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旷忽然觉得地面有些晃动,刚开始以为是自己没有能休息好,导致站立有些不稳,但是随之看到了地面上的砂石也在一同轻轻震颤,整个心就猛地一下提了起来!
这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或许是因为周边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嘈杂,导致了等到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的远处的时候,才听到了些马蹄的声响,不用说,这些马蹄上肯定是包了一层的麻葛,来减轻行进的声音,也导致了周边的兵卒也未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异常的声响!
这一队骑兵前列,高高打出了三色的战旗!
“该死!”吕旷浑身发冷,然后大怒,“该死的哨探!都是干什么的!”吕旷将问题推到了哨探身上,但问题是正常来说越是在两军前线,斥候哨探便越发的密集,有谁在大后方的还天天往外派遣哨探斥候的?
现如今,不仅是吕旷,就连在辎重大营当中的,甚至在邺城城池之上的袁军兵卒也都发现了这些骑兵!
这些骑兵已经将战马提到了最高速,无声的伏在马上,夹着长矛,擒着长刀,朝着这里如海潮一般狂涌而来!
一时之间,谁也看不清展开的面上,到底有多少的骑兵,只能看到他们战甲战袍连成了一片,将远处的景色全数遮蔽,只剩下了无边无比的萧杀,一层层的如墙一般涌动杀来!
“防御!”吕旷嘶声力竭的吼叫着,“敌袭!敌袭!”
再临近一些,马蹄声终于能如雷一般轰鸣,已经分不出点数,只是轰隆隆的响成一团,磅礴的气势笼罩在邺城郊外的这个辎重大营的所有兵卒,还有数万民夫的头上!
第一个民夫崩溃的扔掉原本准备救火的木盆,掉头就跑,凄厉喊声响起:“完了!完了!完了!”
邺城城门望楼之上的示警的金锣拼命的敲击着,把守城门的兵卒使出吃奶的气力,也不管依旧还没能够通过吊桥和城门的民众哭爹喊娘的乱滚乱爬,将沉重的吊桥和城门关闭,任那些倒霉鬼站立不稳掉到了护城河里……
吕旷大声吼叫着,企图让兵卒尽快从救援当中转变过来,形成抵御的力量,关闭跟漏勺一样的寨门,然后凭借着寨墙进行抵抗……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原本就为了救火而导致营寨之中乱纷纷的,兵卒民夫交错混杂,现在想要立刻整队迎敌,结成防御阵型,简直就是难比登天!
“东莱太史子义,拜见大将军!特备好礼奉上!还望笑纳!”太史慈从骑阵当中冲出,一柄长戟砍翻了在辎重大营之中的袁军大旗,大喝一声,如雷霆般响彻天空,“杀!”
第1410章 邺城乱()
邺城左近,原本就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最适宜跑马,当太史慈带着大批骑兵冲击而至的时候,奔腾而来的锋面,简直就是铺天盖地一般的感觉。
扑杀驻扎在延津的袁兵,不仅扯动了淳于琼,而且还获得了一批袁军的服饰和旗帜,而这些东西,在太史慈奔袭邺城的过程当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谁也没有能想到会有人假扮袁军的兵马,甚至有个别人有些怀疑也很快的自我解除了,毕竟当下袁绍如日中天,邺城又是袁绍的大本营,又有谁有这个胆量来假冒?
甚至有些地方村寨庄园,认为这是袁绍从兖州或是哪里调来的一只骑兵队列,为了保证这些家伙不至于惊扰地方,还给太史慈奉上了些劳军物资……
当然,也亏的太史慈装扮起来像模像样,言谈之间也没有什么破绽。说起来,太史慈也是“撒谎”起家的,在这个方面上,太史慈扮演起来毫无压力。
而眼下,压力就全数转移到了吕旷身上。
辎重大营,顾名思义,这里全数囤放的都是准备来供给袁绍进军的物资,统管着上万名的民夫和两千多的兵卒,庞大的营寨之内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各个区域之间还有一些小栅栏用来间隔,最中间是兵卒和吕旷的主营,而四周则是民夫的简陋无比的营地。
在辎重大营的外围警戒的兵卒,也仅仅就是在哨塔之上放出了一两轮的箭矢,就被太史慈手下的反击给完全覆盖了,惨叫着从哨塔上掉下去之后,也就等于是彻底的丧失了仅有的对于太史慈部队的打击能力。
毕竟这些哨塔上的守卫,原本针对的就不是像太史慈这样的部队,而是针对这大营之内的这些民夫,因此当对上太史慈的时候,这一点点的防御力量就像是无助少女身上的衣衫,若有,又若无。
冒着零星的箭矢,太史慈带着部队呼啸着,将马速提升到了极限,一匹匹北地高骏的战马似乎四蹄腾空在飞驰一般,径直撞入营寨当中,杀进了最为外围的民夫营地!
吕旷此时此刻已经绝望的放弃了外围的民夫营地,只求快点聚拢一些刀盾手和长枪手,在中央军寨内布下防御的阵势,至少确保在邺城的守军赶来援救之前,不能彻底的奔溃!
至于外围的辎重和物资,此时此刻,吕旷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
“这个统帅一定是个疯子……”邺城东北方向上的新兵大营,高览也站在了望楼之上,看着南面烟火滚滚的辎重大营。
新兵营需要一个很大的校场,也需要取水什么的便利,因此是设立在邺城东北方向上的一个小树林的左侧,在一个河湾之处,由三个吊桥和南岸相连。
此时此刻,听着在辎重大营内远远传来的厮杀声,惨叫声,马蹄声,新兵营地之内的兵卒各个脸色都有些发白。
高览低声喃喃的说道:“辎重营完了……现在就看吕校尉能守多久了……”
高览身边的护卫有些发呆,不由得说道:“这……这辎重营内可是有数万人……怎么就……”
“数万……呵呵……”高览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乌合之众,还不如一千善战之卒……挡不住的,只是看这个征西的疯子怎么选,若是选分散焚烧这些辎重物资,或许还能给吕校尉一个喘息和整编的机会……还有……”
高览目光转到了邺城的城门楼上,依稀看到了城门楼上的一些人影晃动,将后面的半截话语吞到了肚子里。
眼下不仅仅是征西的这些兵将怎么选,也还要看邺城之中的袁尚怎么选……
是要保全辎重,还是用这些辎重来作为引诱,围歼来犯之敌?
远处烟尘,升腾得越来越高。终于有第一簇硕大的火焰开始升腾起来,毫无疑问,这是征西的骑军,已经突破了外围的防守,开始驱散民夫,放火焚烧物资了!
旋即辎重大营之处,烟火相继升腾而起,显然已经不止一处,而是更多的物资加入了被焚烧的行列当中,冒出的一丛丛的黑烟,遮蔽了半边的天空!
而此时距离战事发起,才仅仅是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征西将军的这一支部队,冲杀之烈,破坏力之强,意志之坚决,可见一斑!
高览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沉着脸看着,倒是在他身边护卫以及那些新兵,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些参杂不齐的惊恐之声!
此时此刻,忽然在邺城城门楼之上有旗号晃动,随机有鼓声隐隐传了过来,高览一愣,辨认了一下邺城城门楼上命令,脸色终是大变,顿足叹道:“大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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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城门望楼。
在这个距离上,袁尚听着辎重大营内的具体的惨叫和喊声,混在一处,嘈杂不已,脸色有些发白。辎重营中的硕大烟火虽然也比不过近处的火把更有热度,但是袁绍和郭图脸上身上,依旧是滚滚的汗珠不停的低落下来。
袁尚拍击着城垛,怒声道:“军中哨探!军中哨探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一支征西部队从何而来!?该死!该死!”
站在袁尚身后的邺城都尉一脸愧色,行礼下去:“……启禀少主,吾等骑兵不足……夜间哨探也没有什么发现,想必是这些征西骑兵趁夜长驱而至……隐藏在侧,骤然突袭……”
郭图看了都尉一眼,眼珠转了转,还是决定给都尉圆一圆场面,倒不是郭图看上了这个都尉,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不过郭图觉得辎重大营如今肯定是损坏严重了,将来袁绍要是发火,多少要有个人头来给袁绍发发火气,可不能现在就被袁尚砍了脑袋,否则到时候岂不是要自己去扛?
因此郭图缓缓的说道:“此事,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征西骑兵,纵横北地,转战千里,来去如风,刚猛无双……征西此人用兵,素有诡秘迅捷之能,如今观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当下亦非追究罪责之时,还是要考虑一下如何退兵才是……”
邺城都尉闻言偷偷的长嘘了一口气,朝着郭图拱手致谢,虽然危机未必完全消除,但是多少现在不用人头落地,因此连忙亡羊补牢的说道:“在下已经令人召集城中兵马,随时可以出援辎重大营!”
袁绍回头,看着郭图,问道:“公则,汝意如何?”
郭图微微眯着眼,心中百转千回。
别看现在城外辎重大营之内的征西骑兵纵横来去,似乎声势浩大,但是郭图清楚,这些征西骑兵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具,因此邺城自然是安如泰山,毫无危险,而且如果征西骑兵只有这些数目的话,郭图甚至可以利用辎重大营拖住这些征西骑兵的步伐,然后调集兵力,左右包抄而上,然后在邺城之下,甚至有可能围歼这群征西骑兵!
但是在下一刻,郭图又放弃了这个作战方案。
采用这个方案,就意味着要用辎重大营为诱饵,彻底将征西将军的这一支骑兵的速度降下来,而当下负责转运物资,运送辎重的是谁?
名义上是袁尚,但实际上是郭图!
纵然是全歼了这一批征西骑兵,但是搭上了此地的辎重大营,将来袁绍在前线没有了钱粮供给,怪罪下来,这个板子是会打到谁的身上?
说不定围歼征西骑兵之功是袁尚领了,但败坏辎重大营,损失物资的罪责,则是变成落到郭图身上了……
郭图毕竟不是圣人,他也是豫州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一下自己这个团伙的生存,若是因此被冀州派抓住了痛脚打压,然后将整个战役失利的罪责都归咎到这里,那么对于豫州派的发展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当下最佳的选择,无疑就是将冀州派的人物甩出去,尽可能的挽救回辎重的物资,至于这一支征西将军的骑兵部队,只要做好城池防护,没有携带攻城器械的纯骑兵,又能将邺城奈何?
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机会可以歼灭,又何必急于一时?
再说了,要是将这些征西骑兵引导到那几个冀州佬的庄园之处,嗯……
因此郭图低声说道:“少主乃千金之躯,城中兵卒岂能轻易出动?要是被趁机夺门,岂不是误了大事?当下之策,可令城北大营高将军速速统兵救援,由北向南列阵而进!如此一来,敌兵必然北向,吾等则可寻机侧击,定可大胜之!”
袁尚毕竟是年轻人,又没有什么战场之上的经验,因此本身没有多少主意,听了郭图的建议之后,略想了想,便觉得很有道理,便下令让城门楼上的旗号手,向城北大营的高览传递号令,命令其领兵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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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火却取远水!”看到了邺城之上的旗号,高览愤怒的在营寨寨墙之上捶了一下。
倒不是高览怯战,而是邺城比新兵大营更加的靠近辎重大营,援救起来当然比高览之处更加的方便,现在倒好,要让路途更远的新兵大营出兵援救,而邺城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巍然不动的坐视!
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邺城之内好歹都是郡兵,再怎么不济也有三千之数!而高览这边是有八千兵卒没有错,人数虽然多,但问题这些都是新兵,都是才刚刚招募而来,训练了还不到一个月,连金鼓都没能记得清楚的新兵!
在视线当中,征西的骑兵队列,正分为四个部分,三个在营地之内纵横厮杀,一队在营地之外警戒,拉出一条长而稀疏的阵线,呼啸着在辎重营地外围盘旋,时不时的抛射了一些箭矢,搅乱这营寨之中的民夫和兵卒。
而在辎重营地之内的征西骑兵,因为视线的关系,高览看不到,但是按照高览的想法,当下征西骑兵肯定在小范围的盘旋和驱赶,将慌乱无措的民夫不断的往纵深压迫,让这些民夫向中央的吕旷营盘逼近,冲垮营盘前鹿砦障碍,最终摧毁整个的辎重营地……
这个时候,就算是邺城不出兵,只要装出一副要出兵的样子也成,就可以打乱征西骑兵的整体步骤,迫使征西骑兵必须分离出更多的兵卒来防守外围,减轻在辎重大营之内的吕旷身上的压力,但问题是,位于邺城的袁尚,又怎么会听高览他的主意!
这些征西骑兵,各个骑术娴熟,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数量,也就是几百人的模样,但是散开得很宽,牢牢的控制住战场,甚至有些逼迫到了邺城的城下一箭之地!显然是对于邺城的城门具备一定的威胁能力,但是反过来说,也就是等于是征西的这一支骑兵,在担心邺城的兵卒出来!
可惜邺城袁尚,见到了这样的情景,第一时间竟然不是选择出击解救辎重大营的困境,而是选择了固守城池,命令高览出营过河去救援!
高览的眼色变幻不定,他几次想要派遣人员到邺城那边,将他的判断告诉邺城城门楼上的袁尚,让袁尚改变主意,速速出兵,但是只见到城门楼上的旗号越摇越急,鼓声越敲越躁,不由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将手臂挥了挥,下令道:“传令下去!整队!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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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北面新兵大营的异动,很快的引起了在战场上游弋控场的征西骑兵的注意,然后迅速的汇报到了太史慈之处。
太史慈将血淋淋的长戟收了回来,翻身下马,上了一旁的营寨哨塔,眺望了片刻之后,便立刻转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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