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四封信函,廖文儒小心仔细拆开了第一封信函。
“乔将军,河南的地图在什么地方。。。”
“就在桌上,属下已经铺开了。”
廖文儒快速的走到了桌前,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
“乔将军,还有三封信函,我们不用拆开了,直接送到大人那里去,我记得大人那里有河南的地图,要不我们将这份地图带上。。。”
廖文儒还没有说完,乔明俊就快速的将桌上的地图裹起来了。
。。。
登莱巡抚衙门,厢房。
吴宗睿看完了四封信函,脸色颇为平静。
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和马守应等人,终于还是朝着河南的方向开拔了,遗憾的是,朝廷大军依旧在汉中一带布防,丝毫没有发现流寇的动向,而且,因为湖广副总兵杨正芳阵亡,朝廷以及洪承畴调集的各路大军,压根不敢靠近流寇,全部都是龟缩在城池里面,等候五省总督洪承畴的下一步命令。
历史依旧是如此,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
吴宗睿改变了局部的一些历史,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历史会被改变。
桌上放着两份河南行省的地图,其中一封地图上面,画着颇为醒目的标志。
廖文儒这次看懂了地图上面标志的意思,就是流寇进入河南之后,可能的行军路线。
开封府城来的情报,禀报的流寇行军路线,与吴宗睿所画的几乎一模一样。
“文儒,乔明俊,你们过来。”
廖文儒和乔明俊走到了桌子旁边,看着桌上的地图。
“洪承畴大人出任五省总督之后,没有马上调集重兵围困汉中,还是慢吞吞的稳住了延绥、大同和宣府等地的局势,接着才部署大军,围困汉中的流寇,可惜啊可惜,洪承畴太小看流寇了,总以为朝廷大军出动,流寇就不战自乱了。。。”
吴宗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吴宗睿耗费气力创造出来的机会,被洪承畴不费吹灰之力就浪费了。
如果后金鞑子还在大同和宣府一带肆掠,那么洪承畴就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来剿灭流寇,可是因为盖州、复州和永宁等地遭遇到偷袭,皇太极不得不返回沈阳,且其主力也悉数撤回到沈阳、辽阳以及抚顺一带,这个时候,机会实际上出来了,洪承畴大可以调遣精锐的边军,前往汉中剿灭流寇。
可惜洪承畴没有什么动作,湖广以及河南围剿流寇的大军,也是原地不动。
这就给了流寇足够的时间,人家如果还等在汉中,等待与朝廷大军的决战,除非是脑子里面进水了。
高迎祥、张献忠和李自成等人,身经百战,早就清楚应该如何调遣军队,如何避实就虚,如何与朝廷大军抗衡。
“流寇进入了河南,已经攻陷陕州、灵宝和渑池等城池,得到了大量的补给,引发了巨大的震撼,我想,他们绝不会停下来,会继续朝着东面的方向进攻前进。”
“洛阳府城他们是不可能拿下的,也不会重点去进攻,不过汜水和荥阳等地就危险了,流寇是一定会拿下这些地方的。。。”
廖文儒的脸色有些发白,眨了眨眼睛才开口说话。
“大哥,不会吧,以前流寇也曾经大规模进入河南,不过都是朝着南方的方向进攻前进的,他们曾经进入湖广和四川等地,这一次难道他们要改变进攻的路线吗。”
吴宗睿看向廖文儒。
“文儒,你来分析一下,若是你率领大军进入河南,下一步该怎么选择。”
廖文儒仔细看了看地图,字斟句酌的开口了。
“若是我进入河南,一定选择往南面进攻,经过了汝州和南阳府等地之后,进入湖广,接着伺机进入到四川,四川的地形复杂,山高林密,人人都说蜀道难,难以上青天,进入这样的地方,行军是困难了一些,但能够完全避开朝廷大军的围剿。。。”
廖文儒刚刚说完,吴宗睿跟着开口了。
“文儒,既然你能够想到如此的行军路线,那么洪承畴大人会不会想到,还有驻扎在湖广行都司的卢象升大人能不能想到,他们会不会沿途布下重兵围追堵截。”
廖文儒搔了搔头皮。
“大哥说的有道理,可是流寇没有其他的选择啊,要么掉头回到汉中去,或者回到陕西去,要么就是朝着东面的山东以及南直隶而去,要么就是朝着北面的北直隶而去,可这样的行军,岂不是找死啊。”
吴宗睿看了看廖文儒,扭头看向了乔明俊。
“乔明俊,你在京城时间不短了,见识广阔,你来说说,如果是你领军,你会朝着什么方向行军。”
“大人,属下的想法与总兵大人一致。”
吴宗睿看着两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文儒,乔明俊,我可以肯定,流寇一定不会朝着湖广的方向而去,至于说北面,要么进入山西,要么进入北直隶,山西方向,洪承畴大人率领的大军,已经从大同方向压过来,流寇明显不会选择,至于说北直隶,我想流寇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如此的嚣张,湖广方向,我已经说过了,卢象升大人正在等着他们,剩下的就只有东面了。。。”
廖文儒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微微发白。
“这,难道流寇准备进入到山东吗,如此一来,登莱之地怕也会遭受到影响。。。”
吴宗睿摇了摇头。
“流寇进入山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你们来看,流寇若是进入到山东,其活动的区域明显遭受到限制,要么就是往北进入北直隶,要么就是往南进入南直隶,至于说东面,等待他们的就是大海了,当然,流寇若是一意孤行,一定要进入山东,甚至是进入登州和莱州,那我就送他们到大海里面喂王八。。。”
廖文儒松了一口气,再次看了看地图。
“大哥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了不少,难不成流寇准备进入南直隶吗。。。”
站在廖文儒身边的乔明俊,也是一脸的质疑和震惊。
“大人,不会吧,流寇若是选择进入南直隶,要么选择经过归德府,进入到徐州,要么选择从开封府或者汝宁府,进入到凤阳。。。”
乔明俊还没有说完,廖文儒就扭头了。
流寇经过归德府进入到南直隶所辖的徐州,这还说得过去,可流寇进入凤阳府,怎么都不能够让人相信,凤阳可是大明王朝的中都,防御不知道有多么的严密,流寇进攻凤阳府,岂不是找死,再说了,凤阳府若是遭受进攻,南京兵部尚书以及漕运总督府,都会调集重兵围困,岂能让流寇得逞。
乔明俊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分析过于的惊世骇俗,看着吴宗睿不好意思笑了笑。
“大人,属下这是信口胡说,不足为信。。。”
吴宗睿转过身子,看着廖文儒和乔明俊。
“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要以为守卫严密的地方,流寇就不敢去,他们经历的生死之战还少了吗,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所谓兵行险着,越是旁人不敢想象的地方,就越是容易被攻陷的地方,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啊。”
说到这里,吴宗睿微微的摇头。
“文儒,告知罗典明,从现在开始,情报每日都要传递,命令信义押司,以每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递从开封府城送出来的情报,我想,不要多长的时间,怕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第三百三十章 可持续的问题()
进入腊月,登莱之地特别热闹。
两年时间过去,还算是风调雨顺,免去田赋的百姓,家中都有了存粮,吃饭的问题是不用担心了,而且随着商贸的发展,不少农户家中的青壮,农闲时节会选择进入到城池之中找事情做,商贾也需要大量的劳力,有些青壮索性留在了城池里面,专门为商贾做事情,赚取到银两,一方面可以增加家中的收入,一方面也能够学到不少的技术。
不管是登州府城、莱州府城,还是其他的州县城池,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购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大家脸上都有着舒心的笑容,特别是那些经历过劫后余生之人,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祥和。
登莱巡抚吴宗睿的名声,在登莱之地可谓是如日中天,登莱之地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皇上是谁,但绝对知道登莱巡抚吴宗睿。
腊月初,曾永忠已经为吴宗睿找好了府邸,打算让吴宗睿搬家,巡抚衙门的后院还是略微的小了一些,显得拥挤,随着小孩子的增多,后院怎么看都不大合适了。
吴宗睿本来是不想搬家的,他知道自己在登州也不大可能呆上很长的时间了,可能不要多长的时间,就会再次搬家,不过在曾永忠等人的坚持之下,在陈灵雁等人的默许之下,吴宗睿还是搬家了。
府邸位于登州府城的南门外不远处,距离登州新军军营距离很近。
登州府城的南门外,早就成为了富庶繁华的地方,不少的商贾选择在这里购买土地,修建府邸,南门外纵横的几条街道早就成型了,而且登州新军军营距离南门距离不远,给了所有人安全感,登州知府史可法本打算向京城学习,设立专门的登州外城,可惜因为军营无法搬迁而作罢。
搬家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吴宗睿操心,陈灵雁等人完全可以筹划下来。
腊月初二搬家的时候,廖文儒调集了一千军士,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搬家完毕。
按照朝廷的规矩,以及地方上形成的习惯,腊月十五之后,府州县衙门基本上休沐了,一直到来年的正月二十左右,府州县衙门才会正式上班,官吏休沐的时间长达一个多月。
这样的假期,对于登州知府史可法、莱州知府卢发轩、蓬莱知县崔云辉等府州县衙门主官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也不大可能趁着假期回家去看看,毕竟路途遥远,再说了,登州和莱州,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商贸特别的发达,越是到春节,交易量越大,商贾不会歇息,市舶司同样不会放假,还是要征收商贸赋税。
商贸赋税以及成为各级官府收入的主要来源,早就压过了朝廷拨付的银两。
登州与莱州还有一个奇怪的情形,官吏的福利收入远远超过了俸禄,而所有的福利收入,全部都是来自于商贸赋税。
市舶司的官吏,腊月是无法歇息的,腊月十五之后,这些照常上班的官吏,能够拿到额外的补助,补助的标准很高,所以继续上班的市舶司官吏,没有丝毫的意见。
登州和莱州的总人口,已经接近三百万,超过了山东其他府州县人口的总和,史可法与卢发轩等人曾经担心,登莱之地的人口太多了,可能容纳不下,没有那么多的土地来养活,不过随着商贸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口被商贸消化,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人口增多,意味着消耗也要大量增加,消耗的大量增加,意味着登莱之地需要更多的商品货物,这必然促进商贸的发展,商贸发展了,市舶司就能够收取到更多的赋税。
登州货运码头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扩展了三倍,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交易市场则扩大了近十倍的规模,随之而来的,市舶司的规模也不短的扩大,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两百人。
商会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协调商贾之间的纠纷,帮助收取商贸赋税,确定商贾应该缴纳的商贸赋税的额度等等,很大程度上面,做了本应该官府做的事情。
登莱之地发生的这一切,其他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的,这里面的核心问题就是商贸赋税。
以南直隶为例子,南直隶的商贸同样很发达,可是商贸赋税寥寥无几,因为南直隶的商贸与士大夫早就联合到一起了,南直隶在京城为官之人,在朝中拼命的呼吁,要求朝廷不能够与民争利,这个所谓的民,指的就是南直隶的商贾,一旦皇上和朝廷决定增加商贸赋税,则在朝中为官的所有南方人,都要跳起来反对。
朝廷需要赋税来维持,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特别是连年的征伐,消耗了大量的钱粮,无奈的情况之下,皇上和朝廷只好增加田赋,加重了农民的负担。
应该说,大明一朝的田赋也不是很高,如果按照正常的额度征收,农户还是能够承受的,可惜土地兼并破坏了这一切,士大夫家族不需要缴纳田赋,他们拼命的购买和兼并土地,被他们兼并的土地,其田赋转移到其他没有被兼并的土地上面,让寻常的农户不堪重负。
偏偏明末遭遇到小冰川时期的极端气候,灾荒连连,活不下去的百姓,只好造反了。
南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气候没有那么极端,百姓勉强能够活下去,北方就不行了,粮食产量本来就低于南方,连续数年遭遇到灾荒,有时候甚至是颗粒无收,不要说缴纳赋税,就连活命的粮食都没有,根本无法维持。
皇上和朝廷也数次免去灾荒地方的田赋,但免去田赋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绝大部分的百姓和农户已经没有粮食吃了,要么等着饿死,要么就是铤而走险,或者造反,或者成为土匪,才有可能活下去。
收不到田赋,朝廷没有银子赈济灾民,眼睁睁看着大量的流民出现。
按说这个时候,朝廷应该调集南方的粮食,救济北方,可惜的是,一旦皇上和朝廷有了这样的打算,身为南方人的朝中官吏又蹦出来了,大声疾呼不能够与民争利,坚决反对征调南方的钱粮,因为征调南方的钱粮,必然会侵犯他们的切身利益。
风雨飘渺之中的大明王朝,就是在朝中这一帮大臣的疾呼声中,完全走向了覆灭。
而叫得最欢的朝中官员,就是一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为主的官吏。
东林党人本就是商贾与落魄的读书人相互结合的产物,一旦掌控了权力,他们就要拼命的维护自身的利益。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吴宗睿对东林党人和复社极其的不感冒。
登莱之地不一样,吴宗睿身为登莱巡抚,从发展商贸的那一天开始,就明确了征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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