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因此也不会有太多的压力……
当然,斐潜的汉军除外。看着汉军大营那些围拢在一起的战马,於扶罗心中多少也有些嘀咕。
虽然斐潜并没有将其所有的骑兵都展示出来,但是於扶罗心里清楚,这个变态的家伙,居然静悄悄的攒下了至少有三千多的汉骑,再加上这一次夺取鲜卑的战马,就会有最少五千汉骑了!
这几乎就和自己的主战兵数相差不多了,当然如果於扶罗全面动员的话,老少齐上阵,是可以凑个一万,但是那就意味着全家老少一波流了,不成功就成仁的那种战术,不到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动用。
这样的骑兵数量,就算是胡人,对上了都会感觉到棘手,因此於扶罗在被斐潜喷了一次之后根本就不敢炸毛,反而老老实实的跟着。
当然,按照惯例,各自的部队的战利品是归各自的,因此和鲜卑人交战就一点意思没有了,都是穷鬼,还是汉人好一些……
至于呼厨泉,於扶罗眼眸逐渐凌厉起来,这也是一个辨别的机会……
第六三九章 胖子没人权()
王邑来了。【。m】
带着一长串的队伍。
带着十几车慰劳军队的物资来了。
一见到斐潜的面,就喜笑颜开,就像是一朵在深秋当中绽放的老菊花。
王邑看着斐潜,现在的斐潜,已经和之前初到河东之时完全不同了,身形体格看起依旧来并不算多强壮,一身的戎装却显得英气非凡,黝黑的皮肤虽然并不是当下士族所欣赏的风度翩翩的类型,但是多了几分成熟稳健的味道。
“真乃威武之师也!”王邑握着斐潜的臂膀,左右看看,高声赞叹道,“出车彭彭,旂旐央央!赫赫南仲,玁狁于襄!中郎宣威于北地,实乃大快人心也!哈哈,哈哈哈……”
在斐潜身后的贾衢微微抬头,然后挑了挑一边的眉毛,然后斜过眼珠子看了徐庶一眼。
徐庶抬了抬眼皮,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未变,看了看斐潜,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斐潜不知道身后两个谋士的小动作,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叹,想不到直至如今,从一个白丁开始,到现在身居两千石,却都还要不停的琢磨这些家伙们在言语里面潜在的刀锋,稍不留神都可能被砍中,这日子,真是什么时候才能算到头了?
这刀子砍过来的时候是如此的充满了美感,但问题是,再美丽的刀子,毕竟还是刀子,真要是不小心中了,还是会痛的……
王邑的话听起来不错吧?
小雅出车,王邑的话其中有几句就是出自诗经这一首当中的话语,同时这首诗词也为数不多的不是哀男怨女,情情爱爱的风雅之一。
表面上听起来自然是王邑在称赞斐潜的军队军容齐整,威势赫赫,对于鲜卑作战取得了如同周宣王的南仲大将一般的显赫功绩。
但是实际上呢?
那些隐藏起来的话语,才往往是一个人真正所要表达的意思。
被王邑省略掉的两句话,一个就是“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另外一句就是“天子命我,城彼朔方”。
所以实际上王邑第一是在说,你个斐潜,你的使命是向北,防守朔方的胡人,然而你现在胆子肥了,没有王命就擅自调动军队南下?
第二,鲜卑、羌狄、匈奴等胡人居住的场所才是你斐潜应该宣示武力,展现力量的地方,现在你带着军队跑到我这里施展肌肉,本末倒置了吧?
第三,王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斐潜的职位是天子所命,自然是要效忠于天子,你擅离属地到这里想做什么?
王邑身为河东郡的郡守,因此对于斐潜现在的行为颇有些不开心。
一是因为斐潜带着兵来的,略有以武力相威胁的意思二是斐潜没有按照士族之间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先斐潜到安邑去拜见,然后王邑再来回访,而是直接派了兵卒去传话,搞得王邑很是尴尬。
来吧,明明是同样的两千石,但是如此一来就觉得自己好像低了半级……
不来吧,现如今在城外屯扎着那么多的兵卒,真要闹起事情翻起脸,自己也不好对付……
因此思来想去,王邑还是来了,可是来了之后又多少有些不满,便“呛”了斐潜几句,当然,一般人基本上听不懂就是了。
斐潜呵呵一笑,说道:“潜一些微末之功,不敢当王公此誉……啊,王公如今气色愈佳,更添威仪了……呵呵,王公请……”
威仪么,汉代怎样的人才有气色,才有威仪呢?
当然是胖子啦!
王邑当然知道斐潜话里的意思,当即被斐潜绵里藏针刺了一下,脸颊抽了抽,一朵像菊花般灿烂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
没办法,虽然王邑在安邑只搜罗了卫觊一系的产业,但是也够吃的王邑嘴角流油了,又可以借此机会铲除异己,稳固自身的权力,心情舒畅之下,吃吃喝喝也就难免身宽体胖了一些,却没有想到被斐潜犀利的一语中的……
我不就是胖了一点么?
难道胖子就没有人权了么?
贾衢和徐庶连忙将头低下,掩饰着眼中的笑意。
斐潜呵呵笑着,不论古今,胖子在职场上就是吃亏……
说自己做了多少多少事情,跑了多少多少的部门,流了多少多少的汗,吃了多少多少的尘土,然后被旁边抛过来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你胖了……”然后这些所有的东西,付出的努力,就会被全部堵死在鼓起来的将军肚里。
辛苦了么?
努力了么?
抱歉,看不出来,因为……你胖了。
因此斐潜用最简练,也是最尖锐的方式回应了王邑,没有我在并州北地拼死,哪有你现在身上的肥膘?
王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词语,顺着斐潜的话题纠结于自己胖还是不胖,未免有些太俗气了,但是将这个话题掠过去不谈,又好象是自己默然了一般……
斐潜呵呵笑着,主动伸手挽着王邑的手臂,邀请王邑并肩走进了中军大帐。打嘴皮子,相互喷一喷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正事该说还是要说,不能尽玩嘴皮上的功夫。
“有道是君子如风,小人如草,王公赫赫风雅,小弟若有言语不当,还望见谅。”待双方入座之后,斐潜拱拱手说道,“此次顺道而来,军情急迫,难顾礼仪,亦不可于安邑久留,故而相邀王公至此,望王公明鉴。”
这话还像个样子,王邑明显感觉好了很多,哈哈笑着说道:“中郎与吾乃患难之交,何至于如此生分……嗯,不知是何地之患?”
虽然说现在整个汉朝的局势比较糜烂,但是在地方上还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各地的郡守县令等等都在按照之前的方式方法在维护者整体的社会秩序,这种秩序一直到了长安王允政治统治的失败,二袁正式翻脸,开始相互征伐之后,才被完全的打破。
正是现阶段的这种地方秩序还在,加上一直以来王邑和斐潜的关系也不至于恶化到兵刃相见的地步,虽说之前斐潜和鲜卑的战斗,王邑并没有ti gong支持,但是也顶多是有些理亏而已,并不至于是罪无可恕,所以王邑也还敢前来此斐潜的大营,带来的丰富的慰军物资也多少有些弥补的意味。
但是不管怎么说,斐潜调动军队总是要有个名头,否则就算是之前再有交情,该翻脸的时候仍然会翻脸……
第六四零章 心照不宣()
黑山军是汉代黄巾之后产生出来的军队,说起来也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从刘秀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先是有绿林、赤眉,然后现在又有了黄巾,再往后的白波、黑山,反正在汉代,起义军就是跟颜色干上了。
“黑山贼……”王邑转转眼珠,将信将疑,“……此等贼子,不易对付啊……”
王邑之所以敢在斐潜大军压境的时候来,一方面是之前毕竟有所往来,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斐潜不能动手。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除非斐潜和那个长沙太守孙坚一样是二愣子。
斐潜手下并没有多少的人,除王邑简单,但是谁可以顶替其位?且不说资历不足的人贸然上位是否可以服众,况且朝廷也未必会放任河东现在这个算是比较不错的郡县大权旁落而坐视不理。
更何况,斐潜若是不讲规矩了,还将因此背负上一个不好的名声,将来也就没有多少人会主动前来投靠了。
就像黑山军一般。
黑山军若是严格讲起来,势力庞大到任何人都不愿意轻易招惹,号称百万众,和白波那个十万众一样虽然有一些水分,但是明显还是两个不同的重量级别。
想斐潜、王邑这样,又或是像二袁,曹操等人,尽管拥兵自重,但名义上还是以汉皇为尊,然而黑山军的兵卒全都是当时生活在最底层的老苦百姓。黑山位于太行山南端,活动区域是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
普通百姓对于数字多少没有概念,数数也未必清楚,因此统计出来的百万之军的口号多半是虚数,但是打一个对折,三十几万、四五十万多半还是有的。
当然,这些数量当中包含老弱。
因此折算下来,战兵应该在十万左右。
王邑摇摇头,说道:“蛾贼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携裹百姓,罪大恶极,中郎欲讨,功在社稷,利于万民,不过……黑山之贼,隐匿山间,相互交通,转攻泽川,此起彼伏,战阵运作不便,历来征讨多为不利……昔日灵帝亦是有心无力,故而册封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以作权宜……”
汉灵帝因为兵力被西羌牵制,在上党和河内几次出兵都铩羽而归之后,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在张燕请降的时候封了一个平难中郎将的名号给他,除此之外,也有另外几个黑山头领也被封为了杂号的校尉。
虽然说是中郎将、校尉,但是这种杂号的头衔和斐潜的护匈中郎将和五官、左右等正名中郎将天差地别,就好象后世山寨土匪也称呼土匪头子为司令一样……
因此绝大多数的在官场上的人,都明白汉灵帝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因此也都没有讲张燕等人看成是同道中人,王邑直呼其姓名也正是说明了这一点。
“今有于毒、白绕、眭固等部劫掠冀、兖,王公敏慧,当知其何故也……”斐潜出兵,自然是要有一个说法,而且这个说法还需要符合大部分人的观念。
王邑微微眯缝了一下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莫非……山中物资短缺?”既然受了招安,那么自然是要表现得安分一些,但是现在又出动大部的军队溜出太行山洗劫周边郡县,那么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有人不安分,二就是山里没吃的了……
相比较之下,山中无粮的可能性更高。
太行山毕竟还是石头多,但是石头又不能当饭吃,张燕手下人口众多,就算在山区内行猎又会有多少供给?
斐潜点点头说道:“王公不愧为睿智之士也,故而某非进山寻贼踪迹,仅是屯兵于山径之间……”
王邑楞了一下,旋即抚而叹:“妙哉!中郎算无遗策,邑深感佩服!”心中不由得感叹道,别看年纪轻,真真老奸巨猾,这样一来,斐潜堵住了外出劫掠的黑山贼的归家之路,对太行山内的人无异于是沉重的打击,而且还不用损兵折将,毕竟在外流窜的黑山贼的对手就是在冀州和兖州的郡兵,他们不收拾黑山军也不行,反过来还要感谢斐潜配合拦截……
这几乎就是不费多大力气,却能在几方面受益的良策啊!
怪不得这个斐潜屁颠颠的赶来,简直就是坐收功绩到手啊!
要是自己手下有像斐潜这么一样的多的军队,少不得也想参与一二……
唉,可惜啊!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王邑自以为看透了斐潜的谋划,在觉得斐潜有些急功近利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斐潜的这个军事行动简直就是恰到好处,一边可以从朝廷那边捞来好处,一边又可以卖好给袁车骑,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进山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围剿,轻轻松松就可以有功绩……
看着王邑投射过来的有些羡慕的神色,斐潜拱手道:“呵呵,王公过誉了。前些时日与鲜卑对阵,偶获几匹马驹,潜不识良莠,闻王公深蕴伯乐之法,还请王公代为鉴别一二……”
这是什么意思,王邑自然心领神会,便哈哈笑着,双手连连摇摆,推辞着。
斐潜作色道:“王公嫌潜蔽陋不成?同为社稷出力,何分彼此也?吾与王公之谊,何分亲疏也?”我有好处,自然不会忘了王邑你,但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也是同样别忘了……
既然斐潜这样说了,王邑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答应收下了。
呵呵,嘿嘿。
两人一阵和谐的笑容。
王邑说道:“中郎且放宽心,平除匪患,邑定当支持!”支持什么?支持剿灭黑山军么?不是的,王邑又不出兵,除了今天带的这些慰劳品之外也不出粮草,有什么支持?
因此王邑的意思也是说并州刺史要来了,该怎么做我懂得……
呵呵,嘿嘿。
王邑和斐潜相视一眼,然后又是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相互之间都有一些了解之后,也明白了需要做些什么之后,便进入了表演时间……
斐潜举宴招待王邑一行,公然感谢王邑代表河东人民对于自己的支持,表示为了两地的平安和稳定,自己铲除匪患义不容辞云云……
王邑也发表了对于斐潜的肯定,预祝斐潜此行一切顺利,平定贼患……
如此,自然是宾主尽欢。
第六四一章 另辟蹊径()
次日清晨,王邑便以政事为由,离开了斐潜大营。【。aiyoushenm】
斐潜一路相送,给足了王邑面子,双方在十里左右依依惜别,好生一副深情厚谊的样子……
王邑坐在华车之上,看着左右的人侍卫和随从,心中想着估计自己这一趟的作秀,基本上就会传到安邑的大小士族们的耳朵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