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说袁绍矫刻金玉,伪造皇命,那么也不就映射了之前刘虞差一点就成为了袁绍所奉立的伪皇帝?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都不是公孙瓒头疼的问题,当下头疼得要死的是冀州牧袁绍袁本初……
说实在的,袁绍绝对没想过当下局面会变成当下这样的状况,他其实在内心当中还一直以为着就像是刘秀当年得到了河北豪强支持一样,如今手握冀州牧,自然是天命所归,然后四方望风而降,哪有这么多的破烂事情!
但是袁绍也不得不静下心来面对现实——自己没有足够的骑兵来对抗纵横幽州的白马义从。
很多人都以为白马义从是游骑兵,轻甲,骑射,速度快,绕圈子杀敌……
其实这样的认知是错误的,幽州骑兵,曾经有一个名字是——“突骑”!
两汉交接的时候,刘秀就大量招募了当时的乌桓人和幽州汉人组建了幽州突骑,这一支旅追随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扫荡群雄,一统天下。
后来由于东汉不断抽调幽州突骑精锐补充中央军,东汉中后期时汉民已不是这支骑兵的主力,归附募集的乌桓和鲜卑人成为了这一支军队重要补充。
到了东汉末年,和西羌作战的西凉铁骑的重装甲骑兵,集团正面冲锋战术已经是基本成熟,这样的战术方式也传到了幽州,而且幽州突骑还有比西凉铁骑还更擅用弓箭,因此也具备了远程打击能力。
如果说按照甲胄装备等级来分,西凉铁骑就是纯粹重骑兵,而并州狼骑这是披甲的游骑兵,幽州突骑则是介于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之间,既可以正面肛一波,也可以用弓箭远程攻击,因此公孙瓒正是凭借幽州突骑屡败强敌,一时称霸北方。
幽州突骑里的乌桓人在东汉晚期不受东汉政府管束,多次叛乱,屡屡袭击劫掠汉地,而公孙瓒的老大、幽州牧刘虞主张怀柔政策,保持着一颗善良而博大的胸怀,但是公孙瓒认为乌桓人骄横难制,坚持武力围剿,一向是认为凡是胆敢到汉境劫掠的胡人都应该统统的去死,只有死去的胡人才是好胡人的想法,也汇集了不少在边郡饱受胡人毒害的汉人,其中就有三千精锐,号称“白马义从”,悍勇善战,远近闻名。
就连乌桓人皆知交战“当避白马”,不敢轻易的触及锋芒。
现在这样的一只锋芒毕露的强力凶器顶到了袁绍面前的时候,袁绍自然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退是绝对不能退了。
袁绍心里清楚,一旦后退半步,就是万劫不复,原先还算是刷了一波好感的冀州士族不一定会立刻掉头去抱公孙瓒的大腿,但是也会将袁绍直接打落尘埃再踩上几脚……
更何况如今
可是,要打,又要怎么打?
依靠人多是肯定不行了,北上的青州黄巾足足有三万多人,被公孙瓒直接一举打残,杀伤近万人,没有经过训练的散兵游勇在幽州突骑面前几乎是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因此当下公孙瓒的骑兵四处游弋,对于冀州北部的一些县城施加压力和打击,袁绍却只能抱团蹲在界桥,不敢擅动,唯恐被公孙瓒抓住了行进之间的破绽,那就是灭顶之灾……
但是龟缩不是办法,先不说眼看着兵卒的士气一天天往下掉,单单这兵粮的补充也是一天比一天困难,要是在这样持续下去,说不定不用公孙瓒攻伐,袁绍自己的阵脚就乱了。
“明公!大喜,大喜啊!”田丰笑呵呵的从外而来,见到了袁绍就是一个长揖,然后一副喜笑颜开模样。
“元皓,何喜之有?”袁绍是太需要一些能够振奋人心的消息了,于是急急问道。
“明公请看……”田丰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份邸报,送到了袁绍的面前。
袁绍接过来一看,略读了一下,不由得抬起了头,皱眉说道:“牛辅授首了?!”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田丰你是不是糊涂了……
牛辅一死,也就等于西凉军基本上就是群龙无首了,那么王允岂不是可以稳坐长安城了?这样的局面怎么会是袁绍所愿意见到的呢?
田丰“嗯”了一声,当然他也明白了袁绍的意思,所以说到:“明公,此报可解眉下之急也……”
袁绍将信将疑的重新细看,只见邸报上写着:“……叛军北侵河东,劫掠乡野……潜统兵南援,与辅陈兵于安邑城下。辅令胡骑冲突,潜结车阵,以大盾勇卒拒之,辅不能破。后辅轻潜兵少,遣铁骑冲阵,潜伏强弩于阵中,一同具发,辅铁骑死伤无数,潜分骑侧击之,辅不能抵,败退百里……”
“这……”袁绍越看越是惊喜,指着邸报说道:“……果真大喜啊!有此之法,定可破公孙白马!”
停顿了一下,袁绍又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邸报明发天下,恐公孙亦知也……”
田丰拱拱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明公且放宽心,此乃快马送至,朝廷之报尚未至河内也……”
袁绍转了转眼珠,然后咬牙说道:“如此……来人,击鼓!聚将!”
第七三七章 在一退一进之间()
袁绍紧紧的盯着前方列队的公孙瓒的队列,说不紧张,那是假话,之前袁绍领军,大多是和什么山贼啊,黄巾啊最多是郡兵交手,像是和公孙瓒这样的名震辽东的强军交手,还是第一次……
像是每一个初哥一样,袁绍现在能希望的就是自己的部队能够更坚挺一些,更持久一些,虽然大部分的时候这种愿望都是事与愿违。
在这个初春的日子里,袁本初终于是正是的踏出了迈向强大的地方军阀道路的第一步。
见公孙瓒的骑兵部队已经差不多渡河,列好了阵型,田丰在一旁低声提醒道:“明公,该下令了……”
袁绍握紧已经有些汗湿的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和有力,说道:“传令麴将军前出!”其实这一次操作,依旧非常的凶险,让公孙瓒顺利渡河,让出二十里的地形,选择比较平坦的地区进行接战,就是为了让公孙瓒轻敌,为了在不利的局面当中去营造出有利的条件。
以步卒主动攻击骑兵,利用斐潜之前的强弩兵的战术,让公孙瓒的骑兵在脱离了其步卒的掩护之下遭受强弩的打击,然后进行反冲锋,而不是进行传统的步兵交战的策略,这种违背了传统兵法的战术布置,是田丰提出来的轻敌之策。
当袁绍咬着牙,下定决心拍板用田丰的策略的时候,众将都很惶恐,唯独麴义赞同并自告奋勇的愿为前部……
麴义算得上是西凉花的中原人,在汉灵帝年间,平原麴氏避难西平,逐渐的成为了当地的大姓,麴义也因此在凉州精通掌握羌人的一些战法,和西凉的一些豪帅什么的也多有相交,对于西凉的铁骑也是有了一些了解,后来麴义回到了冀州之后,便凭借武勇,成为了当时的冀州牧韩馥的部将。
但是麴义毕竟在西凉长大,所以性格上也是十分的外向,大大咧咧,说话什么的根本就不注意,属于大嘴炮类型的人,因此多少和韩馥合不来……
后来袁绍到了冀州,几乎就没有花多少的力气就策反了麴义,使其成为了自己麾下的将领,这一次对抗公孙瓒,也就将鞠义派上了首发前阵。
当下公孙瓒挟大破青州黄巾军之余威的时候,正当时人多势众士气高昂的时候,其他的将领都有些担忧,虽然有斐潜之前的案例,却没有人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成功复制,只有麴义拍了胸脯……
公孙瓒原来是在界桥北和袁绍隔河相对,结果袁绍后退了二十里布下了阵型,公孙瓒见界桥之南皆是平地,四周空旷没有任何可以埋伏的遮挡,也就让三万步卒本阵后续跟上,而自己则是带着中央的三千白马义从和左右两翼的五千骑兵,率先度过了界桥,到了袁绍的阵前。
而袁绍看似示弱的行为却隐藏着杀机……
当在战鼓声中,麴义领八百精锐重步兵加一千强弩前突列阵的时候,志高意满的公孙瓒轻敌了,犯下了和牛辅一样的错误,竟然直接拍出了王炸,企图一举梭哈。
公孙瓒见自己的骑兵已经是全数渡过了河,也并没有遭受到所谓的半渡而击这种战术打击,加上此地又是平坦,看不见有任何的兵马来援的迹象,同时又欺袁绍前突的麴义兵少,因此并没有等待后续的步卒跟进,也没有任何的拖延,便下令让白马义从立即从中央进行突击,两翼突骑随后跟进,他企图以惯用的重骑兵集团冲锋战术碾压袁绍前锋,甚至连袁绍的中军都一起横扫。
按照正常来说的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错误,因为骑兵对步卒正常来说一对三,结成战阵了之后一对五,而麴义也就是两千人左右,公孙瓒拍上三千白马义从理论上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错误。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缺乏恶意的,田丰的计策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麴义令重步兵伏于盾牌后,以防白马义从的骑射杀伤,待敌骑距离数十步时,这些步兵突然扬尘大叫、对于近前的白马义从发起反冲锋,左右侧后方则千弩齐发,形成交叉火力阻击后续的白马义从骑兵。
白马义从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手,强弩密集打击下惊慌失措,又遭到对方重步兵长戟猛攻,重骑兵在非冲锋状态下白刃近战的弱点暴露无遗。同时后方赶来的两翼骑兵的前进道路也被阻,与白马义从挤作一团,无法施展,成为了强弩的活靶子。
这种从未有过得情况不仅是白马义从等骑兵手足无措,甚至公孙瓒也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什么有效的打破僵局的举措,让许多骑兵在混乱当中不断地丧失了性命。
随着不断的减员,白马义从等骑兵的士气也在不断的衰减,随后大部分骑兵溃败奔逃……
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的袁绍大喜过望,兴奋的血涌上头,也同样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令大军全部随着麴义一起追击公孙瓒,力求将公孙瓒一举击溃,而袁绍自己身边仅留下了几十强弩手和两百长戟步兵。
在白马义从之后的公孙瓒两翼的骑兵,其实并没有遭受到非常大的打击,因此在度过了慌乱期之后便重新汇集起来,绕过了正在激烈交战的正面区域,发现了落在后方的袁绍本阵,便在本能的驱动之下,冲向了袁绍大旗。
这重新汇集起来的公孙瓒骑兵,虽然不是白马义从,但是当袭击过来的时候,也不是仅仅只有数百人的袁绍本阵相抗衡的……
袁绍原先兴奋的涨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了惨白,马蹄声就像是催命的号角一般,仿佛让其如同掉入了冰窟,不由得颤栗起来。
田丰上前说道:“主公速退!吾来断后!”便让人簇拥着袁绍,依托着身侧的一处残檐断壁,让兵卒集结一起,竭力抵抗。
一时间弓矢雨下,人马嘶喊拼杀,袁绍危在旦夕。
袁绍本阵的兵卒也很害怕,眼见士气不断被消磨,许多人开始逐渐的往后退却,都想让其他的人顶上去,而自己可以躲到断墙之后。
此时袁绍做出了这一生当中或许是最英明的决定,他脱下了兜鍪,扔到了地上,然后大声吼叫道:“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垣墙间邪?”
说完提了长剑就往前冲,田丰和身边的护卫哪里会让袁绍真的冲到第一线,连忙上前护卫起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袁绍本阵的兵卒见主将都拼死命了,也都重新激发了斗志,奋勇抵住了公孙瓒的骑兵的攻击。
随后战场之上的颜良发现了本阵的异状,连忙带军来救,公孙瓒的骑兵见不可为,便再次退散了……
随着公孙瓒骑兵的退去,界桥之战落下了帷幕。
对于双方而言,其实在这一场短短的战斗当中,除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麴义的先登营损失较大之外,其他的部队并没有遭受很大的战损。
但是,整个冀州的局势却得到了根本性的转变,白马义从不败的神话就像一个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同样也导致了公孙瓒一直经营得非常好的神将形象也随之垮塌,整个冀州士族甚至是整个的河北区域,对于袁绍和公孙瓒两个人的评价重新做了调整……
第七三八章 颠覆观念的地图()
就在袁绍在界桥之战当中欲仙欲死的时候,斐潜召集了所有的将领们,召开了对战鲜卑的作战会议。
当然这个作战会议还是没有把南匈奴包括进来,只是针对于斐潜这一系列的人员,当然包括了赵云。
斐潜想起这个事情,就忍不住的乐呵,就连赵云哪一张方方正正的大饼脸,都不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
在汉代,这样的男子才是帅哥的标准,至于后世那种娘炮,呃,有也是有的,不过却不是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
想想也是,如果赵云真的像春秋四君子中的龙阳君那样婉转动人,估计早就被那个大佬收入后宫了吧,哪里会沦落到在辽东漂泊许久才跟了刘备的地步?
不过赵云这个的年龄,似乎和斐潜记忆力里面不太相符啊,不是说出场的时候才十八岁么,现在看起来至少也有二十几了,不过这都不是重要,重要的是赵云,赵云,赵云啊……
斐潜下意识的舔舔嘴唇,然后借着摸下巴胡子的动作搽了一下隐隐要流出来的口水,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取地图来!”
几个亲卫将一张羊皮卷用木支架撑开,架在斐潜身后。
斐潜咳嗽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给赵云、徐晃、马越、张济进行讲解,旋即徐晃等人也连忙一同站了起来,站在了羊皮地图旁。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斐潜指着撑开的羊皮卷面前,做了一个老套的开场白,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大汉,现在是这个区域……而我现在,是在这里……”
这一幅地图,其实非常的简陋,既没有标明准确的城池乡镇,就连山丘河脉主要道路也仅仅是用一些简单的符号来代表,但就算是如此,也给了大帐之内的人极大的震撼。
尤其是看到了汉朝疆土只是占据了地图的一小块区域之后……
当初斐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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