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说就算是听见了也是脑袋一片空白
“督战队!督战队!上前!”徐羽举着盾牌,见这一群兵卒到了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而胡骑已经开始拉扯拒马了,若是再迟缓片刻,恐怕胡骑一旦将拒马拉开,而自己这一方还没有排列好阵型,等胡骑突入阵中之后,那肯定就是一场异常恐怖的灾难。
因此,徐羽不得不叫上了督战队,用铁血重新唤醒这些惊慌失措的兵卒的战斗本能。
督战队都是装备精良的老兵,也多数是徐家的私兵或是族人担任,因此一上来就抓住了几个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新兵蛋子,当场就砍下了头颅,喷涌而出的漫天血雾和在空中翻滚着跌落阵前的人头,终于是唤醒了这些茫然的兵卒们,开始颤巍巍的听从号令,集结了在一起
一个个督战老兵在身后提着血淋淋的战刀,横竖是个死,若是拼一下,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紧张的情绪得到了压制,肾上腺素的分泌,也促使了这些兵卒有了更加敏锐的听觉和手脚协作,长矛阵终于是在胡骑拉倒拒马之前集结完毕了。
面对如林般的长矛,胡骑并没有退缩,而是疯狂的冲了上来,扎田胜的族人们扯下遮挡战马眼睛的布条,这样战马才会不会畏惧锋利的长矛,而是奋不顾身的向前冲!
他们将自己的身体伏低,躲在了战马的脖子后面,紧握手中的战刀,希望能利用战马撞开长矛,和汉军短兵相接。
虽然他们知道身处于第一线的自己未必能够在接触的瞬间活下来,但是能够给身后的族人创造更多的机会,能够给族人带来胜利,也就够了
胡骑们嚎叫着,咆哮着,硬生生的用血肉撞了上来!
真的在这一个直面死亡的瞬间,什么武功技巧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刀盾手将硕大的盾牌立在地面上,用盾牌下方的尖端深深的插到土内,然后用肩膀顶住盾牌,一手持刀,从盾牌的缝隙里面向外看,同样也是他们攻击的空间,只要有敌人靠近,像毒蛇的利牙一般的战刀就会从盾牌的缝隙里面捅出来!
在刀盾手后面的长矛阵一柄高挑,专门刺战马上的骑手,一柄斜插在地,专门刺战马的脖颈,一柄平拒,用来抵御近身的兵卒,拥挤在一起的汉军长矛手们,退无可退,只能是也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声给自己壮胆,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烈碰撞。
兵卒们互相配合,左右互相掩护,刀法和矛法没什么花样,直来直去,就是扎和捅两种方式,至于什么劈,砍,什么挑、压、拨等精巧细微的操作,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么就是持续这样的简单动作,将冲击的胡骑一一刺杀在阵前,要么就是被胡骑突破,死在胡骑的战刀之下,没有什么其他的更多的选择
胡骑顺着拉开的拒马冲到了阵前,吐着白沫的战马腾空而起,撞向了刀盾手和长矛阵结合的阵型!
被长矛扎中的战马就像是一个沉重的血水袋,在疯狂的向外喷散着鲜血的同时,也将身下的汉军步卒们要么撞飞,要么压倒
一名长矛手刺中了飞奔而来的战马,却来不及松开手,便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带动着长矛柄打中了胸口,在骨裂声中抛飞出去,跌倒在地吐血不止
另外一名长矛手看见一个胡骑从战马上高高的跃起,下意识的就举起长矛刺去,在空中避无可避的胡人惨叫声中被扎了一个通透,但是还没等这一名长矛手开心的笑出来,被扎透的胡人就借着重力在临死前一刀砍在了这名长矛手的面门上
胡骑疯狂的驱使着战马,不断地撞击着汉军的阵地,双方的血液从接触的那一条线开始喷涌而出,蔓延开来,很快的就染红了黄土地,形成了深褐色的泥泞。
随着双方的兵士不断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汉军阵明显不足抵御胡骑的冲击,虽然汉军兵卒也在奋力的抵抗,但是双方接触的那条线很快的从一条直线变成了一个凹面,胡骑重进了阵中,开始不断地扩大,打的汉军连连后退
徐羽满身血污,双手持刀,带着身边的护卫疯狂的砍杀着冲进军阵当中的胡人,但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胡人涌进了军阵中,感觉身边的压力越来越大,而自己手下的兵卒却在不断败退,就算是自己奋力维持,也是撑不了多久
一名督战兵跑到了徐羽身边,大声的在徐羽的耳边吼道:“军侯!撤!可以撤了!”
正在拼杀的徐羽迟钝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发现在营寨上已经举起了撤退的旗帜,隐隐的在四周不断拼杀声中也听到了敲响的鸣金之声
“撤!快撤!”
徐羽一边发布着号令,一边还想要向前冲,去接应在前方的下属,让还在拼杀的兵卒们可以有更多的人撤下来,但是几个护卫在督战兵的指挥之下,竟然将徐羽硬生生的架起便向营寨跑
随着徐羽和督战队的撤退,汉军阵几乎是瞬间就垮塌了!
没有了基层士官的吼叫,没有了督战队要人命的战刀,又有了命令可以后撤了,原本就不多的勇气似乎在瞬间消失不见,剩余的汉军兵卒丢下了兵刃,没头没脑的便往营寨大门冲去,企图在胡骑追赶上他们之前逃进营寨当中!
一直注视着战线变化的扎田胜大喜,挥舞着战刀,大吼道:“追上去,追上去,跟着他们!冲垮营寨!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长生天的赤那!”
第七四九章 被当成诱饵的兵()
天色已经渐渐的接近了黄昏,初春的太阳还是相对比较短暂的,落到了天边的太阳似乎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就被大地母亲一把拖进了怀里,只留下一缕血红色的残影证明他曾经绚丽过。
匈奴骑兵死死的咬住汉军撤退的队伍,一边驱赶着,一边企图跟随着这些汉军混进营寨当中,他们狂吼颠狂着,连续不断的冲向汉军的营寨,想要冲开一道缝隙,将汉军彻底的杀败
扎田胜根本没想过会这么的顺利,汉军居然没有依托营寨进行抵御,而更加愚蠢的是竟然临阵撤退!
在骑兵面前,两条小短腿的步卒想要撤退!
哈哈哈
扎田胜大笑着,敦促着身边的胡骑一同加入驱赶汉兵的行列,这要是能让这群汉人顺利的撤回营寨之内,那么自己岂不是将成为大草原上的笑话?
汉人的营寨只有一个,那么只要是顺着这群溃败了的汉军,岂不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攻破了?
这样一来,前往美稷王庭的汉军没有了补给,必然也就是无以为继,很快的就会陷入了没有粮草供给的状态,多半就会迅速撤退
而一旦汉军撤退了,单单是於夫罗,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早知道汉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扎田胜想起之前自己左右为难的那些顾虑,不由得自嘲的笑笑,自己还是太胆小了,太谨慎了,这样很不好,要成为伟大的冒顿单于一样的人,就还必须更加的勇敢,或许只有将天下所有的土地都视为自己的草场气魄,才会成就那么伟岸的霸业吧?
扎田胜看着眼前的汉军兵卒丢盔弃甲,就连旗帜兵刃也基本上都丢弃了,抱头鼠窜,完全就是十全十的一副溃军的模样,心中仅存的一丝担忧终于是完全的放下,号令着让胡骑津津跟着汉人的溃军一同挤近营寨当中去!
胡骑簇拥尾随在溃兵之后,熟练的控制好速度,展开了一个大大的弧面,既不太快,也不太慢,就像是在大草原上驱赶着羊群一样,将四散奔逃的溃兵收拢在一起,往营寨大门赶去,动作娴熟至极,就连两侧相互穿插的骑手都不会碰撞或是拥堵到一起。
当然赶羊时候用的是皮鞭,赶人的时候用的就是战刀,对于一些落后的或者是往斜刺里的溃兵,胡骑甚至已经不直接砍杀了,而是用刀在其后背割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听其滚地惨嚎以取乐,随后跟上的胡骑就根本看都不看,直接踩踏
徐羽和督战队是最开始就撤退的一批人,因此在大部队溃散之前就已经跑进了营寨,徐羽将刀丢给了自己的亲卫,然后直接就冲到了徐晃面前。
徐羽愤怒的挥舞着双手,大声对着徐晃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胆!”
“无礼!”
因为徐羽的这个突来的无礼举动,徐晃身后的亲卫一皱眉,按刀就往前,就要立刻将徐羽拿下。
在军中冲撞主将,可是相当严重的一件事情。若是不徐晃的护卫也都是徐家的人,知道徐羽和徐晃的关系,否则早就拔刀相向了。
徐晃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表示亲卫无需如此,然后平静的看着浑身血污的徐羽,眼神冰冷的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为什么啊!”徐羽喊着,用手指着正撤退回来的永安营的兵卒说道,“你为什么要故意派他们出去?!他们也是我们的兵啊!也是一条条人命啊”
“但是他们首先是一名兵卒!”徐晃站到了徐羽面前,盯着徐羽,用及其平稳的语调说道,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你也是!还有”
“我也是。”
“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下次”
徐晃贴近了徐羽的脸,盯着徐羽的眼睛,“当军法从事!”
徐晃说完,伸手将徐羽推到一边,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扬声下令:“令兵卒沿两侧退下,胆敢冲击辎重车阵者,立斩!”
徐羽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营寨后部的辎重车都被推到了营寨之前,近三十辆辎重车围成了一个半弧形,凹面对着寨门,并且还锁上了铁链,而由原本平阳兵组成队列已经整齐在辎重车之后列阵
“弓箭手上寨墙!刀盾手立盾!长矛手举矛!弩兵上弦!”徐晃大声号令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徐羽,微微向一侧歪了一下脑袋。
“”徐羽默然片刻,然后仰天嘶吼一声,“啊啊啊啊啊”
徐羽一把推开护卫,然后掉头就往一侧的辎重车的军阵当中走去,“我的刀呢?拿来!再拿扯一条布给我!”
很快就有兵卒将战刀取来了,徐羽抽刀在手,接过了布条,用牙齿咬住了布条的一头,然后用布条将手了战刀牢牢的缠绕到了一起,打了一个死结,走到阵前,又用眼斜了斜正在指挥着的徐晃,旋即扭过头大声叫道:“来人!永安营的旗号呢?!取来!立于此处!来个人,去告诉那些退下来的家伙,是汉子的,就拿上兵器来这里!永安营,也不是孬种!”
“弓兵!掩护射击!”
徐晃发现胡骑和撤退的兵卒太过于接近,便立刻下达了让弓箭手开始攻击的命令。
营寨之上,原本稀稀疏疏的弓箭一下子就变得密集了起来,正在追得欢天喜地的胡骑忽然遭受到了从两侧射来的弓箭袭击,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扎田胜虽然也发现了营寨门口的忽然变得密集的箭雨,却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因为如果之前的汉军散漫射出的箭矢是覆盖一大片,现在集中起来在营寨门口,也同样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所以扎田胜只是传令两翼还没有抵达营寨门口的胡骑对于营寨寨墙上的弓箭手进行压制,并且让胡骑加快冲击营地的速度。
双方的弓箭在空中交互而过,带着寻求血肉的渴望,恶狠狠的收割着生命,血花在暮色当中绽放,仿佛将天边的晚霞映得更加的鲜亮。
弓箭手的付出终于让撤退下来的兵卒和胡骑之间拉开了一丝的距离,伴随着最后一个倒霉的汉兵卒被胡骑追赶上来,一刀砍翻,大量的胡骑哗啦啦的冲进了营门
第七五零章 小狗引发的血案()
徐晃渴望胜利,这个胜利不仅仅是为了斐潜,更重要的是要证明自己。
仅仅是拒敌,这个没有多少难度的事情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将领,统领斐潜这些已经在一次次血肉拼杀当中磨砺出来的老兵,基本上都可以比较轻松的完成。
但是徐晃想要更进一步。
不仅仅是拒敌。
徐晃想要大胜!
没有大胜,怎么能获取更多的功勋?
那么要让鱼上钩,不抛出一点饵料怎么能行?
而相比较来说,临阵表现出紧张情绪,比较青涩一些的永安营,就成为了徐晃引诱胡骑的饵料。
胡骑长途奔袭而来,没有做多少的修整,便直接投入了战斗,纵然是对于自己这一方来说的确有那么一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但是也同样说明了胡骑统帅求胜心切。
更何况让永安营出战有一个好处,就是永安营可以说是徐晃自己的部队,虽然同属于斐潜这个中郎将的管辖之下,但是因为从上至下的统帅大数都是徐家的人,因此当派出永安营做诱饵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损失惨重而导致其他的人会有什么意见……
慈不掌兵。
这是徐晃从六岁就从其父亲那里学来的道理。
当时的徐晃养了一条狗,很乖巧。
六岁的徐晃也很喜欢它,因为和父亲学了一些兵书上的事情,就开始显摆,将小狗当成是士兵,号令这条狗跑东跑西。
徐晃他父亲默默的看着,然后叫来了徐晃,问徐晃他是不是真的要将这条狗当成他的手下的士兵……
徐晃懵懵懂懂的点头。
“你确定?”徐晃的父亲问。
徐晃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好。”
徐晃他父亲笑笑,然后就叫徐晃牵着狗,一起到了家族之中的练兵场,让徐晃带着狗一起参加士兵的训练……
狗再怎么聪明,毕竟是狗,哪里有办法像是人一样令行禁止,很快就因为乱动乱跑派判罚违反了军纪,初犯,三鞭,再犯,九鞭,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徐晃他父亲笑笑,然后就带着其他兵卒走了。
六岁的徐晃在练兵场抱着狗尸体哭了一夜。
“只要是士兵,就必须遵守纪律,而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就等于是已经死了……”天明的时候,徐晃的父亲来了,对着摇摇欲坠的徐晃说道,“……只有你最终战胜了对手,这些战场上的士兵才可能更多重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