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先前曾接到高平书信,言张钰或与黑山黄巾军有所勾结,览到卢奴也是为查证此事,没想正巧碰到张钰涉事入狱,想着直接问询一二,谁知他竟有人相助,劫狱而逃,属下这才派兵擒拿。”
“这倒是玉郎你的不是了,劫狱一事,便是没错也能逃出罪过。”
“回本初公,此是家父爱子心切,才不惜出此下策,钰且替家父像本初公和高将军赔罪。”
袁绍听闻此言,若有所思,随后一声长叹,“令尊之心,吾知矣,此事不咎……不过高览,你要谨记,你是吾麾下大将,领军之人,何事可为何事能为,掂量清楚!”
说到最后,袁绍渐渐变得冷若冰霜的语气让高览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所说越格太多,当下不敢再言语。
“至于黑山黄巾,玉郎也算得上是皇室中人,怎会和黄巾扯上关系?”
“报!主公,城外有黄巾来犯!”
……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黑山兵逼卢奴城池之下,漫山遍野,旌旗猎猎。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黑山军主力,全部在耳尖别着一朵明黄菊花。
“……我花开尽百花杀!”各队将领高声道。
“我花开尽百花杀!”万千将士于其后应和,声威极壮!
“冲天香阵透长安!”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满城尽带黄金甲!!”
听着如此诗句,再看向少说万余的贼人,袁绍浓眉紧皱,突然扭头朝身边的张钰问道,“如此七言之作,可是玉郎手笔?”
“我去尼玛的张燕!”
张钰很应景的菊花一紧,无奈出言道:“正是。钰自长安回返,途中为其所挟,非得留下诗作方可离去……”
“这么说来,你同黑山军还真是颇有渊源。”
“不瞒本初公,钰生平第一次外出游玩就是被黑山所挟,若非得义兄他鼎力相助,恐怕如今已是黄土一抔了。”
“玉郎的义兄,可是赵云赵子龙?”
“正是!本初公识得?”
“当然识得,那是员猛将,吾于界桥都险些被他擒获。”
……对不起,这话我没法儿接。
张钰打了个哈哈,随袁绍一齐朝城外望去。
“大帅,你看城上。”
“袁绍亲至……听说玉郎和他颇为熟络,真不知那高览是何等愚蠢。”
“那我们是否还要——”
“玉郎既然无事,尚伯料想该不会如何,可如今撤走未免也有些蠢了。”
说着,张燕打马而出,遥遥朝城楼一拜,“黑山张燕,见过本初公。”
“张将军今日此来,有何贵干?”
“哈哈哈,无它事,只为向好友玉郎讨些酒水耳!”
袁绍看看一脸无辜的张钰,“依玉郎之意?”
“交给我了,看来以后得出一种黑山特供酒……”
张钰轻车熟路安排着两边的城门卫士,不一会就将备好了几架木板车,将一坛坛谪仙酿置于其上。
“本初公不必多虑,这些人好打发的很……这哪里是黑山贼军,这纯粹是梁山好汉啊……”
没有在意袁绍等人怪异的眼神,张钰下令开启城门,而黑山军也很守规矩,主动腾出距离以示其意,待领了酒车后便扬长而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菊花点点,作尘随风。
甚至张钰在想,会不会当日后黑山军真的来攻城时,守城将士还是会下意识送出几车好酒去。
黑山围城雷声大雨点小,而张燕经此之后彻底在张钰的心里打上了【智障】和【酒鬼】的标签。
下城,张钰暂且拜别袁绍,家中之人还在等着他。
此间风波已了,正事则该继续提上日程了。
县令府整顿一新,作为袁绍临时的居所,从外饰到内衬,颇有几分鸟枪换炮的感觉,摆设物器甚至书案文玩都添了不少。
史上官渡之战后,曹军杀至袁绍大营,发现袁绍的帅帐里竟然还放着书卷、珍宝、古玩等等……
在决定天下大势的一战中,袁绍仍不忘摆出儒将风度,其人可见一斑。
“张燕……黑山……,听说不止是第一次如此了?”
袁绍端坐主位,下首是颜良文丑以及高览三人。
“回主公,根据吾弟先前书信,似乎也是如此。”高览出言道。
“玉郎风姿过人,得人好感也是合乎情理之事,他应当不会同黄巾余孽有所牵连。
只是这黑山军,你三人可有了解?”
“主公,此事还是应当问问张钰为好。”颜良答道。
“罢了,他刚刚归去,自有一番事情需要安顿,明日再议。”
高览随颜良文丑告退,行至府前,一日所感涌上心头,不由得轻叹一声:
“主公待之何其厚也!今后必不可再招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河北二斧()
天际蒙蒙发亮,地平线上浮着一抹淡淡的青晕,就像是袅袅一缕炊烟升起。
微明的晨,旭日未央,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歌喉高啭,而在那远之又远的天际,则有着最后一颗巨大的晨星正凝视着这方城池,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卢奴城的桃源景象在昨日里险些成了镜花水月,让这里的人们又唤醒了来自乱世的记忆,又想起如今正是个充满了战火,鲜血,饥荒和兽性的年代,人命贱如草芥。
好在,玉郎还在,张家还在,而高平、陆彪等人却是于此尽殁。
仿佛只要有那个谪仙一般的少年在,就没有什么困难可以让卢奴的百姓惊慌投降。
昨夜张钰归家,同父母和众友人相见短叙一阵,又对十八骑简单做了些安排,温温柔柔低声细语好生安慰一番诸位女眷,直到撞上董白的鄙夷目光才匆匆离开。
任谁经历昨日的动荡,恐怕都难以睡得安稳,张钰醒了个大早,却发现华佗与史阿、韩龙已经开始带着张世平和郭嘉等人练习起了五禽戏。
想想自己的弱鸡体质,张钰加入其中试着跟做,不一会儿就神清气爽,轻松无比,当真是有奇效。
“少主,”韩猛自院外而来,“袁绍差人请少主你前去议事。”
“烦烦烦,不出仕都这么麻烦,当了官儿还了得?”张钰边走边脱外衫,简单冲洗一番便直奔县令府。
……
“玉郎对这黑山黄巾可有了解?”
“略知一二。”
“不妨讲于吾知。”
“钰敢不从命。”
张钰将手伸到衣襟里,拽了又拽,在袁绍诧异的目光中终是将鹅毛扇扯了出来,同时闭目作沉思状:
“主任主任,黑山资料给我来一段。”
袁绍静静看着眼前这少年郎,眼神如小池清潭般柔和。
张钰的身影,同他最喜爱的那个孩子渐渐重合,这二人身上有太多相似之处,也许这就是为何自己对他毫无缘由有着好感地原因吧。
“黑山军——”
“改日……嗯,改日定要教显甫来与玉郎你见上一见,你继续。”
“咳咳,黑山军属黄巾一支,主要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内活动,区域涉及冀、并两州,甚至在幽州也有动向,下辖军民百万余,不是一股好对付的势力。”
袁绍不以为然道:“如公孙之辈,也曾大破黄巾数万,俘虏更不可计数,且贼寇人数多将老幼妇孺并算,吾观之不过虚张声势、乌合之众耳,玉郎看来如何?”
“当世流寇,当属黑山最强。”
“当真?”
因为有我的诗句加成,自带无敌BUFF!
“黑山前身为响应黄巾起义的一支农民军,而首领为张牛角和褚飞燕。尤其张燕其人,剽悍勇猛,捷速过人,更兼有勇有谋,牛角死后,张燕承其姓,统领黑山,发展迅猛,聚众百万。
先帝在世时亦曾想过征伐,却因困难重重不得不罢休,河北诸多郡县皆为其害,其威势官军难敌,当为本初公劲敌。”
袁绍闻言,沉默不语,随后道:“玉郎所言我知矣,如何解决吾回邺后自会商讨。”
事实上,袁绍对于黑山军一直没有正眼看待,直到初平四年(193年)三月,防守魏郡的士兵突然反水,迅速打下了魏郡的政府驻地邺城。这些守军并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之所以敢这么干,正是联合了黑山军势力。
魏郡是袁绍的大本营,而且他的老婆孩子还都搁那里,但袁绍此时刚从攻打公孙瓒的前线撤军,行军在路上。远水解不了近渴,形势岌岌可危,所幸的是叛军中有个叫陶升的人仍忠于袁绍,冒死杀出重围,将袁绍的家眷平安地送到了斥丘。袁绍到达斥丘后,立刻给陶升加官进爵,挥师而往,很快平定了魏郡叛乱。
也是经此一役,袁绍方决定将黑山一网打尽,陆续剿灭依附于太行山的黑山武装,打通自太行山向西入并州的通道。等到时机成熟,再任命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前往赴任。
而高干不辱使命,接管并州,并州才正式归属到袁绍统治之下。
说完,袁绍笑着起身,“今日我们莫谈其他,玉郎且回去准备一二,正午绍将准时拜访,再尝尝你烧烤手艺!”
“哈哈哈,好,钰定当尽心竭力奉上!”张钰起身正欲同袁绍拜别,却听到院中传来几声喝骂,随之便是兵器碰撞之声响起。
二人纷纷出门前去一看究竟,只见随张钰来的韩猛正和高览在院中对战。
两柄大斧,挥舞之中皆有着开天辟地之势,每重重撞击一下,张钰的心房就同样会猛地一颤。
斧的对决大巧不工,也可以说是以力破巧。二人都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皆是走着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咬着牙要将对手劈开,斩断,狠狠砸到地底之下。
数十合过去,袁绍和张钰甚至忘记了阻止,就看着两员猛将在面前激战,直到高览一斧将韩猛逼退十余步,战局暂歇为止。
“你二人为何交战?”袁绍问道。
“他言我不会使斧。”韩猛性格直爽,“只会仗着人多欺负韩小子,你算不得英雄。”
高览的脸一时憋得通红,而袁绍张钰皆是被其耿直逗笑。
“此乃玉郎护卫?”
“正是。”韩猛的武艺在十八骑中绝对是顶尖的,如今一看,也到了84的一流水准。
“不错,看他斧艺精湛,比起高览也逊色不了太多,此二人可以称得上是‘河北二斧’了。”
高览欲言又止,却听韩猛道:“猛当不得本初公夸赞,论其使斧,还有一人胜某千倍——”
“哦?那是何人。”袁绍收起了笑容。
“李逵!”张钰忙出声道,开玩笑,那个人的死十有八九与袁绍脱不开干系,你丫提他干嘛。
“李逵?”
“此人是韩猛同乡,使得一双板斧,号称黑旋风,当时威名远播,可惜后来落草为寇,在土匪火并中丧命……韩猛,还不谢过本初公!”
“猛多谢本初公!”
袁绍摆摆手,只对着张钰说道:“日后玉郎你名声越来越大,也唯有这般猛士才足以守护,快回去吧,吾等着你的盛宴。”
第一百四十章 奸雄初长成()
中山再乱,乱不过中原。
兖州,刺史府。
“如今危急之时,却也正是报国之日。诸位将军且点齐本部兵马,随某大破黄巾贼寇!”
“主公不可!”一儒将模样的中年男子出列,“贼势甚大,此诚不可与争锋——”
“大胆鲍信,大战在即,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主公啊,”鲍信两步上前,单膝跪地道:“黄巾贼众浩荡,虽为乌合之众却也不可小觑。且其携老带幼、连同妇孺家眷足有百万之众,为今之计唯有坚壁清野,坚守城池,待贼人疲惫饥饿,锐气尽失,我军一鼓作气方可大胜!”
“允诚所言虽有道理,但某已决意出征。如今我们已和董贼撕破了脸皮,某若不尽早将这伙蛾贼赶出兖州,怕是他就要将某的刺史之职送与别人了!”
“不如……主公您再问问仲德先生——”
“不问了!亏你我共事多年,刘岱今日才知你也是如此无胆鼠辈!你留下,其余人,随我出城破敌!”
兖州老大、汉室宗亲、刘繇之兄刘岱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兖州,东郡。
“主公,天赐良机!”戏志才乐呵呵的趿拉着鞋子就闯到了曹操的营帐。
“哦?”曹操慌忙起身,将不知什么物件儿迅速放到床榻底下,“何事如此紧急?”
“是——不对,有酒味儿!”
“嗯!”曹操脸色一变,“哪里有酒,不存在的!”
“主公休要瞒我!今日忠带来的消息,你多少美酒也换不来!”
看着他信誓旦旦地模样,曹操终于肉疼的从塌下取出来一罐“神佛倒”来。
“真是,主公如此小气,难成大业!”
“行了行了,”曹操瞪了一眼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究竟何事,速速道来。”
“刘岱,唏律律~”
“刘岱怎么了?”
“主公!”
帐外又匆匆赶来一人,戏志才瞟了一眼,赶紧护住胸前的酒罐。
“你慢慢喝,某才不和你争抢!”陈宫不屑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对曹操道:“主公,刘岱讨伐黄巾,兵败被杀,如今兖州群龙无首,正是主公前往的绝佳良机!
某愿劝说兖州别驾、治中拥立您为兖州牧!”
“别人还好说,鲍信你怎么劝?其人文韬武略俱非等闲,在兖州又有极高声望,怕也正想将兖州据为己有。若他不愿迎立主公,主公入主一事难以名正言顺。”
“嗯……”陈宫皱眉思索,曹操也看着他。
陈宫的智力绝对没问题,但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智迟。
和事后诸葛亮差不多一个道理,他聪明懂计谋,但是性格过于谨慎不能当机立断,所出谋略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谋划和思考,这让他会比那些顶尖谋士的奇谋慢个半拍。
与之相反的,便是讲求出奇制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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