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院中,华佗正坐在主位较高的石台上侃侃而谈,下方左右则是几十个坐在椅子上的张府之人。以张世平和刘氏为首,张钰和郭嘉也在其后认真听着,这画面还真有几分大贤传道授业的景象。
尤其是郭嘉,可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的身子骨如何,他是清清楚楚。这个总是不太正经的潇洒浪子此时也听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像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学生。
“在下这‘五禽戏’,乃是脱胎于《庄子》‘熊经鸟伸‘之‘二禽戏’,又加以华某个人行医所得和王兄习武之术而成。五禽之名,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此戏诸位勤加练习,可以有消除体外疾患、灵便手足之功。若体干有所不适,起身而作一禽之戏,使汗水流淌,积郁排出,即可见到成效。能够感觉身体轻便,有了进食的欲望,疾病便更易好转痊愈。”
“……若能长久练习,则可筋骨强健,耳目聪明,必会延年。”
……
“父亲,”张钰扯了扯张世平的袖子。
“何事?”张世平头也不回,而是紧紧看着台上讲授的华佗,“也不知玉奴儿你何处找来这般奇士,此技若可流传,当不逊于那……”
张钰没太注意张世平的话,接着又道:“孩儿准备帮元化先生建一医馆,开业授徒,好让更多百姓可以得到益处。”
“好,”张世平一拍大腿,“以后玉奴儿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缺人缺钱,只管和为父提就是。
元化先生是真正的医者,开馆之事为父再赞成不过。这地段一定要好,你去找张硕……”
“父亲,不光是医馆,孩儿还打算开一家武馆,传授——”
“武馆?是那个剑客?”
“正是,此人乃是名满长安的——”
“想开什么,只管去就是了,今后张家的钱财任你取用,不过是些数字而已。”以张世平的城府,说起财富来忍不住露出喜色,“别的不说,玉奴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单单是那谪仙坊的利润就有多可怕。”
就是这个感觉,爽翻。
“孩儿知晓!”
……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不多时,华佗已经将一本《五禽戏》讲述完成,同时针对每一种戏法都进行了演示,并着重教授给韩龙史阿等人。
毕竟在华佗眼中,行医治病才是正道,今后张府众人的习练一事也就主要由这些领悟力强的小子代为指点了。
“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郭嘉喃喃着,而后起身朝华佗一揖,“先生此术听来确有奇效,且关键是入门极易,老少咸宜,若人人可习之并从中获利,则元化先生于生民有大功矣!”
“有无功劳老朽不甚在意,只是希望能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去救助更多的百姓,让这乱世快些过去。这是老朽的初衷,也是某愿随玉郎来此的原因。”
“元化先生高义!”郭嘉极少见地认真道。
“高义不敢当,不过既然奉孝如此盛赞于某,老朽也有句话要说明。”
“先生但讲无妨。”
“奉孝你体虚而积弱,同玉郎相似,只不过玉郎仍有些功夫打底,气血尚可,你却毫无根基。且从面色观之,奉孝必然还是嗜酒之人,常无节制,如此一来,性命恐难长久。”
华佗身为医者,早已见惯生死,所以只能将话语委婉到这个程度。
郭嘉听到此言,只苦笑道:“嘉知先生之意,奈何酒乃嘉平生挚爱,若无酒相伴,则嘉虽生亦无可恋也。”
第一百二十九章 药酒()
“这不是好说么。”不知何时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张钰又悄悄地出现,还带着几分阴魂不散的小气场,“把药和酒放在一起不就成了?”
“嘿,”华佗笑道,“玉郎啊,这怎么能——”
说到这儿,他突然将出口的话止住,凝眸皱眉开始了沉思。
不一会儿,华佗好似疑惑顿解,豁然开朗道:“玉郎所言令老夫茅塞顿开,其倒也不失为可行之策。”
郭嘉在一旁听到张钰的话,再看看华佗的反应,心知此事或许有把握,此刻也美滋滋道:“《诗经·七月》中即有‘为此春酒,以介眉寿’,足可见酒的好处,我倒还时常觉得,若不是平日里美酒熏陶,嘉的身体恐怕还不如此时。”
“奉孝谬矣,”华佗怎能不知道他想什么,“饮酒纵然不是侵蚀你身的罪魁,却对你体虚有极大的影响,总之绝非美事一桩。”
“那元化先生可觉得药酒能成么?”张钰问道。
“药酒……药酒……酒可通血脉,散湿气,杀邪止恶之毒气。而若于酒中辅以一些补虚扶正、调和脏腑气血、平衡阴阳的药材,使之与酒的行血脉、通经络作用结合……奉孝的身体纵难痊愈,想必也不会因饮酒而虚弱了。”
“可是,把药材放在美酒之中,岂非浪费了酒的美味?”郭嘉纠结道。
“岂有此理,奉孝此言老朽得说道说道,若药酒可成,则药材方是根本——”
“不不不,嘉不敢苟同先生观点,若药酒失去酒的滋味,好酒之人饮之如同饮药,那和直接喝药又有何区别?”
“……酒也是有益处的,《黄帝内经》中言:‘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以为备耳’,便是说古人酿造醪酒,是专为药而备用的。像左角发酒可治尸厥,醪酒治经络不通、病生不仁,鸡矢酒能治臌胀……”
“古人依靠药而治病,药不得不用,酒只是辅助,可如今这药酒并非是为治病救人,饮之可,不饮亦可,是为日常保健之用,却要更需要酒的滋味了。”
“日常保健,怎能少了药材之功!”华佗有些急了。
“酒乃‘百药之长’,嘉虽在药一途差先生远矣,但也知道二者相辅相成的道理,只有药借酒力而酒助药势,方能尽其力,有助其效。嘉所言,也只是担忧这药酒彻底变为‘药’的一类,尽失美酒精髓。”
“你个老实人和郭嘉辩论什么……”吃瓜群众张钰默默哀悼道。
华佗闻言又陷入了思考,良久方道:“寻常之酒,的确有这缺陷。但是……”
“但是如何?”
“但是玉郎仙酿则无碍。”说着,华佗摇摇头,“老夫少时也有过类似想法,只是一般劣酒与药相合,难以得其功效,非得是陈年佳酿方可有些许作用。”
“那便用啊。”张钰接话道。
“这还没完,若是针对奉孝的身体进行调理,这药材需求稳与和缓,药性要逐步起作用,如此一来,对酒的品质要求更高。”
“要什么程度。”
“玉帝醉。便是神佛倒,药性也要差一些。”
那日众人初至张府,张钰特意取出两瓶神佛倒和半瓶玉帝醉供诸人宴饮,而自己和父母与郭嘉则随意吃了些家常菜,这让随后知晓的郭嘉痛不欲生。
听到华佗这么说,郭嘉心如明镜,随即笑道:“既然条件如此苛刻,那嘉还是老老实实吃药就好,这就多烦请元化先生——”
“没问题。”
张钰斩钉截铁的声音将华佗和郭嘉都震住了。
“就用玉帝醉,还要劳烦华佗先生费心,为我奉孝兄配制药材。”
“玉郎不可,外界皆言玉帝醉之珍贵,一瓶便价值连城——”
“奉孝兄不必担心,你之才华,尤其是一城一池可以衡量?
包在我身上。”
……
“叮,恭——小子表现不错,会说话,会办事儿,郭嘉对你的亲密度大幅提升,已经达到88,距离达成特殊羁绊也只有一步之遥。”
“哟,还有一个,华大夫对你的亲密度也达到85了,好好掌握这块儿免死金牌,我看好你!”
“主任您好。”
“你好。”
“我觉得吧……还是之前的顺耳一些,能改回去不?”
“真的想改回去?”
尼玛!又来这套,如果我说真的,你特么肯定又说那怎么可能!
得到这两位大牛好感的美好心情已经被摧毁,张钰心中狂喷这牛气哄哄的教导主任,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回道:
“对。”
“那就改回去喽。”
“卧槽?”张钰一愣,“真的?”
“当然是假的。”
“滚滚滚。”
看来太智能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自己目前还可以忍受,这种事交给后世那些科学家担心就是。
张钰其实现在也不太明白,系统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当时的地球,是否已经有如此先进的科技了。
“‘说曹操曹操到’的瞬移,各种技能和道具……怎么看怎么玄幻。
而且关键是,你有这能力,给召唤几个绝世武将没问题吧,下个声望任务奖励就是一把枪了,你弄来几架飞机大炮应该也不难吧。
尽是点些诗词歌赋的技能也就算了,还配个弱鸡体质……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张钰的神色很是复杂,像是刚被人敲了一棍子,又喂了颗甜枣。
“难道你真以为,靠这些我就玩儿不转了?
系统啊系统,任你奸似鬼,我也要让你尝尝我洗脚水。
本帅的汉末征程,第一步这才要开始。
宏图霸业人皇梦,尽在我张钰笑谈中!”
不知何时,不知何处,某不知名的角落。
“他……想要干嘛。”
……
“玉郎,药酒老朽已经配好,在沉淀数日便可教奉孝先饮为快了。”华佗乐道。
“若此酒问世,元化先生声名必将获得极大提高!”
“不不不,都是玉郎的奇想和慷慨,否则某是说什么也难以完成的。何况以玉帝醉之珍贵,此酒也不可量产,仅供亲故已是不易了。”话虽如此,华佗的脸上却是乐开了花。
天下熙熙,为名为利,他一介医工,对于扬名流芳自是不敢想象,如今看到些希望,对张钰简直奉若神明。
“针对奉孝的药酒自然难以量产,只不过可以换些其他药材,将其专为强身健体而作,决不会缺乏市场。”
“玉郎言之有理,只是——”
“先生不用多虑,我谪仙坊中的谪仙酿,先生尽可自取!”
“这……”华佗激动地面色潮红,就像是药酒喝多了一般。
“诶,这些日后再说,元华先生且随我来。”
“去往何处?”
“济世馆。”
第一百三十章 济世馆()
卢奴城中,距离张家不远的一条街道上,匆匆忙忙的家丁侍者正对这里的一间府邸进行着打扫。
院落并不算大,但是其中几进几出都颇有讲究,恰到好处的花花木木给这处尚无人居住的宅子弥补上了缺乏的生机,里里外外的装扮安置也极为妥当,位置之所在更称得上城中极佳。
华佗随张钰来到门前,宅院大门匾额上是由张钰亲书的“济世馆”三个烫金大字,看得华佗一时热血沸腾,忍不住开口念道:
“济世馆……”
“对,正是济世馆。”张钰笑答,“有言道‘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故钰制匾时自作主张用这一名称为先生医馆命名,若是先生不愿,那也大可教钰改之,没什么难处。”
“不不不,不改了!这名甚合我心,若是连玉郎赠名老夫都敢不满,怕得让天下人嘲笑……玉郎待我恩重,这叫我如何是好。”
“以先生于医学之才,愿随我前来中山弘扬,是中山、乃至天下百姓之幸,钰备感荣耀。若先生真想报答,那便专心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就是了。”
华佗闻言长笑,“老夫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答玉郎美意。”
二人迈入府中,由于张钰先前已经来过,这便给华佗简要做起了介绍。
“此处是大堂,病人患者需要在此处领取号码牌,也就是数字编号。”
“这是为何,有何妙用?”华佗不解道。
“先生虽然医术通天,可精力毕竟有限。每日对人数加以限制不光能对来人有一定制约,对元化先生也不至造成太大负担。”
就这样,华佗对张钰的好感度成功突破了九十门槛。
“叮!不错不错,金玉之交,宝贵而有价值,华佗已经和你达成了【金玉之交】的羁绊,今后若你身体有恙,续上一秒不是梦想。”
“呸!……元化先生,此处偏房可作为你的会客诊疗之所,空间幽静,不会受到太多干扰。”
“此处您也看到了,是钰特地准备的药房,每一个小盒子里都可以存放先生想要放置的药材。钰问过工匠,这种材质的木料对于贮存药材的药性和药效都有着最大程度的保护。”
“的确如此,玉郎有心了。”
随后,张钰又带着华佗去了几间房室,接着安排了几个下人帮助他完成收徒开馆的事宜。
一系列事情都安排近乎妥当后,张钰和张硕一同先行离去,留下华佗继续打量欣赏着自己的根据地。
“华佗的医术可是没得说,再加上点后世的特殊手段,这‘济世馆’想不火都难,总归该比那张氏三兄弟画个符喝点儿灰来的管用吧。”
绕出街巷,很多路人都用尊敬爱戴的目光看着张钰,还不乏上前行礼鞠躬打招呼的。这被视若珍宝般的对待,大大满足张钰虚荣心的同时,也让他不禁感慨:“这,才是我的地盘儿啊。”
二人没走多远,就听到临街传来一阵喧哗吵闹,还时不时发出摔打和呐喊声来。
反正是卢奴城,张家在这里一手能遮几分天先不说,敢和张钰硬刚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甚至是县令,也不敢撄其锋芒。
玉郎代表着什么,张钰很清楚,别人更清楚这里谁和自己为敌,那他就是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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