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才子文人纷纷起身,向三位先生行礼,尽显斯文。
瀛仁轻声问道:“楚欢,这文花到底是个什么门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楚欢想了想,才压低声音道:“我也不怎么明白。不过看那意思,似乎是要用诗词来选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能明白的。”
瀛仁微微点头。
此时兰先生又笑道:“大好文章,可说是一字千金,去年一首好诗词,能得八朵文花,今年我们商议一番,若是能有好诗词出现,也不会吝啬,一首可得十朵文花,诸位才子若有本事,尽管上来!”
那些才子文人脸上顿时显出喜sè,坐在桌边的豪商巨富们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眸子深处却显出不屑之sè。
想要用诗词得到文花,绝非易事,除非三位先生同时点头,得到三人的赞赏,否则只要有一人有异议,那么诗词便无法通过。
一首诗词如果能够通过,便能够得到十朵文花,也就是三百两银子的价值,如果一个人能有十首诗词过关,那就等若得了三千两银子的锦花,很有可能摘下牌子。
只是想要连过十首,当真是少之又少,极是罕见,当年金陵道那位才子连过十八首,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而且今ri在场坐镇的三位先生,也确实是一等一的诗词大家,十分严格,若非绝妙诗词,实难通过,其实这也是主办方有意为之,虽说文花夺魁确实会成为美谈,但是却没有银子的收入,在主办方眼中,还是希望文花出现的越少越好。
兰先生三人选拔严格,而且德高望重,想要轻易出现文花,绝非易事。
三位先生坐下之后,听得锣鼓声响,六名退下的姑娘又一一登上了选花台,一字排开,六美各有千秋,此刻已经事关她们的前途,所以无论愿不愿意,其中已经有几位姑娘竭力显出媚笑,故意做些诱惑动作,媚眼乱抛,只想着吸引欢客,最终能进入花魁之列。
莫凌霜依然如同一朵青莲,静静站在台上,显得十分安静。
提着篮子的花女也都上了台,左三右三分列,等到锣鼓声静下来之后,听得莲花台一个高亢的声音道:“最终花魁轮选,诸位爷出手啦,谁能得chun风一宿,就看诸位爷的本事了。”
话声刚落,那位赵财神已经站起身来,指着高丽佳人道:“给朴贞贤姑娘再上二十朵!”
“赵爷上花二十朵,谢赵爷赏!”
花女立刻上前,为朴贞贤再配上了二十朵花,那朴姑娘媚眼如丝,对着赵财神抛了个媚眼,风情无限,眼睛似乎在说今夜自己非赵财神莫属。
“给崔姑娘上花十五朵!”
“给花姑娘上花十八朵!”
“来,帮我给朴姑娘再上十朵!”
人声鼎沸,此时庭院叫喊声此起彼伏,花魁大选的高cháo来临,欢客们最后一搏,重金投下去,便是想要比一个高低。
那些财力不够的欢客银票用尽,只能喟然长叹,而身带巨款的却是你拼我夺,台上的花女们忙的不亦说乎,而青衣小厮东奔西跑,如同兔子一样。
虽说有些巨商的目的就是为了摘牌子,但是不少欢客自知财力有限,只是凑个热闹,未必要摘牌子,只是给自己喜欢的姑娘捧捧场,凌霜已经有瀛仁的一百三十多锦花坐镇,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为凌霜上花,三朵五朵、十朵八朵,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最后能够夺魁而已。
这番拼杀,竟是比先前更要厉害,不少先前没有出手的欢客却在这最后时刻竭力一搏。
瀛仁此时却是心惊胆战,那边罗鼎似笑非笑望过来,已经让瀛仁感觉到事情不妙,他没有想到最后还有这样一幕,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而罗鼎很有可能后程发力,便感觉到事态严重,竟是紧张抓住楚欢手臂,低声道:“楚欢,那小子……那小子有鬼,咱们该怎么办?”
楚欢眉头也是微皱,他自然已经清楚了罗鼎的意图,这小子先前没法力,这最后时刻必然发力。
见楚欢不说话,瀛仁又看向孙德胜,轻声问道:“孙德胜,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孙德胜苦着脸道:“只剩下几十两银子了。”
楚欢终于道:“徐公子,姓罗的今ri过来,身上总是不少银子,我瞧他身边那人也是个豪富之人,也必定身带银票,这两人若是联手为凌霜上花,咱们便是将全身掏个一干二净,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瀛仁脸sè焦急,道:“那可怎么办?”
他此时一来是为凌霜担心,二来却也是他争强好胜的xing格,他决不允许自己堂堂皇子输在一个指挥使儿子的手中。
楚欢此时也真想不出什么法子,这里是销金窟,是豪富之人玩的游戏,没有银子,如何相斗?这可不是比武擂台,可以用血xing去拼。
人声不绝,六位姑娘身上的花儿渐多,四周的才子文士并没有立刻出手,此时台上,配花最多的便是高丽美人朴贞贤,而崔媚儿紧跟其后,莫凌霜在六位姑娘之中,却也是勉强排在第三,只是后面一位与她的花数相差不多,随时可能被超过,那朴贞贤却是已经超过凌霜近两百朵,高居首位,崔媚儿也超出凌霜近百朵。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朴贞贤今ri很有可能夺得花魁。
过了片刻,忽听得一阵鼓声响起,欢客们的叫声更加响亮,楚欢听到旁边已经有人道:“鼓声一响,便不可再上花了!”
瀛仁也是听见,此时在莫凌霜身上,依然是他的一百三十朵花最多,但他却紧张看着罗鼎,只希望鼓声息止前,罗鼎不要有任何动作。
但这明显是奢望,罗鼎那边似乎已经瞧出了瀛仁的紧张,与那胖子低语几句,两人都是看向瀛仁,脸上俱都露出诡异笑容,竟似乎知道了瀛仁财力已竭。
让瀛仁绝望的一幕终于出现,只见罗鼎缓缓举起手臂,猛地喊道:“本少爷给凌霜姑娘再上花五十朵……不,再上花百朵!”
他似乎铁了心要摘了凌霜的牌子,先前他已经上了百朵,加上这一次百朵,已经是两百朵,已经超过了瀛仁七十夺,在凌霜身上位居第一。
瀛仁双拳握起,看着楚欢,颤声道:“楚欢,你……你快想法子?你们身上有多少银子?快,都拿出来……!”
此时鼓声竟是渐渐慢下来,歇止在即。
瀛仁慌乱之中,也顾不得身上有多少银子,举起手臂,便想喊出八十朵,那边罗鼎还真以为瀛仁要一搏,不等瀛仁说话,已经大声叫道:“再为凌霜上花五十朵!”
这一下子,也就变成了两百五十多,超出瀛仁一百二十朵。
瀛仁张嘴要喊,孙德胜却已经拉着他手,瀛仁怒极,孙德胜已经苦着脸道:“徐……徐公子,咱们……咱们没银子了。你喊了上花,没有银子拿出来,定要被笑话。”
瀛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这一耽搁,鼓声终于歇止,庭院的叫声也终于停下来,有人已经欢声大笑,更多的人则是垂头丧气。
瀛仁只觉得眼冒金花,若非冯午马伸手扶住他背,他几乎往后栽倒。
那边罗鼎见已经胜利,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罗鼎眼中盛怒之下,眼眸子里已经显出浓郁的杀机了。
此时选花台上的凌霜面若死灰,娇躯微微颤抖。
台下的欢客们都是议论纷纷,选花台上却已经在清点花数,过了片刻,彩妈妈再次上台,媚笑道:“花数已经点出来。目前第一位是宝香楼的朴贞贤姑娘,共有锦花一千一百三十五朵,第二位是芙蓉阁的崔媚儿姑娘,有话一千零一十四朵,第三位是翠玉楼的莫凌霜姑娘,有花九百零七朵……!”
下面的赵财神已经大声问道:“彩妈妈,谁给朴姑娘的花儿最多?”
彩妈妈妩媚一笑,吃吃笑道:“赵财神,今夜奴家可不比陪你了。您为朴姑娘上花一百五十朵,若没有文花夺魁,这朴姑娘便是你的娘子了。”
赵财神哈哈大笑,得意道:“彩妈妈,朴姑娘必然是老子的,今晚你也别闲着,陪着我们一起玩。”
彩妈妈一甩香帕,吃吃笑道:“没正经。”她的心情十分之好,朴贞贤是她楼里的姑娘,上花超过千朵,已经为宝香楼挣了超过三万两银子,这可是极其庞大的一笔数目,更为重要的是,以她的花数,不出意外,必将夺得花魁,成为最紧俏的大行首,ri后便是宝香楼的大摇钱树了
彩妈妈又道:“芙蓉阁崔媚儿姑娘,上花最多的是万马堂的周大少,上花一百二十朵……周大少,恭喜恭喜!”
一名不到三十的公子哥儿起身来,四周拱拱手,倒显得十分内敛,比起满身肥油的赵财神,这周大少白净潇洒的多,那崔媚儿见到自己被周大少这样的俊朗公子摘了牌子,心中却也是颇有些欢喜。
“翠玉楼莫凌霜姑娘,上花最多的是罗少爷!”彩妈妈看向罗鼎,笑眯眯道:“罗少爷为凌霜姑娘上花两百五十多,真是有情有义啊!”
四下里传来道贺之声。
罗鼎得意洋洋站起,扫视一群,冷笑看了楚欢和瀛仁之眼,目光投向莫凌霜,抬手指着莫凌霜大笑道:“凌霜姑娘,本少爷说到做到,要捧你的场,便要捧你的场,摘你的牌子,便要摘你的牌子,今晚你便是本公子的人,看本公子如何寻香访艳,哈哈哈……!”笑声得意无比。
凌霜看着罗鼎一脸yin邪模样,心中凄苦,低下螓首,默不作神,而娇躯颤抖,好不可怜。
第二二六章 胜负未分()
罗鼎得意之间,却听一个声音已经笑道:“罗少爷,文花未上,谁胜谁败,尚未盖棺定论,现在高兴,还是为时尚早的。”
罗鼎笑声顿息,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草堂书院的兰先生。
若是别人说这话,罗鼎少不得反唇相讥,但是草堂书院在云山府名声极大,云山jing锐尽出草堂,这兰先生在文人学士之中威望极高,莫说区区罗鼎,便是卫所军指挥使罗世恒见到兰先生,那也是要礼敬三分,否则得罪了兰先生,也就等于得罪了云山府甚至是西山道的文人,这可是一股子庞大的势力。
草堂书院的学子,出仕为官不在少数,分居大秦各道,有些已经是为京官,不说他人,草堂书院第一人便是当今都察院左都御史徐从阳,位高权重,可说是草堂书院的象征,草堂书院看似只是一处高等书院,但是背后错综复杂的人脉,那是连总督乔明堂也不敢小视。
罗鼎便是再愚蠢,却也不敢对兰先生有丝毫的冒犯。
兰先生站起身来,依然保持着和蔼笑容,道:“接下来便是文花之选,目前六位姑娘排名分出上下,但是花魁最终谁属,就看诸位才子有没有本事改变她们的排名了。”
庭院内的文人sāo客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一人缓步而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兰先生那长桌之前,深深一礼,恭敬道:“学生愿在此献丑!”
兰先生摇头肃然道:“文辞从无献丑一说,只有达与不达之分,你且试来!”
这人上前,旁边立刻有人奉上笔墨纸砚,此人手持狼毫,微一沉思,便开始在纸上书写,四周一片寂静,二楼三楼栏杆边上也都围满了姑娘,一个个探头去望。
片刻之后,此人才放下狼毫,深深一礼,站到一旁。
此人写了数张纸,三位先生这才各自取纸来看,比起方才财力上花,这次的文花却显得十分寂静,诺大的庭院,楼上楼下数百人之众,却无人发出声音。
三位先生将此人写的诗词一一过目,都是轻轻摇头,那人站立一旁,见三位先生连连点头,心顿时凉了半截。
很快,兰先生便抬手道:“你先下去吧!”
这人又是一礼,沮丧退了下去。
他退下后,立刻又有几名文士上前来,年纪有大有小,四下无声,这几人也都先后写出诗词,三位先生一一把关,但是看到诗词,都是皱眉摇头,文士才子们轮番上来,片刻间便有十多人上前来试,也不知是这些人的文辞确实太弱,还是三位先生把关太严格,竟是没有一首诗词通过,一朵文花也没有发出。
那些豪富巨商眼中顿时都显出得sè,眼眸子更是显出不屑之sè。
实际上这是一场文采与钱财的比拼,只是照目前看来,文采终究是不敌钱财。
瀛仁此时心烦意乱,凌霜被罗鼎所得,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脑中盘算着该如何反败为胜。
忽听得楼上传来姑娘的叫声:“咦,韩公子出来了……!”
“呀,是啊,快看啊,韩漠韩公子出来了。”
莺莺燕燕,一时间显得颇有些嘈杂,只见从廊下已经缓缓走出一名白衣公子,他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肌肤是古铜sè的,长相俊朗,仪态大方,缓步走到了长桌之前。
楚欢此时已经听见旁边有人议论道:“韩漠也来了?唔,这等盛会,也少不了他!”
“这人才名极佳,据说老家在东海道,去年才来咱们云山府,在草堂书院念书。”
“恩,这人在东海名声就很大,来了咱们云山府,据说在草堂书院很得人望。”
“看来文花要从他那里出来了。”
韩漠走到长桌前,行了一礼,兰先生竟是显出欣赏之sè,笑道:“韩漠,虽然你是我们草堂书院的人,但是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韩漠含笑点头,也不多说,上前提笔,他写字的动作也十分潇洒,片刻之间,已是题诗数首,奉了上去,恭敬道:“学生今ri才竭,只能写上六首!”
娄先生抚须笑道:“量力而行,能知进退,果然不愧是兰先生的得意门生!”
三位先生也不多言,一一观摩,看到韩漠的诗词,这三位先生终于现出欣赏之sè,随即低声商议一番,兰先生才道:“韩漠,你六首诗词,倒有五首可以得到文花,只是这一首词还有缺陷,无法通过!”
韩漠恭敬一礼,道:“学生不才!”
兰先生已经起身向四周道:“韩漠六首诗词,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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