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刘表自己南下汉阳,虽然确实没有什么手下,但也是有两三个的,难道还为了担心别人嘀咕一句“任人唯亲”就把跟着自己那么大老远的而来,抛家弃子的手下扔一边去?
可能么?
至于什么“性情暴戾,荒淫无度”简直就是个笑话!一个武夫而已,脾性能有多好?哦,还想着让一个武夫进了洛阳就忽然变得质彬彬,出口成章,见到了美女也都能以礼相待,非礼勿视?
开什么玩笑,况且袁家、王家还有哪些一大帮子清流士族府内养的那少则几个,多则几十的歌姬舞女,难道都是养来光看看,绝对不动半根毫毛的?
可能么?
当初董卓进京的时候,在刘表眼里董卓就是纯粹的一个一步登天的武夫!既不懂的诗书礼仪,也没有多大出息,顶多一代人,就完了。
但是没想到董卓居然干了一件让刘表他非常恼火的事情——废帝。
这个天下是刘家的!
皇帝再废物也是姓刘!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董家子来指手画脚,轻言废立了?!
当时刘表得知废帝这个事情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内,整整枯坐了一夜……
刘氏的荣光啊,就这样又一次被粗鲁之辈玷污了!刘表他既愤董卓的无礼之举,也怒刘辩懦弱不争,更气的是那些拿着刘家俸禄,却将刘家天下这么重要的传承,竟当成儿戏一般,为了各自利益,私底下勾结朋党,轻易的就这样贱卖了……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
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刘表那个时候真的是深深的体会到了汉太祖这鸿鹄歌的含义,自己虽然是鲁恭王之后,但是又当可奈何?自己虽然也是满腹经纶,可是又尚安所施?
幸好自己的得了一个机会,能够一展胸中的抱负,出任荆州刺史,虽然自己也是知道,这个荆州刺史的难度也是非常的高,但还是毅然来了,他刘表也想让世人看看,刘家子不仅仅只有像刘辩那样的懦弱之辈,也有像刘表他自己这样的才俊!
所以当时刘岱给他来书信串联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刘表真的是非常的心动,他真的就想抛下一切,提军北上,以刘家子的身份来除恶惩奸,匡扶社稷。
可惜的是,蒯家的蒯良在刘表他有些热的脑袋上浇了一瓢子冷水。
当刘表冷静下来思考之后,现蒯良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况且就算刘表他执意要北上,能带从襄阳带多少兵不说,还必须经过袁术的地盘……
你说袁术那个人会放心大胆的让刘表带着重兵借个道?
开什么玩笑,况且就算袁术真的敢放刘表过去,刘表还不敢往北走那!
平安无事的过去了,那如果要回来呢?
袁术只要把路一卡,只要稍微设点障碍什么的,他刘表就无家可归了,手下兵卒也必乱无疑。
如此一来,不仅是救不了汉室,还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所以刘表同样也非常厌恶袁术,要不是这个扯人后退的家伙,自己从荆州到河洛的距离也没有多远啊!
其实严格说起来,刘表觉得袁家两个儿子,袁绍和袁术都不怎么样,或者说刘表根本就对袁家并不持有有好感,在他的认为当中,现如今的朝政局面,袁家也是要负有一定责任的——你袁家两个儿子一南一北,手握重兵,虽然现在打的是大义的名号,但是此事一了,难道就会痛快的解散部队,舍弃兵权?
只不过矮子里面挑高个,若是从袁绍和袁术里面来选一个人合作的话,刘表宁愿还是选袁绍罢了。
至少袁绍多少顺眼点。
不过有一点让刘表费解的是,为何是桥瑁出了檄,传驿州郡,而不是之前写书信给他的刘岱?
桥瑁是名士桥玄的族子,也是素有名望,不过就是之前担任兖州刺史,后来被刘岱给顶替了……
按道理讲刘岱是不会让桥瑁来这个檄的,毕竟这也是收拢名望的好机会啊,况且从上次书信中的意思来看,刘岱应该是偏向于袁绍的……
啊哈,明白了。
刘表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嗤笑,都这么重要的时刻,袁家子还想着相互倾轧拆台,袁家的家教真好啊……
只可惜手上这点兵士实在不够看,可惜,可惜!刘表心中叹息一声,低声说一句:“……现在就看董家子如何应对了……”
第一四二章 袁术的布局()
在南阳的袁术接到反董起兵的情报的时间也和刘表差不了多少,甚至应该还更早一些,而且还更为详细了一些,这让他不免有些兴奋,也有些犹豫,还有一些愤怒。
桥瑁总算是按照袁术他的意思,赶在了刘岱之前,假三公移书,一时间应着云集,天下震动!
一时之间不仅桥瑁风光无限,而且他袁家也因此被天下士族所传颂。这让袁术的确感到有些飘飘然。
袁家别看目前还是不错,但是却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老一代曾经的三公高官硕果仅存的只有袁隗一人了……
若是早上些年,袁成伯父和父亲袁逢都还在世的时候,那个袁家才真正叫做华鼎盛,兴旺无比!
这件事简直就是最好的机会,袁家又可以借此牢牢霸住天下第一士族的宝座!只要此事一成,他袁术肯定可以因此获得晋级——目前的后将军是位比九卿,再往上进一级就是什么了?想想就让袁术有些兴奋。
袁术同时也有些犹豫。
原因就是——南边的刘表没表态啊!
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虽然受封的是后将军的头衔,但是真要让自己上场指挥,估计还不如纪灵,也比不上孙坚,所以若是要北上攻打河洛,孙坚自然是是开路先锋,什么陷阱啊埋伏啊自然都是由孙坚这小子去顶着,反正死的也是孙家军队不是袁家的,纪灵么,就自然要随身带着,以免不测,但是如此一来,屁股后面这个阴森森的刘表……
别看刘表来荆襄的时候没几个人,可是现在不仅解决了宗贼,还有荆襄当地的蒯家、蔡家协助,很快站稳了脚跟,况且襄阳城西那大营之内也有万余名兵甲在日夜操练,说刘表没有半点威胁,那些兵甲都是练着好玩的——谁信啊?
要是自己提兵北上,老巢空虚,若是攻势受阻的同时刘表又来个趁火打劫——袁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刘表刘景升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袁家啊?
态度不明的刘表不免让袁术有些烦躁,而让袁术更烦躁的是,他所看不起的兄长似乎得到的支持的人还要更多一些!
我才是袁家的嫡子!那个竖子只是庶出之辈,袁家未来的继承人就只是我,也只能是我!袁术将桌案一拍,有些愤怒的想着。
论官职,我是堂堂的后将军!论地盘,我坐拥富饶的南阳之地!论军队,我有大将纪灵,还控制着虎将孙坚和近万兵甲!而那个竖子有什么,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丁点大的地方,真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袋是被马踢了还是被驴踢了。
是的,袁家目前有资格继承的就三个人,袁基、袁绍和袁术。
虽然袁基是袁逢的嫡长子,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但是袁基继承,但是袁术一点都没有把袁基放在心上,主要的原因就是,袁基此人温尔雅——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就是性格弱懦,办事情瞻前顾后毫无决断力——所以基本上也不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袁逢的儿子袁懿达那家伙,比袁术辈份比其低了半级,况且袁懿达年龄尚小了一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才能,要有威胁也要再等上几年再说。
还有更小的袁仲达,袁术表示呵呵……
所以现如今,基本上袁家下一代家主就是在袁绍和袁术之间产生,而现在根据桥瑁提供的情况来看,站在袁绍那边支持袁绍的,不仅仅有刘岱,还有袁遗那个混蛋,甚至还有河内太守王匡!
袁遗那小子暂且不论,但是这个王匡什么时候被袁绍勾搭上的,袁术确实是不知道,难道是之前在大将军府上的时候就已经眉来眼去了?
河内太守王匡起初,是在大将军何进底下担任职务,曾经做到了大将军府掾吏之职。在何进去世后,受拜为河内郡太守。
可是这样子一来,袁术的身价就比袁绍差了一些了。
原来袁绍只有小小的贫瘠的渤海,却没想到现在又加上了河内!
河内郡直属于司隶,水草丰盛,富裕繁盛,汉代以来,一直是朝廷重要的畜牧业产地。而畜牧代表着什么,袁术心里一清二楚。
若是让袁绍得到了河内郡的全方位支持,那么袁绍兵甲就可以从两条腿升级成为六条腿的部队,战斗力提升可不是一点半点,那么如此一来,相形见绌的就变成了他袁术,南阳再富庶,再有钱,就算是花大价钱搞来这种战略性的物质,又怎能比得上原产地直接获取?
若是任袁绍展下去,真的获取了大量战马,那就什么话也不用讲,直接把部队往台面上一放,明眼人一看,对于选择袁绍还是袁术自然心中就有了大概的一个答案……
所以唯今之计,一个是要解决身后的刘表的问题,一个是要解决袁绍和王匡联手的问题,至于董卓方面么,就让孙坚先上吧,若是孙坚进攻顺利,自然袁术再跟上,若是不顺利,那么反正死的也不是自己的人……
至于兖州方面么,袁遗才当上山阳太守没有多久,想必也没有多少能掌控的非常好的兵士,所以现阶段也不用太过费心关注他。所以兖州这一块只需要让桥瑁去跟着刘岱一起行动,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刘岱进行牵制,应该多少也可以了。
冀州方面韩馥一项胆小怕事,这一次怎么也跟着袁绍行动了?真心不解……不过目前没有在冀州安排什么人手,只能是留待之后慢慢找些破绽……
司隶方向河内王匡那边,自己真的有些鞭长莫及,有这个心但是确实是够不着啊!
要不还是给叔父袁隗写一份书信,让叔父来想想办法?就算不能将这两个人的合作拆散,在其中种下一些猜忌也是好的!
袁术想到此处,拿起纸笔,除了惯例的问候和请安之外,还将自己现在的一些情况细细描述了一下,相信叔父袁隗定能知道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还有荆州方向,刘表这一个方面,是战是和呢?还是能和尽量先求和吧,毕竟若是北面董卓南面刘表同时两面开战,袁术虽然并不怕,但是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但是要求和要怎样和才好?
这真是一个需要好好斟酌的事情,袁术想到此处,直接高声叫下人去召杨弘前来商议……
第一四三章 辞职()
鹿山之上,隐龙居内,一炉香薰淡烟袅袅,庞德公和斐潜正相对而坐。
像讨董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而且在有心人的推广之下,就像一阵风一般,忽然就吹遍了中原大地。
斐潜在得知关东士族讨董居然这么快就展开的时候,心中也是不由多少有些慌乱,毕竟这个事件就意味着从此刻开始,就真正进入了动乱的年代,之前那些悠闲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斐潜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了房内,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方踏上了鹿山,来找到庞德公,将他下阶段准备要做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庞德公听。
毕竟来到了荆襄,对斐潜他帮助最大,也就是庞德公了,不仅传授给他知识,而且还为他铺开了一条从旁支无名小辈到有一点影响力的年轻新秀的道路。
斐潜跪坐在庞德公面前,端端正正,神情肃穆。
庞德公微微拈着胡子,眯着眼,也是在沉思。
庞德公自己对于名利二字是看得极淡了,到这样一个年龄,自己又是钻研黄老之学一辈子,这两个字基本上是处于完全被庞德公忽略的状态。
但是并不代表庞德公也把其他的情感能忽略掉,斐潜虽然只是在荆襄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庞德公眼里,的确像蔡邕蔡侍中书信中所提及的机敏尔雅,待人温和,自己的从子和斐潜虽然常常斗嘴,但是庞德公清楚那只是个表象,自己的从子的性格自己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庞统看得上的,估计连话都懒的说一句……
因此庞德公对于斐潜,还是从内心中满喜欢的,所以当黄家家主黄承彦找上门来的时候,庞德公也才顺水推舟,乐见于成,也才有后面为斐潜准备聘礼等等的事项。
要知道在汉代,这个举措不亚于就是表示,斐潜虽然不是庞家的姓氏,但是待遇上已经和庞家人一般无二了。
现在斐潜将整个的计划讲述了一遍,庞德公也将前后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便说道:“子渊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皆成齑粉矣!”
“潜知之。”斐潜低头拱手说道,“奈何若不成行,此心委实难安。”
“……”庞德公久久不语,在他看来,这样的计划大概只有五五对开,甚至成功率可能还不到五成,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但是若是不让斐潜去,可能就像斐潜自己说的那样,可能会在斐潜心中留下一块非常大的阴影,影响其后续的一生。
庞德公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也罢,汝需谨慎,若事急不可为,需以脱身为上!切记!切记!”
庞德公还是有些担心斐潜的安危,还是强调了一下,至少不想让斐潜明知事情不行了而冲动行事。
斐潜拜谢过庞德公,便下山而去。
庞德公又细细思量了一下,取过纸笔,写了一封书信,叫来下人,将书信送了出去,才算是略略放下些心来,轻轻叹息了一声……
斐潜从鹿山之上下来,便来到了刘表的刺史府内。
再怎么说他还是挂着一个荆州刺史别驾之位,做这个事情之前,多少还是要告知刘表一下的。
刘表脸上颜色阴晴不定,确实是太让人惊讶了,导致都有些控制不好情绪,“子渊,汝此言当真?”
按照道理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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