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建立一种随意的和以我为主的气氛。这个世界的酒席,一样是建立关系的地方,在来时的世界里经验吩咐的刘遥自然在这种场合驾轻就熟。
姚把总见刘遥爽快的喝了一杯,琢磨了一下味道,大笑着说:“刘先生好爽气。这军营之中也没啥好酒,比不得自由山上的烈酒。”刘遥抹抹嘴,赞道:“这酒也不错,清冽,解暑。”放下酒杯,两人再拱拱手。姚把总一边给空杯子倒上酒一边说道:“感谢刘先生不畏艰险,协防石碌港。在下敬酒一杯以示谢意。”刘遥笑嘻嘻地按住姚把总要端起酒杯的手说:“这酒,你要喝三杯。”
看着姚把总若有所思的神情,刘遥正色道:“第一杯,请敬自由山全体成员,包括梅家村和叉河村的村民。是他们同意和支持,咱们这帮人才能到这里来共同防御海匪。”赵世禄、黄胖子和焦晃等平民站起身来端起杯子,做了个代表。姚把总不动声色仰头干了一杯,放下杯子问道:“哦?就是说两村合并了?”黄胖子擦擦嘴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人多力量大,这刘先生又足智多谋,我们都跟着他干了。”
“这第二杯,请敬警卫队全体成员。自由山警卫队大部分主力都在这里。今后大家同生共死,就是战友了。”姚把总二话不说,端起杯子来跟赵飞和钟老四喝了一杯。问钟老四道:“敢问钟副排长,可是这石碌港人士?”钟老四仰头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我便是那与诸位为了打渔砍柴火之类琐事打过几次架的钟老四。不过现在是自由山警卫队第三排副排长,不会再为砍柴打渔的事情与诸位争执。”两人握手大笑,又专门喝了一杯。
卫所在石碌港建立以来,为了这些砍柴打渔的琐事没少和港口的村民起分歧,往往都是钟老四带头起事。这次海匪来袭之后,石碌港看到了卫所的艰苦战斗,也感受到了切实的战争威胁,跟卫所的关系一下子好了起来。很多石碌港的村民子弟加入卫所,穿上了士兵的军服。也有一些人跟着钟老四去自由山报名,现在在第一排接受训练。
“这第三杯。。。。。。”姚把总端起杯子看着刘遥,在他看来,前面两杯的名义敬了众人,这第三杯应该要给刘遥自己了。刘遥端起杯子,站起身来说:“这第三杯,大家都端起来,敬所有战死在这个港口的年轻人!愿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永远胜利!”说罢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众人一愣,都喝干了杯中的酒。刘遥把杯子放下,大声说道:“酒到这里,就算是喝好了。大战在即,今天不是痛饮的时候,现在大家吃饭,然后马上扎营。我的要求是,今天晚上警卫队要在营房里睡觉。”一片杯盘响动,自由山的人快速盛好饭,呼啦呼啦吃了起来。刘满趁机去大锅里捞了一大块猪肉,拔出随身携带的刀来切成两块,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挑了一块小的递给爸爸。
刘遥接过猪肉就啃,一点不在意形象,边啃边问姚把总:“请问把总大人,这石碌港要如何防守?”
姚把总也端了一碗饭在大口大口的吃,拿筷子指点着河口说到:“这河口沙洲礁石密布,除了眼前的港口水面,寻常船只万难进来。河口宽阔无比,至少有二十余里。若是敌船远远抛锚放下士兵涉水过来,怕是走到跟前也累坏了。所以我的兵丁只防范这河口北岸可泊船和可登陆的一片区域。可惜没有大炮,否则敌船港口也不敢进来。”
刘遥沉吟道:“应该是不错的。敌船在河口十里二十里外的地方登陆,便和在其它港口登陆一般,确实难以防范,说起来都不是把总的防区了。若是在其它地方登岸然后迂回到石碌河上游去,那也是自由山的防务,并非你我所能及。不过我以为,我们应建立瞭望台,日夜观察,莫被贼人偷偷摸进了河口还不知晓。”
“有道理。防区有限,但敌情不可不查。我这就造个敌楼,安排目力好的兵丁日夜值守。不知对于这共同防御,先生有何打算?”
“警卫队善守,若是敌人正面来袭,应当可以独当一面。但警卫队目前还没有远程火力,所以还需要把总对付敌人的弓箭手之类兵力。另外,海匪铩羽而归,下次来袭多半会有火炮,不知把总打算如何应对。”
“我看警卫队盔甲严整,定然是可以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弓箭手我这里也有一些,可以配在枪兵后面用,不会让敌人的弓箭手占了便宜去。如此说来,你我两家的兵力难以分开,我看将来就是一同作战,指挥我管左路,先生管右路如何?”
“也可以。稍候我与赵飞周老四等人商议一二,便回复于你。”刘遥自然地说道,捞起一条鱼来咬着,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大炮怎么对付?”
姚把总愣了一下。他对自由山里没有一个真正说一不二的头领也算是有所耳闻,但是刘遥却要跟赵飞和钟老四商量过后才能决定,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刘遥也注意到了,吐出一堆鱼刺笑笑说:“这仗还是要靠他们在最前面打,当然要一起商量。这海鱼味道是不错。在自由山尽吃鱼干了,要是还有,麻烦你给我装两条我带回去。”姚把总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啊,跟最前面的人一起商量。我没啥对付大炮的方法。你怎么打算?”
刘遥又捞出一块鱼,看了看,夹到女儿盘子里,放下筷子说道:“对付火炮,一是防,二是攻。这炮弹最怕它跳,一路跳过来就是一路死人。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那就是用沙箱和沙袋,这炮弹打到上面就陷进去了,防御炮弹的效果不错。”
姚把总想了一想,一拍大腿:“这方法是简单,可是怎么就没人想到呢?都说刘先生足智多谋,果然啊。”刘遥一挥手:“马屁不要拍。这方法也是别人告诉我的。你沙袋沙箱要多做,部队的正面要放,营房的墙壁要放,凡是你不想被炮弹打到的地方,都要放。”
“方法是好,可是一味防守确实气闷了些。”姚把总狠狠地说。
“那就是要攻了。至于攻,我也有一些远程武器正在制作。不知一般火炮能打多远?”
“四里。这是红夷大炮最远能打到的地方。”姚把总有把握地说。
“那还是不行。我的远程火器最多能打一里。”刘遥砸咂嘴,很遗憾地说。投石车的射程还是无法与火炮相比,不过他并不打算取消投石车部队,一则原计划就是打大型的手雷,用来对付密集的步兵,预计杀伤力还是不错的。二则对于训练炮兵部队也很有意义。“那这个远程火器我平时就不拿出来用了,以免走漏风声。先在自由山操练,训练好了驻守在这附近的山林之中。待敌船近岸,海匪登陆密集之时突然施放,出其不意,打它个措手不及。”
商量完毕,饭也吃好了。焦晃带着队伍去搞测绘,赵飞和周老四跟姚把总一起去确定宿营地。赵世禄则带着建筑队去港口黄胖子的船上搬东西。刘遥走到卫所兵营旁,也就是港口附近最高峰的所在,抬头看着茫茫海天,轻轻说道:“按照历史记载,海南的大海匪李茂在十年前就死了,余党虽在,但都不成气候。这十年前都只是抢劫昌化城,如今却要占了石碌港,他海匪要石碌港来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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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林躺在椰树的阴影下微闭着双眼,放在竹躺椅扶手上的两只手伤痕累累青筋暴起,好像没有在听眼前这人的絮叨。王权站在太阳下说得口干舌燥,却一直没有听到回音,不由得心里没底,只好不停地说下去。
“刚才说到了,我这次请您去打石碌港,一则是献一个良港给你,多些港口总是有益的。二则也是报那刘遥的婆娘的殴打之仇。一个女流,在大庭广众之下痛打我,这口气我绝对咽不下。”
“嗤,那你何不打回去?”李成林耻笑一声问道,眼睛依旧没有张开。
王权一拍大腿说:“我哪里敢啊。梅家村上下都是他刘遥的雇员,到处是他的产业,谁人不听他的?”
“那你就让我的兄弟去做炮灰?”李成林一拍躺椅扶手坐了起来,竹躺椅发出一阵吱嘎声。
“不敢,不敢,所谓富贵险中求。众位兄弟冒险一博,富贵自然到手了。只是不知那个卫所里姓姚的何以如此拼命。这个卫所我确实不知道啊。”王权为了报在众人之前被女人殴打的仇,领着一帮海盗去攻打石碌港,却遭遇姚把总的顽强抵抗。这个卫所的出现本身就是突然的事情,再加上对姚把总战斗力的不了解,李成林的队伍吃了大亏。李成林在心里恨死了这个王权,不过表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得到的一个线人,可不能浪费了。自己作为海南大海盗李茂的儿子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好一个富贵险中求。这样吧,我的兄弟拎着刀去砍,你也别闲着。你这就回去,打探自由山的消息,都有什么准备,都有多少兵力,三日之后,在石碌港找绿眼睛的渔船,好好的告诉我。我得了消息之后再三天,便拉起炮船来踏平它小小的卫所。”李成林轻描淡写地说。这个石碌港他是肯定要拿下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死在那里的几十个弟兄,也是需要有个交待的。说着他恨恨地一咬牙:“传令!攻下石碌港,三天不封刀。”(。)
第五节 獠牙 第 73节 石碌港的清晨()
朝西的港口适合早上瞭望,从身后照射而来的阳光毫不刺眼,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贺老六站在瞭望台上,嘴里念念有词说:“这就是小刘老师教的一览无余。啥叫一览无余你知道不?”旁边的兵丁扫了他一眼,对这个瘦得像猴子一样却非要挺胸抬头走路的所谓警卫队非常看不惯:喜欢认字,显摆自己知道的词汇;整天不是洗澡就是洗衣服就是洗澡,弄得像要去做新郎官一样。他嫌恶地抬起视线去看刚刚被朝阳照亮的海面,突然看到了三个黑点,是船!这兵丁一下子慌了起来,不知道应该喊什么。贺老六应该是也看到了这些黑点,他只慌乱了吞一下口水的时间。兵丁能听到他声音很响地咕噜吞了一下口水,就嘴里喊着:“有情况!”从怀里抽出一面黄色的绸缎系在瞭望塔栏杆上,人顺着几天前栓在栏杆上的粗绳子嗖一下就滑到地面上,一溜烟朝着军营跑去。
姚把总正在跟赵飞学着挖厕所,据说这是最简陋的一种。这是一道深两尺宽一尺的沟,沟的长度也是规定好的:一米二,也就是大约四尺的样子。这是适合一个班的尺寸。每个班都有一个这样的沟,他们管这道沟叫做厕所,当然也有一个棚子罩在这道沟上。警卫队甚至有专门的尺子来量这个尺寸,那就是一根一米二的竹条,一头凃了两尺的红色,一头凃了一尺的黑色。这根竹条平时放在军营里的一辆大车上,有个专门的位置是给它的。
这道沟与军营平行,挖出来的土不堆在沟的两侧,而是整体地垒在沟的前方。上面插了一把铲子。每个士兵来方便过之后,都会铲起一铲土,盖在自己的排泄物上面。铲子的柄上刻了一只猫图案:猫都会盖住自己拉的屎。当这一米二的沟填满之后,又会朝前继续挖一道一米二的沟。姚把总一边看着这十分复杂的最简陋的厕所,一边想:你么这帮家伙到了潮湿的地方怎么办?一挖一个水坑。。。。。。
“有情况!有情况!”贺老六飞快地跑到营地中央持续地喊着。赵飞和姚把总丢下铲子迎了出去。赵飞一边整理腰带上的装备一边嘴里大声问道:“所见何物!”贺老六一听到问话,顿时闭嘴,朝着赵飞大声说道:“三艘船只,距离很远。”赵飞问道:“能估计距离吗?”“不能。”贺老六理直气壮地回答。
姚把总问道:“船只多大?绿豆?芝麻?黄豆?”“没有绿豆大,比芝麻大。”贺老六仔细回答道。姚把总把手指伸进嘴里弄湿,举起来试了一下风向轻松地说:“还有两个时辰。”这时瞭望塔上另外一个兵丁也跑来了,气喘吁吁地说:“报把总!海面看到船只。”姚把总应了一声,拉了一把赵飞说:“走,一起看看去。”赵飞想了一下,对贺老六说:“士兵贺老六,命令你前往司令部通报,请求炮兵支援。”贺老六应了一声,从怀里扯出一面红色的绸缎交给赵飞,拔腿就跑。姚把总看着穿着胸甲还跑得飞快的贺老六和自己那还在喘气的兵丁,脸上都是沉思的神色。
尽管在姚把总看来,这些类似黄色和红色绸缎表示不同的情况,可以随时叫来的炮兵,都是安全的保障。警卫队的准备非常周全,而且像匠人一样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然而对自由山的人来说,战斗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人觉得准备好了。甚至连简易厕所都刚刚挖好。
三艘船逐渐显露出它的细节,现在看上去有巴掌大了。赵飞也换下了黄色的绸缎,系上了红色的。警卫队的士兵看到红色的绸缎,都穿戴整齐,排列成行,笔直站着等待指令。
赵飞盯着三艘船看了一阵子,波涛上的船就像模型。他转头问姚把总:“请问把总,这船上估计有多少士兵?”
姚把总眯缝着眼睛仔细看着那小小的船只说道:“不好说,如果装满,可能有150个左右。就是说一船有50个左右。”
“这船还有多少时间到岸边?”
“半个时辰。。。。。。他们有炮。”姚把总终于看清楚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大声喊道:“沙箱!”
一个个大概有一米见方的木箱被搬了出来,在港口上一字排开。士兵就地铲起沙子往木箱里装。还有一些半米见方的藤筐也搬了出来,堆放在沙箱周围,也装上了沙土,却并不急着要摆放,只是在沙箱周围胡乱堆着。姚把总解释道:“万一沙箱摆放的方位不对,或者被打坏了,这些筐子就能派用场了。”赵飞一拍他的后背笑着说:“把总大人举一反三,真乃良将也。”
说话间,几艘小船顺石碌河而下,停在了港口边。一队男女急忙从船上卸下一捆捆的木柱,长长短短,像是某种机械的零件。张永开最后一艘船上,等不及船只靠岸,从船上跳到水里,淌着水跑到赵飞跟前,举手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