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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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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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距离吐谷浑先头部队大概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座荒废的军事小堡垒,拓跋郭落正带着余下的部队行进到了这里。

    这种在阴山之北建立起来的小型军堡,占地范围都有限得很,最多只是容纳一个百人队规模的守军,很多时候只是做一个前沿烽火警示的作用。至于反击正面作战,那是原本在其后的阴山汉人驻军的事情。

    这些小型的军事堡垒,早在秦朝的时候,大将蒙恬北击匈奴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修建了,是作为攻防一体的战略体系的一部分,后来便因为种种的原因荒废了,在汉武帝时期,又给陆陆续续重新建设修补起来,投入了使用。

    不过随着汉武帝的逝去,这些军事堡垒又再一次的荒废下来,直至如今。

    这军事堡垒都是是用石头垒的墙基,然后厚重的夯实了泥土,在外砌上了青砖,而秦朝的工艺基本上在这个时代,依旧等同于是高大上的标准,就算是百年的风吹雨打,这些夯实的墙壁依旧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些青砖脱落的地方才受损严重……

    当然,在其下扎个帐篷,借着石头墙躲避风雨什么的,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临时扎下的营地,自然拓跋郭落也不能多讲究了,什么精致的烧烤之类的也就没有了,随便搞了一个白水煮肉,顶多就是给拓跋郭落的碗里多放些调料什么的,至于其他的鲜卑人当然没有这样的待遇。

    有口肉吃就相当不错了,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些鲜卑普通兵卒也是根本不懂,因此就算是这些水煮肉半生不熟,连着啃起来还有些半凝固的血水什么的,这些鲜卑人也没有多少理会,依旧是狼吞虎咽的啃得起劲。

    这些鲜卑人都是粗壮的汉子,啃食东西的动静都是不小,加上吧唧嘴的,吸血水油脂的,再加上吭叽吭叽难听的咀嚼声,伴随着空中蔓延的半生不熟羊肉的腥气,再搅拌上这些鲜卑人常年不洗澡身上带出来的厚重无比的馊臭味,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人间生化武器。

    拓跋郭落啃了几口多少带了些调料的半熟羊肉,然后就端着碗没有了什么食欲,他一直在等步度根那边的回文,虽然他心中大体上有了作战的构思,但是对于现在来说,先前派出去的部队只是掩人耳目的佯攻部队,只有等步度根最终的决定来了之后,才真正代表着拓跋郭落这一次军事行动的开始……

    拓跋郭落看着在地面上被抛弃的几根啃光了肉,还带着些血痕的惨白色的羊骨头,默然无语。

    攻打阴山要塞,根本就像是去啃一根没有任何肉的骨头,又硬,又啃不动,就算是将其砸得粉碎,又能吸允出多少的油花?

    阴山鲜卑。

    该死的阴山鲜卑。

    无能的家伙,就该去死!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该玷污鲜卑的草场!

    替无能的家伙报仇?

    嘿嘿嘿嘿,想太多了吧?

    现在鲜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阴山的这群汉人,甚至不是中原的汉王朝,而是在东北面的轲比能……

    而轲比能,这个家伙明显比起步度根来,更懂得隐忍和谋划。

    现在我们带着人马赶过来给这些愚蠢的,无能的,废物一般的阴山鲜卑报仇,而轲比能在干什么呢?

    这个家伙在不停地往东吞并那些更小的草原部落!

    这像什么,这就像是我们再啃骨头,而可恶的轲比能却在大口大口的吃肉!

    拓跋郭落扫了几眼正在低头狼吞虎咽的几名亲卫,然后将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木碗递给了身边的亲卫,淡淡的说道:“我现在不饿,这些你们分了吧……”

    这些亲卫也都是实诚人,闻言丝毫没有客气,立刻就上来恭恭敬敬的将木碗接过去,然后凑到了一起去分食起来。

    拓跋郭落觉得步度根不够有雄主的气质,但是又不得不跟着步度根,因为这个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的,至少在他的部落之内,还是有很多人将步度根像天神一样的崇拜着。因此,拓跋郭落只能是尽可能的去协助步度根,让整个中部鲜卑的实力能够和轲比能的东部鲜卑去相抗衡。

    拓跋郭落信步走出了这个歪了半边的军事小堡垒,然后背负着手,站在了山顶一侧的岩石上,猎猎的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恨不生逢鲜卑大王檀石槐之时!

    正当拓跋郭落仰头望天,正神驰天外的时候,就听见远远传来些马蹄声响,转头一看,却是几骑鲜卑传骑策马而来。看着这几名传骑在马背上身手矫健的模样,拓跋郭落心中就是一动。

    虽然说鲜卑人都是马背上的汉子,但是这几名如同铁塔一般的壮汉却有些不同,头上骨环当中插着的长尾雕翎在风中飘拂着,表明了身份,这几个是步度根的亲卫!

    拓跋郭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步度根大王终于是下了决断了……

第1003章 张燕布局() 
    忙起来的时候,总是感觉没完没了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反正斐潜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在平阳,并没有能够喘口气什么的,一转眼间,不仅是阴山,就连平阳之内也发生了些事情。

    王黑死了。

    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一个不怎么醒目的人,似乎只有在死亡的时候,才可以骤然让人察觉到。

    在学宮当中,说是与人争执的时候,突然气急攻心,吐血而死……

    斐潜倒是愿意相信就这样结案算了,但是问题是肯定有人不相信。

    在这样的一个节点,太原王氏的继承人死在了斐潜的地盘上,着实令人头疼。虽然说斐潜也不一定要鸟太原王氏,但是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态度,尤其是要做出一些动作。

    打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后世的一省的政协老大民主党派大佬的孙子,莫名其妙死在了隔壁省,虽然这个省的高官未必会因此有什么震动啊,变故啊什么的,但是多少要过问一下吧?

    否则这个高官的子侄去了别的省份,万一也遇到一些什么事故呢?

    差不多就是这样。

    因此学宮也暂时停了课,相关的人员和当场的人都被禁足或是看押起来,等待事件的调查。

    然后便传来了阴山的粮草被劫,紧跟着就是暴乱,鲜卑人来袭。

    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让人应接不暇。

    战争,有时候是寸土必争,每一方寸的土地上都似乎要浸染了无数的鲜血才能罢休一般,有时候却又是为了打击对手,尽一切的可能去削弱对方。

    关键便是看什么时候选择什么手段而已。

    “……我们……现在似乎太肥了……”斐潜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似乎是骄傲,又似乎是苦恼,“……所以,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斐潜轻轻的一句话,却说明了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

    如今整个斐潜团伙,嗯,团队,基本上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以壮大自身为目标的,为了自身存续发展的准诸侯的团体,这已经是一个毋庸讳言的事实,最重要的是似乎从现在看来,发展的还算是很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前前后后有那么多的人露出了垂涎之色。

    斐潜集团需要维持下去,已经不是斐潜一个人的想法了,而是众多的人员捆绑在一起,有兵卒,有百姓,当然也有士族子弟。

    大汉的局面越来越乱。

    关中在博弈,冀州在厮杀,兖州在乱战,豫州徐州青州一样都没有闲着,到处都是硝烟四起,说的透彻一些,现在各个地方割据态势已经开始萌芽,乱世已经不可避免的来临了。

    能看出大汉已经千疮百孔,只是剩下一个架子而已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毕竟三四百年的思维定式,如果没有了大汉这一面旗帜,接下来未来会怎么样,许多人依旧没有一个答案。

    斐潜的意思很明确,鲜卑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加上周边的动静,可以说很简单的一个事实,别人饿了,所以馋了,因此似乎不相干的行为却天衣无缝的配合了起来……

    这个跟后世的一些行为很相似,理解起来也不难。

    “你中奖了?啊呀,要请客请客……”

    “谁中奖了?谁要请客?”

    “大家快来啊,某某要请客啦……”

    然后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凑过来了。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反正有了横财不分润一些,就是天怒人怨,属于要被天诛地灭哪一类型的人……

    “君侯之意,”荀谌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事情并不是早有谋划,而是……凑巧碰到了一起?”

    斐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或许也有谋划,但是并不完全是勾连在一起,而是就势借势……”

    倒不是斐潜贬低和小看这个时代的人,而是针对于现在的情况,面临多地点,多关系,多种族的大小人物,然后相互协调处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计划,分配出大家都同意接受的方案,在汉代没有即时通讯的条件之下,这个难度值着实有些高。

    人都改不了站在已知的立场上看问题的毛病,或许这也是一种进化,一种千百万年人类经验的流传,就像是历朝历代的战争发起方,基本上都没有在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会输的。

    不一定是外族人,就像是刘邦征讨匈奴,隋炀帝讨新罗,难道他们一开始就会知道自己会败?

    不说其他,就像是之前公孙瓒讨伐袁绍,袁术进攻兖州,难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做好了战败的准备?

    显然不是,他们虽然肯定知道有风险,但是依旧认为这个风险是在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是可以接受的,最终也会获得胜利的。

    做人自然不能太上帝,习惯用已知的结果来推导,或许大多数情况下是正确的,但是万一错误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先分开来看吧……”斐潜说道。

    或许这些人之间有个别的有所关联,但是现在并不是直接揪出这些联系的时候。事情都是这样牵扯得越多,人和事务之间的关系就越复杂,这样一来需要分析的项目就越多,往往就会陷入一团乱麻的境地。

    荀谌缓缓的点了点头。

    荀谌智力什么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毕竟是习惯了事无巨细,一定要弄得全盘清透才算罢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多的习惯性的将眼前的这些事情关联起来看,所以就越想越是干系众多,各种事务纠缠不清。

    这样似乎有些强迫症的性格,自然是有好处,当然也会有一些坏处,比如像现在这样的情形,如果单个来分析的话并不是很难,但是要说他们之间有联系,那么就牵扯到是怎样联系的,联系的内容又是什么,相互之间要怎么配合,关键的联合点又在哪里……

    而这些问题在信息短缺的情况下,要一时半会间就要推演出来,确实是有一些困难。

    不过对于荀谌来说,他倒是不觉得困难,只是时间上可能要多花一些。

    这也是谋士的特性,无可厚非。

    然而斐潜却凭借着后世的经验,让荀谌将这些事情切割出来,单对单的进行分析,这样显然会更加的有效率。

    “先说简单的……”斐潜轻轻过的敲击着桌案,“王黑王之隐。”

    虽然说是简单,也只是相对而言,太原王氏的继承人死在了自己的学工之内,难道就可以像后世那样,说是躲猫猫或者自己摔倒的么?

    如果不搞清楚,以后士族子弟谁敢到学宮来,而没有了士族子弟作为基础的学宮,那么就会很快的像是鸿都学门一样,被排斥,被否决,这对于斐潜即将展开的关于培养基层官吏这方面的计划,虽然不能说是沉重的打击,但是也会有相当大的影响。

    继承人,向来就是牵扯极多的存在。

    况且之前王黑能来学宮,也是代表了太原王氏对于斐潜的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妥协,和质子模式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因此虽然此时肯定和斐潜无关,但是斐潜也不能说不关我的事,那我就不管了……

    多少要有一个交代。

    这不仅仅是人情,也是世理。

    “太原王氏乃并州之冠,虽说重要,但并非紧急之事,”荀谌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封写满了字的木牍说道,“某已经草拟了一封书信,算是先给太原王氏一个答复,还请君侯过目……”

    斐潜接过,上下看了几眼,书信不长,就事论事,除了客套寒暄安慰等等的话语之外,也就是表示一个态度,会彻查此事给王氏一个答案之类的话语。

    除了表面上的意思之外,字里行间也透露出斐潜如果对于太原王氏有所图谋,一个活着的质子肯定比死去的更有价值,然后隐隐的指出,王黑之死,对于斐潜没有任何好处,那么也就意味着……

    “可。”斐潜点点头,然后将木牍递给了身边的黄旭,说道,“令书佐撰抄一份,盖上某官印,令人送往太原!”

    “唯!”黄旭拱手接过,然后招来了一个亲卫,吩咐下去了。

    盖上了斐潜的印,基本上就等同于正式的公文了,就算是太原王氏有所不满,也不能立刻说斐潜不作为,反正这个事情,现在只能是暂时慢慢调查着,因为斐潜需要面对的,还有其他更棘手的问题。

    “嗯……第二件事,黑山贼……”斐潜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友若对于黑山,所知几何?”

    有时候,经验主义确实会害人。好多人,包括斐潜原本在内,都认为黑山军不足为虑,不就是一群黄巾残匪么?

    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黑山贼广收中山、上党、河内、赵郡之黄巾,大小约有二十余名统领,每名统领之下少则三四千战兵,多则万余,仅此一项,黑山可战之兵当有十余万……”荀谌说道,“固然黑山军战兵之中良莠不分,战力么高低有差,然其中亦有不少为先前黄巾为乱之时的力士……”

    斐潜点点头,这个事情从这次的粮队被袭当中就可以看出来了,黑山军并非一无是处。桢林的守将上报来的信息说怀疑是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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