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还在夜空的时候,夏元鼎就被喊了起来,与他有同样命运的还有堂兄夏元杰。因为是黎明前就要点名入场了,所以不得不提起起来准备。
第一次,夏元鼎坐上了王家的马车,和爷爷以及元杰一起赶赴考场,他们身上所携带的东西不多不少,一个装有笔墨食物等的考篮。
“这县试颇为简单,只需通过第一场便可获得参加府试的资格,但还是要尽力多通过几场,也好锻炼一下你们的应试能力!”
现在夏元鼎是无心听这些的,说真的,起得太早他真的有些困了,打不起精神听这些鼓励之语,还好元杰堂兄倒是听话,好像醒的快些。
马车一路颠簸,夏元鼎觉得自己是被颠醒的,马车停下,他们一下车就看到很多人已经到了,还有不少,这都是前来应试的学子。
大门是五开间的三启门,门屋的中间被隔开,变成了前后廊式。夏元鼎和夏元杰依次被点名,后被搜身,由禀生唱保后,方可进场。
夏元鼎接了试卷纸,照着卷面钤印的座位号入座,然后考棚大门就会关闭,公堂击云板,整个考场肃静下来。
夏元鼎只知道自己是云字三号,在这狭小的考间,倒不觉得拥挤,内里也够简陋,长条桌、长条凳,加上桌案。他不敢四处张望,因为已被告诫一经发现便会被查究,有兵丁随时在甬道上来回走动,严密监视这些考生。
考试以击云板作为信号开始,等到再次击云板的时候,就是考试结束了。
收敛心神,还是仔细作答吧!
对于经义,夏元鼎十分有把握,只要经文背的熟练,理解的透彻,这都不难,而这恰恰是他的长项。
第一场正试,考试的内容是:经义两道,五言六韵试贴诗两首。
第二场初复,考试的内容是:经义两道,策问一道。
第三场再复,考试的内容是:杂文,论、判、诏、表、诰等为体裁,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贴诗一首。
第四场和第五场连复,考试的内容:经史、时务策、时文、诗赋等。
一看内容,夏元鼎乐了,这怎么都是庸书中的,都是爷爷或多或少讲过的,这就更轻松了。
巳时,夏元鼎听到,三声击鼓,知道这是能活动的时间了,这时候允许考生饮茶水,上茅房一次,夏元鼎依例上了趟茅房。
回来后就开始想这五言六韵诗,哪怕他胸中有一万首能流传千古的名诗,到了这儿也得给跪了!人家有要求,夏元鼎得照做,好在谢县令出的题目没有故意刁难的,都是比较简单的,夏元鼎还能应付。
做好诗赋,夏元鼎觉得中规中矩,觉得应该是能过了,这才放下心来。
再次听到击鼓声,已经是下午申时了,离再次击云板的时间不远了。
之后就是静静地等待,夏元鼎很有耐心,最终不紧不慢地把试卷交给受卷官,领了出门牌,在出门时又复还了去,这才被放行出了考场。
出来后,夏元鼎才知道,元杰还没有出来,心里想到,这些应该难不倒他才对嘛,何况爷爷都那么努力了,没道理还答不出来啊!
“爷爷,元鼎,你们都等着呢!”听到这呼声,夏元鼎就知道,这位堂兄的心情不错,考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元杰也出来了,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说着就催促人赶紧走。
刚出来的时候,夏继祖就小声问起夏元鼎考的情况如何,夏元鼎当时就是点头说没问题,夏继祖高兴的同时也知道在这里不便细问,所以心里一直在忍着。
夏继祖说这正试没难度可真不是胡吹的,这通过率还是挺高的,可是接下来的几场比赛肯定不会那么轻松了,真没本事肯定会被刷下来。
到底能走多远,还是看个人学识掌握的如何,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投机取消的。
对于考试详情,夏继祖也想彻底的了解清楚,那位三十多岁的县太爷,还是出现在了考场上,看样子并没有被昨天的事情所影响。
这场考试过后,紧接着就要公布成绩呢,看看谁能参加下一场的考试。
第四十五章 县试(二)()
王家的客厅里,此时围坐着许多人,不管是老一辈的王茂弘,还是年纪最小的王瑾萱,都来了!
被众人围观的场景,夏元鼎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有点享受呢!
“笑什么呢,还不快说!”本来就等的不耐烦的夏继祖看到元鼎此刻的表情,嘴角的微笑,真的有点贱贱的感觉。
夏元鼎立马变的委屈起来,说道:“爷爷,不是都讲过了吗,我觉得发挥的很好啊!”
夏继祖追问道:“细节呢,把自己写的文章再背一遍给我听听,让我们给你评价一下!”
“当时光顾着作答了,现在写的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
“元鼎哥哥骗人!”不合时宜的,王瑾萱揭穿了夏元鼎虚伪地应答。
夏继祖胜利般说道:“元鼎,还不从实招来!”
“爷爷真是的,就不能问五哥吗,您可是有点偏心了!”
“你小子,少挑拨离间,元杰跟你能一样吗,我不追着问,你会主动说?”夏继祖早就看出来了,夏元鼎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躁动的心。
夏元鼎无奈说道:“第一道题是: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这是说,君子的为人处世啊,要恪守中正而不偏不倚,这才是真正的坚强啊!
王茂弘关系问道:“你是如何作答的?”
夏元鼎还能怎么作答,这不都是你们教的吗,君子和而不留,不论逆境困境都要坚持自己的气节,最后就真的变得坚强了。
“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中者,举天下万事所宜视为标准者也。而要其本源,在能取物欲之私而胜之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既然都想听,夏元鼎就把整篇文章背下来好了。文章背完,夏继祖和王茂弘皆陶醉文章中,就是不能完全品出其中味道的夏元杰和王瑾萱也是有些出神。
王茂弘反应过来后,着实让人吓一跳,手拍着椅子的扶手作响,说道:“好啊,自胜谓之强,元鼎这篇文章写得好,这文采要胜过我们一筹不止,看来我们再也不能班门弄斧了!”
夏继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夏元鼎,长叹一口气,像是解脱了,口中念到青出于蓝。
“爷爷,那这第二道题,你们还听不听啊?”夏元鼎倒是打算就此结束,因为这像拷问一样,至少让人吃口饭再背。
“既然你愿意,那你就说说这第二道吧!”一转口,又成了夏元鼎自愿的了。
“第二道题是:上律天时,下袭水土。”
王茂弘说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顺乎天道,遵守四时,五行有相生相克,君子厚德载物,上和天道,下和地道!”
虽然看上去是见到朴素的句子,这里面却有很深的哲学道理,谢县令绝不是因为落水才想到考这个的。
明白了什么意思,夏元鼎有了中心立意,自然是洋洋洒洒的一片文章写了出来,结尾再次画龙点睛,这都难不倒他。
等夏元鼎说完,夏继祖就不要求他再把试贴诗念出来了,因为夏继祖觉得就这两篇文章,把握已经很大了。
“元杰,那你来说说这试贴诗作的如何?”
“是,爷爷,王爷爷,第一首诗给的题目是:挂席拾海月?”
一听这个,王茂弘莞尔一笑,对着夏继祖说道:“奉先兄,这谢县令有意思啊,自己家祖上的诗能拿出来考问学子!”
孤舟杨帆,飘在如镜的海面上,月亮倒映在海水之下,孤舟缓慢前行,就好像要去拾取海里的月亮,意境优美。
但元杰的诗作的就有些平淡了,跟他写的水平差不多,看来他们兄弟都没有当诗人的天赋。这些平平仄仄平的东西确实不好糊弄,还得用典什么的,一个小小的试贴诗,尽是门门框框了,难怪科举难出佳作。
事实上,科举里能被人记住的试贴诗真的不多,唯有印象的只有“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二句了。
“既然正式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无须挂念,后日便可见分晓了,看法案的结果吧!”
看王茂弘这么说,夏继祖便把这一茬放下,看时辰是到了饭点了,在考场辛苦一天考试之人可不能饿着。
这第一场正式要是能过了最好,这样初复、再复等就不要考了,直接就能取得参加复试的资格了,干嘛还要接着考呢。
夏继祖倒是说过要让孙儿多考几场,当然他心里还是希望一次就能过的。这样等着县令的面试就行了,也省了许多麻烦。
当然,最让人肉疼的还是钱啊,考试的试卷其实是考生自己出钱的,还包括衙役伙食钱等,都是算他们的。
说到底,童子试只是小考,不像乡试县试那样正规,考题都是县令随意出的,这里面水分还是很大的。
照往年情形,每次录取的名额都是在五十名左右,一般不会轻易变动。几百个人就为了这五十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弄不好还有可能出意外事故,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晚饭居然有夏元鼎最喜欢的鱼,不用多说他又能大饱口福了,这次可得把没吃的补回来,夏元鼎见他人动筷子后也赶紧把筷子伸出去。
就要够到了,这时候这盘红烧鲤鱼正在王瑾萱的面前,她看到夏元鼎想吃,笑了笑,抢在他的前头先夹了一筷子。
夏元鼎没有多想什么,以为瑾萱妹妹也爱吃鱼,但是以她的饭量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是他的,应该没人跟他抢了。
但是刚吃着自己夹的第一块鱼肉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王瑾萱又动起了他的鱼。
虽说这条鱼足够大,但是嫩肉啊,都被她给抢光了,这简直是夏元鼎的克星啊!
夏元鼎在心里呐喊,你就不能慢点,小心鱼刺卡住你喉咙。
“咳咳”
“元鼎怎么了?”
“怕是被鱼刺卡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不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此时,夏元鼎的眼中含着泪水,有些痛苦难以言表。看来人呢,还是不能动坏心思,有时候这报应也是说来就来。
这时候,被卡住了喉咙的他只盼望着解救的东西,给他一瓶醋吧,这也许管用。
夜里,夏元鼎辗转反侧,总结这么些日子,他到底在这世上干了什么,距离轰轰烈烈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不小心竟然在一条小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条道路,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呢,现在他是不知疲倦的羔羊,希望有一天他倦了累了,也能有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家园。
第四十六章 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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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正试次日,夏元鼎终于空闲下来,既不需要考试,也不需要跟着爷爷学习。
“小六,你说我们是不是去看书呢!”
吃过早饭,夏元鼎和夏元杰就在后院的廊道边坐着,可不是在一起欣赏风景,而是为了消化肚中食物。
身边跟一个脑子中时刻都是想着念书,夏元鼎也是压力山大,他想请问五哥,在你眼中,就发现不了童年的美好、生活的其他乐趣吗?
“五哥,圣人曾说过,欲速则不达,此刻都考过了,我们还是要冷静一下为好!”
“欲速则不达吗,这是哪个圣人说的,快些告诉我是何本书中看到的?”夏元杰问道。
“这个,只是偶尔碰巧看到的,你就不要在意了!”
看到王瑾萱在不近不远来回走动,夏元杰也是忍不住问道:“原来如此,小六,你说瑾萱妹妹已经在那里走动两趟了,她难道是在找东西吗?”
此刻,王瑾萱穿着很宽松的齐腰襦裙,下半身是淡蓝色,两个长袖白色,看她双手负在身后,来回晃悠,那样子甚是特别,夏元鼎早就忍不住想笑了。
此前一直忍着,这次元杰一问,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夏元杰转过头看着他,那边听到小声的瑾萱姑娘也是不晃悠了,眼神也在看着他,夏元鼎有些尴尬,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原形毕露的。
“元鼎为何发笑?”
“好笑呗!”夏元鼎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是这样回到的,这时候,王瑾萱走了过来。
夏元鼎把头别过去,故意不看,以为这样麻烦就没有了。
“瑾萱妹妹,元鼎绝对不是故意笑你的!”
如果眼神能xx,夏元鼎真想处决了这个猪队友,就会乱带节奏,明明是会心一笑,怎么就被你说的这么不堪。
王瑾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夏元鼎挠了挠头,哈哈笑了两声,突然变得冷酷起来,慢慢地走向王瑾萱。
“你想干嘛!”被夏元鼎紧逼着后退,王瑾萱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笑声,发觉有些恐怖。
看着最后靠在楠木柱子上的瑾萱,夏元鼎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心里回到道,跟我斗,分分钟把你壁咚了!
可是他陶醉的太早了,眼看着夏元鼎就要压迫上来,王瑾萱做了一个比较缺德的动作,紧接着夏元鼎就一声惨叫,身子也蹲了下去,趁着这个机会,王瑾萱溜之大吉。
夏元杰摇着头,落井下石说道:“活该!”
画风转变太快了,本来是跟自己同一战壕的兄弟,因何甩袖离开。
想用自己春风化雨般的眼神感化她,为什么她还下那么狠心的一脚,这说踩就踩,毫不留情,现在就如此,长大了还得了,谁娶了谁倒霉。
一瘸一拐的,夏元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今天一整天,他都不想在与某人见面了。
回了客房,背起书包,胡乱装上,夏元鼎气冲冲的出门了,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火,根本没有必要跟一个小丫头较劲,你一贯的行为都是要吐出你的稳重,是个小大人了。
要是能耐,夏元鼎最好是背上包就离家出走了,从此“海阔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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