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婆娘,多少也能知道热被窝到底是啥味道!”
“嘿我说,京都婆娘听说可标致了,水灵灵的,那小手,那小脚,啧啧啧……”
“得了吧,婆娘啊,还是要讨中用的,说起来还是咱们北地婆娘好,腰腿结实,就算是下地也是一把好手!真要讨个京都富贵的,天天供起来,还不吃穷你!”
男人就是这样,随便扯着几句,就能扯到女人身上,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愿望都还是朴实的,就算是呼哨起哄,也大都是善意的说笑。
兵卒们显得轻松,斐潜却轻松不起来。
统领这军队,驰骋在这天地之间,一声令下,旌麾所指,便是千万人前仆后继!当这成千上万的性命握在手中的时候,这种权柄在身,言出法随的感觉很难用言语明确解释得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斐潜在后世怎么都不可能体会得到的感觉……
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一旦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却让人血脉贲张,莫名的兴奋,但是也再难以割舍,同时也会感觉到了随之而来压在了肩上的重责。
要知道,在斐潜所熟悉的三国的历史当中,并没有自己当下的身影。
在历史上,西凉兵在长安三辅地区盘旋不去,最后并不是他们不能打仗,而是在这段时间内的混乱的经济和衰败的农耕彻底的击溃了他们自己。
原本斐潜的计划,并没有想要这么快的就参与到长安这个巨大的漩涡当中来,但是没有想到杨彪和皇甫嵩突然的到来,却被迫的促使了斐潜要提前进入这个战场!
长安!
打肯定还是要打,否则就失去了自己的立场,但是要怎样打,要如何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否则不光是白白葬送了手头之上仅有的兵力,甚至还会导致个北地局面的失衡,这种无形的压力,便只能是斐潜一个人默默的承担。
全军行程并不是非常的快,但是毕竟是全数骑兵,因此也比步卒快了许多,在驰骋了三天之后,也逐渐的临近了雕阴城。到了雕阴,往南便是越走越是宽广,甚至可以说有些一马平川了,持续向南,便是渭水,而在渭水南岸,就是长安!
而现在长安城内外,不管是长安大城还是小的附属陵邑,现在估计都在西凉兵的控制之下,要想攻克这些城池陵邑,仅仅是依靠骑兵显然是不成的,因此斐潜还需要等待后续的步卒跟上才可以。
斐潜坐在马上,挺直腰背,看着前面那视野当中出现的哪一个黑点,那就是远方的雕阴城。其实这么远距离之下,斐潜也看不清什么城墙之上有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在黑黄灰混在一起的城墙之上必定飘荡着属于自己的三色旗帜,而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自己的这一杆旗帜还将插在哪里?
长安城是否能够拿得下来?
自己领兵南下,肯定是瞒不了人的,只要一出雕**,又不是能够一日之内便可直抵长安,攻克城门,所以只要是大军一动,在三辅这一块区域的西凉兵便会知道自己的动向,要是这些西凉将领集结主力,在这他们可以控制的战场上,不管是围攻还是伏击,都够让自己喝上一壶了,纵然自己在兵甲器械上占有优势,但也不一定能够讨得多少便宜。
长安啊,真是个大麻烦……
第九零九章 乱长安(四)()
带着大小羌人头目的马腾和韩遂,一路急行准备袭击长安,却不得不在五丈原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
因为在五丈原这里,樊稠带着兵马驻扎在这里。
五丈原是个高隆而起,呈现出阶梯状的一块高原平地,位于渭水之南,高出渭水约有五十丈左右,东、西、北三面均为悬崖陡坡,大体上像一个向北倾斜的一个琵琶乐器的形状,东侧便是武功水,也就是斜水。北临渭水,西侧是一条深达十丈的水沟,南侧便是秦岭浅山,著名的斜谷便由这里入山,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而在五丈原不远处,就是原本董卓重新动用了百万劳役修建的郿坞。
樊稠选择在此扎营,用意非常明显,就是仗着五丈原的地形,要在此抵御马腾和韩遂一行了。
有时候简单的办法反而更难以破解。
长安三辅地区,也并非是一整块的平地,至少在五丈原这里就是如此,这个地形不管是谁先抢占了,都非常难以攻打。
很棘手。
马腾和韩遂坐在马背上,看着五丈原上的营盘,不由得相视苦笑。
这一路而来,他们也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但是毕竟还是远道而来,和长安这些西凉兵多少还是在路程上有所差距,因此在这种关键性的地形上面,没能抢得过李郭等人,也算是正常,只不过这个五丈原,高低落差加上三面都基本上是直上直下的悬崖,确实不好攻打。
就以五丈原这种地形,旁边就是水源,因此不管是围攻也罢,强攻也好,真的要打的话,必然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
樊稠在这里能固守多少时间,取决于樊稠携带了多少的粮草,虽然五丈原这里周边并没有多少的乡镇,但问题是在五丈原的后面不远处,还有郿坞,马腾和韩遂也没有把握说在郿坞还有多少钱粮多少兵卒……
当然了,马腾和韩遂也相信,樊稠也不会在这里一直守下去,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从郿坞调取粮草,可一可二也不可能再三调取,而且现在距离秋收还有半年左右,要防守这里,自然是消耗大量的粮草,粮草一旦耗光,樊稠也只有退兵一途。
可是问题是,马腾和韩遂带的粮草也不多……
除非四处抄掠。
但是问题是一旦抄掠,一个是等于和关中的这些人结仇了,另外一个方面,周边可以提供抄掠的县乡也不多,以抄掠进行补充的话,注定会越跑越远,越抄掠越少,最终也是崩溃的局面。
樊稠在五丈原上扎营,马腾和韩遂攻又不好攻,舍不得那个本钱,但是退又不甘心退,大老远跑来了,怎么能空着手回去?
只好离五丈原远一点的位置,也在渭水边上扎了个营,距离离五丈原四十里左右,马腾和韩遂只能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解决的办法。
双方一时间就僵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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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长安城内,李傕和郭汜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开始了僵持……
早在李傕和郭汜两个人联合的时候,就没有分出一个高低大小来,只是联军,这种各占百分五十的汉代西凉集团股份合作公司,在困苦奋斗的时候,两个人也算是齐心协力,努力进取,但是到了现在,就像后世常见的情形一样,为了谁更强一头,开始了貌合神离。
起因,就是贾诩找汉帝刘协签字盖章,火热出炉的那一份封官的诏书。
李傕获得了车骑将军,而郭汜呢?
后将军。
差了一级。
可是凭啥差了一级?
这就成为了郭汜心中的执念,虽然表面上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是实际上在肚子内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
同样是董卓的部下,甚至同样也是牛辅的部将,但是为何差了一级?
但是毕竟现在还有外敌再侧,郭汜虽然心中有所不满,但是还克制得住,并没有直接发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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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霸陵之内,种邵的府衙之内,侍中马宇和左中郎将刘范的意见,也在相互僵持不下。
种邵少时就有贤名,董卓当权之时就多有征召,甚至准备让其去益州当刺史,但是种邵最终并没有去。
现如今见到了长安城内的局面,种邵就找到了好友马宇和刘范,共同商议,准备对李傕和郭汜等作乱的西凉兵下手。
马宇是马伏波的后人,说起来和马腾多少有一些亲属关系,因此马宇在得知了马腾和韩遂领兵前来之后,便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但是刘范却有不同的想法,他认为虽然马腾在西凉当中确实有所谓比较忠厚的声名,但是再怎样说也是属于西凉人,万一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岂不是毫无作用?
刘范是益州牧刘焉的儿子。
作为在汉灵帝时期就分封出去的封疆大吏,将自己的儿子留在朝野当中充当质子,这是一种惯例,因此刘范和兄弟刘诞、刘璋,就留在了雒阳,后来也跟着汉帝刘协,一同来到了长安。
而刘焉身边,只带着刘瑁进了川。
作为质子,同样也是为了安抚刘焉的心,多少还是有一些亲兵护卫,这就成为了长安城内为数不多还有一些武力的人员。
刘范的意见是护匈中郎将斐潜更加的合适。
如今长安城内虽然传播了杨彪和斐潜表示要举兵清君侧,但是杨彪在弘农,而想要从弘农到长安,有一个关卡是不得不过的,那就是潼关。
万一李郭等人派兵把守住了潼关,那么杨彪至少一时半会在没有消灭潼关之兵前,是威胁不到长安的。
而在雕阴的斐潜则有所不同。雕阴隶属于上郡,而从雕阴沿着洛水而下,便是左冯翎,直接可以挥军紧逼长安。
种邵也有些犹豫。
马腾韩遂近在咫尺,而且兵力也不少,若是能成为助力,确实也是不错,但是对比起西凉人来说,斐潜这样的身份,有更加的能让人信赖一些,只不过雕阴原本残破,上郡也是薄弱,护匈中郎将斐潜纵然遵循大义领兵而来,又有多少兵卒,这个也难说……
第九一零章 乱长安(五)()
当谋士遇到了一个膨胀起来的将主的时候,有几种办法?
直言进谏?
旁敲侧击?
贾诩都会,而且还可以变着花样来,但是问题是贾诩根本就不想做这个事情,他懒得理会。
因为其实他不看好李傕,郭汜,甚至其他的像是什么樊稠,胡轸,李蒙,王方等等则更是连瞧一眼都懒得瞧
李傕和郭汜倒是有点聪明,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行军打仗应该还是可以,但是其他方面么,就差的太多了。
至于樊稠、胡轸等人,基本上就是厮杀汉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前几天,李傕和郭汜愁眉苦脸的找了上来,因为不仅有马腾和韩遂西来,甚至北面和东面都有危机,这让李傕和郭汜很是不安。如果是单独一个方面来袭,李傕和郭汜说不得还可以轻松对付,但是三个方面都有兵卒,这就难以抵挡了,纵然现在李傕郭汜等人的兵力较多,但也不意味着能在三条战线之上同时开战。
因此李傕和郭汜无奈之下,便又找到了贾诩,封给贾诩左冯翎一职,但是实际上左冯翎就是在上郡之南,也并非什么好的地方,只不过贾诩也并不在意。
贾诩现在还给李傕和郭汜等人献计献策,只不过不希望这一只原本是在李儒手中打造出来的军队,就这样像一盘散沙一样给人轻易推倒了。
要知道,原本这些部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如同滚滚洪流一般,由西向东,由北向南,将那些只懂得内斗的家伙们一扫而空的军队啊
可惜就是董卓,董仲颖莫名其妙的越到后面越犯傻,要不然说实在的,其实要熬过这一段恶钱的时期就行了。
这是贾诩所不解的事情,也是贾诩一直以来都想到长安亲自看看的最重要的原因。
未央宫是建筑在龙首原之上,莫非这里依旧存有大汉的龙腾之气,才导致了董仲颖最后的失常?
贾诩这一段时间,没有做什么其他正经的事情,倒是来来回回,将长安城走了一个通透,借着李傕等人西凉兵卒的威势,连未央宫和长乐宫了转悠了好几圈,就连皇帝也借着机会见了几次,但是也没见到汉帝多么有什么天子气,也没有察觉到长安城内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所以贾诩也不清楚自己的这样论断到底是否正确。
所以贾诩准备在长安再待上几天,当然,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不过现在这个安全么,似乎有一些问题了。
原本贾诩给李傕郭汜的建议是,李傕带人去战斐潜,郭汜去五丈原镇守,胡轸坐镇潼关,而樊稠则是在长安
因为弘农杨彪虽然有那么一些兵力,但是要攻克潼关并不容易,并且胡轸原本就想西归,如果放到西面的话,说不准见势不妙就跑了,所以必须放在东面的潼关。
而李傕和郭汜则各自负责一个面上的防守,这样也保证了西面和北面不会丢失阵线。对于樊稠而言,虽然是一个粗浅的汉子,但是之前在长安城内外杀了不少的百官,所以一方面有震慑力,一方面也不可能和百官会有什么勾搭。
可惜问题是,李傕和郭汜在这个节点上又聪明了起来。
在当下的局面,李傕和郭汜谁也不愿意离开长安,都在害怕万一失去了对于长安的控制权,只有在胡轸这个异常明显的事情上,遵照了贾诩的安排,其余的两个方面,西面让樊稠和李利去了,北面则是李蒙和王方去了
李利和李蒙都是李傕的族人,多少虽然有监督的意思,但是却未必能有李傕或是郭汜亲自到场的效果,西凉兵啊
嘿嘿嘿。
别看李傕和郭汜现在盘踞三辅,掌控百官,但是实际上长安城内其实在一片死寂之下,潜藏着多少波涛
嘿嘿嘿。
西凉这些将校,其实就是一只只的猛兽,他们以为自己占据了长安,把握了朝堂,但是其实何尝不是将自己关在了这个牢笼之内?
贾诩默不作声,略微低着一点头,将笑容潜藏在阴影之下,慢慢的踱步到了自己的住所,站在大门之前,然后便挥了挥手,说道:“今日便是如此了,明日再来寻某”
跟在贾诩后面的几名护卫相互看了看,然后便拱拱手,分成了两小队,各自散去了。
贾诩关上了门,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色,背着手,施施然便往院内走去。
每日虽说都有护卫,但是未必不是一种监视。不管是李傕还是郭汜,都对于贾诩很不放心,又不敢公然得罪,只能是借着护卫的名义,各自派了一小队的人,天天跟在贾诩身边。
贾诩的小院,原先也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