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嘣!”
接连不断的让人心悸的声响,箭矢弩矢带着呼啸箭雨冲向了鲜卑的骑兵。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鲜卑骑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连人带马被刺成了刺猬,横着就拍到在地,压灭了几只火把。
但是现在有没有火把已经不重要了,箭雨的覆盖打击之下,许多鲜卑人在黑夜当中根本防不胜防,只能是凭借自己的运气来与死亡相抗衡。
终于有鲜卑的骑士冲到了汉军阵前,马背上的骑士伏下身去,锋利的战刀一闪而过,割断了绑在鲜卑俘虏之间串联的绳索,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被一旁射来的箭矢击中,扑通一通摔落,紧接着又被后面跟随而来的其他战马踩中胸膛,摊平的四肢在大地上弹了两下,便再无动静了。
虽然有鲜卑的骑兵企图解救在阵前的鲜卑俘虏,但是更多的骑兵自顾不暇,跟本来不及做出这些动作,在他们眼中,只剩下在瞳孔中越来越放大的辎重车……
“轰!”
一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马直接撞上了辎重车!
辎重车的木板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咯吱声响,而那个鲜卑骑兵自己则是被震得口吐鲜血,摔在了辎重车顶,还没等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旋即在下一刻就被侧方的长矛手捅中了腹部,滑落到车下。
黑夜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模糊了鲜卑人对于汉军人数的感知,同样也掩藏了鲜卑人冲击的方向,许多的箭矢弩矢都是落空了,众多的鲜卑骑兵都是到了近前才被发现。不过现在的步军战阵也不再是几百人的小规模,双层辎重车的连锁,如林般的长枪长矛,还有在阵后有条不紊轮流进行箭雨覆盖的弓弩手,都给冲锋的鲜卑骑兵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黑夜之中,抒斯仹也派遣骑兵到往前进行弓箭的压制,双方的箭矢就带着死亡的尖啸,在空中擦肩而过,又扑往各自的目标。
就像是鲜卑骑兵看不太清楚汉军的箭矢一般,汉军阵里面的步卒也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死亡降临,顿时有不少的汉人被射中,痛苦的惨叫着翻到在地。
“刀盾手上前!举盾!掩护!”黄成敏锐的察觉到了阵前的变化,迅速下令道。
就在这时,位于后面的鲜卑人大部队忽然有了动静。
斐潜静静的站着,眼眸在火光当中闪耀着,来吧,鲜卑的大当户,告诉我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就在鲜卑人集结的过程当中,斐潜这边已经射出了近百枚的火球,并不是主要为了杀伤,因为飞在空中的火球轨迹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只要时刻关注,注意躲避,除非确实倒霉到不行,被火焰火苗沾染上,否则还是不容易被直接命中的……
火球的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断鲜卑集结军阵的流畅性,另外一个附加的重要效果,就是点亮鲜卑的军队。
就像现在,鲜卑人的举动都能看得清楚。
只见鲜卑的大部队骑兵分成了三个硕大的箭头,冲着左中右三路袭击而去?
分兵而击?
鲜卑人怎么想的?
“不对!”一旁的徐庶忽然用手一指,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大声的说道,“……三路速度不一样!”
“人数也不同!”贾衢也迅速的指出了不同,然后和徐庶异口同声说道,“……鲜卑选择了左翼突破!”
如果不是在火焰当中的照耀之下,如果不是斐潜三人一直都在关注着鲜卑大部队的动向,在现在这种光线不佳,又充斥着各种人吼马嘶各种声响战场上,要察觉这种细小的差异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鲜卑的大部队,虽然看起来是分成了三路,但是实际上,针对于斐潜左翼的人马不管是在速度上,还是在人数上都是最多的,而中间和右翼的人马,与左翼相比较,似乎就好像慢了半拍一样……
“通知左翼!准备迎击!右翼!准备包抄!”几乎是同时,斐潜就根据战场的变化,迅速下令道。
战场之上,变化往往都是瞬间产生,位于战阵之中的局部的统帅因为视野的限制,对应敌军的小规模举动采取相应措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像这种大规模的变动,往往就需要中央的统帅进行及时的调整布局,才能达成理想的作战效果。
虽然多少有些把握,也做了相当长时间的准备和酝酿,但是在最后的决战时刻到来的时候,斐潜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上万人的战斗,这种模式和几个人或是几百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从部队的后期物资准备到整体的布局设计,如果不是贾衢和徐庶两个人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工作,斐潜真的不确定光靠自己一个人可以干得下来。
不过,结局是否甜美,就看现在对于鲜卑的最后一击了……
第六二零章 疑兵!血战的序幕!()
选择在夜间进行战斗,其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平定县城四周只有西北面和北面有山地,其他区域还是算平坦,在这样的地形,要进行布置疑兵无疑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不管是谁,以一万对一万和以一万对三万,这样的差距并不是仅仅在数字上,更多的差在心理上……
平定城外,战鼓和牛角号声交相辉映着,就像是扯开了盛大的战争序幕……
一直以来都是游走拉扯突袭的鲜卑骑兵,现在不得不在斐潜选定的战场上进行战斗。其实不管左翼和右翼,都并不是非常平坦的地区,原来大部分是平定县城的稻田,因此战马驰骋虽然是可以,但是在黑夜当中若是不小心,也会被各种灌溉用的小沟壑说绊倒。
平定县城也是边陲县城,因此在西北方向上多是小山包,也没有城门,而原先鲜卑人也根本想不到会有胆大包天的汉军会来堵截,整个临时的大营也就为了方便设在了城南,现在正面平坦的地面又有斐潜的联锁起来的辎重车,鲜卑想要在左右两翼的骑兵包围之态下突破,绝非易事,因此,选择左翼又或是右翼进行突破,也就在情理之中。
战马奔腾的马蹄声在天地间回荡,也激荡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大当户密切注意着汉军的动向,他的主攻方向是左翼,但是如果在消灭了左翼之后,导致了汉军中军步卒的动荡,整个战阵产生了缝隙,他也不介意直接调转方向,给予汉军中军指挥部分致命的一击。
用三波的强势攻击,汉军骑就算是再勇猛,毕竟数量上的绝对差距,就算是汉军骑能闯得过第一道的骑兵线,也无法继续冲刺第二条骑兵线,更不用说第三道鲜卑的骑兵兵锋了,在连续的损耗下,左翼那些汉军骑一定会败!
甚至会让左翼的汉军骑全军覆没!
汉军骑兵一定不比自己的多,因此自己的策略是可行的!
大当户在赌博,他赌汉军的骑兵并不多于自己,所以集中自己的力量准备给予汉军的骑兵沉重的打击,随后剩下两条腿的汉军兵卒也就威胁性不大了,他将会时刻在其身旁游弋折磨,直至将其完全击败,就像是之前他跟着鲜卑大王所做过的一样。
大当户咆哮着:“给这些汉狗最后一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哦哦哦……”鲜卑骑兵发出阵阵呼喝之声,朝着马延的骑兵线碾压过去。
在大当户的激励之下,在呜呜的牛角声中,原来奔向汉军中阵和右翼的鲜卑骑兵也划过了一道弧线,和之前的插向左翼的骑兵一起,仿佛三道巨大的海浪,恶狠狠的往汉军阵左翼的骑兵拍去。
鲜卑的骑兵在转向,在驰骋,手中也没有闲着,一只只的箭矢被高高的抛射而出,从天而降,射在汉军中央战阵的兵卒身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盾牌和辎重车只能防守住一面,从侧面和头顶的打击让汉兵防不胜防,一个又一个汉军士卒倒了下去,但是这些兵卒不曾退后半步,他们举着盾牌,依托着战友怒吼着,防守着,反击着。
黄成大声吼叫看:“弓兵负责正前方!弩兵转向左侧!全力射击!”中阵虽然遭受鲜卑箭雨的打击,但是毕竟还没有让鲜卑骑兵突破,弓弩兵都还是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而现在也只能是抽出弩兵对左翼进行支援了,其他的人还要防守住正面进行攻击的那一部分鲜卑骑兵……
与此同时,在右翼的徐晃则是将大斧一举,领着右翼的骑兵就往中央战阵这边赶来……
在中央阵中的斐潜也扯直了嗓子冲着军阵后部的操作投石机的兵卒们喊到:“调转投石机方向!打断左侧的鲜卑的队列!”
但是现在长时间的投掷,已经有两台投石机损坏了,只有四台还能继续运作,而且火球这个东西在初期的震撼效果之后,现在也只能作为照明和阻断的效果,直接的杀伤力还是太过于微弱了。
四五千的鲜卑骑兵,在平定县城的地面上碾过,上万只的马蹄敲击着地面,就像是一只凶残的远古巨兽,轰隆隆的直接冲向了马延的汉军骑。
一时之间左翼的马延承受着开战至今最大的压力!
同种兵种之间的撕咬最是凶残!
骑兵最害怕的就是骑兵!
怎么办?
虽然现在马延手中带着千余的骑兵,但是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正面和四五千的鲜卑骑兵硬磕!
马延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冷静,既没有被巨大的战马奔所发的声音影响,也没有忘记作战之前制定下来的策略。
其实战争当中,计谋战术千变万化,但是本质只有一点,自己怎么舒服,敌人怎么不舒服,就做什么。凡是敌人企图做到的,就去破坏他,阻挠他,拖累他,而千方百计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
鲜卑人明显是要避开中军和右翼的干扰,先行全力和自己的左翼进行决战,然后再转向逃离又或是选择其他的进攻方向……
所以现在选择便只有一个。
马延大声的号令着:“转向!收缩阵型!撒铁蒺藜!”
铁蒺藜这种可爱的小东西,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在战场之上了,作为简单的设置行进阻碍的小物件,十分的实用,也方便铺设。斐潜从平阳带了一些,在西河郡内也搜罗了一些,现在都平均的分配给了左右两翼的骑兵,为的就是防止出现鲜卑人狗急跳墙的情况发生……
在马延的号令之下,原本像一只展开的翅膀一样缓缓展开的左翼部队开始调转马头收缩起队形来,同时开始从马侧的布袋当中抛洒出携带的铁蒺藜,为了防止损伤友军,一般情况下只有落在后面的外沿骑兵抛洒,然后进行轮换。
许多骑兵为了更快的布设这些小东西,甚至是直接一刀割开了布袋的底部,任其在马匹的跳跃奔跑中撒向地面,在确定撒完之后便加速赶往前方……
第六二一章 选择!细微的变化!()
现在是一天当中最寒冷,也是最黑暗的时刻,天地之间除了火把的亮光,就只有汉军抛出去的那些火球,再未燃烧殆尽之前发出的那些光芒,除此之外,一切都隐藏在浓厚的夜色当中。
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幸亏了和羌族、匈奴之间的贸易,带来了不少的牛羊牲口,因此,斐潜的兵卒们也享受到了一般士兵根本无法想象的待遇,大块吃肉是没有,但是一碗羊杂汤,偶尔也是会出现在兵卒的餐谱上。
随着营养的跟进和提升,斐潜的士兵的夜盲症逐渐的在好转,至少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了,这样斐潜也才敢放心大胆的在黑夜当中发起攻势。
鲜卑人见马延的部队退缩了,不由的气焰更胜,发出了震天的呼喊之声,仿佛就好象是胜利在望一般,依靠着天上的月色和四周火把的光影,盯着前方在逃窜的汉军骑,仅仅的跟随着,追赶着,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恶狼。
一千余的马延汉军骑在往后缩,四五千的鲜卑骑兵分成三个波次在追赶,而在右翼的徐晃军则开始从侧面攻击抒斯仹的部队,中军则是尽可能抽出弩兵和投石机对于鲜卑骑兵的大部队施加攻击……
整个战场上相互交织在一起,每一个瞬间都有鲜活的生命在逝去,草料树枝火把等等物品燃烧起来的产生出来各种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战争特有的气息。
忽然之间,正紧紧追在马延队伍之后的鲜卑骑兵队当中,忽然有一只战马哀嚎一声,马失前蹄,摔倒在地上,也将马背上的鲜卑骑兵远远的抛出,跟在其后的几名骑兵也收不住势头,顿时踩踏到了一起,人仰马翻。
没等大当户反应过来,前锋线上更多的马匹莫名其妙的摔倒了,引起了一大批的鲜卑骑兵纷纷倒地,整个鲜卑攻击的势头顿时一滞。
一时之间惨嚎四起!
一匹匹的鲜卑战马嘶叫着抽搐一头栽倒在地,同时也将马背上的骑士也摔得老远,许多鲜卑骑兵一时没有防备,竟然被摔断了手脚的都有。
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当户整个的心顿时被揪起来一样,难受并且困惑。
汉军骑不是才刚刚跑过的土地,怎么可能会有陷阱?!
大当户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才猛然想到了可能是……
此时一个被抛下马背的鲜卑骑兵,幸运的没有什么严重的摔伤,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而在其后的鲜卑骑兵也控制着马匹,减速或是绕过了他。
这个鲜卑的骑兵跑到了他的坐骑之前,看着爱哀鸣不已的战马,顺着马蹄往下摸去,顿时在马的脚掌底部,摸到了一个坚硬却又锋锐的冰冷的小东西,深深的扎透了马掌……
该死的汉狗!
居然布设了铁蒺藜!
鲜卑骑兵一边扯着脖子喊着,让周边的伙伴们小心,一边奋力的帮马匹将铁蒺藜拔下来……
虽然拔是拔下来了,但是马蹄上被扎出来的血洞却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得以恢复,看着战马瘸着一条腿,不敢用力的样子,鲜卑骑兵长叹了一声。
在队列当中的大当户得到了回报之后,怒声嚎叫着:“铁蒺藜!是汉军的铁蒺藜!散开!散开,避开路上的铁蒺藜!”
可是说起来当然简单,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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