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震撼间,教导主任又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另一个人我也顺道提一下,他就是夏侯荣,夏侯渊之子。
前世夏侯渊在定军山战死时,他拒绝逃离死战不退,最终殁于乱军之中。”
“那……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真正的过目不忘。”
“这是我高考前最渴望的技能。”
“我对你是否上过大学深表疑问。”
张钰默默白了一眼,也不管这主任能否看到,“你是想告诉我,李存孝和秦富没两年好活了?”
“以你的智商没穿到一头猪身上真是幸运。”
“喂喂喂,人格侮辱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
“战争是残酷的,乱世是无情的,而历史又像是最严格的挑选者,一路溯回不知筛去多少星辰。
周不疑如此,夏侯荣亦如此,没人知道,凭他们的天分若是成长起来,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郭嘉、下一个诸葛亮,然而他们本应绚烂无比的生命却早早划下终结。
所有的一切,都会湮没在天上地下的尘埃中,任由后人猜想。”
“所以,”张钰接道,“青史留名,实力运道皆不可少,起码,得活着。
周不疑和夏侯荣还算幸运,能够在史书上留得只言片语,让后人去揣测甚至去放大他们的光彩。而秦富也好,现在的李存孝也罢,甚至会有一个乃至多个吕布、诸葛亮,他们也都有无限的可能,只是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运气,还未出场便已谢幕。”
“朽木可雕也。”
“你可以滚了。”
……
“思凡兄。”
“思凡兄?”
“……啊?”
张钰堪堪回过神来,只看到秦富和李存孝都在注视着他。
“小弟冒昧问一句,为何兄长要一直戴着这张面具?”
“因为……为兄我要扮猪。”
“扮猪?”李存孝听不明白。
“扮猪为何?”秦富好像有些想法。
“吃老虎。”
“哼,故弄玄虚。”李存孝将手一架,靠在窗前扭过头去。
张钰笑笑,也没往心里去,“等哥面具一摘,你还不得直接吓得五体投地?”
“思凡兄不要介意,存孝兄他性子直……”
“好啦,我知道,直爽是好事。倒是有劳你还一直在中间做和事佬,有心了。”
“思凡兄别这么说,二位兄长都是因为富之过才落难狱中,我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有没有兴趣改个名字?”
“改名字?”秦富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兄长为何冒出这样的想法。
“贱名好养活嘛,你名字太过富贵招摇,对于你的前程发展不利。”张钰又摸出了羽扇,信口胡说八道。
“这名字是父亲起的,富不敢擅作主张。”秦富表达了婉拒,却又忍不住问道:“若是要改,兄长可有建议?”
“富不能叫,可以叫穷嘛。”
“秦……穷?”
“对,秦琼。”
你的字我都起好了,叫叔宝。
你的武器坐骑我也想好了,使对金锏跨呼雷豹!
王八蛋系统,你不给我召唤武将,不给我神兵天降,那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咔嚓!”
杯盏坠地。
“好,很好。”
张硕在堂前低头躬身,浑身颤抖。
“去吧,老规矩,都筹划好。
卢奴是姓袁,可高平呀高平,你可别逼我。”
转身告退,张硕衣衫全都被汗水打湿。这样的家主,他已经五六年没有见到了。
在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张世平的秘密,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暴动()
风动。
似洪波涌起。
天空如同灰蒙蒙的幔帐,又从帐中伸出一只拳头来,将初秋的寒意叩醒。
寒蝉凄切,骤雨初歇。
一幅绝不寻常的景象。
整个卢奴城,此刻全都笼罩在一股奇异的氛围之中。
“今日那‘中山虎’又去了秦家……”
“秦家?我知道,城里老牌的书香门第了。”
“听说祖上几代还在朝中做过官呢。”
“哎,可惜是家道中落,现在的家主秦均无甚本事,只知道守着祖传的宅子过活,不过他家小子长得虎头虎脑,人也机灵,还算不错。”
“停!”先前起头之人打断道,“这不是重点。”
“重点还用说么,十有八九又被那‘中山虎’威逼利诱、巧取豪夺了宅子。”一人语气仿佛看穿一切。
“说来也是,这‘中山虎’为非作歹这么久,也没人管管?”
“管?人家比谁都贼,惹不起的从不招惹!我倒希望他去人家张、苏两大善人门前惹事,他敢么?还不是借着他妹妹在县令那儿的枕边风,尽欺负些破落的贫民百姓!”
“你们听我说!”那人总算止住了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话头,“重点不是‘中山虎’,也不是秦家,是玉郎!”
“玉郎!?”众人皆是一惊。
“玉郎出了卢奴城偶尔会戴面具,此事咱们很多人都不知晓,在下也是听人说起,先前秦府外有一个戴着青色面具之人,看起来像极了玉郎!”
“后来呢?”一人急急问道。
“他出言相助,却和秦家父子一起被卫兵抓走了!”
……
一人,一家,一街,一城。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积蓄,再沉积,暗流快要变成洪流。
每一条街巷都仿佛化作将要沸腾的长龙,酝酿着山洪暴发般的声势。
“轰隆!”
一道炫目刺眼的雷电猛地撕开了灰幕,也仿佛像是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落雨声又起。
接着是推门声,呐喊声,踏步声,甚至是……兵戈声。
气势汹汹,如同汪洋!
……
县令府。
“妹妹,秦家这宅子可不同以往,俺特地找人算过,住进这宅子里,子孙说是能出将入相!你得帮帮为兄……”
陆彪对面,一个瘦弱的女子坐在那里。
她容颜融合了美和一抹隐不去的妖艳媚态,明亮的眼睛好像可以洞彻人心,而微微上翘的眼角就像是她同样弧度的唇,散发着无声的嘲笑。
“兄长,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妹妹……”
“先前你可只是贪些小便宜的,如今,做的会不会有些过了?”
“只是一个宅子而已,那王家也——”
“库力标!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女子一声叱喝,竟把这大汉吓得险些站立不稳。
“丘力居大人让你我前来所图为何,小妹希望兄长可以牢记。”她脸色又迅速变得缓和,“一个小小的县令……还远远不够,若是可能,我更想搭上他那个兄长的线……”
女子正说着,只听县令府外突然布满了喧闹和嘈杂。二人忙是打开房门,只见府内无数的侍女仆人全都像是无头苍蝇般惊慌乱窜。
“外面发生何事?”女子拉住一个家丁问道。
“暴、暴动!造反啦!”
说着,家丁挣开了女子的拉扯,匆匆朝后院跑去。
“岂有此理!”高平自堂前出现,身后跟着数十名甲士,领头的正是那日的武将,高平的远亲外甥高和。
“若儿在这里等着为夫,区区乌合之众,略施兵威便可叫其一哄而散。”
府门大开,甲士冲出,其威势让激愤中的众人短暂的安静下来。
“尔等,想要造反不成!你们是何人?”高平整整衣冠,对着密密麻麻包围了府邸的人群喊道,却看到领头者不仅仅是平民百姓,还有着披甲执锐的战士。
“回高县令,俺叫李大力,这些都是俺的同僚,俺们是这卢奴的城门卫——”
“身边高和上前道:“大人,此人之子先前涉足一桩案事,正被羁押在狱中。”
高平点了点头,还道是这李大力鼓动了民变。他左右环视一圈,见这乌泱泱的人群正鼎沸,心头不禁一阵怒火翻涌,愤而怒道:
“混账!尔等身为城门卫、身为守我城池的将士,更应以身作则,怎能因为区区私事就行如此大逆之事?你儿子如何,自有例律评判,可他兴许无事,你却可能人头落地了!”
“不是如此——”李大力话说一半就被高平喝止。
“现在叫人散去,我饶你死罪!”
“高县令!俺不是为那小子来的,俺和大家是为玉郎来的!”
“对,为玉郎来的!”一青年挥拳道。
“放了玉郎!”几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一齐呼喊。
“可怜玉郎犯了什么罪!”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声道。
“例律评判,你们可曾讲过例律?”拄杖老妪在一对年轻夫妇的搀扶下说道。
一句接着一句,集人民的力量,最终汇成了数千人一起的震天呐喊:
“还我玉郎!”
“还我玉郎!”
一声声的“玉郎”重重捶打在高平心头,也让他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玉郎?你抓了玉郎?”他一把扯过高和的领口。
“没……没呀,我怎么敢抓他!”高和欲哭无泪。
“那这怎么解释!”
“大人。”
恍惚如清泉一般的声音流入了高平泛起浓烟的心间。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般若或许能为大人分忧。”名为般若的女子将唇贴在高平耳边絮语一阵,最终让他做出了决定。
“高和,去调军!”
“是,大人!”
高和领命而去,而在场百姓听闻此言,也开始有些动摇。
“调军,他是要对我等动手么……”
“毕竟是县令,一县之长,我等如此行径会不会太过逼迫……”
“法不责众,我等只为玉郎安危着想,于情于理都应该!”
“可法不论人情……”
……
狱中。
“你们听。”李存孝皱眉看向二人。
“我听到了!是……还我玉郎?”秦富接话道。
“还我玉郎?难道玉郎也被——”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触电般转向躺在草堆的那个人。
“敢问思凡兄……可还有别的称呼。”
“啊,”张钰翻身坐起,将面具缓缓取下,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光。
这种快感就像是将胳膊上的白布条一下解开,然后露出下面闪闪亮亮的【特级厨师】勋章一样妙不可言。
“在下字思凡,号五一居士,人称风姿如玉玉公子,大义刺董玉剑仙,当世唯一特级酿酒大师,大汉陛下亲承皇兄,姓张名钰是也。”
李、秦二人呆若木鸡。
“当然,玉郎也是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庭柱之高览()
数队兵丁阵容齐整,浩浩荡荡开到县令府前,沿途之人纷纷如避蛇蝎般躲闪,任由他们从人群中穿过。
在某些时候,道理对上暴力,会死的很有趣。
无数枪刃锋利无比,直直朝躁动的百姓射去寒光,将高平等人一并护在身后。
卢奴这最宽阔的大街已经被填的水泄不通,前来的这支队伍足有数百锐士之多,俱都是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一看便知其战力绝非等闲。
他们是袁绍派来管辖中山国的力量,也是卢奴城压箱底的守备,只看军容装备就比李大力等原住民城防不知高到哪里去,如同是一汪大泽,把百姓燃起的火苗扑得只剩残熄。
看到军队到来,高平一下子把后背挺得伸上了天似的,语气更加强硬:
“玉郎之事,本官自会彻查。尔等现在撤去,我高平既往不咎,只不过你们几个!”高平指着李大力等人,“还没完!”
骚动,摩肩接踵中人群边缘已经有了些散开的迹象,连口号的呼喊都不知道何时销声匿迹。
“若儿真乃上天派来相助某的贵人!”高平回首朝那般若低声笑道,“果不出你所料,这些刁民哪里有胆——”
“说得好!”
一道清朗之声压住了人群的不安,也冲破了高平的威势。
“……这是,夏侯兰!”
“黑锅——”
“燕云十八骑来了。”
这次人群是自动分开,让这一十八人走上前来。
“敢问高县令,我家公子犯了何罪,要受这牢狱之灾?”
“这个本官自要查明,若是无事便会将玉郎放回。”
“难道说,高县令连我家公子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就擅自抓人了?”
夏侯兰字字吐出,带有一股庄正之气,也让摇摆的民众再次坚定下来。
“对呀,无凭无据就敢抓人,是何道理?”
高平转向高和道:“说吧,给个交代。”
高和擦擦额角细汗,早已不见了当初的跋扈,“张钰他……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是以被某暂时扣押——”
“以民犯官?”夏侯兰冷笑,“堂堂毋极侯,陛下的皇兄,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一文不名吗?”
毋极侯!
陛下之兄!
此事张燕袁绍刘备等势力之主知道,张家众人得到张钰书信后也知道……可有很多人还不知道。
一言引轰动。
“兰虽不才,亦粗通例律,县令可知以平民冒犯贵族的后果?”
高平眉头一皱,随即又看向了高和。
“不是我!是你!”高和如何不知自己犯了大错,他方寸全无,指着后方陆彪咆哮道:“是你要我抓的!”
“不!县令大人!妹妹!”陆彪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直接跪在地上,“小人怎能指挥得了他们!”
“高县令!”夏侯兰喝道,“这就是你的属下,我们卢奴百姓可以依仗的士兵?”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远方却突闻马蹄响。
一队骑兵从远方的巷陌冲出,直奔此处而来。
“大兄!”
……
翌日。
“公子,存孝愿护您出狱!”
“公子您先前戴有面具不被人知,因此才被他们抓进来,只要您显露身份出去,一定不会再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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