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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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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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成顾不得得意,抓住时机大声吼道:“盾分!弓弩上!齐射!”

    前排持盾的重装战兵每隔一个人,就斜着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排排在盾后列阵的弓弩手,随着“嗡”的一声让人心悸的声音响起,箭矢和弩矢便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条的轨迹,往杂乱不堪的鲜卑骑兵阵线射去!

    锋利无比的箭弩锋矢,在射出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将阻挡在飞行方向上的一些撕裂破碎,不管是粗糙的麻葛布衣,又或是已经脱毛的皮袍,还是带着温度的马匹和人的血肉,不管是什么,在箭弩锋矢的最后一丝的力量耗尽之前,便绝对不会停留!

    位于前列的的鲜卑骑兵在箭矢弩矢如雨一般的泼洒之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战马悲鸣着,踉跄着,扑倒在地,而马背上的骑手,在被箭矢弩矢射中之后,更多的是连悲鸣的机会都没有,带着箭矢就倒在和河滩之上,鲜血慢慢的晕散开来,将这一头的滩涂染上了一层层的鲜艳的红色。

    前面的鲜卑骑兵被射倒了,而后面的鲜卑骑兵却依旧没有停住脚步,当鲜卑自己的人伤亡开始出现的时候,偏后一些的骑兵队伍便不再顾及前方的马蹄之下是否还会有战友的存在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冲过这个箭阵,要么便是活活得在这里被射死!

    鲜卑的骑兵不再迟疑,也不再怜惜马匹,他们疯狂的鞭打着马匹,迎着箭雨,径直便往前冲!

    黄成张开弓,在宛如弩机一般的强弓之下,几个侥幸躲过了一轮箭雨的鲜卑骑兵却被黄成一箭射下马来,虽然有的未必当即就死,但是紧接着就被后面奔来的马匹踩中了身躯,半个人都陷入河滩上的泥地当中,显然是不管怎样都活不成了……

    所谓临阵不过三发,那是理论党的论调,其实在现实当中,弓弩的威力比一般人想象的当中要可怕的许多。

    由于汉代不管是汉军还是匈奴,高桥马鞍还是没有被使用,因此就算是一个骑手骑术再精湛,躲避再厉害,将自己的身躯都掩藏在战马的身躯之后,但是在覆盖模式的箭雨打击之下,只要任何部位中了一箭,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致命,但是箭矢弩矢所带来的贯穿伤也好,停留在身躯之上也罢,这种冲击力都会将骑手射下马,并且直接废掉其战斗的能力。

    而且就算是侥幸能够在战役之后活下来,被箭矢所伤的兵卒因为没有医疗的常识,也没有所谓的抗菌药物,很多兵卒甚至是将领,都会病菌发作之后,在高烧不断当中最终痛苦死去……

第六零四章 无法阻止的鲜卑行为() 
河滩的泥泞造成了鲜卑骑兵的速度并不能加到最快,而大多数是处于无甲或是轻甲的鲜卑人装备,又对于弓弩并没有太好的抵抗能力。

    若是后世金兵的铁浮屠,在和箭矢的博弈当中还算是不错的话,那么现在的鲜卑,简直就是只能靠长生天的信仰来保护自身了。

    一百五十张弩,一百张的弓,形成了一个从弓的抛射,到弩的平射的多层远程打击体系,这对于同时遭受了双重方向上的打击的鲜卑骑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许多鲜卑骑兵在没有抵达汉军阵的木桩拒马之前便已经被或许是射中了人,或许是射中了马,摔倒下来,但是残余的鲜卑骑兵却凭借血勇之气,仍在继续的往前冲锋!

    鲜卑的骑兵被射中了,往往就被箭矢或者弩矢带下马,然后在其后的马匹的马蹄之下,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踩踏或者是被撞飞;而那些中箭的战马,则是痛苦的嘶鸣着,努力的往前迈着脚步,终究是踉跄跌倒在地……

    渡口的展开面只允许大概五十多名的骑兵进行冲锋,而这些五十多名的骑兵却是在两百名的汉军箭矢弩矢的攻击之下,密集的箭雨导致鲜卑的骑兵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鲜卑骑兵的推进的距离却越来越接近黄成的汉军阵,鲜卑人用不断的牺牲,终于换来了路程的延伸……

    终于有一名鲜卑骑兵冲到了拒马之前,骑兵猛的一提马缰绳,向躲在拒马之后的汉军撞来!

    战马在空中摇头摆尾,也就成为了一个最好的靶子,阵前的几名刀盾手汇集在一起,相互用肩膀依靠着大盾,紧紧的依靠在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而其身后的长矛手则是一声厉吼,将长矛紧紧的握住竖起,并用脚踩住了矛蹲。

    在空中完全没有躲闪余地的战马被长矛刺中了马腹,在惨嘶声中跌落了下来,撞在了几个刀盾手的大盾之上,顿时就将几名刀盾手撞得连连后退,有两个刀盾手甚至被直接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长矛手的长矛也断了几根,来不及撒手的长矛兵被剧烈的摩擦和震荡,导致双手虎口开裂,鲜血淋漓。

    冲阵的骑兵居然没有当场死亡,跌得七晕八素的还想爬起来,一旁的刀盾手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上来横手一刀,锋利的环首刀下,一颗头颅顿时冲天飞起,喷洒出一片的血雾。

    伴随着最后的这一名骑兵被枭首,鲜卑人两百名的骑兵的攻势完全被击溃了,在黄成的汉军阵前,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整个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一眼望去,这一条死亡的冲锋之路上几乎没有任何鲜卑人活了下来,只有几只伤残的战马,歪趟在地,发出声声的悲鸣。

    死去的鲜卑人或者仰面朝天,或者低头向下,或者摔倒折断了手脚脖颈,或者是被后面而来的马匹踩踏胸腹爆裂,流淌而出的鲜血蔓延开来,将这一片的河水都完全染红了,并且在水流的带动下,缓缓的往下游延伸而去……

    大当户的脸色阴沉,他预想到了河对岸的汉军阵比较难缠,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棘手!

    胡人原本和汉军步卒战阵对局的时候,并不是像后世金兵铁浮屠那样的冲阵,而是以左右轻骑突击包抄居多。

    突击,并不代表着直线冲锋,这是胡人最下等的选择。

    胡人最喜欢的战术,也是用了极其熟练的战术,就是分批像是波浪一样对着汉军阵冲刺,然后若是汉军阵不为所动,便阵前横过,并同时箭雨抛射,然后上第二波,前队冲过,后队就跟上,如果汉军持续稳固,便左右包抄夹击,四面八方同时进行攻击,最后见汉军阵暴露出疲困姿态,运转不灵又或是已经完全乱了,才一并冲入,彻底的冲垮。

    而面对严阵以待的军阵的时候,是能不直接冲阵就不冲阵的。

    但是现在是在河道上,在这个渡口边,怎么能包抄?

    又怎么包抄?

    马匹又不是船,又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渡口就这么大,如果紧凑一些的话,最多就只能是七八十的骑兵并行,而正常冲锋状态的话也就是五十骑顶天了,鲜卑人虽然有兵力的优势,但是却没有办法一次性的投入过多。

    进,就要顶着汉军阵的箭矢和弩矢,伤亡一定少不了;退,就算是自己能够咽下这口恶气,其他部落里面的小统领却不见得会理解;绕,这一来一去至少要百余里的路程时间,汉军早就可以跑远了……

    大当户咬着牙,像一头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河对岸的汉军阵,忽然下令道:“后军下马,不管用什么东西,给我每人包两袋的泥土填河!”

    河水并不湍急,这或许是因为河床较宽的原因,三十步左右的河床,再加上两边的滩涂浅水区,都有六七十步的模样了,若是两军之间的间隔,都有近两百步左右了,不管是用强弓还是弩矢,在这个距离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渡口宽度容纳五十骑冲刺,在两百弓弩打击之下,确实是像灾难一般,但是如果扩大了一倍之后,用百骑冲锋呢?

    那么这个灾难就或许就到了汉军阵的头上……

    随着鲜卑人的举动,黄成也迅速明白了鲜卑人的想法,立刻调集了弩兵准备前顶,阻止鲜卑了掘土填河的行为,但是鲜卑的大当户也并非听任黄成的摆布,调了一队百人队,虽然是再度死伤惨重,但是也将黄成的弩兵再度赶回了阵后。

    没有铁锹又或是什么其他的工具,就用兵器挖掘,没有布袋,便脱下身上的衣服包裹,鲜卑人在一个时辰之后,就汇集了大量的泥土,一袋袋奇形怪状的泥土袋子被抛到了河中,原本渡口两侧较深的深水区域也渐渐的浅了起来……

    虽然有鲜卑兵在抛泥袋的时候被黄成的强弩点杀,但是奈何鲜卑的人手充足,在不管不顾的填河之下,原本只有中间一道较浅区域的渡口向两边延伸扩展了,之前只有五十骑的展开面,现在至少可以容纳八十骑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黄成的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最恶劣、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刻到来了……

第六零五章 危机的降临() 
鲜卑人的战马开始奔腾起来,如同一一波波永不停息的潮水蜂拥而上,呼啸而来。马蹄急促的起落,敲打在烂泥和河水之上,湿滑的土壤虽然阻碍了马匹提升至最高的速度,但是鲜卑人却不管不顾的呼啸着,嘶吼着,呼应着,伏在马背上,用马匹的躯干脖颈遮住自己的面门和胸腹,扬起的战刀,狂抽着战马,逼迫着战马使出最后一份力气,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通过这一段充满死亡气息的道路。

    几乎所有鲜卑人都知道,一旦冲锋的脚步迈出,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自己战死,要么将对手砍死。骑兵冲击步卒确实是有一定的优势,可是有优势也不等于没有伤亡,从最迟的试探性的第一波冲突的效果来看,汉军的阵地严密,通过河床之后,还需要再破坏掉那些拒马,否则还是无法直接打击到汉人的军阵。

    虽然对面的汉军阵很棘手,但是鲜卑人相信最后的胜利还是会属于自己的,可是在此之前,有许多的出战的鲜卑人会死在阵前,用自己和战马的血肉铺出一条道路。

    对于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有的连皮甲都没有,便只能用自己和胯下坐骑的身躯硬挡汉军的弓弩,为身后的同伴争取一点冲锋的时间。

    若是在平坦结实的硬地之上,一百多步的距离,最多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虽然会有人倒在汉军的弓弩之下,但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多。尤其是战马没有披甲,只能依仗着身躯的庞大和强健,多挨几枝箭,多撑一段时间,但是一旦跌倒,往往又会影响到后面的骑兵的冲锋路线。

    虽然黄成的汉军们占据了地理的优势,但是鲜卑人的人数却硬生生的改变这这一切,那些被弓弩射倒的鲜卑人马的尸首,他们的意义就在于在死亡之前赢得了眨眼般的短暂的时间,而一点点的短暂的时间不断的积累起来,就足以改变战局的走向。

    随着两军之间的距离不断的缩短,那一条死亡的隐形之线就在不断的逼近黄成的军阵,当鲜卑人突进到拒马之前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死神终于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看着一个个,一匹匹的战士战马倒下,大当户却冷酷无比的盯着对岸,眉目之间连动一下都没有,他心里知道,如果汉军没有援军感到,那么最终这不满千人的汉军,会被他用人数活活的堆死,胜利最终还是属于自己。

    大当户他需要一场胜利,渴望一场胜利,用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维护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用部下的血肉去换取。

    可是对于那些在胜利之前,要用血肉之躯来消耗汉军战斗力的鲜卑骑兵来说,他们的意义就在于在死之前能换取多少时间,能推进多少的距离,能杀死多少的人。

    生还的希望渺茫之下,鲜卑人却激发了骨子里面的那种疯狂,那种杀意,他们浑然不顾身边的战友被弓弩射中的惨嚎,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射中,在他们的脑海里面,只装着一件事情,就是冲上去,如果能杀死一两个敌人,那至少也能拉个垫背的。

    黄成的汉军阵里面的步卒更是如此,他们比鲜卑人还要更加的疯狂,任何人面对骑兵的冲锋,都会立刻感受到巨大无比的压力,胡人的战刀,胡人的疯狂,胡人不管不顾的策马冲撞,自己已经杀了这么多的鲜卑胡人,难道自己逃跑又或是投降就能获得生路了么?

    没有退路,因为根本就跑不过战马,没有投降,应为投降也同样免不了一刀。

    黄成没有做任何的战斗激励,因为这些手下都是他训练出来的兵卒,都是他看着一点点的从一个刀都不知道用左手拿还是右手拿的家伙,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兵卒。

    现在,黄成站在这里,跟着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兵卒站在一起,

    退无可退,不管在这一刻,是勇敢或是怯懦,所有人都只能拿起武器,舍命搏杀,就像是两只凶兽,相互啃咬着,血肉横飞。

    “长矛手准备——”黄成一声厉喝。

    躲在刀盾手之后的长矛手冲上前,在刀盾手的掩护之下,将手中的长矛尾部插在泥土里,由后排的同伴紧紧的踩住,自己紧紧的握着矛柄,架在刀盾手的大盾之上,成为木拒马之后的第二道的防线。

    长矛是对付骑兵的最佳利器,战马只要是被长矛刺中胸腹,基本上就算是完了,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可是长矛刺入战马身躯时受到的冲撞力也非常惊人,就算是将长矛顶在大地之上,也经常会直接绷断,伤到长矛兵的手还算是小,甚至也会被崩断的长矛刺中自己的身躯,十分的危险。

    虽然是拓宽了渡口的宽度,但是两百弓弩的不停射击之下,鲜卑人每前进一步,在前方的骑手都会随着战马一起倒下几名。尤其是汉军的强弩,伤害的程度远远超出了鲜卑人的预料,不管是人是马,只要是被射中了,基本就立刻丧失战斗力,如同被重锤击中一样跌倒在地,那种巨大的杀伤力,让许多的鲜卑人看了都胆寒。

    鲜卑人的人数确实是优势,汉军的弓弩就像是剥皮一样一层层的将鲜卑骑兵的外皮剥去,但是最终还是有鲜卑的骑兵催马直接撞上了汉军架设的拒马。

    有河道的软泥,又有强弩的存在,胡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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