意见,其实内心应该是做出了决定,征询意见多半是走过场,当然朝中反对的力量太多,皇上还是有可能收回成命的。
这种在偏殿征询意见的做法,其实就是想着让杨嗣昌表示同意,且在朝会商议的时候,站出来支持此事,杨嗣昌主管兵部的事宜,站出来表示了支持,其他人就不大可能反对了。
杨嗣昌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感情上难以接受,他对孙传庭已经有很多的意见,压根不想看见孙传庭立下功劳,前不久皇上已经就此事征询了他的意见,当时的情况特殊,杨嗣昌表明上赞同,其实内心压根不愿意。
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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