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骄傲?
但是从另外个方面来说,因为春秋战国时期的田陈篡齐,以及秦朝的吕氏的奇货可居,都深深的刺痛了执政者的内心,所以到了汉代,所谓商家的地位和战国时期比起来下降了很多,主要是执政者对于大商家参政的行为开始有了更多的限制和防备。
因此崔烈花钱买三公这件行为上才被主流的士人喷了个半死,连崔烈自己的儿子崔钧都敢说他老爷子有股铜臭的味道……
崔厚现在是白身,虽然可以说掌控着斐潜这方的绝大多数的财富,却依然不被大多数的人重视。他渴望被认知,但是也害怕被排斥,所以崔厚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的成为斐潜这个行列当中的份子……
斐潜看在眼中,这种事情在后世很常见,在职场,经常会有种人,似乎是不管别人在聊的是什么话题,都企图加入进来,说上几句,表下自己的看法。
这种人虽然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厌烦,但是也有些可怜,因为这种人多半在职场内并不被人所重视。
而那些真正掌权者,甚至都不用去参与什么,都会有人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声——啊,这个事情领导您怎么看,然后假装拿个笔纸,边聆听边狂记录,当然是真的在记录还是在鬼画符,这个谁也不知道……
但是这个并不重要,领导也不会关心下属在写画些什么,只是需要其表示这么个态度而已。
而那些边缘的人,就算是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人去关心。
就像现在这样,除了斐潜自己,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去接崔厚的话。
崔厚虽然坐在这里,但是却像是个局外之人样,离得很远很远。
这并不是件好事。
斐潜自己知道,让个商家掌控了太多权利之后就会形成个畸形的怪物,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商业上的利润而置家国的道义不顾,这种事情在后世越的明显,但是像现在这样,崔厚隐隐的被排斥在外,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就像徐州的糜家,就算是呕心沥血给刘大耳铺路,倾家之财来换取在刘大耳团队中的地位,甚至自家糜贞都洗白白的双手捧出来作为刘大耳的妾室,却依然换取不了刘大耳团队的认同……
关二爷水淹七军之时甚至放言,归来之时就是跟糜芳算帐之刻,要知道糜芳多少也算是刘备的二舅子啊,点都没有留下任何情面,这让糜家情以何堪?
眼下虽然崔厚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这的确也是个隐患,但问题是,究竟要怎样处理才会比较好呢?
第三四零章 商人之路()
斐潜看了看崔厚,其实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有考虑过。
对于崔厚来说,如果仅仅是为了统治的方便,斐潜可以视而不见,因为崔厚想要获取更高的地位,获得更大的权力,要么投靠斐潜,要么投靠他人。
斐潜只需要盯着,在崔厚准备将赌注押到另外的某边的时候,出手拦下来而已。
这么做的好处很多,坏处也有,胜在轻松简单,但是未免显得有些残酷且自私。
就像是明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偏偏那美色去引诱他,然后在其失足之后,才来说句,某家早就看出你居心不良……
谁的错?
又是谁的锅?
这样做却是符合儒家的观念的,儒家讲究的就是修身养性,怎么修身,如何养性,这都要看自身,般除了家人师长,很少人会去管别人的。
将美食拜访在贪吃者面前,将美色放到好色者面前,将钱财放到贪婪者面前样,以此来考验人心,选拔人才?
这是汉代的观念,汉代的方式,但是却不符合斐潜的观念,主要是不符合斐潜在后世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不符合斐潜的现状。
没人愿意将自己的牌打烂,尤其是在没有什么牌面的情况下,而斐潜的口袋中并没有太多的牌,所以必须小心翼翼的打好每张。
崔厚现在可以说是掌管了斐潜全部的财富,如果因为某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导致将帅离心,那么对于斐潜来虽然不定会像关二爷那么的致命,但肯定会浪费掉大量的时间。
而对于斐潜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又是时间。
这种试验下属忠诚度的方法,对于现阶段来说,的确是成本太高,所以斐潜干脆想借着这个机会,消除些崔厚将来反复的可能,尽可能的减少些危险性。
斐潜收回了目光,转头问崔厚道:“永原,你知不知道商人这个词是从何而来?”
崔厚楞了下,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崔厚还真心是没有想过的,也没有研究过,凡是做买卖的人大家都这么叫,有谁还会特别关注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叫的?
斐潜说道:“商汤七世祖,高祖王亥于商丘训牛,后以牛车载物,往来于其余部落,以物易物,他就是最早的商人之祖,因王亥身为商族之人,商人因此得名。”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那么为什么商人,或者说商汤的七世祖王亥可以有物去换?”斐潜看着崔厚。
到现在基本上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了,斐潜之所以讲这些,绝大多数竟然是针对这崔厚,虽然大家不是很明白斐潜的用意,但是也都没有出言,静静的听着,看着。
“……是因为农夫所产?”崔厚看了看旁的锅,回答道。
斐潜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永原说的对又不完全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所有人的劳作,而这劳作二字……”
“农夫耕田,称之劳作,妇孺编织,称之劳作,车夫赶马,也是劳作,书生写字,也是劳作,甚至你我驰骋沙场,收复故土,也是劳作……”
“而永原你往来贩卖,其实也是劳作。”斐潜看着崔厚说道。
斐潜已经尽可能的简单的去解释劳动的含义了,但是还是有些拗口绕人,但是幸好崔厚多少也是商场上混的,迅抓住了重点,脸上的神色都透露出种光彩,说道:“使君的意思是……意思是,我做的买卖其实也和农夫样,也是种劳作?”
虽然在现在,儒家对于商户的歧视还没有到后世的那种程度,但是在那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名言之下,商人也在逐渐成为了追逐利益的代表,成为了‘小人’,些读死书,死读书的士族子弟,也开始逐渐的蔑视起从事商业的人起来,自然也就影响到了其他的人也对于商人有了些看法。
如今在斐潜这里能够听到句将商业等同于农业的评价,崔厚虽然不至于欣喜若狂,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腰杆似乎能够挺的更直些。
至少崔厚能够确认斐潜不想有些士族子弟谈起钱财的时候,就像是恨不得将眼睛闭上,耳朵堵上,仿佛多看眼多说个钱字,就会污染到了眼睛耳朵嘴巴心灵般,而是将崔厚视作与农夫等行业平等的个存在。
“个擅长种植的农夫,如果始终不愿意在自家的国土耕作,只想着去替敌国劳作,这种农夫再多也是无益;个学士满腹经纶,却只懂得为敌国出谋献策,这种学士就算是再多才也该杀;古之商人,也有很多圣贤,子贡使孔得势而益彰,陶朱公有富好行其德,逐利并无错,只是要看这些利,最后用于何处。”
其实在古代,如果说起研究财富的时间来,是华夏更为久远,在春秋战国时期包括子贡、范蠡等人已经对于商业有了很深刻的认知,但是在儒家兴起之后,个是对于孔子言语的片面性理解,个是中央集权上层政治为了更好的管理百姓,更希望于通过户籍等等手段将百姓永远束缚在个很小的区域内,让其世世代代劳作不惹事端,而像商人这样流动性强,又见了些世面的,就未免难以管理,因此在多数的时间内,都是在想办法抑制,导致华夏有几次的资本主义的小苗头,然后又被封建主义给掐死了。
斐潜看着崔厚,认真的说道:“如今我们的底子太过于薄弱,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快出兵上郡,才做如此这样的安排,实际上并不值得称道,只有等到我们真正到了草原之上,为国逐利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夸耀的事情,而崔家也必将名利双收。”
崔厚沉默了会儿,显然是在思考斐潜所说的话。半响之后,方站起身,郑重的向斐潜长揖而拜,说道:“今日使君之言,厚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斐潜也是站起身,扶起了崔厚,但是不小心又拉扯到大腿的伤处,所以又痛的咧嘴,啊呀啊呀的叫了起来,顿时将方才严肃的气氛扫而空……
第三四一章 交易()
清晨,在陕津的渡口,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汇集到了起,有些甚至相互认识,打起了招呼。 csp; “哟,这不是城西王家大掌柜么?怎么今天有兴致来这里啊?”
“哈哈,我出来看看风景,顺道过来的,你怎么也来了?”
“走到这里,刚好看见人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啊,凑个热闹。”
两个人相视哈哈笑,然后就拱拱手,分开了,脸上的笑纹立刻凝固成为愁纹,深深的刻在了眉眼之间。
雒阳正在迁都当中,先期走的必然都是达官贵人,而这些在雒阳城内的商家,尤其是和那些达官贵人们有些关系,但又不是直系亲属的这些人,就比较的悲催了。
不管是针头线脑,还是棉布细绢,又或是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向来日常都需要些存货的,否则断了供应,岂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
因此在董卓突然宣称丁亥日迁都之后,许多商家直接就乱了,人都要迁走了,谁还会来买这些东西?
市面之上,除了粮草这类的东西价格持续飙升,其他原本值钱的那些存货,基本上就等于是砸到了手中,成为了钱不值的废物。
不搬走,就在雒阳等着?
先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长时间存放,就在前几天,城东有家富户,不欲迁都,想偷偷的跑出城东去,结果在路上就被抓住了,全家上下全被杀了头,家产也被搜刮了个干净。
东西南北被封锁了三面,就剩下往西这条路了,而且就算是向西,路之上都有董卓军队来回穿梭,
运到长安再卖?
且不说这路上运输物品的开支花费,但说这个车辆要去哪里搞?现在各家各户自己的车就跟宝贝似的,谁愿意出借?没有车马,怎么运输,难不成还用人手抱过去?
这些货物就跟卡在喉咙的骨刺般,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痛苦的要死。
现在忽然听闻在城西不远的陕津可以用杂物置换粮草,这些商户就跟抓住了最后根救命稻草样,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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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带领的并州兵士正在忙碌的将河东车马上的粮草,搬运到自家的车辆之上,来来回回像是勤劳的蚂蚁。
“这些粮草刚好要供给温候,也好省下征调雒阳粮草……”张辽站在斐潜身侧说道。
斐潜转过头,看了看张辽,说道:“温候要出兵?往东?”
斐潜第个想法就是难道是虎牢关的幕终于要上演了么?结果张辽接下来的话让斐潜迷惑了。
“不是,往北,河内,算算时间,今天应该开拨了吧。”大军未动之前,方向还都是保密,但是旦开始了行动,行踪就不可能再保密了,所以张辽也没打算隐瞒。
“河内?难道是袁本初?”斐潜低声道。
张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相国也随行北上了……”
“那么伯平呢?是跟着温候么?”
“嗯,都起的。”张辽说道,“如果没有你这批粮草,估计就要征调了。”
征调?
难道雒阳公库的粮草已经用光了不成?
不过也是有这个可能性,原本在传出有迁都消息的时候,各大商家就开始惜售粮草了,虽然李儒有想办法调取了些,但是毕竟又要供给给军队,又要多少顾及下百姓,所以公库虽大,但是也经不起再的折腾……
而旦征调,必然就消耗了原本计划要用在迁都路途上的粮草,虽然征调的对象必定是针对富户和豪强,但是层层压榨下去,最终还是会落到平民百姓的头上。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斐潜从河东采购而来的粮草,确实是挽救了不少的人。
张辽有些可惜的看着斐潜从河东租借而来的那些马车,叹息道:“如果这些车能到司隶,或许就能活下来更多的人……”
斐潜也看着这些车辆,沉默了会儿,说道:“就算这些车能到司隶,或许能活下来的还是那些人……”
斐潜不是跟张辽抬扛,而是说出了个事实。
张辽叹息声,点了点头,拍了拍斐潜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能多了这些粮草,就必定能够多活些下来,这都是子渊你的功劳啊!行了,我看也装的差不多了,我便先行步了。”
张辽后撤了半步,拱了拱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子渊此去并州道路崎岖,且祝马到成功!”
“承文远兄吉言,也祝文远兄切顺利。”
斐潜目送着张辽行远去。张辽之前带来的车马并不多,只有三十多辆,不过张辽只需要负责从陕津渡河再转运到陕县,趟连装带卸也只需要天的时间,所以顶多也就是多跑几趟的事情。
张辽押送着粮草走了,留下整个的营地和藏在中央大帐之后的个帐篷之内的三辆大车。
斐潜带着崔厚来到了帐篷之内,扯开了大车之上的蒙布,露出了大车之上的箱子,随意掀开了个,只见黄灿灿的光华四溢,映的帐篷之内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染上了层种叫做财富的色彩。
纵然是有两世的经验,斐潜也被吸引住了目光,呆立了会儿之后才伸手盖上了箱盖,说道:“永原,这些可够付后续的粮草资费?”
三辆大车之上,堆放着个个箱子,每个箱子之内都装着真正意义上的“万金”,也就是官方规定,块等于万钱的黄金金锭,而在市场上,现在这样的“万金”金锭至少可以换到1万2千钱至1万3千钱不等。
崔厚大体估算了下,说道:“这些就有近3亿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