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回道:“韩兄客气了,这都是重八应该做的。”
“可是,这任务看起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完成啊。”韩林儿面色凝重。
“嗯,不错。韩师叔给的画像里有四个人,可是这次却只出现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去了。”朱重八说。
“可能是由于什么原因耽搁了,如果只是这样倒好办,我们再次多等一会儿就好了。我就怕他们不走寻常路,从山林之中穿行。这虽然困难,但却并非完全不可行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朱重八也凝重了起来,说道:“如此倒确实麻烦了,不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哦?”韩林儿惊讶道:“重八兄有法子?”
朱重八点头道:“若是果真有一人从山林中穿行而过,则必然要去颍州城中拦截了,只要他还没见到颍州州尹,就没问题。”
朱重八沉吟片刻然后说道:“颍州那边,就交给我了。不过这边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韩兄你们还在这儿守着,去颍州人不能多,我一人足矣。”
韩林儿思索一阵,却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表示同意:“那这次,便要拜托重八兄了啊!”
另一边,韩山童任原白莲教赵州分舵右护法刘福通为红巾军行军大将军,由刘福通亲自监督十五万黄河堤坝归顺工人的管理。
刘福通在这方面倒有几分本事,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将十五万人的庞大军队管理的井井有条。想要在短时间内就把这十五万从未上过战场的工人军队打造成精兵强将那当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但只要把赵州城打下来了,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把这些军队练好。而现在,他们就是要靠人数优势碾压赵州守军,夺取赵州城。所以,也并不需要多么精锐的军队。
韩山童下来视察军队的管理情况,由刘福通亲自带领。红巾军的士兵们虽然一直是由刘福通来打理的,但是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老大是谁。所以,即使红巾军内有大半的士兵甚至都没有见过韩山童,但是表现出来的尊敬一点也不少。
韩山童看见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的红巾军就已经有点军队的样子了,不禁表扬道:“福通啊,你这个大将军做的不错。我们的十五万军队有这个程度,就足够把赵州城拿下了。”
刘福通笑眯眯地接受了韩山童的表扬,同时却也给韩山童提了个醒:“元帅大人,如果我们的对手只有赵州城一城之力,拿自然没有丝毫问题。可如果那乌立罕以被叛军压境的名义向颍州等地求援,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我们的人可经不起两州之力的包围啊。”
韩山童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对刘福通说:“你担心的有道理啊,虽然我安插在乌立罕府上的卧底已经把乌立罕排除的四个信使的画像交给林儿,让他去拦截。但这几天我这心里也的确是有些慌乱,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福通深以为然,点头说:“元帅担心的是啊,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多时,刘福通又豁达笑道:“不过既然元帅早有安排,而且派出去的又是林儿。林儿的本事我们都是清楚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李寻龙舵主的高徒朱重八,想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韩山童勉强笑了笑:“希望如此吧。”随后眼神凝重的看着刘福通说:“军中的事情要赶紧打理好,以免夜长梦多,我们得尽早打下赵州城。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赵州城里站稳了脚跟,就算到时颍州的援军真的到了,也奈我不何。”
刘福通半跪于地,稽首回道:“遵命,元帅大人。”
韩山童点点头,嗯了一声,负手往回走去。
。。。。。。
颍州城,城门的守卫明显严厉了不少。临城赵州城发生的事情可早就传到颍州的耳朵里来了。为了防止颍州发生类似的叛乱,颍州州尹亲自下令严格盘查出入城人员,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城主府。
自从赵州城事发以来,这些天颍州州尹杜立的眉头就没有松弛过一下。他很清楚,乌立罕绝对会派人送信给他求援,以他赵州城一城军力,绝对不可能拦得住来势汹汹的十五万叛军。杜立同样很清楚,只要他颍州派军去援,赵州之围必解。
他也很想派兵去赵州解围,但按照律例,一州州尹不得随意带军离开守地,除非有别州州尹遇见叛乱难以镇压,且必须要有州尹亲笔求援信作证,才能出兵,否则,罪同叛变。
杜立之所以派人严守城门,一是防止真有心怀不轨的叛党乘机生事,最主要也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乌立罕派来送信的信使,并且第一时间保护起来。
说起来,那乌立罕也确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红巾军方面肯定有方法知道他派人出去送信的消息,所以特意让手下那四兄弟人手持一封信,并且暗中吩咐老四从山林间穿行而过。然后临时吩咐其他三兄弟,说老四另有任务。所以就连那三兄弟,对老四的去向也是一无所知的。
那四兄弟本就是山中强人,自从山寨被乌立罕扫平后便跟了乌立罕。四人之前终日在山林间厮混,所以对林间穿行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比常人更加擅长的。
不过虽然如此,可毕竟是从一个从未有人走过,到处长满了荆棘倒刺的地方走过,虽然不至有生命危险,但赵州到颍州路途遥远,一路徒步过来,也绝对讨不了好就是了。
第十章 夺信,藏身()
老四走到颍州城门口时,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是被荆棘划出的伤痕,嘴唇干裂,步履飘忽。刚一踏进颍州城们,就一把倒在了守城士兵怀中,不过还是挺着最后一丝意念说:“快,快带我去见州尹大人,我身上有赵州州尹乌立罕大人的亲笔求援信。”
说完,便昏睡了过去。守城士兵早就被吩咐了,特别注意从赵州来送信的人,一旦见到,第一时间送往州尹府上。士兵不敢怠慢,叫起几个同伴,抬着这人就往州尹府上跑了过去。
。。。。。。
颍州州尹杜立府上,前几日来了个新杂役,专门负责打扫前院。府中来往什么人,第一个见到的,必然就是这个小杂役了。
这一日,几个卫兵抬着一个晕倒的病号急冲冲的就要往州尹府上冲。州尹府是何等地方,小杂役自然是不许这几个人就这么往里闯的了,提起手中的扫把就把这几个人给拦住了。
“诶诶诶,你们什么人啊,这里可是州尹府上,是什么人都能乱闯的地方吗?”小杂役傲然说道。
为首那人急忙说道:“快让我去见州尹大人,我们是守城门的士兵,这个是赵州城派来送信的信使,是州尹大人指名要见的人。要是耽误了大事,你我都付不起责任。”
小杂役眼神一缩,又问道:“赵州城的信使?”
“正是,你还不赶紧的让我等过去。”那士兵急道。
那杂役却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而是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不用过去了。”
说着,这杂役手中的扫把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几个士兵只觉得眼中一道残影闪过,脖子后头一痛,随后便一个个昏倒在地。不过瞬息时间,四个士兵全都被放到在地。杂役把手伸进那信使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一个明黄色信封,然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抬头瞥了一眼正在赶过来的州尹府中被惊动的护卫们和急匆匆跟在后头跑过来的杜立,然后提起身形,又是化为一道残影,从州尹府的大门掠出。
杜立面色阴沉地看着地上倒着的这几个人,立即明白了自己错过了什么事,对身后护卫下令道:“追。下令封锁城门,叫守城军一起全城搜索。就是把颍州城给我翻过来,也要把赵州州尹乌立罕的亲笔信给我找回来。”
杜立非常恼火,他万万没想到红巾军的人竟然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潜入堂堂颍州州尹的家中,并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苦苦等候的信给截走了。杜立第一时间就下令关闭城门,命令是让人飞马传给城门守军的,所以杜立很确信,那个截走乌立罕亲笔信的家伙绝对还在颍州城内。
“决不能让这家伙跑出颍州城,周正,你带上五十人,给我每家每户搜,绝对不能放过一个角落。李达,你亲自去城门给我盯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城门,出了任何差错,本尹唯你是问。”
杜立能够以一介汉人的身份坐上如今的高位,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经过最初的懊恼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有条不紊的发布者指令。
由于杜立汉人的身份,倒是也提拔了一波汉人下属,这周正和李达就是杜立的绝对亲信。两人收到杜立的命令后,第一时间领命,然后立马退下去落实了。
。。。。。。
朱重八怀里揣着乌立罕的亲笔信,但却没有第一时间烧毁它。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危险处境,必要关头,或许还能利用这封信救他一命。
赵州城已经被全面封锁,所以不仅朱重八出不去,就连城中的居民也出不去。所以现在的颍州城内居民全都怨声载道的,不过大部分的怨言都是朝着造成这一切的那个胆敢从州尹府上窃取重要情报的小毛贼,一个个巴不得朱重八尽快被捉拿归案。
朱重八当然也不会指望着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会有什么好心的居民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此刻的朱重八正躲在一户富贵人家后院的柴房里面,白天安静的谁在柴房深处,一到夜晚就悄悄地潜入人家的厨房,偷偷的拿上一些食物。朱重八不敢拿多,只要不至饿死的量就足够。不然的话,被这户人家察觉厨房的食物每天都莫名减少,再跑去把这个情况报告官府,把到处搜查他的人给引过来,那可就当真得不偿失了。
朱重八很清楚,一直封着城门并不是长久之计,城中这么多人口,若是不让人家外出贸易,过不了多久就会造成混乱,这些,显然也不是颍州州尹想看到的。所以,他最多只需要坚持个十来天,等到城门一开,自然有机会能够溜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第五天了。周正带着五十人当真是一户一户人家仔仔细细的搜查,但就是没找到那狂徒的身影。不过周正丝毫不敢怠慢,街上巡逻的士兵十二个时辰连轴转,量那狂徒也不敢上街晃悠,所以他只能躲在居民家中。所以虽然五天来都是一无所获,但周正丝毫不敢怠慢,毕竟颍州城这么大,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居民家中没有搜查到。
周正今天早上搜查的第一家就是刘府,这刘府的主人是颍州城里有名的有钱人,就是杜立大人,都与其十分交好,城防建设方面,有很多地方还是靠着刘府的财力支持才能做好。面对这样一户人家,周正当然也是不敢表现的太过粗暴无礼。亲自上前敲门,等仆人开门后再让人前去通报。
刘老爷听见是周正过来了,也是亲自到门口来相迎。远远地,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不知是周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恕罪。”刘老爷还穿着睡袍,身后跟这个佝偻老仆赶来。
周正也是哈哈笑道:“刘老爷客气了,下官这次来访,也是奉了杜大人的命令。有所叨扰之处,还请刘老爷见谅啊。”
第十一章 劫持()
“哦?”刘老爷笑道:“就是为了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吧?”
周正严肃点头道:“不错。”
刘老爷说:“我理解,我会让府中下人配合的。周大人,你请便吧。”说着,侧身让开道路。
周正道谢后也不矫情,在刘府下人的带领下四处搜查。
朱重八早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可他并未慌乱,这一幕早晚会发生,而朱重八也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他趁着刘老爷出门迎接周正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潜入了刘员外的房间,打开刘老爷房间的衣柜,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周正带着几个手下在刘府一阵乱翻,厨房柴房厕所客厅前院,几乎是一个地方都没漏,刘员外带着身后佝偻着身子的的仆人全程跟着。
随着手下们的集中报告没有收获,周正脸上悄然现出一丝丝的遗憾,但很快便消散了去。这五天来,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重复经历无数遍,所以此时周正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受打击。
此时,周正刚好跟着手下搜查完了刘府的卧室,要说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到,那就只有刘老爷的卧室了。不过刘老爷的卧室,凭他周正,却也不敢轻易乱闯,所以只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老爷。
刘老爷是何等人精,自然看得出周正此时所想,可他却哈哈大笑,拍着周正的肩膀十分自信地说道:“周大人放心吧,老夫的买卖做的在这颍州城内也算数一数二的了,若是连老夫的卧室都能让人随便潜入,你以为老夫这条命还能保得住,活到现在?”
周正听见这话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刘老爷说的倒也有一定道理,这刘府里面到处都有可能作为藏身之地,但唯有刘老爷的卧室是嫌疑最小的。这么一想,周正也便不再坚持,打了个哈哈,拱手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只好作罢了。”
刘老爷打了个哈欠,笑道:“嗯,那老夫就不送了。这大清早的,老夫还没睡醒就被叫了出来。年纪大了,瞌睡不停啊。老夫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周正也是歉然道:“是下官考虑不周了,下次有机会必然设宴亲自向刘老爷请罪。”
刘老爷哈哈大笑:“那感情好。”
说完,招呼上佝偻老仆,推开卧室门就要进去。
周正也招呼上手下,准备离去。
朱重八躲在衣橱中,把门外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周正打算离去,紧绷的神经也是终于放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那一直跟在刘老爷身后一言未发的佝偻老仆眼中突然厉芒一闪,转头看向朱重八藏身的衣橱处,厉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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