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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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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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士兵,就必须遵守纪律,而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就等于是已经死了……”天明的时候,徐晃的父亲来了,对着摇摇欲坠的徐晃说道,“……只有你最终战胜了对手,这些战场上的士兵才可能更多重新的活下来……”

    “想成为战场上一个好的统帅,成为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就记住今天这只狗的死,记住死亡的味道……”徐晃他父亲笑笑,说道,“最后说一次,只要上了战场,所有人都是死人,包括你自己,而你作为统领,最重要的就是战胜对手,带着更多的兵卒重新在战场上活过来,再次变成一个活人……”

    之后徐晃大病一场,从此再也没有养过狗。

    胜利者活着。

    失败者死去。

    置于死地方可后生。

    当过分的看重兵卒的生命,就会被这些负担捆绑住手脚,而一开始就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胜利才能复活,那么就相对而言,会更冷静的思考,放开手脚,去获取最终的胜利。

    慈不掌兵。

    就是这么的简单,但是却并不容易做到。

    引诱对方,让对方犯错,然后再掐灭对方从战场上复活的希望,让对手从此化为尘土,真正的失去活下去的一切可能,这就是徐晃的用兵之道。

    徐晃就是这么理解的,也就是这样做的。

    一个弧形的辎重车阵,一个不算是开阔的营寨大门,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城池瓮城的结构,在营寨当中竖起的双兔大旗,就是给远处等候的张济统帅的骑兵发出的一个信号。

    看来胡人的首领确实非常想在今天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很凑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晃目不转睛的盯着前线,看着胡骑蜂拥着,冲进了大营,然后被辎重车阵拦截下来,双方接触的那条辎重车的的阵线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拉锯线,就像是又一把巨大无比的铁锯,在切割着双方的兵卒血肉,不断的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战马嘶鸣,兵器碰撞,沉闷的撞击声和血液的喷涌声混在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怒喝声当中,组成了战场上最高分贝的死亡之歌……

    徐晃不时的下达号令,将手里的兵卒一点点的派了上去,恰当的维持着辎重车的阵线,这条血线一直在小幅度的前后摇摆,有时候胡人如一柄锋利的矛头,穿扎得汉军连连后退,似乎就要即将突破了阵线,旋即又被新加入的汉军如同一柄大锤一般,无情的迎头又硬生生的敲断了矛头,重新稳住防线。

    双方在辎重车两侧展开无情的厮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喷洒出来的热血在略显得寒冷的空气当中形成了一片片的红烟,双方满脸满身血污的兵卒就像是一个个恶鬼一般在地狱当中挣扎,为的就是将对方踩踏到脚下,撕扯对方的血肉,吞噬对方的生机。

    寨墙之上的弓手在不停的抛射着箭矢,将一枝枝利箭射入胡人骑兵当中,辎重车旁的刀盾兵咬着牙顶着大盾,不断的在盾牌侧面快速的用战刀捅出致命的一击,长矛手怒吼着,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长矛,然后再奋力的刺出去!

    徐羽手握战刀,不断劈砍着眼前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胡人,在这里,他已经不用再分心发布什么调整队形的命令,眼前只有敌人,只有鲜红的一个颜色……

    血液泼溅得到处都是,脸上身上车上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黏答答油腻腻的。皮肤和肌肉被利刃划开,残肢和内脏被四处抛飞,人体和马尸越叠越高。

    虽然在辎重车附近防御的兵卒出现了不少的死伤,但是徐晃想要的效果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完成了,众多的胡骑不断的涌进了营寨当中,却被辎重车阵线拦住,就像是一条条的小鱼被河道上的弧形渔网给拦了起来一样,几乎将整个辎重车围起来的空地都填塞满了……

第七五一章 突如其来的反击() 
汉军兵卒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却无法动摇徐晃的决心。他非常清楚当他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意义所在,哪怕维持辎重车阵线的兵卒死伤再大,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只要能将更多的胡骑吸引到营寨的空地上,让更多的胡骑进入到这个布置好的陷阱当中,这些兵卒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汉朝和匈奴为何每次战争都那么辛苦?

    原因或许很多,但是其中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是,匈奴或者说北方的游牧民族有四条腿,先天上有更多的战场主动权,所以作为统领步卒的徐晃来说,只要逮住了机会,就要给这些游离不定的胡骑来一下狠的,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否则,难道还让胡骑轻松退去,在四周游弋,自己则是时时刻刻要去防备可能从某个地方忽然来袭的攻击?

    徐晃是并州人。

    并州从前秦开始,就崇尚武风,也是兵家和法家的发源地,更何况这些年一直以来都遭受到了胡人的侵扰,对于胡人的习性,徐晃自然是很清楚。

    要让胡人害怕,就必须比胡人更狠,更凶残,更不怕死,更心狠手辣!

    既然斐潜让自己全权处理,那么自己就要让这些胡人们长长记性,让他们记住徐家的字号,记住营中的飘扬的斐潜的三色旗,记住在这一刻汉人表现出来的血勇和武力,记住那种一想起来就会撕心裂肺的痛!

    徐晃大声的吼道:“举弩兵旗!自由速射!”

    红底黑纹的飞狗旗被高高的举起,一排排一列列的弩兵从帐篷后快速跑了出来,一部分跑上了两侧的寨墙,一部分站到了原本是堆放在辎重车的粮包之上,与辎重车阵线的兵卒形成了一定的高度差。

    伴随着弩兵中低层军士官的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一只只弩矢越过了辎重车阵汉军的头顶,扑向了拥挤在一起的胡骑!

    弩矢在空气当中拖出一条长长的残影,瞬间就穿过了辎重车阵上方红色的血雾,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恶狠狠的砸在了坐在马背上的胡人头上,身上

    砸。

    是的。

    就像是被重锤砸到一样。

    弩矢比箭矢更短,更重,但是具备更大的动能,由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射出的弩矢,杀伤力更是惊人。

    弩矢杀伤力比箭矢更凶残的原因,是因为弩矢对于人体的破坏程度,比箭矢更大,更恐怖!

    沉重的弩矢箭头破开肌肤的那一刻开始,弩矢就受到了比空气阻力大上千倍的骨骼的阻碍,弩矢因为没有像箭矢一样的长尾翼,所以稳定性较差,遇到阻力的骤然增加,弩矢旋转的速度下降,开始左右摇摆,这样一来就导致弩矢对于人体的接触面积比箭矢更大,伤口也更加的庞大,不仅仅是贯穿伤,还有撕扯的空洞效应,这种伤势,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基本上就是无救的致命伤

    即使弩矢没有射中骨骼,也没有毁坏内脏和大脑等等重要器官,仅仅是穿透了手臂或是其他部位的肌肉,比起长长的箭矢来说,弩矢更容易透体而出,形成前后空洞的贯穿伤口,这样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自然愈合的,同样也会导致大量的失血,直至死亡。

    “快!射击!集中射击!”

    “第一列退下,第二列上前,第三列上弦!”

    伴随着士官不断重复的吼叫声和弩矢发出的嗡嗡声,一只只的弩矢带着死亡的气息,带着对于血肉的渴望,扑向了高高在上的胡骑骑手们。

    原先得意洋洋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劈砍着汉军兵卒的胡骑们,就像是被空中无形的铁板拍击中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跌落马下。

    马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慌的嘶鸣着,想要奔跑起来,但是四周要么是发现不对开始乱窜的胡骑,要么是已经横死的人马尸体,根本就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无序的奔跑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从寨墙上,从辎重车后方,几乎是排列出了一整个的半弧形的弩兵,疯狂的也近乎于机械的开弦,列队,上前,发射,然后再退后重复一遍的这个流程,数不清的弩矢就像是突如其来的冰雹一般从空中扎下去!

    徐羽依仗着沉重的辎重车的侧面,将一名胡骑砍翻下马,而另外一名胡骑却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刀便向下砍去。

    徐羽正要举刀招架,却架了一个空。

    一只弩矢从后方飞来,直接就扎透了这名胡骑的肩胛,带着一蓬硕大的血花继续向前,这名胡骑哪里还能继续砍得下来,顿时“啊”的一声惨叫,就歪倒一侧,在下一刻就被徐羽一旁的长矛手刺中了腰腹,掉下马背。

    在最开始的一阵猛烈射击之后,弩兵开始一边往前段寨墙上转移,一边对营寨当中的残存的胡骑开始点杀。

    昏暗的天色下,胡骑根本无法察觉细小又高速攒射的弩矢,有的甚至同时被好几根弩矢射中,竟然连人带马都钉死在地上!

    “杀——”

    徐羽高举着战刀,沙哑着嗓子高声吼叫着,就像是要将之前所承受的怨愤在这一刻全数奉还一样,率先从辎重车的侧面冲了出来,迎着慌乱不堪的胡骑发起了反冲锋!

    “杀——”

    轰隆隆的战鼓声激荡得让人浑身热血沸腾,更多的汉军冲了出来,刀矛齐下冲了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的胡骑砍杀过去。

    在一波骤然弩矢突袭之下,侥幸未死的胡骑一方面要防备从正面砍过来,刺过来的刀枪长矛,一方面又受到了从上方飞来的弩矢点名,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被杀的节节败退

    成功就在咫尺之遥,却又像是天涯海角,这是何等让人绝望的一件事情。

    扎田胜眼见众多的胡骑拥进了营寨之内,原本以为汉军的营寨就会在下一刻被攻破,就可以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但是没想到几乎是转眼之间,战况就一边倒,冲进去的大约千余胡骑转眼之间被屠杀的七七八八,汉军营寨不但没有被打垮,相反,还反冲锋了出来

    弩手在屠杀完毕被拦截的胡骑之后,纷纷站到了前营的寨墙之上,对着营寨之外的拥堵在一起的胡骑再次进行覆盖式的打击。

    失去了速度的胡骑根本连躲藏的余地都没有,就算是企图藏身在马腹马脖子后,也同样躲不过弩矢的关照,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掉下马背

第七五二章 时隔多年的老友() 
当一群骑兵对上失去阵型,四散奔逃的步卒的时候,对于步卒而言,就是一场屠杀,骑兵会很轻易的就撞开个别企图顽抗的兵卒,用马匹的速度和重量,用战刀轻易的收割生命。

    但是相同的是,失去了速度簇拥在一起的骑兵,却是弓箭兵、弩兵最好的靶子。在一千多年以后,西方才真正认识到弓箭,尤其是长弓重弩这种破甲武器对于重骑兵的杀伤力,当然,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迷信重骑兵的威力,才会使得高卢的大公鸡一只又一只的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更何况现在扎田胜为了求胜心切,竟然让胡骑都赶了上来,围堵在营寨门口,而坚固的营寨,相对而言狭小的营门口,又没有办法让胡骑展开全面的攻势,只能老老实实的营寨门口排队检票。

    现在胡骑辛苦的等待,终于是换来了丰富的回报,他们不用再这个污浊痛苦的世界继续苦苦挣扎,来自死神世界的门票正在免费的进行大派发……

    此刻弩兵比弓箭兵更持久的效用逐渐体现了出来,只要弩机不损坏,弩矢足够数量,弩兵就可以保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持续稳定的发射弩矢,相反高频率发射的弓箭手却容易因为体力不支,导致弓弦割伤手腕或者是手指,射击的精度和力度都会有所下降。

    但是就算是手指头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寨墙之上许多弓箭手仍然在坚持,和弩兵站在一起,一边咒骂着,一边开弓射箭,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箭矢附加上新鲜出炉的诅咒,增加一些莫名的威力。

    一时间“瓜皮”和“碎怂”齐飞,“湿泥北”和“娘了比”一色……

    扎田胜真的懵了。

    甚至是许多胡骑也是一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几乎刷新了他们的三观,就像是一战的时候列阵互相枪毙的兵卒遇上了马可辛机枪一样。

    这怎么可能?

    千余骑啊,就算是要打也要打一阵子,就算是打不过也应该大部分都能跑出来的啊!

    汉军的营寨大门就像是恶魔张开的大嘴,嗷得一口吞下了千余的胡骑,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还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露出更贪婪的唇舌和牙齿……

    千余胡骑从冲进营地,到全军覆没才多少时间?!

    扎田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人太久没有遇到汉军如此密集的强弩攻击了,自从东汉恒帝开始,或许是因为国力衰减,或许是因为弩机铸造繁琐,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弩就逐渐退出了战场,也自然是消失在胡人的视线里,而如今时隔半个世纪,当强弩再一次蹬上战争的舞台的时候,胡人用一条条生命再次证明了强弩的身姿依旧还是那么的风骚和妖娆。

    扎田胜懵了,张济可没有懵。

    当时斥候回报发现了有大量的胡骑踪迹的时候,张济就在斐潜的安排之下带着带着骑兵待在榆林大营偏南大概十里左右的一个树林后面。

    眼看天色一点点变黑,张济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信号,打发了不少的斥候轮流窥探,当听到胡骑击败了永安营开始向营寨内冲击的时候,就完全坐不住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斥候有没有看到双兔旗,还再三确认是不是天色的原因让斥候没看清……

    斥候信誓旦旦的表示,中央高台上点有火把,他可以看得见,他还看见有其他的旗帜竖起,但是确实没看到双兔旗……

    张济是亲眼见过西凉骑兵冲击斐潜阵地不果的惨状的,因此要说胡骑这么轻易的就能攻破营寨,确实让张济有些意外,但是斥候又明确表示有其他的旗号在运作,而没有双兔旗,就说明中央指挥还在运作,而中央高台上还能稳定的指挥,就说明情况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不过这也说不准啊!

    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张济,无奈之下只能是再次派遣斥候一遍又一遍的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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