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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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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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他们将我送来……”

    “你们慢慢聊吧。”麻七姑退出帐篷。

    徐础让缤纷坐下慢慢说。

    缤纷以公主的身份被送到襄阳,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城中突然大乱,贺荣人纷纷撤退,将她也带上,出城没多远,嫌她太慢,竟然弃车而走,单于已死,也没人想杀她给贺荣平山殉葬。

    缤纷不明所以,在车上没等多久,又被带回城里,成为宁军的“俘虏”,几天前被带到宁军大营,每日里担惊受怕,忽然间上车、乘船,辗转来到宋军营中,心中悲痛,一直在哭,直到看见徐础,哭得更厉害了。

    “真没想到,我怎么也想不到……”

    徐础也想不到,他与昌言之约好战后去接缤纷,可是一假死一真死,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跟我说说北边的情况。”徐础请求道,两人初见面时,缤纷曾经说过几句,他希望知道得更详情些。

    缤纷终于止住哭泣,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徐础忽然觉得不妥,“稍等,我叫几个人来。”

    “我不想见别人。”

    “他们……是好人,以后你要靠他们保护。”

    “公子呢?”

    “我明天就要出门。”

    “带上我吧。”

    徐础笑道:“我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险,你去不得。”

    缤纷不敢强求,但是又要哭。

    徐础急忙走出帐篷,先去找郭时风,然后两人一同去见宋取竹夫妻,“宁王将她送来,大概是猜到我没有死。但她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侍女,名叫缤纷。”

    三人都吃一惊,徐础道:“缤纷了解秦、凉的一些情况,虽然发生已久,多少值得参考。”

    郭时风道:“徐先生要去降世军那里?”

    “没错。”

    “可你怎么过去?中间隔着宁军与贺荣人。”

    “借路益州。”徐础笑道。

    

    

第五百一十章 比武() 
曹神洗带领一支诱兵与塞外诸部交战,撤退途中遗留大量辎重与财物,引发敌人哄抢,待他们分散之后,金圣女的降世军以及尹甫的冀州军则从侧后截击。

    这是定好的计划。

    可是塞外诸部互不统属,其中几部没有追击诱兵,而是绕行至降世军后方营地,一举攻破,俘获大量百姓,其中就有缤纷,芳德公主跟随金圣女出征,反而逃过一劫。

    缤纷见诸部势大,担心他们再去追赶降世军,于是自认公主身份,希望骗得一时是一时,结果一直也没被认出来,即使在汉州遇见相识的范门弟子,也被指认就是芳德公主本人。

    从秦州南下的路上,更多消息传来,说是降世军与冀州军大胜,但是曹神洗却不幸阵亡,具体情况缤纷也无从得知。

    至于凉州杨家的参战,更是众说纷纭,缤纷不敢保证真实。

    总之秦北的一战有胜有负,情形似乎没有太大好转。

    徐础请麻七姑将缤纷带走,向宋取竹和郭时风透露自己北上的意图:“单于大妻只是借刀杀人,除掉最大的对手左贤王,而不是真要撤出中原,放弃北方三州。如今冀、并两州有张氏、梁王和晋王,对贺荣人至少是个制约,最弱者便是秦州,那里也会是贺荣人进出塞的最重要通道,因此我要去帮降世军和冀州军一把。”

    郭时风道:“徐先生要小心,此去经过益、汉、秦三州,全是混乱之地,稍一不慎便生意外。”

    “乱中才有机会。”徐础笑道。

    宋取竹没有劝说,直接道:“徐先生需要带多少人?”

    “两名随从足矣。”

    “我得挑两名可靠之人。”

    “多谢宋将军。”

    “徐先生路上千万小心,宁可原路退回,不可冒险深入。”

    徐础笑着点头,“宋将军亦要小心,奚家若是真的投靠宁王,实力不可小觑。”

    “奚家不来还好,若真追来,我必夺其江陵城。”宋取竹昂然道,见两人似乎有怀疑,笑着解释道:“我留下的三千人全是我的一群兄弟和岳丈的旧部,强盗居多,我们会进山隐藏。到时候麻烦郭长史也当一回诱兵,引奚家军深入湘州,我绕路去夺他的老巢。”

    “奚家若在江陵城里留有重兵呢?奚耘也是老奸臣滑之人,对宁王不会特别信任。”

    宋取竹又笑了笑,向门口看一眼,稍稍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从前常去江陵城,在那里认识不少人,还结过一门亲。”

    徐础与郭时风都吃一惊。

    宋取竹急忙道:“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正式拜堂,但也不是露水姻缘,她家虽非富户,亲族众多,可以做我的内应。”

    郭时风道:“多少英雄毁在一个色字上,宋将军万不可重蹈覆辙。”

    “我不指望她一家,我的部下当中还有几位江陵人氏,都能帮上忙。”

    宋取竹是荆州人,对攻打江陵颇有信心,徐础与郭时风自然不会多加干涉,三人又聊到后半夜。

    宋取竹先告辞,郭时风留下,向徐础道:“础弟眼力不错,这位宋将军颇具雄心,且能用人、敢用人,希望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可是……”

    “可是怎样?”徐础笑问道。

    “稍显浮夸,豪杰气太重。”

    “哈哈,人无完人。”

    “无所谓了,反正我要带兵南入湘、广,唉,这可不是我心中的计划。”

    “郭兄原本是要绕路去投奔梁王吧?”

    “梁王那里是我最后的退路。”

    “辅佐梁王不过是固守冀、并两州,同样是做一方之雄,寄人篱下,不如自创基业。”

    “冀、并至少还有问鼎的机会,湘、广真就是偏居一方啦。不过我还是要感谢础弟给我这个机会,你说得没错,寄人篱下,终不如自创基业,湘、广两州无论今后献给谁,都是封侯拜相的大功——希望础弟没有看走眼。”

    徐础睡了一个完整觉,次日中午才起床,寇道孤这时已经告辞离去,他也可以动身了。

    宋取竹安排两名随从,一人是他的远房亲戚,没个正经名字,人称“宋五手”——比千手少了许多——极通人情世故,熟悉江湖门道,另一人是麻七姑的堂兄,人称“没舌头”麻金,其实有舌头,也会说话,只是人极老实,背着一大堆行李,半天也不吱声。

    三人四马,其中一匹驮运行礼,宋五手跑在前头,临行时道:“要说找一百条船渡江,我做不到,寻一条小船去益州,我有办法,徐先生在后头踏实走,到了江边必有船只相迎。”

    徐础路上几次挑起话头,得到的回应只有“嗯”、“是”、“啊”几个字,终究没听清麻金是怎样的声音。

    赶到江边时天已经黑了,宋五手迎来,果然找到了船,“船不大,徐先生将就些。”

    那是一条细长的民船,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竟然躲过了宁王的火烧与益州军的征调,船夫数人,个个相貌不善,对宋五手倒是比较客气,对徐础与麻金则是不理不睬。

    船小载不了马匹,留在岸上充当船资,徐础入舱休息,只听外面欢声笑语不断,一多半时候是宋五手在说,船夫偶尔回几句,麻金一句也无。

    船行至第二天下午就遇上益州兵船,宋五手再不敢说自己是宋取竹的亲戚,直接抬出“徐础徐公子”的名头,要求去见铁鸷铁二将军。

    益州将士不知道徐础已经投靠宋取竹,有人记得他是蜀王的客人,于是接到船上,送住夔门关。

    结果晚到一天,铁鸷已经动身回往金都城,留守将领仍是黎胜国,与徐础唏嘘一番蜀王之死,慷慨地提供马匹与兵卒,送徐先生追赶铁二将军。

    铁鸷显然心急,行军极快,徐础步步皆晚,一直也没追上,等他赶到金都城时,比铁鸷足足晚了两天。

    离金都城还远,徐础等人就听到传言,说是城门紧闭,禁止进出,似乎将要开战,百姓纷纷找地方躲避,人心惶惶。

    滞留汉州多时的铁鸢,早些天将一部分益州兵带回益州,很立刻就与一些重要将领被收监,他留在城外的部下却拒绝承认将军的罪行,做出攻城的架势,城内惊惶,立刻闭门,本想等蜀王的旨意,结果等到的却是死讯。

    形势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

    徐础自然不会进城,带人直奔城外的军营。

    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营地的混乱,营门大开,不停地有人跑进跑出,个个神情紧张。

    徐础由十几名益州兵卒护送,因此没有受到拦问,顺利入营,发现营内另立许多道栅栏,栅后都有兵卒守卫,显然是在彼此警惕。

    宋五手询问铁鸷的下落,竟然没人知道。

    卫兵中的小头目心中惴惴,向徐础道:“情形不对,营里许多兵好像不是我们益州人,铁大将军入城被俘,铁二将军下落不明,营里怕是要闹事,咱们不如先出去,观望一阵再说。”

    “没听说铁二将军入城,麻烦你去向熟人打听一下,实在找不到铁二将军,咱们再做打算。”

    小头目去寻熟人,徐础等人留在原地,他们能够进入营门,再想随意行走就困难了,到处都有栅栏和警惕的兵卒,经常有手持刀枪的士兵从此经过,对这一小群“客人”反复打量。

    小头目一直没回来,远方突然有人高声喊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营地门口的兵卒全朝一个方向跑去。

    徐础好奇,延颈遥望,站在他身边的宋五手道:“徐先生在此稍等,我和老金给你看看去。”

    麻金不吱声,但是宋五手走开时,他跟了上去。

    远处的叫嚷声越来越响亮,不像互相厮杀,倒像是为什么人助威。

    小头目仍未现身,麻金一个人跑回来,到了徐础面前直接道:“徐大世和杜黑毛。”

    徐础一愣,因为他记得这两个名字,一个是百目天王,一个是指日天王,全是新降世军的头领,居然跑到了益州,尤其是徐大世,心狠手辣,与宁抱关倒有几分相似,杜黑毛应该很怕他才是,不知为何竟然打起来。

    “他二人比武?”

    “嗯。”

    “铁鸢竟然将降世军带过来……我去看看。”徐础迈步走去,护送他的益州兵互相看看,没有跟上来,只有麻金抓起地上的两只包袱,匆匆追上。

    前方聚集一大批兵卒,里三层外三层,喧声震天。

    宋五手迎过来,“快要分出胜……”

    话未说远,人群突然轰然叫好。

    “徐大世赢了。”宋五手道,他刚才挤进去看了一眼,徐大世占据上风。

    人群散开,让出一条通道,百目天王徐大世单骑驶出,手持长槊,槊尖上挑着一只断手,他的相貌并不威武,这时却如凶神恶煞一般,令见者胆寒。

    “还有不怕死的吗?”徐大世勒马高声喝道。

    人群又往后让出几步,再没有谁出来挑战。

    “别管是秦州人、益州人,有血性的就随我前去攻城,将铁大将军他们救出来,手里有刀有枪,干嘛要用嘴谈?”徐大世骂了一句脏话,“半个时辰之后,全军攻城,拒不从命者,人人得而诛之!”

    徐大世睥睨左右,众人齐呼“攻城”。

    徐础站在人群中观看,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了一下,“徐先生不怕死吗?”那人小声道,拽着徐础就往外走。

    

    

第百一十一章 草堆() 
徐础被拽到外围,宋五手和麻金紧紧跟上。

    段思永本是广陵王府中的人,曾经服侍过徐础,辗转流落至秦州,加入降世军,认出徐础之后,立刻将他拽出来,引向僻静之地。

    “公子太不小心啦,若是被百目天王发现……”段思永向远处望了一眼,见徐大世仍向大批兵卒慷慨陈辞,稍稍放心。

    “铁鸢的益州军怎么变成了降世军?”徐础问道。

    “唉,说来话长,早知今日,当初我不如跟着公子走。”

    “跟着我未必是好事,昌言之已经遇害。”

    段思永一惊,长叹一声,看一眼徐础的两名随从。

    “他们都是可信之人。”徐础道。

    “嗯,公子走后不久,百目天王杀死了神行天王,尽夺巩军粮草,可是没等高兴几天,贺荣人突然杀到,我们不是对手,死伤无数,只好往汉州逃亡,向铁大将军投降。铁大将军当时正需要人,而且他也是降世军出身,于是收留我们,一同守卫汉中城与褒斜谷道。可楼长史那边失守,贺荣人杀进汉州,我们不得不放弃谷道,死守城池。要说铁大将军,那是一位重情重义的真英雄,说是守城,就要死守到底,连蜀王的旨意都不听……”

    段思永继续往下说,徐础其实已经了解大致。

    楼碍心中有愧,劝铁鸢退兵,自己带汉州兵夜袭贺荣营地,铁鸢带益州兵和降世军逃亡,一路遭到追击,伤亡巨大,唯一庆幸的是,因为襄阳大败,单于调发兵将,汉、益两地之间的关卡留人极少,不堪一击,铁鸢得以率兵顺利入益。

    回到金都城的第一天,城里掌权的车全意就派人送来蜀王的旨意,斥责铁鸢的种种罪过,命令他束手进城。

    铁鸢不愿再违背蜀王的旨意,于是不顾众将反对,命人将自己的双手绑在身后,十几名亲信将领也学他的样子,一同进城请罪,其中就包括猛将唐为天。

    降世军头领没有跟进去,但是远来为客,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等在城外的营地里。

    蜀王遇害的消息改变了一切。

    城外的益州兵与降世军都觉得这种时候应该释放铁鸢,车全意一口回绝,并且命令城外兵卒分散立营,将领、头目进城听令,如若不从,将停止供应粮草。

    益州兵犹豫不决,降世军却只信任铁鸢一人,叫嚷着要闯城救将,金都城于是关闭城门,据说还派出信使,前往各地召集军队。

    形势越来越紧张,益州军无将,降世军这时急需一名首领,徐大世觉得自己当仁不让,别的头领却以为大家既然都已投降铁鸢,从前的位次自然无效。

    争吵之后就是比武,徐大世能成为人人惧怕的百目天王,确有几分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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