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难以接受的。
算了,有机会再说吧,再者说,曹操好像就要行刺董卓了?然后就要流亡到陈留?现在扑过去抱大腿也不定靠得住啊,搞不好不但没有抱住,反倒是扎了一手毛。
先把眼前的解决了再说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混过关呢。斐潜拿着书简往蔡府里走,却没注意到已然到了街角的曹操,在消失在视线前瞥过来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斐潜当然不明白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弥补之前不小心过错的举动,在曹操脑海里延伸出来另外一种可能性——曹操自己才刚给蔡琰收罗来一本古籍,怎么这么巧这小子也搞了古残片来?
真是一种巧合?
不过曹操想到斐潜好像只是斐家旁支,也就把心放下大半。斐家的旁支啊,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就算你有心又能奈何?
曹操本来今天过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后援,蔡邕虽然人略微迂腐了一点,但是确实人缘不错的,而且又有学问,名望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大汉朝没有人不知道,如果能够正式涉足政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挂这个顾问的名号,那么作为蔡邕的弟子,自然就有了相当的分量。
可惜蔡邕对政界没什么多少的,直接走蔡邕路线行不通,所以曹操不得不退求其次,转了一个方向,如果能把蔡琰搞到手,弟子政坛的展可以不管,毕竟是外人,那么作为女婿有政治上的需求的时候,作为亲人再不管就说不过去了吧?
再退一步,就算是一时半会蔡邕没能转过弯来,但是做一个学生弟子遍布朝野之人的女婿,自己的地位也就自然而然的稳固了。
原先曹操是配不上蔡琰的,宦官出身成分差了半级,然后又是已经娶妻了又差了半级,所以根本不对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卫家一纸休书,蔡琰就恢复自由身,但是毕竟和未婚嫁时身价不同了些,勉强曹操还是够得上的。
但是没想到曹操他来送古籍想借此机会和蔡琰拉拉关系,就碰上了斐潜也来送什么古代残章,怎能让曹操不起疑心?
很可惜斐潜没看到,否则他就会知道自己居然被曹操这个猛人给盯上了。
斐潜看着蔡邕拿着竹简左看看右看看,还叫人拿来一整套的小刷子小钩子小铲子等等奇形怪状的工具,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刚才在门口被曹操看得就有些担心了,没想到蔡邕装备这么齐全,这下子情况不妙啊,古人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颇有一点把肉送到虎口里的感觉,就等别人怎么下嘴了……
蔡邕先是拿锦布轻轻将将竹片仔细擦拭了一遍,看了看锦布,面有沉色,颇为不悦的转头看向斐潜。
斐潜偷看到蔡邕着老头的脸色不对,这心啊,一下子就几乎到了嗓子眼。
“夫书得之不易,需爱之惜之,时时拂拭,勿染尘埃。”蔡邕严肃的和斐潜说道。
斐潜低头受教,暗地里喘了一口大气,原来是嫌弃我没保护好,有尘土啊——埋在地下刚取出来没多久,能没有尘土么……
蔡邕拿着一只细小的钩子在竹简的尾部,动作轻柔的划开了一点,查看竹简的纹路,微微点点头,确实是上古的采用的竹简质地。
再端详了一会儿,蔡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嘴里念叨道:“奇哉!为何像是新伤?”
斐潜心中咯噔一下。
正在斐潜盘算着要如何讲的圆满一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喊声:“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我找到了!”
斐潜骤然回头,从厅外匆匆走进一人。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阳光不算太强,从来人身后斜斜照来,竟然让斐潜产生了来人是踏着阳光而来的错觉感。
来人怀抱着两卷颇大的羊皮卷,遮住了半边脸颊,微微气喘,几缕青丝被细汗贴在鬓角,娇嫩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桃花一般的晕红,细细的绒毛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来人看到厅中不仅有蔡邕,还有斐潜的时候,“呀”的叫了一声,下意识想拿袖子遮挡一下脸庞,却奈何手里环抱着两卷羊皮卷举不起袖子来,只得把脸往羊皮卷里一藏,露出乌黑透亮的眼睛在忽闪忽闪的打量斐潜。
蔡邕“咳咳”两声,显然对于女儿的冒失有点尴尬,但是人都进来了,也不能再把人轰出去,所以也只好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
斐潜才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来人果然是三国第一才女,蔡琰,蔡姬。
与斐潜后世的印象不同的是,此时的蔡琰,毕竟还没有经历过那些悲惨事情,性情还保留着一点少女的直爽率真,俏皮可爱。
“见过师姐!”斐潜很认真的很正式的拜见道。
斐潜看过蔡姬的《悲愤诗》,对里面的诗词略略还有印象,印象最深刻莫过于描写蔡姬被赎回时的悲痛——“……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泣手抚摩,当复回疑。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
没有一句对朝廷,对社会,对别人的怨恨,有的只有浓厚的悲伤,纵然在被羌胡凌辱之时,也只是说这些人“少义理”,而不是歇斯底里的恶毒咒骂……而且历史上的她,不仅悲惨的被胡人掳走长达12年,最终还要嫁给一个粗俗的不能再粗俗的武夫,无疑是从身伤痛到心,这种伤痕,这种惨痛,斐潜稍微想一想都心寒。
所以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对于一个如此有才华,又爱书如命,虽然柔弱却有一个善良坚强的灵魂的女子,斐潜感到深深的敬意,所以这一礼,斐潜拜的很是用心,很是诚恳。
第二十六章 迷茫的未来()
有人说,女人的直觉最可怕,因为她们判断的时候异常敏锐又常常很准确。 那么少女的直觉就更加可怕了,甚至能不用回头就能察觉到你在背后盯的是她的屁股还是大腿……
所以蔡琰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斐潜对她行礼的传达出来的那种郑重和善意,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虽然动作很规范,但是骨子里却有随意敷衍了事的那种感觉。
而且蔡琰对于这一声“师姐”也颇为满意,以前都被人称为师妹,现在总算姐一回了,于是快走两步,把抱着的羊皮卷往蔡邕手里一放,对着斐潜施了回礼。
既然是记名弟子,多少便不算陌生人,蔡琰自然也就无需回避了。
“咳咳……”蔡邕看着手里的两卷羊皮,“此为何物啊?”
“啊,”蔡琰反应过来,正好当事人也在场,连忙和蔡邕说道,“这个是女儿在藏书楼里翻找到的,看,这一卷是身毒所记,这一卷是大食所记,两卷中均有部分字形与……嗯……斐、斐师弟所作的字体相近的……”
原本斐潜是没有资格叫师姐的,毕竟斐潜还是个记名弟子,结果还没等蔡邕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好像就已经用言语行动答复了,蔡邕也只好当作没听见,不予计较了。
“果真如此!”蔡邕仔细看看,左右对比,确实有几分相似,便招呼斐潜上前观看。
斐潜总算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便上前接过羊皮卷。
羊皮卷年代久远,虽说已经是尽力保存了,但是难免还有一些褶皱黑纹,甚至部分遭受虫啃霉变,略微有些残破了。
羊皮卷上不知是用什么颜料,历经时间沧桑,至今仍然可辨,斐潜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但是上面确实写有的字符是和现代的字母有几分相似。
听刚才蔡琰的话,一份是身毒的,一份是大食的,身毒是不是古印度,斐潜不是很确认,但是大食么,斐潜还是知道的,是古代对丝绸之路上那些穿穆斯林长袍的包括伊朗、阿拉伯等等国家的通称……
那么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斐潜将羊皮卷举起奉还,说道:“弟子少时顽劣,常嫌计数太为繁琐,于市坊见大食之人计数似乎较为简便,后偶然得此竹简,便常常用此替代数,以省些笔墨……毕竟……锦纸太贵了些……”
蔡邕摸着胡子,点点头说道:“吾观此法确实简便,但若是用竹简记之,则颇为不便,不若数纸简皆宜。”蔡邕也说的没错,毕竟阿拉伯数字要在纸张比较大规模使用的时候才方便,要不然在竹简上雕刻那七扭八歪的字母还真不如刻横平竖直的汉字更好。
不过蔡邕也觉得不必打击年轻人创新的精神,便温言道:“子渊有此创新,算术之时也颇为便捷,或可一用,来来,此字何解?”
斐潜便向蔡邕蔡琰一一讲解了阿拉伯数字从o到9的字体形意,并瞎掰说代表的是算经里面的地元,也就是地支的子丑寅卯等等,也别说,x和子在形状上也颇有些相似,蔡邕蔡琰二人几乎没有什么异议便全盘理解了。
待到斐潜讲完,不知不觉已经接近晚脯之时,斐潜连忙向蔡邕告辞。
蔡邕也没有留斐潜吃饭的意思,一方面蔡邕就像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还在不断尝试用数字和字母来计算算经中的题目,另一方面斐潜毕竟也才正式见面没有几次,强留下来吃饭双方都有些别扭,于是便让家仆送斐潜回去了。
等到斐潜都走了一会儿,蔡邕忽然反应过来,停笔说道:“啊呀,这个不是子渊的竹简残片么,怎么竟没让子渊带回去……”
“父亲大人你又没说,谁敢乱动啊?”蔡琰看到管家在一旁示意饭菜已经备好,就走过去拉着蔡邕的衣角,一边拉扯,一边说道,“下次再叫他带回就是,父亲大人吃饭啦!”
“莫扯、莫扯!好,这就走,这就走!”蔡邕颇有不舍的放下笔,便和蔡琰一起走去吃饭。正走着,蔡邕忽然想起一事便对蔡琰说道:“方才在子渊之前,孟德来过一趟,还带了一套古籍,一会儿吃完了你有兴趣不妨看看。”
“孟德师兄今天来了么?”蔡琰有些惊讶,毕竟从蔡邕决定将她嫁给卫仲道后,曹操基本上就很少来蔡府了。
蔡邕忽然心血来潮问道:“琰儿你看孟德如何?”
蔡琰白了一眼蔡邕,以她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父亲是什么意思,便说道:“父亲大人这么讨厌我啊?非得尽快赶我走?孟德师兄不是已经娶妻了么,父亲大人是让我过去做妾不成?”
蔡邕啊呀一声,“我只是随意说说,别无他意。”——对啊,我怎么忘了孟德是娶过亲的人了,唉,果然是人老了……
蔡邕看着在身侧温婉可人的女儿,心中充满了怜惜,自己一天天老去,现如今其他什么官职、财物的都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说什么也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归宿才是。
可是——
不好选啊,这个世家子弟么,能和我家对等的也就那几个,娶妻的娶妻了,没娶妻的——蔡邕看了一眼蔡琰,有些心疼——也不合适了……
若是再降一降,又委屈了些——之前卫家是为父看走了眼,这次怎么说也要好好斟酌一二才是,怎么也不能再委屈了琰儿……
吃着吃着,忽然蔡邕哎呀一声,拍了拍脑袋。
蔡琰连忙问蔡邕是何事,只见蔡邕笑笑,说忘了个事情,但是忘了也就忘了吧。蔡琰虽然疑惑,但见蔡邕不说了,也就罢了。
夕阳渐渐落下,蔡府里虽然只有父女两人在吃饭,虽然简单了些,但是处处充满了温馨和爱意,相比较之下在汉代皇室的御用园林——温明园内的酒宴虽然丰盛无比,各类佳肴玲琅满目,但是宴会上的人却有些心不在焉,相互递着眼色,整个宴会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董卓在多日的悄无声息的操作之后,这次是第一次大张旗鼓的邀请了三公九卿以及朝廷中的一干重臣同时赴宴。
这一帮朝廷重臣们虽然是安坐席上,但是其实各怀心思,有惴惴不安的,也有面带愤意的,表情各异,态度不一,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晚上的宴会,将是董卓势力表明态度的一个舞台,将决定了未来何去何从,相较而言,吃什么就根本不重要了。
主桌之上依然空悬,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但是作为宴会的主人的董卓却迟迟未到。
第二十七章 笔杆子和枪杆子()
李儒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朝廷重臣们,在此刻,他仿佛有一种感觉,就像自己变大无数倍,漂浮于在云端之间,而这温明园则就像一个小小的棋盘,一个个朝廷重臣如同一个个木刻的棋子,而自己则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着他们。
李儒看见袁隗和王允在互相交换眼神,两人都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笑笑,不置可否。
忽然园外一阵阵山呼如潮水声一般涌来,众人连忙转头向外望去,只见到原来是董卓带着本部兵马抵达。
在护卫的一阵一阵的“将军威武”的呼喝声中,董卓身着戎装,披着一件大红披风,腰胯宝剑,翻身下马,大踏步走来,在夕阳的斜映之下,光耀无比。
从董卓下马开始,就不断有一些以武将为主,另有少部分官纷纷站起身来,向董卓行礼问候。
董卓“哈哈”大笑一路走来,和这个人说两句话,接着又拍拍另一个人的肩膀,一时间整个园内都异常的热闹起来。
袁隗方才入席的时候就有些觉得隐约有些不对,明明是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每一步骤都走的很对,但就是有一种感觉在哪里有了一些偏差一般。
等到董卓高调入场的时候,袁隗看到眼前热闹的场景,心中才猛然一惊,现他自己的计划居然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许多。
袁隗阴沉着脸,转头看看王允,结果现王允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举重若轻的神色,只剩下骤然不知所措的慌乱——这西凉武夫什么时候拉拢到这么多的武将了?
袁隗一颗心往下沉,怪不得自己和王允实施搞到董卓计划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阻力,原来对手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官一路上,今日一看才明白原来自己和对手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真是失算啊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