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县拉开幕布,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十分惊奇,这围聚的哪是什么刁民,这明明就是一堆养尊处优的乡间土豪。
那人人身上崭新的服装,人人面上带着富足的笑容。
“七舅姥爷倒是把沟底村治理的挺不错,生民看起来面色红润,并没有经过旱灾蝗灾后的那种破败与穷酸,这人人身上穿的,比本官平湖县城的有些生民衣着都干净。还有那‘木驴’,本官之前倒是在县城瞥见过几回,原来也是这沟底村的。”
吴知县来时的一股生气,已经尽数被这股欣欣向荣的气氛所感化。他暗自点头,七舅姥爷真是一名会打理的好官,是自己学习的楷模。
“发展这么好,但为何七舅姥爷会被刁民围困?此事定有蹊跷,本官要细细盘问一番。”
孙捕头率领县府武装将沟底村村民尽数驱散,只留下孙奇和铁柱几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物。
“你们待着别动,等知县老爷盘问。”
孙捕头看向孙奇的眼神,与其他人不同,正欲开口询问,谁料知县喊他有事,便急匆匆离去。
吴知县下了轿子,走进李家庄,两队兵马立刻开道,鸣鼓平路,散花击鼓,好不欢快。村民们并没走远,只是远远看着,如果孙奇有变故,他们会杀个回马枪。
“七舅姥爷,近来身体可无恙?有什么苦衷,就说与本官,有什么冤枉本官来为你雪耻。”
村长李见了吴知县,仿佛快死的儿子见了爹,那排场,抓住吴知县的袖子就是个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混为一谈,孙奇在旁侧耳倾听,原来在大倒苦水,说什么自己含辛茹苦治理的乡民,这沟底村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为治蝗灾,十天未曾合眼,视察农田,现在这帮刁民反倒合伙来迫害他。。。
“来,七舅姥爷,咱们去屋里说。”
两人手携手,村长李怨毒地瞪了孙奇一眼,转身离去。
总之,村长李说这么多,并没有说自己半句不实,总体原因,最后的落脚点,全部压在孙奇身上,在村长口中,孙奇成了主犯,成了那个祸害是非的头领。
“岂有此理,这穷山恶水,有七舅姥爷您这等的好官,竟还有孙奇这般无赖的登徒子,七舅姥爷放心,本官这就去询问那孙奇。”
吴知县立刻喊孙捕头押解几个头头来府上问罪。他自顾自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好不自在。
不多时,孙捕头便带来了几位‘头头’。
“哪个是孙奇?跪下!”
吴知县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块垫脚砖头,当作升堂木,往身旁八仙桌上狠狠一拍,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印痕,这把旁边看戏地村长李心都砸碎,欲哭无泪。
“我的侄儿孙呀,那桌子得百八十两白银呢!”
一听孙奇的名字,知县身后站着的那位孙捕头眼神一动,似是心中有话。
“小生正是!”
孙奇快步上前,鞠了一躬。字正腔圆,语气轻松道,丝毫没感到官威。他也不跪,只是正眼注视吴思廉。
“哦,你是,看起来挺眉清目秀的,谁知道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你知道聚众造反,是何罪名?”
吴知县眯起丹凤眼,挤成一条细缝,给人以很凌厉的样子。他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尤其是对待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刁民。
“知县大人,有一句话,不知您听过没有。”
孙奇先发制人。
在吴思廉眼中,这叫孙奇的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普通刁民,能站在他面前说话而不发抖,说话不结巴,不卑躬屈漆,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哦,什么话,你倒是说。”
吴知县忽然来了兴趣,这时,孙捕头忽然低声对着吴知县耳语几句,吴知县眼中,冒出一道精光,看孙奇的眼神也变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生民,便是载您这所大船的水,水势如何,情况如何,只有我们知道,而您现在只听村长大人一面之词,就来判别我个人的优劣,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呢?”
“什么水,孙家大儿,你以为你弄个水管,知县老爷就不能把你怎样?”
村长李在旁作势。
吴知县暗赞这刁民有见识,能说出这等夫子之词的人物,定非等闲。
正说间,忽听门外杂声喧嚣,有几人直突破守卫们的境界,闯将进来,原来是孙超,常新燕与茶先生众人。
“知县大人,切勿听信小人言语。”
茶先生德高望重,身为村中三老,他首先站出来说了话。!迷器,,,,!!
第二十章 推广木驴()
茶先生的威名,不但在沟底村显赫,而且也扬名平湖县,吴思廉对于政教上的人物一概尊重异常,见老先生面有苦衷,连忙吩咐佣人端茶送水,吩咐人赐坐。
茶先生稳稳坐下,一本正经看着吴知县,然后狠狠盯了李三一眼。
随后悉数孙奇的功劳,什么输水管道,木驴缝纫,剪刀牙刷,能远距离对话的黑砖头,能在夜间照亮四方的圆形球状玻璃,茶先生一一到来,其中不乏夹杂着一些奇闻趣事,听得吴知县直哈哈大笑,抚着那三寸短的黑须。
“再者,这孙奇也不是村长大人所言那样,穷凶极恶,六亲不认。。。”
茶先生又把眼神转向李三,李三这次不敢应对茶先生正气的目光,连忙回避。这一切,吴知县尽收眼底。
最后,茶先生又将孙奇与李三的一月之约,全数道与知县,吴思廉听完此言,看孙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其间听得李三是噤若寒蝉,肝胆欲裂。
“那千年一遇的两灾,竟是孙公子一手完成,还帮扶了临近几村,真是慈悲心肠。”
吴思廉对孙奇的称呼都上了一个台阶,他转头厉声问李三:“七舅姥爷,事实可是如茶老先生所言?”
吴思廉的官威吓得李三一蹦三尺,惊恐的小眼神,配合着小鸡啄米般的动作,十分到位地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吴知县立马亲切地握住孙奇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那亲切的样子,仿佛见到救星。
原来这李三料自己一人之力不敌全村,便把知县喊来,想凭自己一己之言让知县治了孙奇的罪,孙奇暗暗咋舌,要不是茶先生及时赶到,解释说明了一切,恐怕这事态还得进一步扩大。
“那你那些奇珍异宝,可能让本官玩玩闹闹,一饱眼福?”
吴知县看来扔下这件造反的事情不提,反倒是追问起孙奇的创造。
孙奇当然不会拒绝,能让官家人看到自己造出的东西的便利,才能大大推广更多人接受,谁知这知县的所作所为让孙奇大为失望。
于是官兵们为吴知县和孙奇开道,惹得村人纷纷侧目,这刚刚如同仇敌的知县,怎么忽然间这么和蔼可亲。
孙奇在路上,为吴知县一一介绍那些新事物,吴知县听得很认真。但是。。。。
拿着电灯泡,打开开关,那忽然的亮光竟然吓得吴思廉扔了电灯泡,以为是鬼神来临。那对讲机,孙奇和他做了个示范,从对讲机里的声音,竟然吓得吴思廉差点摔了对讲机,直说什么恶魔之音,耳不可闻也也。
最后吴思廉看到满村子的人胯下都是一辆两个铁轮带着一个架子,忙问孙奇。
“这可就是所谓‘木驴’?”
孙奇详细向知县介绍木驴的功效。
“若是全大汉人手一辆木驴,那骑兵可就失去作用了。”
孙奇问知县要不要上去骑一圈,知县连忙摆手,说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小孩玩具,这木驴不错,你们村里人用着正好。
孙奇听知县的意思,并没有要推广的意思,当下大失所望。
但是他的心中,立马又升起一股希望,茶先生推举自己孝廉,在仕途上有了一定的地位,所做之事才能被人们传播,比如,浙东陆大师,其发明的水车与老式缝纫机,起先并不推广,但后来陆大师中年中举,身价飙升,仕途一帆风顺,最后在浙东安抚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所以他的发明才能流传甚广。
孙奇的梦想,便是做官做到工部侍郎,然后举全国之财,进行大范围现代化,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遥远。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孙奇在平湖县进行的一系列进步,已经有很大起色,但是要量产,还有很大困难,一是产能不足,二是不足,三是得不到地方官府的大力。
孙奇想在二十岁之前,将蒸汽机的图纸解锁,这样,一切东西才能有巨大的生产力,否则只能小范围小打小闹。
“孙公子,对于目前的运输方面,你有什么建议,本官深以为马匹是再好不过了。。。。”
听着吴知县似乎无心的发问,孙奇心头一喜,暗道这是好机会,如果能说服知县他在全县范围内推广木驴,那人们的出行条件便会有很大改变。
“小生以为,马匹的价值,太过于昂贵,一般穷苦人民并没有能力购买,一匹普通的棕马,市价要二十两白银,普通人家怎么买的起。”
二十两,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
吴知县抚着胡须,连连点头,认为孙奇言之有理。
“不过我这木驴,一辆只需要一两白银,便宜实惠,而且可以反复使用,坏了能修,性价比很高,不像马匹,使个几年便会苍老朽坏,力不可支。所以,我想请知县大人。。。”
吴知县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孙奇,是不是想借本官之手,将你这木驴发扬光大,哈哈。”
孙奇连忙点头,以表赞成。
吴知县点点头,孙奇心下大喜,如果吴知县能发布一纸令书平湖县各个镇点,村落大力推行,那么,木驴就算是推出去的第一个产品。
“不过,本官认为,你这木驴的虽然值得嘉奖,但是怎么大范围生产,本县许多工匠,对你这个木驴并不熟悉,他们怎么制造?”
孙奇就等这个问题,反正他这里的图纸是取之不尽的,只要愿意,给多少都没问题。
吴知县满口答应,说只要你有图纸,我就能命令工匠们按部就班,造出成品。
两人一拍即合,孙奇图纸,吴知县回县城负责起草法令,将木驴在平湖县大力推广。
当时的条件,也不用签订什么协议合同,孙奇当天夜里便弄出几百份图纸运输队人员满载图纸,随行吴知县一行人回归县城。
孙奇当天夜里激动的一晚没睡,如果能早日推广木驴,就会取得许多进步性成果,人们的思维便会改变,对于工业化进行十分顺利,吴知县显然是帮了他大忙。
作为回礼,孙奇特地送了吴知县一套尼龙牙刷和许多上好佳牙膏,吴知县费解万分,你送本官一个刷桶的刷子干啥,待孙奇慢慢诉说完用处,吴知县这才开怀大笑。
孙奇这夜彻夜辗转,在院中纳凉,谁知孙超忽然带一人来到孙奇面前。、;;,,!!
第二十一章 孙家的秘密()
孙奇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吴知县身边的孙捕头么,难道。。
果然,一经孙超解释,孙奇明白了,原来孙捕头正是孙超那位远在县城的大叔,怪不得孙奇能在孙捕头身上感受到一股亲切感。
叔爷生的浓眉大眼,方脸神目,不似常人,样貌出于常人。
“奇儿,叔爷在县城已有所听闻你的发明创造,今天和知县大人又领略了一番,真是不同凡响,你真是咱们孙家的骄傲呀。”
孙奇心下一惊,一直没听父亲说过孙家有多大能耐,如今在叔爷口中,孙家貌似不像只是偏安沟底村这么简单。
孙奇当下说出心中的困惑,叔爷闻言一笑,一副你且听我慢慢道来的样子,孙超这时是一言不发,仿佛听叔爷唯命是从。
“奇儿呀,有些事情,你本该一辈子都不能知道,但是现在不得不对你说了,咱们孙家的祖先,在三十年前,可曾是朝廷中灼手可热的人物,是太上皇,也就是当今皇帝老儿的父亲那里的红人,你祖父当时在朝中,担任工部侍郎一职。”
什么?孙奇心下大惊,这段历史孙超从没向自己提过,怪不得孙奇看父亲对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新事物并不是很惊异,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你可知道,为什么后来咱们家流落到这等地步了么?”
孙奇确实不知道,既然是朝中贵人,那么子孙后代理应一块跟着享受荣华富贵才是,为何会沦落到这等穷苦的田地。
叔爷四下环顾,仿佛害怕有人偷听似得。
“放心,叔,没事的,咱家安静的很。”
叔爷这才凝神思维,准备言谈。
“二十年前,太上皇有一天忽然突发奇想,你知道怎么个奇想法?”
孙奇摇头,太上皇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太上皇想飞天,他想上天,想登上蔚蓝色的天空,他命担任工部侍郎的你的祖父,为他制造一只飞鸟,限他一月内完工,否则全家革职处分。”
“那后来呢?”
孙奇好奇道,心想这皇帝老老儿真是奇葩,还想飞天,你咋不上天呢。
叔爷的表情忽然悲愤,道:“别说飞鸟,咱们凡胎俗骨,对于天空是一无所知,怎么会造出那样的神物,但是你祖父并不是等闲之辈,建造了很久,就快要完工的时候,太上皇忽然猝死,前来视察的御医,诊断是太过激动而暴毙,所以当今皇上表明自己的孝道,为自己父亲的死找个公道,所以就将太上皇的死怪罪于你的祖父,将你祖父打入天牢,祖父当日便被气死,当然,咱们孙家在朝中的人物,尽皆被革职处分,一个不剩。”
“那您是。。。。”
“我正是二十年前在皇帝身边担任御前侍卫的左武卫大将军。”
孙奇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战功硕硕的左武卫大将军,现在竟然沦落到给一位知县打下手当捕头,这世道,真是变化无常人难以预料。当时如日中天的孙家,竟然在朝夕之间分崩离析。
“叔爷给奇儿说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吩咐奇儿的?”
孙捕头惨然一笑,环顾四周,再次回过头来道:“我孙某这一世,气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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