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将军才能有的!最关键是征西之下,从不克扣粮饷!”
“真的?”刘和有些诧异,不由得脱口而出,“就没有将主……那个……”说了一半才觉得有些不对,毕竟商曜也算的上是一个小将主了,连忙改口道,“就没有军中文吏动些手脚?”
“他们敢!”商曜说道,“一年两次,不管是夏衣冬裘,还是安家钱粮,都是有定数的,看见没?这个……”商曜从领子里扯出了军功军衔牌子,向刘和炫耀着,“这上面都写了,什么职级拿多少,一点都不会少!”
当然,数量上是不会差,但是质量上多少会有些差别,比如说砂石、新旧等等,不过这些多少也算是默认范围之内的东西,只要不太过分,也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但若是一旦做的太离谱了,被征西巡游稽查的人发现,那么就定然是落得辕门腰斩的下场。
汉代对于贪腐者,一般来说刑罚都是很重,就算是数目小的,也会在脸上刻字,一辈子洗刷不掉,要是严重的,基本就是腰斩了。而在军中,更是严厉,因此只要发现的大多数难逃一死,因此整体上来说,威慑力还是挺大,只不过人总是有贪欲,因此总有个别人会铤而走险。
如果按照理论上来讲,当然是不要给任何人贪腐的机会,因为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但问题是现在是汉代,根本无法做到信息集中化,所以必然要下放权柄。
刘和不由得和鲜于辅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说其他,粮饷这个事情,向来就是捏在上位者手中的缰绳,基本上来说都是不给足的,就算是手下将领,也有份心腹嫡系和普通部队,心腹给足了倒也好理解,但是这守卫山寨的明显不可能是直属嫡系,也能给足了粮饷,就选是粮食方面可能品质上差一些,但是兵饷钱币这个只要是数量对了,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而且还是用得统一的征西钱币。
不知不觉当中,刘和对于征西将军的好感提升了许多,或许这一次来此处,还真的是来对了……
“报!晋阳来人了!是陈令君亲自来了!”
商曜一拍手掌,说道:“刘郎君,陈令君来了,我们一起去迎一下?”
刘和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既然是来投的,当然也不能老是端着架子,而且刘和心中,也隐隐的多了几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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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壶关。
清晨的薄雾笼罩四野,朦朦胧胧,就像是当下的局势,似乎看得见一些什么,但又看不清楚,许多细节被掩盖,就算是奋力睁大了双眼,依旧觉得有些混沌。
贾衢看着壶关大营的方向,略有些迟疑的说道:“主公,文远此人……颇重情义……”贾衢倒不是要说张辽的坏话,只不过提醒斐潜,人总是有些情感变化的,而这些情感之中,有时候就未必理性。
斐潜将目光投向了壶关,许多民夫在天色渐亮的时候就已经汇集起来,修整周边,修葺城墙,忙碌着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听到了贾衢的话,微微将目光收了一收,说道:“文远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代表不会做傻事,但是聪明人一定比较懂的规则。按照概率上来说,聪明人做傻事的概率比较低,也比较好判断,反倒是那些糊涂人做的事情,似乎大多数都在人的意料之外。
沉没成本,大概可以划出一条聪明人和糊涂人的分界线。
吕布现在就是舍不得他那些已经是沉没了的成本。之前他是温候,是奋武将军,是堂堂大汉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如今这些光环也好,荣耀也罢,都已经像是丢到海里的货物一样沉没了,这些固然是一种损失,但是如果念念不忘,始终不能正视这些沉没成本,那么必然会导致影响当下的正确选择。
聪明人应该排除沉没成本的干扰,基于当下的情况,进行决策,而糊涂人往往会因为被沉没成本所影响,迟迟不能决定错失良机或是做出更加错误的选择。就像是各种彩票,信奉各种分析方法,各种运算模式的大有人在,每日盯着数据图眼都盯花了,实际上如果排除作弊等一些不和谐的因素,纯粹按照数学理论上来说,其实每一次的结果和之前的所有数据都无关,企图于其中找到一条决胜规律的,无疑就是痴心妄想。
张辽无疑就是心态摆得正一些,不会患得患失,自然就比较容易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让吕布来统领并州,真的能比斐潜做得更好?
论及将来发展,吕布会比斐潜更有优势?
斐潜给予了张辽一定的信任,而且让张辽到吕布身边去做一个安全阀,也正是考虑到了万一的情况,在没有扩大之前便开了安全阀泄洪,总比最终堤坝全崩要好得多。
而且这个安全阀,并不只是张辽一个。
贾衢见斐潜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重复多言,毕竟贾衢也是做一个提醒,省得万一有什么变化的时候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但是贾衢其实也认为张辽和吕布不太一样。所以当张辽领了本部兵马离开上党,按照斐潜的吩咐往太原而去的时候,贾衢也没有表示太大的异议。
贾衢所担心的不过是整个壶关的防御系统,在没有了张辽之后,难免就有一些薄弱……
其实整个山西,讲起来似乎很大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在生产力比较低的汉代,也就只能是两个重点,一个就是太原区域,一个就是上党区域,而壶关是整个上党高地的防御重点。
壶关的县城和关隘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争夺的要点,秦国和赵国就多次在这个区域反复争夺,因此也必然是袁绍进军的重点。这里控制了多条的道路,北面可通太原,西面可通河东,南面可往河内,东面则是冀州,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目标。
所以袁绍大军进攻的重点,必然是放在这里,也只能是放在这里。
“可惜,初春气候潮湿,山间多有阴雨,这火攻之策用不上了啊……”斐潜有些惋惜的说道。毕竟水火无情这四个字,向来就是大杀器,眼下不能用了,自然是有些可惜。
不过,除了水火之外,还有许多东西是兵书之上根本就没有提及,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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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通往邺城的道路上,一队队的人马正从冀州青州幽州汇集而来,让袁绍颇有些登高一呼,万人景从的感觉。
此时此刻,袁绍胸中意气风发。
虽说眼见的风物和去年相比较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已经扫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公孙瓒的袁绍,自然是认为自己在掌握了整个冀州幽州青州一大片的区域之后,已经是基本实现了当初在雒阳之时的大战略构想。
其实袁绍的设想,也不过是效仿当年光武帝的老路子,先统御了北方,然后席卷了南方,再进攻关中,鼎定天下。
现在,可以说大河以北,直至幽州,已经都是属于袁绍自己的地盘了,不管是那个乡镇县城,袁氏的大旗也是高高悬挂在城门楼上,往邺城汇集而来的,不仅有一队队的军队,也有一列列的车马。
为了让这些辎重车辆可以更顺畅的运输,在重要的几条道路之上,已经早早的派出了民夫在维护道路,远远的可以见到有民夫在挑担填土,将官道上被压坏的路面重新擂平。
这一切,都在某的掌握之中!
袁绍登高而望,心潮澎湃,觉得有点得意洋洋。
回首前尘,匹马出雒阳,长途奔冀州,在韩馥之下辗转腾挪,终于是抢到冀州牧的印绶,然后一路征战,在界桥之时几乎折于公孙刀锋之下,这一路的拼搏,这样一场场的血战,如今回忆起来,仿佛如梦如幻。
曾几何时,被袁氏家族排斥,甚至被自家的叔父唾骂,而现在,已经是身居高位,挥手之间,便有无数人马跟随,而南面的被叔父看重的那个家伙,如今又落得何等地位?
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当初袁绍取北,袁术取南,两兄弟多少就有相争的想法,甚至在行动上都有些相似,一个向北进攻幽州,一个转向进攻扬州,只不过袁术多少有些之后,有些东施效颦的感觉。而现在,袁绍已经可以算是初步平定了整个东北方,而袁术却依旧焦头烂额的还没有在南方站稳脚跟。
派遣与孙策进行沟通的使者已经出发,若是能够争取到了孙策,甚至只需要孙策片刻的犹豫和迟疑,袁术就是必败无疑了……
袁绍甚至想象着,若是有一天袁术投降,袁绍一定会站在这里,让袁术一步步的从城下走来,然后跪倒在城门之下!
届时,整个天下,还有谁能阻挡住袁氏再向上攀登的脚步!
嗯?
征西将军?
如今三路齐进,总计可达十万兵力,若是加上民夫等,至少有二三十余万人,足可号称百万!
征西将军如何能挡!
恐怕消息一旦传出,太原上党定然是乱成一团,说不定直接就望风而降了。
不过袁绍的好兴致很快被郭图打搅了。
“明公,这民夫数目差距太多……”郭图拿着一本册子上前禀报道,“……原截至今日,应到五万三千余人,而如今只到了两万不足……”
袁绍皱起眉头,说道:“怎么回事?”
郭图低声说道:“某昨日问过田公……田公说是……”
“元皓说些什么?”袁绍追问道,“不必顾虑,直言就是!”
“田公所当下春耕在即,不宜抽调过多民夫,可待春耕之后,再行调配……”郭图低声俯首说道。
袁绍脸颊上的肌肉跳了跳,一股无名的怒火不知不觉的升腾起来……
第1396章 怒火()
邺城城门之上,一时之间有些寂静。
伴随着袁绍脸色的变化,许多人开始屏住呼吸,暗自缩了缩脑袋,尽量使得自己的突出部分更加的圆润一些,不会引人注目。
其实民夫这个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按照流程来说,也不是需要一口气汇集这么多民夫一同出发的,毕竟虽然邺城现在繁花似锦,但是承载力还是有限的,若是突然增加那么多的人,就算是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光吃食就够让一个城市脆弱的市场崩溃了。
所以正常来说,田丰的处理方式并不算错。
让完成了春耕的民夫一步步抽调过来,一方面不会造成局部的拥堵,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民夫,不至于耽误了春耕。
可问题是,郭图不会给袁绍解释这些事情,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这些民夫是耕得郭氏的田亩么?
显然不是。
若是袁绍察觉了民夫数目部队,追究起来,田丰等人会主动站主来替郭图分担责任么?
显然也是不会。
那么郭图又何必将这个毫无利益的事情往身上揽呢?
除了那些跟着袁绍一同来冀州的第一批人员之外,郭图可以说是较早就跟着袁绍的人了,但是郭图在袁绍阵营当中的地位,却有些不尴不尬。倒不是袁绍对于郭图不冷不热不当回事,而是在一些事务之上,郭图并不能像田丰等冀州士族一样,给予袁绍最直接的帮助和补充,因此不管是军事上还是政务上,都没有办法压田丰一头。
原来想要接着麴义之事,借着袁绍这一身虎皮,好好的压一压以田丰为首的这一群冀州士族,可是没想到突然南下的鲜卑反倒解了这些冀州士族之围,伴随着田丰在蓟城之下的扭转战场,击退了鲜卑之后,郭图原本计划好的后续步骤,也就全数烟消云散付之流水了,这让郭图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继续下去?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关键的是,如果现在不压制一把田丰等人的气焰,到时候要是田丰翻起旧帐来,袁绍会有这个担当替郭图遮蔽下四周投射而来的刀枪?
别看现在郭图平日里面言笑自若,行事应酬什么的似乎都是和往常一样,但是实际上郭图只能将焦虑都压在了内心深处!
要知道给袁绍建议除去麴义的,便是郭图!
这种事情就算是田丰现在不知道,但是能瞒得住一时,难倒能瞒得住一世?待田丰等人重新占据了上风的时候,恐怕也就是郭图他自己的死期了……
当下邺城内外,几乎成了一个兵城,四处人马,都在朝这里汇聚。运送粮饷军资器械的民夫,更如同大队大队的蚂蚁搬家一般朝这里汇聚,将在河北各地各个士族筹备而来的军资,甚至远从幽州青州发来的补给,转运至此处。
整日里每天过往的都是大队大队的人马车队,将周边道路压得坑坑洼洼,纵然是派出多队的民夫修补,依旧是赶不及破坏的速度。
说实在的,袁绍入住冀州之后,已经举办了不知道多少的次的誓师,也没少平日里举办些阅军的行动,但是这一次不管是规模上,还是气势上,似乎都有些不同,就连袁绍自己,这两天都偷偷练习策马,以便到大阅那一天,可以充分的展现出其威风豪情,按剑策马,检阅三军!不至于因为髀肉复生,而失去了袁绍袁大将军的威风!
眼看大阅在即,即将出兵,而南面传来的消息也是一天好过一天。袁术一天天败退,袁绍也一天天开心,府衙之中也总是可以听得到袁绍畅快高亢的笑声,就连那些伺候袁绍的下人奴婢,也都眉开眼舒,多了几分笑意,得了不少赏赐。
一切都是极其幸福的模样……
直至当下。
袁绍沉下了脸色,连在袁绍周边的护卫都忍不住拿眼狠狠的瞪了郭图几下!
这个家伙,难倒就容不得过几天舒心日子么?
难得这两天袁大将军心情舒畅,结果现在又来惹得袁大将军不自在!
袁绍脸色阴沉,默默的将腰间的一环玉珏在手中把玩着,也没有看一旁微微躬身的郭图,而是自顾自的直视前方,就像是远方的景色多么迷人,令人流连忘返一般。
一旁的郭图也是神色自若,只是等着袁绍发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袁绍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猛的一拍身边的城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