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偷城()
原来当日王伦留了杨志一部人马牵制陈文昭官兵,自己则带人来偷城。
奔行了半日,来到一处,却是这东昌府,也是个繁华所在:
门高城墙壮,道阔河池深。护城河畔,两行垂柳绿如烟;城门楼前,一簇乔松青泼黛。来往的男女老幼呈千姿,出入的士农工商现百态。熙熙攘攘走街道,吵闹叫卖不绝声。
陈文昭听得南门大乱,当即派了三个指挥去增援东、西、北三门,他自带着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来南门退敌。
守城的百十个官兵早已被梁山兵马杀散。
为了防止被东昌府官兵发现,混进城中的商队和抢城门的商队加起来也不过二百来人,不过却有武松、鲁智深、花荣、秦明、林冲等十几个头领。
夺了城门后,众人也没进城,而是分了一半人上城头,放起号炮来,招引城外的大军,一半人把之前假扮商队的车子推到城门两边,防止城内禁军从侧翼冲击,只留下通往城内的道路。
为了方便调兵,城墙下数丈都是没有房屋的。
武松众人正要进城,就听身后一阵人鸣马嘶,众人闪到道旁,拿眼看去,就见一队人马从远处奔来,好不威风:
数十杆旌旗招展,四五行长枪临空,旌旗飘摇遮天日,长枪罗列吐寒锋。马似龙,人如松,盔甲生光虎狮行。几番呼喝,一声嘶鸣,更像黄沙伴狂风。
左边大汉:
浑铁狮狼兜鏊沉,连环铁甲重压身。团花点翠锦袍红,绛红披风缀丝金。飞叉手中握,面目布伤痕。都赞中箭虎,军将丁得孙。
右边那军汉:
水磨凤翅头盔暗,锦绣战袄张扬,勾丝束带绘虎狼。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卷浪。坐下马如同獬豸,手中握漆银飞枪,脖颈露饿兽纹象。绰号花项虎,大名是龚旺。
知晓是东昌府的兵马,武松赶紧叫城楼的士卒小心。
陈文昭带兵便是从城墙下快速向南门奔驰来,隔着老远,便看到前面道路被车子堵塞起来,数十个汉子正守在后面,大半都拿着弓箭。
“停。”
看看离前面的障碍还有一百来步,陈文昭便勒住兵马,准备让弓箭手射杀城门处的梁山贼寇。
“放箭。”
怎知他刚刚下令,城上便传来一声暴喝。
陈文昭抬头看去。便见数十个弓箭手从城头站起来,洒下一阵箭雨。
“小心。”
陈文昭大叫一声,在亲兵护卫下躲了起来。
丁得孙见势不妙,连忙跳下马,一个箭步窜到墙根下躲避,同时喊道:“弓箭手压制城头贼寇。”
事出突然,陈文昭身后的马军当即有数人被射下马。
花项虎龚旺也中了一箭,咬牙跳下马。冲到陈文昭身边,看城头一个喽啰探身出来要射他们,甩手就把手中标枪飞了出去。
“啊”
城上喽啰躲闪不及。又没盔甲护身,当即被扎到胸口,惨叫着掉下来。
其他要探身射陈文昭的喽啰见状,也都吃了一惊。不敢再往外探身子。只是站在城墙边向下面的官兵射箭。
眨眼间,前面的官兵便被射倒十数人,剩余的人也是躲避不迭,不过后面的官兵却是在将官指挥下张弓搭箭开始反击。
梁山兵马吃亏在为了假扮商人,没有盔甲护身。
不过片刻,便有十几人带了箭伤。
在城头指挥的花荣看城外马军已经离城不远,也不愿再让这些精锐喽啰死伤,当即让喽啰们藏到城垛下躲避弓箭。
陈文昭看城头弓箭手不再射箭。也不敢耽搁,当即下令一部分弓箭手戒备城头。一部分弓箭手向前来,同时让丁得孙带一队人从城中绕过去,想要夺回城门。
弓箭手刚动,城门口的喽啰便开始放箭。
“神臂弓。”
陈文昭看到一道道利箭激射而来,也不由惊呼一声。
梁山兵马不多,但是城墙边的道路也被百姓挤占了不少,余下的不过两三丈的样子,七八个弓箭手便能堵住。
在神臂弓面前,弓箭手穿着精良的盔甲也和纸糊的一般,当即被射倒一排。
而第一排梁山喽啰射完之后,却往旁边移了一步,脚踩神臂弓上弦,第二排的喽啰则端起早已上好弦的神臂弓又放出一波箭来,然后也移到一边,露出后面的第三排来。
当第五排弓箭手放完时,第一排梁山喽啰已经上好弦,又开始新的一轮,射完箭后便又移回到原来的位置。
神臂弓射程三百多步,眨眼间,官兵便被射倒数十人。
看到前面弓箭手一排排倒下,后面的官兵便都躲到一旁民房后面去。
没多会功夫,丁得孙便领着一队禁军绕到城中大道上,向着城门口杀去。
城下守卫的鲁智深当即大喊道:“孩儿们不要动,城墙下的官兵敢出来,就射死他们。众兄弟和我杀这伙鸟……。”
“吃俺一刀。”
话还没说完,武松已经冲了上去。樊瑞、项充、李衮也都不落人后,冲了上去。
这五个大虫杀上去,当即把丁得孙带的兵马杀的节节败退。
陈文昭还没等到战机,孙立、秦明已经带着马军冲进城来了。
看到梁山马军进城,丁得孙领的兵马当即溃散。
丁得孙也被孙立兄弟捉住。
陈文昭也知道梁山势大,眼见不济事了,也不敢耽搁,便和几个心腹带着中箭的龚旺往西门而来。
逃到西门,陈文昭叫开城门。
刚刚逃出城,便见一队马军疾驰而来,拦在前面。
当先一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勒住马,看着陈文昭问道:“前面可是陈文昭太守么?”
陈文昭没了胆气,看走不了,也不做缩头乌龟,道:“正是。”
那汉子拱手道:“我是梁山林冲,王伦哥哥说你是个好官,对我们说,若是遇到你了,请你去一会。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陈文昭也不惧怕梁山替天行道,点头道:“好。”
林冲带陈文昭、龚旺到的府衙时,孙立已经押着丁得孙在大堂等着,鲁智深等先行进城的头领也都在大堂说笑。
看到林冲带着两个穿着盔甲的人进来便都看过来。
鲁智深瞪着牛眼,看着二人问道:“林教头抓到那什么陈文昭没?”
林冲指了一下陈文昭,笑道:“这位就是。”
王伦进城时,城中已经平静下来。
百姓们看城中没了兵马厮杀,都来街上看梁山兵马。
在吕方、郭盛亲兵簇拥下,王伦来到衙门。
林冲等人都已经闻讯到外面迎接。
众人说笑着走进衙门。几个喽啰把陈文昭、龚旺、丁得孙都赶到一边站着。
王伦进来,看到三人,便停住脚步。拱手道:“三位如何称呼?”
林冲并未让人轻慢三人。
陈文昭看王伦又以礼相待,便也拱手道:“我是陈文昭。”
龚旺、丁得孙也都跟着陈文昭报上自己姓名。
王伦拱手道:“久闻三位大名,今日幸得一见。众兄弟如有冒犯,请勿挂意。”
陈文昭道:“我等被擒之人,头领如何这般礼待?”
王伦正容道:“实不相瞒,我早听得张将军飞石打人,百发百中。龚将军飞枪、丁将军飞叉亦都有独到之处,因此斗胆想请三位将军上山做个头领。当然如果三位将军不肯,我也绝不强求。山寨攻打城池给三位带来的不便,也还请三位谅解。”
林冲也道:“如今浑浊,三位在朝中为官,还不如与我们替天行道的快活。”
方才陈文昭便思量过了。让梁山贼寇破城就是一个大罪。
梁山替天行道,又颇有声名。只要不伤害百姓,自己死活无所谓。
但是三人当着王伦却一声不知,王伦知道着急不得,只好就等张清到来。
到的后面,王伦看龚旺中了箭伤,便让人把他带下去,请随军大夫一起救治。
史进和陈文昭聊了几句,便说起城中情况。
东昌府知府却是个少有的清廉官员,城中贪官劣绅相对也少一些。
陈文昭知府虽是个清官,但如今朝廷黑暗,又有很多皇亲贵族,他也做不得许多主。
王伦这路兵马从东昌府得了三百多万贯钱粮和许多兵甲,便又秣马厉兵,准备抵敌张清大军。
第一九零章擒将()
小尉迟孙新见张清将要从自己这边逃脱,急忙上前阻挡。二将交马只数合,孙新遮拦不住,拨回马便走,张清趁势奋勇一冲,溃围而出,投东边去了。
张清闯出重围,心道:“王伦狡诈百出,如今东昌府丢了,我只往青州府去便了!”主意拿定,径往青州路上来。
待到了一处三岔路口,猛听一声鼓响,一队红甲军白甲军当道摆开,捧出两员上将。左首一人红衣红甲,骑匹枣红马,如当路起一团火焰。
右首一人白袍白铠,跨下白龙驹,似平地生整块寒冰。二将双戟并举,大喝道:“奉王伦哥哥将令,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在此等候多时了!张清还不速速下马就缚!”
张清大怒,跃马挺枪而来,喝道:“鼠辈安敢小觑于我!”
吕方笑道:“却不知昨日我兄弟二人送上的那两根簪子,可中张将军之意否?”
口中大笑声不绝,方天画戟已与虎头枪绞作一团。
今天张清还没有发过飞石。
乱军之中,四面八方刀枪棍棒齐来,张清实在腾不出发飞石的工夫,就算略有个空儿,他还得根据战况命令身边的亲兵吹号角、竖旌旗,指挥麾下军队进退行止,飞石发不发,无关大局。
但现在单身斗将,张清总算找到发飞石、出闷气的机会了。
与吕方战到二十余合,张清略感吃力,拨马斜刺里飞驰,喝道:“休得赶吾!”
吕方笑嘻嘻追来:“倒要看没羽箭张清还有甚么通天的手段!”
张清闻言暗中冷笑:“今日叫尔红运当头!”肩头略一沉,手已经伸进了马上的锦袋之中。
谁知手一伸进去,张清就是心头剧震——锦袋里哪里有甚么石头?分明就是一袋子面粉!
张清早就听说梁山有个神偷叫做鼓上蚤时迁,不想自己的兵器被掉了包。
就听吕方、郭盛在身后齐声大笑:“张将军,你已经中了我家王伦哥哥的妙计,就是招宝七郎附身,今日也逃不出去!还是早早归心下马,在我梁山泊中坐把交椅!”
话音未落,就见张清纵马而来,大叫一声:“着法宝!”叫喊声中张清提起那个装着面粉的锦袋,顺风一抖,打将飞石虽不见,遮天白雾却飞来,吕方郭盛笑声陡止,二人“呸呸”连声,拨转马头闭着眼睛就败了下去。
张清大半袋子面粉裹住了吕方郭盛,趁机纵马掠过手忙脚乱的二人,径来冲阵。未等马入人群,张清把手中锦袋又是抖三抖,拍三拍,口中大叫:“让尔等见识一下五毒化尸粉的厉害!”
因王伦的活捉将令,梁山人马不敢放箭,吕方郭盛自视甚高,也没安排绊马索,再加上那个“五毒化尸粉”实在吓人,红甲军白甲军望风披靡,居然被张清乘乱闯了出去,往青州道上落荒而走。
这里吕方郭盛面面相觑,郭盛还好些,他离得略远,面粉虽多,也不过敷粉一样身上马上扑了浅浅一层,他绰号赛仁贵,本来就是白袍白甲白马,这时再加上些面粉添妆,也没甚么显眼处。
吕方却是首当其冲,大半袋子面粉都倒到了他的头上,现在是满面粉尘霜雪色,两鬓萧萧十指白,和白居易的《卖炭翁》正是黑白分明,互相辉映。原来的小温侯爱学吕布为人,喜欢披红挂赤,现在却顶了这一头一身的面粉,说他是郭盛之爹,都有人相信。
不但人遭了荼毒,连座下枣红马也变成了骕骦驹。郭盛的白龙马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突然间改了模样,轻嘶一声,似乎对这一刹那的整容颇感奇怪。
吕方跃下马来,一步一个白脚印,不由得暴跳如雷,众人忍着笑上来帮着他收拾,刷刷扫扫,却始终不得清理干净。
吕方跌足道:“这叫我怎么见人?”
郭盛苦着脸道:“还顾得上计较这个吗?王伦哥哥布下了天罗地网,机关算尽,让咱们弟兄两个活捉张清——如今张清跑了,你我拿甚么去交令?”
吕方挥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白粉飞扬,跳上伪骕骦驹道:“都怨我!还不快追?”
一行人追了半天,却比不得张清的马快,最后连张清的影子也摸不着了,不得不怏怏的回来。没奈何,吕方郭盛只好垂头丧气,回东平府来见王伦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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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清这两日连番恶斗,早就体力透支。如今败了一阵,东昌府都丢了,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好不狼狈。
从东昌府城下,逃出了吕方郭盛的埋伏,还不等歇息片刻。张清就见一员大将,忽然而来。
燕颔虎颈,丈八蛇矛——豹子头林冲。
看了看方才亲兵递上来袋子里的石子,张清胆气一壮。
林冲不想张清冲出牢笼,到了外围,手中取了蛇矛来就与那张清战在一处。那张清因退路被阻,身陷陷阱,是以心态失衡,单打独斗之下,是以被其打得连连后退。
见不敌那林冲,张清随即便是伸手去向马侧取那石子,可当其刚把手朝下伸去时,便是忽见一道箭矢飞来,不偏不倚,正正穿着那装着石子的锦袋。
张清再抬眼去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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