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心,还是赌一把?
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超等人,阎行看见他们并没有将兵刃擎在手中,这才略微松了松手,呼出一口气。或许局势并不坏,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既然做出了埋伏的安排,就不能朝令夕改,或许自己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马超可能还不知情,真要是能引诱马超进了城……
时间似乎极短,又似乎极长。
就在阎行还能勉力遏制住自己,他的部下却差不多快将兵刃拔出来的时候,马超队列当中突然传来了长长的号令声音,前面捧旗骑士,纷纷单手勒马,一排健马长长嘶鸣,渐渐的停了在了百米之外,将土块刨得乱飞,后面的骑兵也都次第停下,让开一条通路。
通道当中,显露出马超的身影,白马金枪,人马倒也精神,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向前。
在金城城门这一头的阎行等人,似乎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放慢了马速,说明至少现在这一刻是打不起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马超真的有可能就是来试探的,若是应对得好,说不准真的可以引其上钩……
双方距离百步,马超向前了一些,朝着阎行哈哈大笑:“阎兄,怎么看到某来了,竟然是这般神色?莫非是不欢迎?某就这几十兄弟而已,不至于连这都怕吧?”
阎行尴尬了一下,自己略有些紧张,竟然忘了上前打个招呼……
“啊哈哈……这是哪里话,欢迎,欢迎!马兄弟这段时间料也幸苦,不妨先进城,让为兄给你接风洗尘?不知道马兄弟会不会赏光?”阎行虚虚往城内一伸手,笑容可掬的说道。
“进城?”马超伸了伸脖子,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阎兄该不会在城门里有什么埋伏吧,这鸿门宴小弟可是吃不消……”
“哈哈,笑话,你我兄弟,还有什么鸿门不鸿门的……”阎行哈哈笑着,“马兄弟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哦?是么?”马超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你为何派人到我的部落窥视?”
阎行见马超质问,心倒是往下放了放,既然愿意问,就意味着不至于立刻动手,于是便说道:“兄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见你许久未回,心中想念,派人过去询问一二而已,怎么能说是窥视!要是这样说,你部落里面的人进金城采购物品,也可以说成是来金城窥视了?”
就在阎行侃侃而谈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城墙之上,忽然传来示警的声音,就在阎行等人下意识的回首望去的时候,就听到马超暴喝了一声
“动手!”
马超大呼之下,跟随者的骑兵纷纷暴起,从马侧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标枪,拍马前冲了几步,便猛的投掷了出来!
阎行下意识的拔出战刀,挥舞着砍掉了几根冲着他投掷而来的投枪,但是阎行周边的护卫兵卒却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顿时就有几人被投枪砸中,一股股鲜血激射而出,惨叫声中掉下马背。
方才还在一旁的牦牛羌,似乎十悲悲惨惨,人畜无害的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摸到了阎行等人的侧后,纷纷抽出身上藏着的短刃,扑了上来,也正是因为牦牛羌有如此的异常行为,才被城头上的兵卒发现发出了警报,但可惜阎行等人的注意力全数都在马超身上,一时间竟然被这些牦牛羌的人贴近了身!
一名牦牛羌的人被阎行护卫砍中了胸膛,血雾喷涌而出,发出像是口哨般的声响,转眼之间染红了土地,但是更多的牦牛羌的人趁着阎行等人的疏忽,甚至有的已经钻进了马腹之下!
短刃在近身的时候,比起长兵器更加的方便,人腿和马腿几乎都是裸露着的,就算是战马的皮肤稍微厚一些,也抵挡不住锋利的切割,嘶鸣声中蹦跳着,阵型越发的混乱。
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马超等人就已经投掷出了两轮的标枪,然后硬生生的撞了进来,战马相互交错在一处,人和人各举刀枪相互拼杀,将周遭一切都染得通红。时不时的惨叫声响起,马腿和人腿将沾染了血液的土地踩踏得一片泥泞,方才还在笑语交谈的场所,转眼之间就变了修罗杀场。
城头上的兵卒疯狂叫喊着一些什么,但是混在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当中,就像是破碎的布片一般,轻飘飘的根本听不清楚。
阎行盯着扑来的马超,正准备大声呼喝,让城中埋伏的兵卒冲杀出来,却猛然间看见马超身影后方腾起了滚滚的烟尘,不由得心中一沉,这马超,不止眼前的这些人,这,这是要扑城啊!
透过扑杀而来的马超等人的身影,阎行看到了在远处已经腾起了三股高高的烟尘,不知道有多少骑士,正在催马向此处狂奔,闷雷一般的马蹄声也隐隐的传了过来……
“那里走!”马超晃动着长枪,将拦在前方的阎行护卫击杀马下,冲着阎行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阎兄,别走啊!”
第1338章 生死()
“我不走!”韩氏瞪着眼睛,因为愤怒导致眼球外突,加上皱起的眉头,拉扯着眼皮,使得眼睛形成了一个下边平,上边九十度拐角的形状,“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凭什么要走!我不走!”
“你……”阎行张嘴欲言。
“你什么你!”韩氏手指已经指到了阎行的面前,“你不是很能耐么!你为什么打不过马家的兔崽子?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是不是韩家的女婿,你还记不记得我爹的恩情!”
“我……”阎行皱着眉头。
“我什么我!”韩氏继续喷着口沫,挥舞着手臂,“姓阎的!我韩氏待你不薄!我爹将这里交给你,然后你就告诉我要离开!离开能去哪里?这里怎么能交给他人!你现在不是应该和我讲什么离开不离开,而是应该立刻回到城池之上,守护城池!立刻!马上!去!”
阎行闭上眼,叹息一声:“城……城已经破了……”
韩氏吓了一跳,旋即更加的愤怒:“为什么城会破了!为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你会搞成这样!这是我韩家的基业啊!你,你现在就去将马家兔崽子赶出城去,赶出去!”
阎行摇了摇头,说道:“先零羌的,还有零吾羌的人……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马孟起早有准备啊……”
“现在你还叫他马孟起!”韩氏瞪着三角眼,“到了现在你还叫他马孟起!?”
“这个不是重点!”阎行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现在趁着我们还能抵挡片刻,你就应该赶快带着孩子先走!”
“这个不是重点,那个才是重点?”韩氏眼中闪烁着怀疑的神色,死死的盯着阎行,“你是不是故意败退,然后赶我和孩子走?!”
阎行仰首望天,无言以对。
“是不是?是不是!”韩氏冷笑着,“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其实就是在演一场戏给我看是不是?我不上当!告诉你……”
“不走!行,不走就不走了!”阎行实在压抑不住怒火,“不走就全家死在一起好了!”
韩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冲了上来,以更大的音量吼过去:“姓阎的!你敢吼我?你竟然敢吼我!你吓唬谁啊!是谁才让你有今天这个地位?你还有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你竟然敢吼我!这城池,这房子,连你身上穿的衣甲,都是我韩家的!我韩家的!你凭什么敢吼我!你凭什么!”
阎行也是气得头都有些发晕,一把丢下战刀,扯开铠甲的丝绦,“”的一声砸在了韩氏面前,“是!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都还给你!都给你!”
韩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嚎叫着:“我就知道!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你早就不想和我过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要找个更年轻的是不是!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韩氏要上来抓挠阎行,却被阎行推开,于是更加的愤怒,嗷嗷叫着将可以触碰到的东西都推倒在地上,甚至抓起了阎行丢下的战刀指着阎行:“姓阎的!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
“……随你吧……”阎行看着韩氏,良久,摇了摇头,径直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我……累了……”
“你说什么?”韩氏举着刀子逼近了阎行,“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阎行低垂着头,默然。
韩氏见阎行这个样子,越发的生气,举着刀子顶在了阎行的胸前,“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了,为什么!”
阎行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你给我说清楚!别以为我吓唬你!我真的会动手!”韩氏大怒,将刀子往前送出了一些,锋锐的刀尖扎破了阎行的衣服,扎到了胸口的肌肤之上,扎出了一个小口子,鲜血顺着刀身涌出来,很快的就晕开了一片……
阎行依旧一动不动。
“你!”
韩氏咬着牙,手上不由得加了一点点的力。
“轰!轰轰!”
府门之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又是接连的两声,吓得韩氏猛的回身往外看去,却忘了手中还拿着刀,锋锐的刀尖顿时就切开了一刀巨大的口子,鲜血“噗”的喷薄而出,泼溅得韩氏一头一脸!
阎行闷哼一声,歪倒在地。
“啊!”
韩氏尖声叫着,慌忙丢下了刀子,却已经晚了,斜斜切开的大口子,肌肉因为收缩的原因翻卷着,胸腹间白骨森森裸露出来,但是很快又被鲜血染红了。
“阎郎!阎郎!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韩氏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阎行身边,下意识的连忙伸手去堵去捂着阎行身上巨大的伤口,可是怎么都堵不上,鲜血如同泉涌一般。韩氏眼泪顺着脸颊而下,沾染上了阎行的鲜血,变成了鲜红色,滴落在地面上。
“萍儿……我累了……”阎行伸出手,握住了韩氏的手,宛如身上那一道巨大的伤口丝毫都不疼痛一般,脸上竟然还带出了一丝的释然,“……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阎郎!你不能死!”韩萍嚎啕大哭。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阎行目光透过了屋顶,似乎也穿透过了时空,回到了当年的时光,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当初的笑,好美……好美……可是……后来你笑的就越来越少了……”
“好累啊……”阎行的眼,慢慢的闭上了。
“不!”韩氏紧紧抓住阎行的手,就像是抓着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点温度,但是这一点温度,却在一点点的变冷,变冷。
“爹啊!你冤枉阎郎了啊!”韩氏伏在阎行身上大哭,“为什么要我提防阎郎!为什么会这样!爹啊!阎郎啊!阎郎啊!”
“呦!”马超带着十几名的兵卒,冲进了大厅,见到了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也是一愣,脚步不由得一缓,“自尽了?嗯,挺好的,这到是省了些事。”
韩氏转过头,红着眼,二话不说抓起了刀子就冲了上来,却被马超的护卫直接打飞了战刀,然后一刀砍翻在地。“畜……畜生!我爹会来……报仇的……”
马超一皱眉,伸出手想要制止护卫,却已经来不及了。
“刚她说什么了?”马超问一旁的护卫道。
“啊?说了么?没注意啊……”护卫茫然的回答道。
马超皱着眉头,左右想了想,人都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挥了挥手,“没事,继续吧,斩草除根,不能放跑了一个!”
“唯!”护卫向后一招手,便带着如狼似虎的兵卒向后院冲去。
马超缓缓的走到了阎行面前,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说,阎兄,你这是何苦呢……活着才有胜利,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
汉中。
乱纷纷一场秋雨过后,天高云淡,正是同室操戈的好时光。
刘璋的两大台柱子,相互掐起来的事情,怎么说呢,华夏不是向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自然也就传到了汉中这里。
刘诞一听,觉得是个机会,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人终归是要有梦想的,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咸鱼,不对,刘诞便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准备进入蜀中的步伐,集结了兵马,要和自己的小弟刘璋掰一掰手腕。
只不过,刘诞这心中,难免还有些怅然。
“某少年之时,自诩聪明……呵呵……”刘诞笑着说道,“自诩聪明啊,自然是自视甚高,观天下之大事,莫不嗤之以鼻,多有芸芸众生皆不过如此之感,若是有朝一日,便可舒展胸中才华,定国安邦……哈哈,不知叔常幼时可有此感?”
马恒抚掌而笑道:“也是有的……恒幼时,亦立志为官,定然清正廉洁,照拂百姓,保一方生灵……”
或许是为了拉拢荆襄马氏,也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征西并无异心,马恒到了汉中之后,刘诞便是亲自上门摆放,旋即聘了马恒作为益州刺史的别驾。
这一次要进军蜀中,自然也就是以马恒为主帅。
刘诞笑容略有些复杂,目光发散,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的时光:“是啊……幼时耻于论钱财,羞于谈权贵,骤然听闻,必然行涤耳之举,以示清白……哈哈哈哈……可如今,未曾想,某亦成日便是张口钱财,闭口货物……”
马恒默然。
人生当中,有些事情是很痛苦的,其中之一,就是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曾经说要勇敢做自己,绝不向命运低头的自己,硬生生地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年少的幻想总是美好的,而它最美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亲身经历。
“叔常兄弟四人?”刘诞问道。
马恒笑了笑,比划了一下,说道:“五人,前些年多了个小弟……”
“啊……恭喜恭喜……”刘诞笑了笑,说道,“人丁兴旺,好事啊……好事啊……”
马恒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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