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兄长幸进,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以兄长之才,如何当不得左司马?”
……
纷纷扰扰间,猛然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西域大都护、镇西将军到!”
语毕,只见一二十许年轻人,身着华服在几名心腹陪伴下昂然步入大殿。
士子们远远望去,觉得此人身形比常人高大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自有一股英武之气。
众人登时明白,此人就是威震天下之大都护卫朔。
卫朔迎面走来,士子们不敢怠慢,急忙向两侧躲避,很快在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来。
他信步走向主位站定,微笑着跟每一个士子打了招呼,又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入座。
待众人全都坐好,他才举起酒杯,向四方遥敬了一番。
“朔在此恭贺大家金榜题名,从此青云直上,鹏程万里。”
“谢大都护。”士子们兴奋地举起酒杯,忽然发现喝到嘴里的酒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醇香。
此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对在此大多数士子而言,不少人曾为了做官,而求告无门。
今日科考一出,让无数寒门士子终于看到出头希望,如何不喜极而泣?
席间气氛渐渐热烈,年轻的士子渐渐放开束缚,逐渐露出狂放豪迈一面,甚至有人还当众高歌一曲。
对此,卫朔丝毫不以为忤,反倒为对方鼓掌叫好,如此愈发引得士子们放浪形骸。
……
时间一长,士子们的兴奋劲渐渐消散,卫朔这才有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尔等不要以为考上了就万事大吉,这不过是你们官场生涯迈出的一小步。”
“眼下你们不过算是一名预备官吏,距离成为一名成熟、合格的官吏,还相距甚远。”
“接下来大家会被都护府派往各曹、地方府县去接受锻炼,将来能不能功成名就,就看尔等造化了。”
“不过呢,看在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官,朔可以给你们一个小小建议。”
“只要尔等脚踏实地,好好做事,将来在河西定会有立足之地。”
“相反,若是有人只想着投机取巧,迎奉钻营……”
“哼!一旦被查实,自有相关法度予以惩处。”
“你们不要以为朔是在吓唬尔等,河西与其他地方不同,在这里信奉的是:能者上,庸者下。”
“为了保证不让庸才误国,吏曹会对官吏进行严格考核,凡考核不合格者,会立即被勒令辞职获罢黜。”
“与此同时,为了预防官员作奸犯科,都察院、监察署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们。”
“而且一旦违法,你也不用指望什么上司、同僚救你,因为他们无权插手督查事务。”
这一番警告,登时吓得在场士子冷汗迭出。
原本头脑有些发热之辈,瞬间冷静下来。
这时他们才晓得,河西真是与众不同,律法尊严不可侵犯。
“河西以律法治国,而律法在河西拥有至高无上地位,更没有‘刑不上士大夫’之说。”
“今天我把丑话说前头,是提前给诸位打个招呼,省得将来怪在下不教而诛。”
“我等谨遵大都护教诲,绝不敢以身试法。”
“好,诸位有此想法,真是可喜可贺。”
“另外,河西不是洪水猛兽,更不会将官员当猪狗,而肆意凌辱。”
“只要大家遵纪守法用心做事,仁爱百姓,不但不用担心有祸患临头,出了事有本都护一力做主。”
“大都护英明,我等拜服。”众士子纷纷拜倒在地。
……
被卫朔一番教导,席间气氛稍稍有些冷却,直到过了好久,才又逐渐热烈起来。
崔浩身着白冠儒服,容貌清俊,举止雅正,频频与左右言谈甚欢。
卫朔看着崔浩神情磊落自然,容光昭然,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内心喜悦。
后世将崔浩、王猛、张宾并称十六国时期三大谋士,有无数人从功业、学识、智谋等方面比较,想分个高下,但最终不过陷入口舌之争。
但有意思的是,张宾、崔浩年轻时都曾自比张良,唯独王猛没有。
其反倒被后人认为是诸葛亮式人物,有功盖诸葛第一人之称。
不过崔浩与其他两人相比,结局凄惨了些,这点减分最多。
当然了,崔浩绝非庸人,其兼通文武,才能与王猛、张宾不相上下。
作为统一战争的谋主,崔浩参与了北魏王朝三代帝王中全部重大军事决策。
其多谋善断,算无遗策,屡建功勋,在北魏统一北方的一系列战争中起了重要作用。
而拓跋焘杀崔浩的真正动机,后人实在是很难知道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国史》一案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原因绝不在这里,里面牵扯到复杂的政治斗争。
崔浩的死,主要是因为皇帝与太子、贵族社会、佛教之间存在着难以化解的矛盾。
换而言之,拓跋焘不想与太子、贵族社会、佛教矛盾太表面化,所以有许多事不方便亲自出面,只能让崔浩出面了,至少得让人感觉许多事绝不是拓跋焘的本意,而是崔浩极力怂恿下的结果。
当这些力量的反扑越来越大时,崔浩只能当作牺牲品被推出来了。
第127章 被人下药(上)()
ps
十月河西,秋高气爽,放眼望去,晴空万里,无边无际。
结束了科考,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卫朔躲在家中陪妻子。
卫府后花园内,他斜卧在床榻上,而郭媛则趴其身上。
床榻前放了张案几,案几上布满各色水果,以及香气四溢的葡萄酒。
从外面雇来的仆人,或挖土坑,或移花草,或植树木,忙忙碌碌。
卫朔闭着眼睛享受着,不时品一口美酒,还不忘将新鲜的葡萄送到郭媛嘴边。
而郭媛喜滋滋地接了去,小口慢慢地吃着,依旧伏在卫朔身上。
旁边还有侍女在抚琴,美妙悠然的琴声传出好远好远,在卫府上空萦绕盘旋。
卫朔伸手抚摸着郭媛平滑的小腹,眯了眼美美地笑着。
又将郭媛搂紧一些,沉浸在美妙琴声和美人温馨中。
呕!不知怎地,郭媛突然间作呕起来,一下子惊醒了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卫朔。
为了安心,他立即命侍卫唤来大夫为郭媛诊断。
不一会儿,大夫赶来为郭媛看病。
“恭祝夫人,恭贺大都护,夫人已有孕月余。”
“不过请大都护放心,夫人胎象稳健,只是连日来有所劳累,待在下开个单子调理几日便可。”
“当真?”
“禀大都护,在下行医二十余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只是最近几月需多加注意,在下再开个固胎单子,当万无一失。”
“有劳大夫了。”
这下卫朔、郭媛夫妇俩满脸欢喜,没想到今天竟有意外之喜。
……
自从身子不便,不能再照顾卫朔饮食起居,郭媛便有意给卫朔纳妾。
作为枕边人,郭媛知道自家夫婿一直对尹娥旧情未了。
同样尹娥对卫朔藕断丝连,阴差阳错下,两人最终才未能结合。
以前郭媛还担心尹娥进府会威胁她地位,可眼下她已身怀六甲,一旦诞下嫡子,主母地位将无可撼动。
更别说,尹家远远不如郭家底蕴深厚,而尹文哪有郭瑀这般有名望?
即便尹娥才貌无双,却已非完璧之身,加上荣华渐老,注定只能做妾室。
打定主意后,郭媛一边暗暗做准备,一边静待猎物上门。
这日,尹娥休沐,遂打算去卫府探望郭媛,却不知对方早已挖好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
终于等到猎物上门,郭媛立即兴奋起来,她眼珠子转了转,急忙吩咐侍女去请卫朔。
趁着等人间隙,一名陪嫁过来的侍女,忍不住提出了异议。
“夫人,那个尹夫人跟大都护之间不清不楚,您为何还让她进门呢?万一……”
“哈哈哈,你这小蹄子,晓得你忠心,但我身为主母,哪能回回吃醋?”
“如是这样,将来卫府后宅不知还会有多少女子,我在府中还怎么过活?”
“再说如今我有了身孕,不能照顾夫君饮食起居,与其被一些不明不白的女人上位,还不如便宜这个尹夫人。”
“行了,你呀,少操些闲心,且去将尹夫人领进来。”
“自打回姑臧,我还一直没见过她呢。”
“人家尹夫人可是个人才,她执掌商曹、钱庄,帮了大都护不少忙,正该好好谢谢她。”
侍女正欲转身离去,郭媛忽然又想起关键布置,忙问道:“药物准备好没?”
“一切安排妥当,请夫人放心。”
“嗯,甚好,甚好,记住!可千万不能出差错,且忙去吧。”
……
这边尹娥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侍女引入后宅。
原来自打郭媛有了身孕,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后院调养,轻易不见人。
话说郭媛正躺在床榻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侍女进来报说:“夫人,尹夫人来了。”
郭媛循声望去,只见尹娥纤纤素腰,淡淡粉面,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好一个绝代佳人,怪不得夫君对其念念不忘,郭媛暗暗腹议不已。
此刻尹娥也在不住打量郭媛,只见对方因怀孕带着些病容,没想到却更加光灿照人。
“尹夫人,快,快进来,到里面来坐。”
拉着尹娥在旁边坐下,郭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娇滴滴地夸赞起来。
“姐姐真是个美人坯子,妹妹今日才晓得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夫人过奖啦,您才是美人呐。”
两人互相谦让着,别的且不说,容貌上二者不相上下。
一个青春亮丽,另一个成熟妩媚,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坐下后,两人不自觉的互相望望,两目相碰又彼此笑了笑。
“妹妹,近日身体可曾有不适?”
“多谢姐姐关心,我身体好着呢。”
“再说府内随时有大夫候着,不用担心。”
……
自从郭媛有了身孕,卫朔不自觉地多了份牵挂,每次回府总是先问郭媛如何。
原本一直相安无事,谁知今日郭媛突然让贴身侍女来请,他以为发生了何事,急忙往家赶。
卫府内,郭媛正与尹娥言谈甚欢,侍女突然喜滋滋进来说:“夫人,大都护来了。”
听说卫朔回来,尹娥忍不住一阵激动,心里似喜似恨似怨。
这个可恶的男人,自从当日尹府一会,很少再单独与自己相处。
难道他真的忘了奴家吗?尹娥忍不住哀怨起来。
正当尹娥心思不属时,卫朔已进得房间。
“妾身见过夫君。”
“拜见大都护。”
“夫人请起!咦?尹夫人也在啊。”
卫朔扶着郭媛正要往里面走,不料正好与尹娥打个正着。
“妾身今日有暇,特意过来看看夫人。”
“最近朔一直忙于科考,许久未见夫人,也着实想念啊。”
听得卫朔这般说,尹娥心里才算好受些,可说话语气仍往外泛着酸水。
“妾身也很是思念大都护,长时间不见面,还以为大都护忘了妾身呢。”
当着妻子面打情骂俏,着实让卫朔感到尴尬,只好摸着鼻子,打了个哈哈。
“哪里会?不会的,你是在下的左膀右臂,我可舍不得。”
说罢他再不看尹娥哀怨之眼神,赶紧关心起郭媛来。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郭媛眼中,又一想起之前计划,郭媛脸上浮现一片莫名笑意。
“来人,为大都护上茶。”说着郭媛向贴身侍女一使眼色,侍女当即会意,转身出去。
不久,一杯特制茶水被送到卫朔手上。
“夫君请品尝,这是亲身让人‘专门’冲泡而成。”
卫朔不疑有他,端起茶杯,不假思索地美美喝着。
不一会儿功夫,他忽然有些迷离,浑身燥热地难受。
其向旁边一望,才发现郭媛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只剩下尹娥独坐房间。
也不知怎的,卫朔觉得尹娥今天格外诱惑人,他甚至还为以前没发现这点而可惜。
他揉了揉眼,又仔细端详,好像看到尹夫人在对他甜甜发笑。
太魅惑了!
卫朔似乎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终于忍不住向尹娥倒去。
虽然脑海中有一丝理智在不断提醒卫朔,这是尹夫人,不是郭媛。
可惜眼下他已顾不了许多了。
卫朔挺过身子抱起尹娥,顿时一股清香直冲鼻中,让他心神一荡,忍不住呢喃起来。
“美人,你今天可是慕煞在下了!”
此刻正被卫朔抱在怀中的尹娥已完全慌了神,她想起身用手推开卫朔,试图阻止对方进一步轻薄。
可惜在催情药物作用下,她根本无法起来,同时脸色亦通红通红地泛光。
卫朔哪见过这般动人尤物?粉臂、红面、娇容、成熟,顿时心花怒放,不由将尹娥酥手紧紧攥在手心。
酥手被捉住,尹娥更加慌张了。
自从丈夫走后,还没那个男人这般拉过自己手,且卫朔拉的是这般有力,这般温暖。
第129章 外部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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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下旬,河西局势逐渐明朗,卫朔一家独大已成定局。
无论是秃发鲜卑、吕氏余孽,还是西秦乞伏鲜卑,均无力对其造成威胁。
西秦自不必说,国主乞伏乾归早在乌亭之战后,迅速投靠了姚苌,希望借后秦之力以抗河西。
而吕氏与秃发鲜卑相继出兵,大有平分岭南郡县之势。
吕纂占据西平郡,重建了后凉政权,其以岳父杨桓为尚书左仆射,与兄弟吕覆共同辅弼朝政。
另外,吕纂即天王位后,又任命另一弟弟吕弘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录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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