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自己停留在空中的瞬息,蔡琰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而短暂。
他来了,来得毫不迟疑,身姿好看得真像是个仙人。
他伸出手,将自己揽在怀中,又极潇洒的用脚接住了坠下的琴,而后舒展臂膀将琴摘下。
这种有了依靠的感觉,和父亲的庇护完全不同。
她心跳得极快,口干舌燥,大脑空空荡荡、一片空白。这是蔡琰从小到大不曾感受到的,哪怕在河东卫家,哪怕面对与她朝夕相处的夫君卫仲道时,她也全无这种感觉。
他开口了,声音很好听。
“我会和蔡中郎说,要你们和我一起回河北……再不可能,我也会努力去做,你等着就好。”
……
蔡琰抬头看向远方,不觉间足下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
自己的父亲得以获得生机,少不了他的缘故吧。
如今,自己真的来河北了,来到他的家乡了。
好久不见,他还好么。
……
“公子!府外有个叫孔明的先生前来拜会公子。”
“哦……什么?孔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叫孔明的男人()
“应该是没错……”韩龙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物件儿双手递给了张钰。
“我刚刚听到那书童称他为孔明先生,这是那人的拜帖。”
张钰接过来,还未翻开便问了一句:
“他什么年纪?
“大概看起来比家主年轻些,估计差不多三十上下。”
“啪!”
张钰惊得手中的梅子都掉了。
【希望他是姓孔名明还好,不然我的世界观可能要崩。】
走到窗前,借着稍显晃眼的日光,张钰凝眸看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内容,而是这仿佛有着无穷吸引力的字迹。
来到汉末后,张钰也学了不少字体,什么篆体、隶书、草书他已经码得门儿清,信手挥毫都能来个几笔。只是这不是他的技能,并非通过兑换得来,而是他自己随意写着玩儿而已,所以只能算是业余级别。
不过鉴赏能力和个人水平从来都不一定成正比,起码张钰自认为自己的审美还是带了些“遍观上下五千年”之眼光的。
依他看来,眼前这些字实在是太漂亮。
可以说,这是张钰见过最好的隶书,粗犷而豪放,和当世书法大家钟繇的小巧字体各具奇美,而层次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妥妥的宗师级别。
抱着欣赏的态度翻看了半天,张钰这才想起这是一份来自“孔明”的拜帖,总算回过神来朝内容看去。
“颍川胡昭,闻君《爱莲说》而心喜,引为同道,特来拜会。”
“胡昭……好耳熟的名字,主任?”
“滋滋……呲呲——”这是每当张钰召唤“人工服务”时会出现的状态,不过也好,这证明主任不是时时都在,不然总难免给人一种被偷窥监视的错觉。张钰可不希望以后自己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时候都有人时时能冒出来接话……
“醒醒!”
“嗯……怎么了?”
“走,跟我出去看看小孔明去。”
“孔明?你在逗我,现在是192年,诸葛亮还在豫章呢!”
“不懂就别哔——”张钰得意道,“人家叫胡昭,不是诸葛亮。”
“我不懂?胡昭今年三十一你说是小孔明?你学坏了……”
“自己菜还怨别人,图样。”
张钰整理了一番衣衫,将标志性的大氅披上,整个人依旧是风姿如玉,俊的令人发指。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习练过一段时间五禽戏之后,那个坑爹的【弱不禁风】徽章也渐渐开始产生虚影,起码张钰不用再担心时不时就会头晕目眩进入贤者模式了……
走出院落,张钰朝大门而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门外的景象——郭嘉竟正和那位文士聊得火热。
“奉孝兄。”张钰微微讶异,不过心下便了然,这二人都是颍川的同乡。
“玉郎!来来来,让嘉为你介绍,这位可了不得,世之大才!。”
“奉孝言过了,昭无甚了得之处,料事之机谋差奉孝甚多,论及才名亦远逊玉公子。”胡昭笑着朝张钰一礼,“昭久闻毋极侯才名,其文章虽少而精,更以七言称名,尽去其杂俗之意,乃是文坛宗师,昭实在是倾慕已久。”
“孔明先生过奖,”张钰跟着还礼,态度真挚,同时调出了系统。
“胡昭,(公元161年——公元250年『史』)
颍川人,三国时期隐士、书法家。
幼读经史,学识渊博,尤其精通典史,工于书法,弱冠便因才华绝世而为世人称道。
他因厌恶仕途生涯,为避免无休止的郡县察举与公府辟召,便客居冀州,醉心于经史书法。
初平元年(190),袁绍闻知胡昭乃颍川名流,才华盖世,韬略过人,不惜降尊纡贵,多次登门拜访,请胡昭出山,胡昭皆“坚辞不就”,并看出袁绍嫉贤妒能。
为防不测,胡昭悄悄地逃离冀州,早在袁绍命人缉拿之前便逃离所居。
武力——36(38)
统率——38(43)
智力——90(94)
政治——78(86)
※才学——94(97)
注:才学一项仅有特定人物拥有。】”
这家伙,都是特殊人物了,珍惜程度简直爆表啊!而且这智力和才学,妥妥的文士巅峰,和蔡邕、郑玄应该是一类人。
不愧是叫孔明的男人!
张钰起身,心觉这位大才和自己还真有点儿像,也是屡次被袁绍登门拜访,也是坚辞不就……话说这时候的袁绍还的确是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只不过可能是颜值和身份问题,袁绍最终向自己妥协,却派人去找他算账,还好这位活了九十岁的孔明智力过硬命过硬,这才逃脱一劫。
摆出一副“请”的姿势,张钰还未说什么,只听胡昭又道:“实不相瞒,昭因不愿出仕而欲归往颍川故乡,只是前日恰好有幸拜读玉公子之《爱莲说》,心中大生知己之感,便来此一见,算是了却夙愿一桩。”
“哈哈哈,孔明兄和我与玉郎可算是同道中人了,我二人俱都不愿仕袁,而幸得玉郎与袁绍私交甚笃,更有爵位相护,你来到中山可说是明智之举,从此便可安心作学,与我二人把酒谈天了。”
张钰心道人家可是真的隐士,你丫就是来混酒喝的有木有!
吐槽一句,笑容已经挂在脸上,张钰将胡昭和那小书童引入了府院。
“奉孝兄所言不错,孔明兄才名钰亦有听闻,比起钰这好逸恶劳、随心随性的态度实在胜过太多。
不过好在,我等都是寄情山水、厌恶仕途之辈,中山风景之佳处亦有不少。钰与奉孝曾言,酒逢知己千杯少,孔明兄若待得习惯,大可在此长留,同钰和嘉一起饱览这如画江山!”
“烽烟处处,山河褴褛,二位兄台意趣高雅,只不过嘉还是免不了这凡俗之心,想为天下平定而献一份力了。”
郭嘉笑笑,对张钰的话并不赞同,谁知刚说完,胡昭便在一旁认真接道:
“人各有志,寻到适合自己的道路方能人尽其才。奉孝之机变奇谋胜过孔明多矣,正应出仕投一明主,以自身之才辅佐其成事,方能显耀无匹光辉;至于玉公子,先前的《阿房宫赋》字字珠玑,读来教人猛醒,良久犹在耳畔振聋发聩,其效如同千万军势,正乃以笔为戈,以字为军。
二位都已经寻得属于自己的道,而昭的道,便是尚学、修史、书法而已,若玉郎不弃,昭便就此寻一所在,同二位且行且为乐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温侯出马()
春,来了。
风带着沙,在西北之境的塬上飞驰,天干而地裂。
万物将醒未醒,却总归快要醒了。
这是让人禁不住叹息的时辰,也是拥有着无限生机的时辰。
春,压不住,冻不垮,也干不死;会迟到,却总会来到。
只不过人是会被压住的,会被冻垮的,会被干死的。
李傕四将合兵一处,一路收敛溃兵,重新杀奔长安城。
来时惨遭祸害的村庄聚落,不知又有多少彻底化为飞灰。
从西北开始东进,到如今兵临长安,凉州军已经聚集了近十万兵马。
数万只马蹄的飞奔,如同难以抵抗的铁甲洪流,便是坚城雄伟如长安,也在不自觉颤栗着。
司徒王允听闻西凉四将集结兵马杀来,不由得想起那日对吕布的言语,可事已至此,只能寻求解决之道,便匆匆召来群臣商议。
商议过后,城门开启,先头部队是汉室压箱底的精锐,共两万骑步兵。
马蹄声、脚步声、兵器盔甲撞击声,将夜幕下的长安城惊得鸡犬难宁。
为将之人,乃是虎贲中郎将李肃。李肃其人并非只是资深说客,武艺也非同小可,更有传言其是李广之后。
只见他头戴银盔,身披银锁甲白袍,使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叉弓带箭,纵马扬鞭引军而出。
军队浩浩荡荡,绵延数里。在此之后,突然出现了断层。
良久,响动出现。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
同先前令人惊慌的杂乱不同的是,此时的动静,叫人窒息。
仿佛是有一匹巨大的黑色天马,从城中奔驰而出。
因为这数千黑甲骑兵,无论兵器,亦或是步调,姿态……
太齐了!齐的真正像是一个整体,一个庞然大物。
这便是并州狼骑,全天下第一支正面击败飞熊军的队伍。
那时他们的主公叫做丁原,而他们身前的将领,是如今的飞将——
手持方天戟,胯下赤兔马,腰系狮蛮带,头戴紫金冠,正是温侯吕布吕奉先。
黑衣黑甲,融入墨色的夜空。
这是王允的希望,王允知道,这也是长安的希望。
……
天欲破晓。
狂风收拢着乌云,像驱使无数的黑色野马,狂怒地在天池里冲撞涌动着。天和地像被翻滚的乌云紧拉着,浓浓地连在了一起。
鲜血流淌,死伤无算。
“温侯!”李肃的白袍已经染成鲜红,他跪在营外朝着纵马而来的吕布呼喊道。
“肃先前大破牛辅之军,岂料贼人狡猾,竟夜半前来袭营,将士疲乏故不能力敌,因此大败,还望温侯责罚。”
“将士疲乏,贼军将士难道就不疲乏?”吕布放慢的马速又提了起来,语调也冷若寒冰:“两万精锐,汝折损近半,害我士气大损,留此头何用?”
马到,戟到,李肃的头颅飞起,像他那日枭下董卓首级一样干脆。
这位靠着一张嘴出名的将军,就这样死在了他自以为能靠嘴制住的同乡手下。
战场上的吕布,和平时不会一样。
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和平时不会一样。
拿着方天画戟的吕布,和平时不会一样。
平日里的吕布叫吕布,此时的吕布,叫做飞将。
“所有,死去的将士。”他立马横戟。
“我吕布,带你们杀回去。”
黎明,气温骤降,黑沉沉的沙原骤然变得冷酷无情。
吕布率并州狼骑收拢残兵,大败牛辅追兵。牛辅自知难敌,与心腹胡赤儿商议携金宝而逃,却被胡赤儿杀人夺宝,将首级献与吕布,吕布知晓缘由后亦杀之。
次日,李傕率飞熊军赶至。
飞熊军人数不多,却取自雍凉铁骑之精锐,堪称此世天下最强军。
甚至,每一个士卒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屑,那是藐视一切的目光,是无数次胜仗换来的军魂,用敌军血肉铸就出的高傲资本。
并州狼骑?在吕布投降后只不过是雍凉铁骑的附庸罢了。
“吕布!你先为丁原义子,后为太师义子,缘何弑父成性耶?”李傕出马笑道。
“贼子休逞口舌之快!可敢与我吕布一战!”
“匹夫之勇而已!”李傕哪怕再狂傲,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吕布对手,只是在马上继续放话,“你这三姓家奴,还是如此无智,我劝你速速回城将王允老贼头颅献上,自缚双手开成请降,李爷我考虑留你全尸!”
吕布不再言语,挺戟跃马,挥军直冲过来。
两只巨龙相撞,溅起无数血腥火花。
战场之上,断肢残臂,血肉横飞,刀光剑影,处处索命。
随处可见飞熊军的异人靠个人勇武将并州骑兵从战马扯下斩杀,也随处可见几个狼骑冲杀将飞熊部曲穿透打散。
胶着的局面下,一根稻草都可能让战局改变。
而并州狼骑这一方拥有的不仅仅是一根稻草,而是一个叫吕布的将军。
十合,位于中军处的李傕被吕布打到遁逃。
旗杆拦腰而断,飞熊乱作一团。
并州军乘胜追击,将飞熊军驱赶五十余里,逃入山中下寨。
吕布引军来到山前,李傕又开着一张嘲讽脸出现,带着衣甲不整的飞熊军前来搦战。
“温侯,不可如此!”
吕布正欲挥军冲锋,却被身旁的武将拦住。
“文远何意?”
“李傕昨日新败,如今仍敢出战,还摆出一副懈怠模样,定是有恃无恐、有所倚仗。”
“管他有何倚仗,我自一戟破之!文远若有忧虑,可前去后军督战!”
全军冲杀,李傕果然败退。
然而李傕败的实在太过逼真,可能他的诈败和真败并没什么差别……这一路上沿途丢下尸首无算,引得吕布不疑有他,上山追赶。
忽闻一声炮响,山上箭矢如雨,滚石如雷,并州军难以寸进,而斥候又报郭汜在后方夹击而来,吕布急忙回军救援。
大军刚一赶到,只听得鼓声大震,郭汜军飞快撤退,不带走一片云彩。
吕布心知中计,正欲收兵,却又听到一阵锣鸣,军士来报,前军又遭飞熊卫打击。吕布再次引兵赶至,李傕毫无风度的撤走,果不其然,郭汜又出现在后军。
吕布无奈,只得就地安营扎寨,作好防备。一连数日,欲战不得,欲止不得,军中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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