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本来武艺稀疏平常,不是鲁雄对手,怎奈此时的鲁雄腹中饥渴,气力耗尽,战有五合,双臂少力,力已难支。
鲁彪见兄长已落下风,未有迟疑,挥动手中环首刀前来助阵,兄弟二人齐力抵住马忠。
马忠虽然志在必得,然而终因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之间竟赚不到半点便宜。
反观兄弟二人,好似打了鸡血,愈战愈勇,仇恨的大刀化做万束杀气,向马忠周身袭来,一式紧过一式。那刀影如电光火石一般只在马忠的身体上下翻飞。
马忠遮挡不定,被鲁雄奋起神威一刀砍飞了头盔,若不是刚才他将头低了一低,早已身首异处。惊得马忠脊背直冒冷汗,勒转马头,仓惶逃窜,若不是赤兔马快,早已死于鲁彪的补刀之下。
本想乘此机会捡两个人头的,哪里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差点儿丢了小命。
恼羞成怒的马忠歇斯底里的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一瞬间,密集的箭雨化作恐怖的潮水向兄弟二人袭来。
眼见得如潮水般的恐怖箭雨袭来,鲁师兄弟再无多余的力气抵挡了。
就让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共赴黄泉吧,鲁雄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然而伴随着耳边飞箭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万箭穿心的痛感。不对,在此之前,几乎是同时,还有一个声音,一声高吭的马嘶声。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在箭雨将至的一瞬间,鲁彪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的一拉战马缰绳,那马一声长啸,人立而起,挡在了鲁雄的前面,完成了它最后的绝唱。
那马四蹄跪地并未倒下,背上被射成刺猬的鲁彪也没有倒下。
“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来生还做兄弟……”气若游丝的鲁彪说出最后一句话,挥刀向鲁雄的战马砍去,与其说是砍,还不如说是倒地,那战刀是顺着落地的势能倒下去的,连同一起倒下的是鲁彪的尸体。那战刀的锋刃正好砍在鲁雄战马的屁股上。受伤负痛的战马发疯般的朝前方山林撞去。
“彪弟——”鲁雄眼中噙着泪水,那悲怆之声久久回荡山谷,天地亦为之动容。
这似乎是鲁彪这一生之中,做过的唯一正确的事,他,可以瞑目了。
本来鲁氏兄弟早已成瓮中之鳖,然而经马忠这么一折腾,士兵们光顾着看热闹,待到马忠恼凶成怒下令放箭之时,竟只有他旁边的一些士兵反应过来,故而也只有一个方向的箭雨向他们袭去,这就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等到鲁雄的战马受惊疯狂地冲向山林之时,前面的士兵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竟被活活踩踏、撞死撞伤无数,就这么让鲁雄一头钻进了树林之中。
“搜山搜山!”马忠气急败坏地大声嘶吼道。
众军士奉了令忙分头去搜山,可是哪里还找得到踪影啊。
第45回 值隆冬芈桓得顽疾()
鲁雄逃出生天之后,那马儿酣战了大半夜,更兼屁股上面挨了一刀,发疯般的只往前横冲直撞。鲁雄心中盘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官军早晚循着一路血迹追杀过来。想到此处,他一咬牙,看准前方一簇浓密灌木丛纵身跳了下去。
运动的惯性将鲁雄向前甩了出去,正好落在那簇灌木丛中,灌木的细枝藤条缓冲了落下的势能,鲁雄没有被摔着,但灌木的荆条刮得身上刀伤一阵刺痛。鲁雄强忍剧痛,挣扎着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马儿一口气约奔出十余里地,竟跌倒摊于地上,活活累死了。
鲁雄一路狂奔,竟没头没脑的进入了鬼城临沮,这临沮鬼城的恐怖气息,足以让单独夜闯此地的正常人疯狂,何况鲁雄正遭遇丧弟之痛,精神和肉体的双层折磨,早已让他精神失常。
于是,就有了周循夜探临沮城,五行阵大战鲁雄之事。
再说周循得了倚天宝剑,暗暗思量,这鬼城阴风确实来得不同寻常,想是当年大战临沮之时,双方将士的冤魂齐聚于此,未曾散去。
于是命军中准备祭礼,亲往临沮城祭奠。
宰太牢置于案前,周循再拜叩首致祭,城头突然飘过一个声音:“周都尉超群绝伦,今喜得倚天宝剑,望善加利用,好自珍重,他日必成王佐之才。霸王出世,大汉复兴!”其后,只听得“霸王出世,大汉复兴!”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周循顾左右而问道:“适才你们可曾听到什么?”
左右皆说不曾听到,周循不觉心中暗暗称奇。
祭奠已毕,但见阴风顿止,愁云消散,天色明朗,临沮城恢复了昔日的一派生机。
百姓们个个欢呼雀跃,他们又可以重返家园了。
鲁雄也跟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如孩童般欢快的跳了起来。突然,他看到了周循腰间佩戴的倚天剑,倒头便拜,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模样甚是虔诚。
周循见了此情此景,心中不觉一阵凄然,也是个可怜人啊,若非世道艰难,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呢,如今经受丧弟之痛,才落得如此这般田地。虽然这些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自己奉命讨贼,怎么说不无干系。
周循上前扶起鲁雄,叹息道:“我看你也无处可去了,以后就跟着我吧,为防节外生枝,自此以后你就叫李雄。”
鲁雄瓮声瓮气地叫起来:“哈哈,我有名字,我叫李雄,我叫李雄,哈哈,哈哈……”
次日,周循带着所部人马往江陵城复命。
。。。。。。
今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雪花,像一只只白色的精灵,在天空中漫天飞舞着,厚厚的积雪早已掩盖了大地往日的红颜绿装,好一派银装素裹。
慕容慧推开窗户,调皮的探出头来,发出一阵顽皮的嬉笑,这一派单调而又唯美的银白让她兴奋不已,她喜欢白色,白色从来都很纯洁,很完美,正如她经常的一袭白色穿戴。
慕容慧推开房门,一路小跑了出去,娇小的身影立刻融入到了那洁白无暇的世界中。
芈桓没有打断她,只是一路紧随在身后跟着,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本不该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的,但是芈桓又不想破坏她的美好心情,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欣赏着这飘渺雪白的世界,慕容慧突然安静了,仿佛和这个银白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她宁静如玉琢冰雕,呼出的热气遇化作一团雾气,映得她的身形烟霞朦胧。
如此冰雪美人,芈桓竟自看得失了神。
芈桓想到一首唐诗,竟不自觉地吟了出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突然间芈桓觉得这雪白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不适,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腹内翻江倒海般一阵恶心反胃,脊背上一阵阵直冒冷汗,浑身乏力,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
“好诗!”慕容慧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嘛?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慕容慧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在房间里急的来回不停地跺脚。一连请了好几个郎中,均不能诊断这是何症状。好端端的,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慕容慧急得团团转。
芈桓悠悠的醒转过来,已是深夜,他转头想看看慕容慧,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房顶和床榻都在不停的旋转摇晃,冷汗直冒。
芈桓急忙将头转过去,往左边稍微斜歪着,恢复刚才的姿势,这样才稍微好一点。于是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躺在病榻上,稍有移动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异常难受。
“子轩,你饿吗?我去给你盛点粥。”见芈桓醒过来,慕容慧急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嗯。”芈桓不敢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慕容慧将枕头竖在床沿,将芈桓小心扶起,斜靠在上面。芈桓又是一阵晕眩,他紧锁着眉头,闭着眼睛,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慕容慧一阵心疼,几粒泪珠顺着明澈的眸子滚落了下来。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又用自己的嘴唇触探了一下,确定不烫了之后,轻柔的送到芈桓嘴边。
芈桓张开嘴吸允着,他的头紧紧的斜靠着枕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有这样他才感觉舒服一点。
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喝完了这一小碗粥,又躺下沉沉地睡着了。半夜又因为头晕呕吐了一回,再次睡着了。
慕容慧一夜未合眼,就这么守在床榻前。
在慕容慧的精心照料下,芈桓的身体渐渐康复,只是自此落下怪病,每遇寒冷天气,稍有不慎便会出现这种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畏寒而又冷汗直流的症状。
虽遍访名医,均不能诊断其病症所在,只好弄些温补暖胃的汤剂服用,亦无济于事。然悉心照料,少则七八日,多则半月,病邪自去,愈后形同常人,并无异常。
东去春来,转瞬间已入盛夏,这个冬天总算艰难的度过了。
第46回 断人肠芈桓拒亲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芈桓已经在桃花山庄住了有些时日了。
忽一日,芈桓只觉得心神不宁,潜意识告诉他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突然,芈桓一拍大腿,坏了,坏了,自己竟将此事忘记了。
最初,芈桓只是想杀潘璋报仇,其后阴差阳错,发生了许多事,去年冬天又大病了一场。竟让他把这件大事给忘之脑后了。
关羽痛失荆州,很快,刘备便会尽起川中之兵东征,名为关羽报仇,实则意在荆州。而在出征之前将会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新亭侯休矣!”芈桓惊呼道。
得尽快赶往西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芈桓心急火燎,急匆匆的便要前往慕容卓处辞行。
芈桓急速跨出门之时,恰巧一名庄丁前来找寻芈桓,两边行色匆匆,竟撞了个满怀。
庄丁见撞着的是芈桓,顿时慌了神,忙赔不是道:“芈将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庄主有请。”
哦,如此甚好,我正好前去辞行。芈桓三步并作两步跟着庄丁走到了堂前。
只见堂上坐了不少人,慕容老庄主端坐于正中,他的左上首坐着马氏,旁侧则侍立着管家王哲,这两个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慕容慧则一脸娇羞的低着头,站在慕容卓旁侧。
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芈桓正待要开口。
慕容卓先说话了:“哦,子轩来了啊,老夫有话要问你。”
“老庄主有话尽管问……”芈桓一时之间竟还摸不着门道。
“贤侄可曾有婚配?”慕容卓开门见山的问道。
“未曾……”芈桓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而现在的他根本无心想这些事,只在心里暗暗着急。
“即是贤侄尚无婚配,我欲将小女许配与你,你便留在山庄,替老夫操持这份家业如何?小女亦有此意。”慕容卓快人快语,把话直接挑明了。
“爹——”慕容慧羞红了脸,只将头埋得低低的,两只手不知如何是好,拨弄这两边的衣角,但脸上却饱含着幸福的笑。
“哈哈哈……”慕容卓发出一阵爽朗的笑。
那马氏与王哲对视了一下,两人均有满腔的怨气,但却无可奈何,只恨得咬牙切齿。
这对狗男女早已勾搭成奸,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这慕容卓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只要除去了慕容慧,这偌大的家业,自然就非他们莫属了。原想着上一回慕容慧身负重伤,如果能一命归天,或者长病不起,那么他们苦苦等待的机会也算是来了。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或许是慕容慧的生命力太过强大,亦或是家人及芈桓的悉心呵护、照料,总之她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而如今又出现了芈桓这么个杀神般的狠角色,慕容卓竟有招其入赘为上门女婿之意,他们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该怎么办呢?此时的芈桓心里矛盾重重,慕容庄主盛情殷殷,小慧对自己也是情真意切,怎忍拒绝。
芈桓内心是复杂的,他的心中只有关银屏,早已归心似箭,若不是去年冬天的一场大病,恐怕此时早已人在西川了。然而,对于慕容慧,芈桓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慕容慧不经意间对自己流露出的关怀和柔情,让芈桓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怜爱之情。她虽外表看似坚强,但实则内心柔弱,人见犹怜。
芈桓深深的了解慕容慧对自己的真情,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情愫。尤其在慕容慧为他挡下那一刀的一刻,那一种感觉尤为明显,他有一种要失去她的痛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难以呼吸,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芈桓在心中暗暗立誓,一定要好好的宠着她,呵护她,再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然而,自己那不是爱,芈桓反复对自己说。他的心中早已烙印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更何况眼前这件事,十万火急啊,急到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芈桓站于原地,低着头,只是不吭声,内心正承受着每一分一秒的煎熬,气氛有点尴尬。
“多谢老庄主一片美意,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今日便是来辞行的。”芈桓把心一狠,说出了这句话。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不敢抬头正视慕容慧的双眼。
“你说什么?小女对你一片真心,为了你这小子,连命都不顾了。难道配不上你吗?”慕容卓变了脸色,怒叱道。
“老庄主,桓并无此意,只是事出有因……”他又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慧辩解道,“小慧,我现在有要紧之事前往处理……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芈桓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前的慕容慧眼含泪水,微摇着头,定定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这次他是真伤了她的心,让她失望了。
芈桓心里一阵刀绞,别过脸去,不敢与慕容慧的眼神对视。
慕容慧则不依不饶的逼视着芈桓,与芈桓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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