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不过今后还是要小心,在新帝没来感业寺之前,你的心思前往不要被善宁大师知晓。”
其实武瞾掩饰得很好。
若非自己有先知视觉,又或者没有郭行真这种看相、望气之术,一般人哪知道武瞾的野望。
除非是穿越者。
自己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震慑住她。
武瞾点点头,虚心受教,却又轻声道:“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李扶摇忽然站住。
武瞾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李扶摇身上,却见李扶摇缓缓转身,眸子里是蜜糖融化的温柔,“是啊,真的愿意呢,所以啊小曌,今后对我多一些信任,这大唐天下,没有人比我更真心实意的愿意帮助你了。”
这是真心话。
谁叫她是未来的大周女帝,而现在又有穿越者妄图将大周扼杀在摇篮里呢。
太原王氏那个长孙,若是无法勾搭到武瞾,又或者是没法和武瞾达成政治联盟,很可能会想办法扼杀武瞾,从而将投资转移到陈王李忠身上。
毕竟李忠现在是王皇后的儿子,王皇后恰好出身太原王氏。
和那位太原王氏的长孙是亲兄妹。
听得这话,武瞾的眸子里那股柔情越发浓郁,心里似乎装进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章二百八十七 酒后乱性?()
王嘉似乎别有用心,对感业寺的善宁和武瞾都远观,丝毫没有听从家族命令狙杀善宁勾搭武瞾的意思,反倒有空没空就是找自己喝酒。
倒也是巧了,这个太原王氏公子似乎有些惧怕郭行真,但凡他过来,郭行真都不在。
李扶摇不怕王嘉。
怕的是他那个有穿越者嫌疑的大兄。
王嘉既然不做笑动作,也难得去管他:还需要用王嘉来引出那个穿越者。
如果不出现更好。
等到新帝忙完朝堂重事,想起武瞾后来一次感业寺,那时候便尘埃落定,自己就可以主动出击找到穿越者并杀死。
若没有穿越者,这大唐便无人能对武瞾造成威胁。
有些事情想的很美。
发生的时候会更美,比如今夜。
又是明月初升时,郭行真做了一桌子素菜,说是叨扰了善人许久,今日在长安西华观找到了落脚处,吃过晚膳就搬过去,临走之前感谢一下云云……
这道士还做的一手好菜。
武瞾闻香而来。
三个人在屋子里慢斟浅饮,时间过的极快,很快明月高悬四籁俱静。
郭行真端起酒杯,对李扶摇道:“感谢善人招待多日,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后天涯路远,我们各自珍重。”
说完一饮而尽。
李扶摇也笑了笑,将杯中酒饮尽,“我们还会再见的。”
郭行真会成为武瞾的势力。
武瞾也举杯,“先生,长安西华观距离感业寺不远,若先生闲暇,还请有空前来指导一二,今后若有成,定然不负前言。”
不负前言——黄紫入宫掖,不输公卿之耀,不逊王侯之尊!
这是武瞾对郭行真的许诺。
这一次再次重复,说明武瞾对郭行真的看重——李扶摇倒没什么特别感触,古代人嘛,各种封建迷信,虽然某些道士确实很有能力,但郭行真对武瞾真没多大用处。
还差点害得武瞾被废后。
怎么有种感觉,武瞾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
郭行真一脸凝重,再次给自己斟满酒,然后对武瞾行礼,“善,愿遵武才人之召!”
说完一饮而尽,端的洒脱,又挥斥方遒的意气潇洒,“若有事,但叫人来西华观寻我便是,人来我既至,绝无拖延。”
说完仰天大笑出门去。
李扶摇和武瞾面面相觑,旋即哂笑起来,“这位真人很有点睥睨天下啊!”
两人意思着碰了下杯。
酒入喉。
郭行真做的饭菜不错,有点炒菜的影子,再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已是深秋,不过今时大唐有钱人家纵然是深秋也会染香。
美酒,好菜,淡香,身旁尚有伊人,这画面太美。
李扶摇觉得有些微醉。
又觉得有些微热。
于是快意的敞开了胸襟,仿佛有了苏东坡酒酣胸胆尚开张的豪迈,神思有些恍惚起来,仿佛置身在一片鲜花绽放一望无际的草原。
天边有明月一轮。
月下有人。
一个女人。
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明朗的女人。
女人在笑。
媚笑。
对着自己媚笑。
然后起舞,月下绮舞。
鲜花零次绽放,从她脚下蔓向自己,仿佛花轿下的彩色地毯。
跳舞的女子很美。
裙摆飘舞,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又如妖精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语的魅惑,身体上下每一次都仿佛在发出久远的,作为人本能的呼唤。
那是最原始欲望的呼唤。
裙摆飘舞,然后飘落。
李扶摇的眼里,忽生白玉霜。
明月之下,有霜如白花,雪白刺眼,姣好胜月,又有黑花如森,纯净醒目,诱惑来自深渊。
李扶摇觉得热。
很热。
不由自主的扑向白玉霜,顿时浑身冰凉,心中却愈发炽热,于是本能的越想去拥有那片白玉霜,去黑花里寻找更为清凉的冷意。
那里也很热。
还很湿。
仿佛一片沼泽,泥泞的沼泽,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沼泽。
李扶摇如沙漠旅人,疯狂的寻找那温柔里的湿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扶摇只觉得怀中白玉霜在颤抖在崩塌,整个天地都在崩塌,明月没了,白玉霜没了,黑花没了,一切都没了。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没有思绪没有未来。
迷迷糊糊里,褒姒从远处走来,冷若寒冰,孟姜女从长城里飘出来,娇艳欲滴,小丫鬟书香从南宋的壁画中走来,笑靥如花,疯女人从天而降满脸杀气……
李扶摇正诧异间,却见疯女人一剑拍在自己胸口,顿时吃痛——猛睁眼。
哪有什么褒姒,也没有孟姜女、书香和疯女人。
此刻自己在卧室里。
嗯,屋顶的房梁那些很是熟悉,应该是自己的卧室。
胸口隐隐作痛。
低头看去,顿时僵滞,难怪会胸口疼,疯女人那一剑豁然是一只手——一直雪白的骨架略大的手,在自己赤裸的胸口上拍出了一个手印。
这手有些熟悉啊……
李扶摇暗暗叫苦,有些心存侥幸的侧首,然后看了那只手的主人。
还闭着眼。
睫毛很长,面容很安静,或者说安静里透着一丝的满足。
这张脸不要太熟悉。
武瞾!
此刻的她也赤裸着身体,头枕在自己胳膊上,一只手放在自己肋下,一只手拍在自己胸口上,这个姿势下显得两人极其亲密。
已不是肌肤相触那么简单——武瞾的两腿,就夹在自己大腿上,紧密贴合在一起。
这种姿势,一般都是男欢女爱后,女人异常满足的情况下作出的亲昵动作。
发生了什么事?
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用想,自己昨夜把未来的大周女帝给办了。
李扶摇有些懵逼。
昨夜自己是喝了些酒,武瞾也喝了些酒,但以自己两人的酒量,按说不至于酒后乱性,就算是酒后乱性,也不可能完事后就一觉睡到天亮。
至少也得梅开个二度三度甚至四五度什么的。
所以这事情很诡异。
不过……此刻没时间去想,武瞾还没醒来,所以此刻赶紧开溜,要不然等她醒来,那就尴尬了。
李扶摇刚想抽手,武瞾却倏然睁开了眼。
直勾勾的盯着李扶摇。
显然……早就醒了!
章二百八十八 偷情者死!()
这就尴尬了。
李扶摇从来没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情。
李扶摇感受过一种尴尬,是去大保健后,第二天醒来发现昨夜灯下看起来有七分的女子,今天早上一看竟然只有三分,而且脸上各种暗疮皮肤各种松弛,然后极度懊恼自己昨夜是怎么下的鸟……然后偏偏还要给她拿钱,于是无语的拿钱然后无语的一起出宾馆……
这已经是很尴尬的事情。
但李扶摇觉得,此刻的尴尬比之还要强烈。
有种恨不得自爆了事的懊恼感。
一般这种事情,第二天天亮了,要么男方要么女方,只需要一方装睡,然后另外一方穿好衣服速度滚蛋,就可以化尴尬为玉帛……
所以,武瞾睁开眼直盯盯的看着李扶摇,空气瞬间安静。
李扶摇干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下意识看了一眼武瞾的手腕。
守宫砂已不见!
武瞾显然醒的极早,此刻看见李扶摇的目光盯向自己的手腕,知道他想看什么,眨巴了下眼睛,忽然笑了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李扶摇愕然。
征服女帝,这确实有成就感。
但她的意思……应该是收获第一滴血罢。
苦笑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守宫砂不见,新帝李治若是知晓后,武瞾还能独得后宫三千恩宠?
武瞾沉默了一阵,“现在说这些有用?”
李扶摇也沉默。
许久之后,武瞾才轻声道:“酒是你买的?”
李扶摇心中一惊,“你怀疑……”
武瞾点头,动了动,防止血液不畅通而出现麻木的情况——这一动两人才惊觉,依然赤身裸体的搂子啊一起呐。
不过两人都没动,继续保持着这个亲热的姿势。
李扶摇是无所谓。
武瞾内心复杂,却有些不舍这种温暖,毕竟先前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身旁的这个男人。
李扶摇继续道:“酒我是亲自买的,没问题,菜是我看着郭行真煮的,应该也没问题。”
武瞾伸出手捋了捋乱发,“那就只能是那香有问题了。”
李扶摇震惊不已,“郭行真有问题?”
如果郭行真有问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自己和武瞾滚了床单,对他有什么好处?好像没有一丝好处罢?
如果他有所企图,此刻应该带着人来抓奸,这样才能将这个把柄掌握在手里。
但是外面院子里安静的很。
武瞾毫无被玷污清白的苦死苦活,反而有些释怀,长吁了口气,“无论怎样,去西华观看看就知道了,郭行真如果有什么企图,他一定会在那里等你。”
武瞾是没办法出感业寺的。
李扶摇沉默了一阵,“那咱们之间……”
武瞾蹙眉,“你是个男人吧?”
李扶摇苦笑,“你应该知道啊,不记得的话,我不介意还原一下昨夜的情形,说实在的,我也记不得昨夜的……”
武瞾撇嘴,“李治并不知道我守宫砂仍在。”
李扶摇长出了一口气,“万幸。”
武瞾闻言愣了下,情绪忽然黯淡下来,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凄凉,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他还是想着让自己入宫。
李扶摇也自知自己失言,慌不迭解释道:“虽然我也很想复杂,但你我心知肚明,咱俩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算我愿意,你也不愿意跟着我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武瞾忽然张嘴,用力咬在李扶摇肩膀上。
李扶摇吃痛,却不敢挣扎,片刻后肩头一片血迹嫣嫣,武瞾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李扶摇,“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武瞾的男人。”
可以,很强势。
这很武则天。
李扶摇当然不介意这种事情,实际上等武瞾重新入宫,自己也要离开这段历史时空河流,她就会忘了自己。
毕竟武瞾的命不在自己身边,而在大唐的龙椅。
这就是悲哀之处。
如果是上官婉儿和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有办法让她跟着自己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但是武则天不行。
她也不会愿意。
因为这女子的野望,在李世民让她于御书房侍候文墨时候已经培养出来,如今的武瞾心中,应该有了一个女帝梦。
许久之后,才道:“如你所愿。”
然后忽然觉得有点悲哀,自己好像成了武瞾的面首?
武瞾轻轻摩挲在李扶摇的胸膛,话语里有着女人独有的温柔,也有着一种隐晦的诱惑,“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不世之尊!”
李扶摇苦笑,如果自己不是历史维修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以自己的能力真的有可能让武瞾死心塌地的恩宠自己。
可惜,她想的太美。
忽然有些怜悯武瞾,如果她真的喜欢上自己,注定会有一场伤心。
此刻两人在被窝里,裸裎相对按说会彼此诱惑,在阳光眼里的清晨里梅开二度彻底享受一番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李扶摇心有愧疚,没什么心思。
起床。
看着走路有些不顺的武瞾,暗暗苦笑,第一次的撕裂感还是会让她痛苦半日吧……
只是走出房门顿时一脸懵逼。
武瞾身体不适,身体里犹有昨夜的记忆,加上昨夜破瓜,撕裂痛楚此刻依然还在,双腿之间有些难受,便扶着李扶摇的肩膀上走出来。
两个人的姿势和情侣没甚差别。
但是,门外有人。
一个穿着月白僧衣,一脸安静的站在门口的人。
善宁!
李扶摇和武瞾倏然僵滞。
看着善宁,李扶摇张了张嘴,却知道说什么都苍白无力,这样的局面,善宁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真相。
她知道的是自己昨夜和李扶摇媾和。
武瞾苦笑,得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解释无用,但还是要尝试一下,万一善宁相信了呢?于是无奈的道:“大师,不是你想的那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和武才人都被坑了,被一个西华观的道士郭行真坑了。”
善宁哼了一声,杀意扬起,“和先皇遗孀偷情者,死而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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