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浩生面色苍白,看了齐王一眼,只见齐王脸色泛青,忽然间笑起来,大声道:“王爷,是卑职无能,不错,卑职盗用王爷之名,冒充总督,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决断。”
齐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楚欢缓缓道:“王爷,清者自清,卢大人所言,还请王爷明察。只是事情紧急,也由不得耽搁,王爷既然要派公孙楚前往北山,下官以为,公孙春明晨便要立刻动身。”瞥了卢浩生一眼,道:“至若卢大人,不如先拘押下狱,回头再作处置?”
齐王此时已经是脑中一片空白,六神无主,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他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只能道:“一切……一切都由你来处理,可是……卢长史对本王十分忠诚,而且……!”
“王爷放心,下官会保证卢大人安然无恙。”楚欢道:“暂时将卢大人关进大狱,等到公孙楚在北山稳定局势,过段时间,我们找个理由,再将卢大人放出来就是。”
齐王点头道:“好,就……就这么办。”
卢浩生整了整衣裳,在齐王身旁跪下,恭敬道:“王爷,卑职先去了,王爷自己多多保重……!”
齐王看了卢浩生一眼,很快转过头来,并不多言。
裴绩唤人进来将卢浩生带了下去,接下来楚欢吩咐公孙楚连夜准备,次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北山,等到公孙楚和配给都退下去之后,楚欢才看着齐王,问道:“王爷,你是否对卢大人下狱于心不忍?”
“不……不是!”齐王抬头看着楚欢,苦笑道:“只是他跟随本王从京中一同历经艰辛来到西北,想不到……!”
楚欢也是叹道:“王爷,当时他前往北山,我就担心会出乱子……我本不想见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他却偏偏发生。王爷,卢浩生丢弃北山,这事儿很快就都知道,今日将卢大人拘押下狱,说到底,都是为了王爷考虑。”
“哦?”
“卢浩生是京官,京官与地方官完全不同,他没有经过地方的历练,而且在西北毫无根基,想要轻易稳住北山,几无可能。”楚欢叹道:“但是王爷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如今他到北山没能支撑三天,就狼狈而归,据我所知,他在北山那边已经向众人宣布,他是王爷派去的官员,王爷试想,卢大人毫无治理地方的才干,王爷却派出这样的官员,西北上下官员心里会怎样想?”
齐王皱起眉头,楚欢轻声道:“恕我直言,对他们而言,不会说卢大人有多无能,只会说王爷识人不明……这对王爷的声誉,当然是大大的损伤,所以只能说卢大人是盗名冒充,如此一来,所有人便都知道卢大人并不是王爷所派,王爷的声誉也就得保,威望也不会受损。”
“原来如此。”齐王明白过来,“楚欢,你是说,你惩处卢长史,是为了保护本王的名誉?”
“不管别人怎样说,我必然是要尽心保护王爷。”楚欢凝视齐王,“王爷,卢大人说我图谋不轨,想做西北王,不知王爷心里如何想?”
齐王忙道:“他是胡说八道,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本王不知?你对本王忠心,本王心里很清楚。”
楚欢微微一笑,凝视齐王,道:“王爷,我始终将你当成朋友,正如您一直将我视作朋友,从前是朋友,现在也是,以后依然是。”
齐王立刻道:“是,你是……你是本王最好的朋友。”
楚欢并没有在王府滞留太久,告辞下去之后,齐王府内一片冷清,齐王自楚欢离开后,坐在位子上,一直没有动弹,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门外的一片漆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王猛然间抓起案上的茶杯,狠狠砸了下去,茶杯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门外孙德胜急忙跑进来,见此情状,急忙道:“王爷,您……!”上前跪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齐王双目已然盯着门外,似乎在自语,“保护本王的声誉?当本王是白痴吗?为何要将卢浩生下狱?楚欢,你……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侧门处,一身素装的凌霜本已经闻声赶过来,看到孙德胜率先进厅,便没有进来,转身要走,听到齐王自言自语,禁不住回过头,远远望着齐王的身影,她柳眉微蹙,美丽的眼眸子里,却满是担忧之色。
楚欢离开王府,本来准备直接回总督府,可是到了一处街口,忽然停下,往街巷内望去,犹豫了一下,终是吩咐手下人暂时回府,自己单独转一转,祁宏本要跟随,楚欢却也令他先回去,祁宏不敢抗命,只能让人先回去,楚欢虽然让他带人回府,他却是担心楚欢安全,并没有离开,带着两个人,远远跟着楚欢。
楚欢看起来心事重重,直接拐进了街巷之内,这条街巷颇有些冷清,祁宏远远跟着,走了一段路,才见到楚欢在一间屋前停下,将马拴在屋前,上前敲了敲门,并不见人开门,随即见到楚欢绕到屋边狭窄的小胡同里,钻进胡同之内。
楚欢停留的地方,乃是西风馆,他已经许久不曾到这里,这里本是玉红妆经营的小饭馆,黄如虎被夜叉王所杀之后,这间饭馆便显得愈加冷清,门头上的匾额已经十分陈旧,楚欢透过门缝,借着天山的月光,依稀看到屋内的桌椅都拉拢在一起,饭馆竟似乎没有经营。
他心下有些吃惊,也不知道玉红妆是否已经离去,他对饭馆的结构颇为了解,知道除了这前面的饭堂,后面还有院子,穿进窄巷子里,翻墙进到院内,四下里一片幽静,记得玉红妆的住房就在院内,轻步走过去,见到那屋里竟然点着灯火,心下这才稍安,凑到窗边,往里面瞧了瞧,只见屋内的桌上放着一盏孤灯,除此之外,桌上竟然有四五只酒壶,东倒西歪,玉红妆一袭粉色衣裳,此时却是坐在桌边,上半身伏在桌案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沉睡。
楚欢微皱眉头,过去推门,屋门竟然没有关上,他进到屋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弥漫在屋内,脚下却到处都是酒坛子,东倒西歪,竟似乎都已经被喝光,心里吃惊,暗想难道这些酒都被玉红妆所饮,到了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却并无动静,皱眉推门而入,这屋里又是一种浓郁的酒味飘散出来,楚欢进到屋里,抬手在鼻端扇了扇,禁不住自语道:“怎地变成了一个酒鬼?”r1058
第一五五六章 天王法令()
孤灯魅影,月夜幽幽。(;;;;7;7;n;t;.;C;o;m;;;);' 超多好看小说'
楚欢进到屋内,玉红妆竟似乎没有一丝感觉,楚欢皱起眉头,心想不管怎样说,玉红妆好歹也是乾闼婆王,怎地却如此没有戒备,也幸好是自己,若是换做小偷进来,玉红妆这番模样,岂不是全然无知。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黄如虎被夜叉王所杀之后,玉红妆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他已经明白,玉红妆留在这里,或许并非玉红妆的本意,可是她却偏偏又不能离开,而她留在这里的目的,楚欢依稀知道是为了一个人,但究竟是谁,他现在却还一无所知。
走到旁边,只见到玉红妆一直胳膊放在桌子上,螓首却是枕在玉臂之上,脸颊却是潮红一片,明显是饮酒过多。
楚欢轻声叫道:“玉老板?”
玉红妆双眸紧闭,却并没有声息,只是睫毛微微闪动,此时在灯火之下,楚欢愈发觉得这玉红妆的脸庞实在迷人,凭心而论,玉红妆的五官较之媚娘甚至是琳琅,那是不如她们精致,但是这美人的五官却很有立体感,组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魅惑之美。
此时一副醉美人之态,却更是娇媚迷人。
楚欢微皱眉头,苦笑摇摇头,回头看了玉红妆的那张床,知道这女子一时半会只怕也醒不了酒,走上前去,只是想着将她扶上床,然后离开。
他伸手,轻轻握住玉红妆的手臂,正要将之扶起,还没有用上力气,便感觉到一阵异香忽起,本来这屋内充斥着酒香,这异香来的异常突然,却偏偏在瞬间就将那酒香遮掩住,那股异香沁入楚欢鼻孔之中,楚欢心头一荡,但是他瞬间便意识到,这股异香,可不是玉红妆身上寻常的体香,若不是上次有过经历,楚欢倒不会有丝毫察觉,可是他现今已经知道,这股异香,闻起来沁人心脾,让人心神荡漾,可实际上却是极其恐怖的武器。
前番正是这种异香,让夜叉王手底下的夜叉进入幻觉之中,自尽而亡,他只闻一下,就知道这异香便是上次那股作为武器的乾闼婆香。
楚欢知道便是自己也是无法抵抗这种异香,他正要迅速退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在玉红妆的腰间寻摸,很快,便掏出一只白色的香囊,伸手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瞧了一眼,毫不犹豫含进了口中,口腔之内,很快就弥散着一股腥臭味道,这种味道虽然让人难忍,但楚欢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楚欢记得清楚,上次夜叉王带人来袭,玉红妆便是利用乾闼婆香作为武器,而玉红妆为了防止楚欢也被乾闼婆香所迷惑,事先给了楚欢药丸,那药丸便是楚欢现在含在口中的臭丸,虽然腥臭,却可以防止乾闼婆香对脑子的侵害。( )
口中含着臭丸,楚欢打量玉红妆一番,才发现玉红妆虽然依旧沉睡,但是被乳白色肚兜包裹的丰满酥胸,却在轻微起伏着,楚欢自然知晓,玉红妆这丰满的胸脯,便是其香门所在,也是其最强的武器,暗夜幽静,楚欢盯着胸脯瞧了一阵,虽然有乳白色的肚兜遮挡,但是随着呼吸起伏,那道深邃的雪沟却还是若隐若现,楚欢正看得过瘾,听得玉红妆轻“嗯”了一声,身体微动,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暗想自己怎能趁人之危,就算再好看,也不能趁着别人睡着的时候死盯着看。
不过他此时却也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一触碰玉红妆的身体,这股异香便即散发出来,如果猜错的没有错,只怕玉红妆的身体与众不同,看似沉睡,可是不明真相的人只要触到她身体肌肤,她的身体就会自然发出反应,香门内的乾闼婆香便会立刻散发出来,不知真相的人,很容易就被乾闼婆香所侵袭,很有可能等玉红妆醒来时,面前便是一具尸体。
楚欢不得不承认,当时如果对手不是夜叉王,换成别的敌手,很可能就会被玉红妆在不知不觉中解决,玉红妆的武斗能力或许并不出众,但是这独特的武器,却足以对敌人形成致命的攻击。
好在自己已经知晓玉红妆的秘密,倒不至于中了乾闼婆香,犹豫一下,打开那香囊,里面还有十几颗药丸,体积都不大,楚欢取出两颗,从怀里掏出瓷瓶子,将两颗药丸放进自己的瓷瓶子里,以防万一,虽说玉红妆对自己并无敌意,但是人心多变,楚欢还不能完全确定玉红妆的立场和身份,自然还是对她多加戒备。
收拾好之后,楚欢这才横身抱起玉红妆,心想没有别人,玉红妆也在醉梦之中,自己迅速将她抱到床上,然后离开,那是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有损清誉。
他动作轻快,抱着玉红妆到了床边,便要放下,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玉红妆醉梦之中,竟是抬起手臂,勾住了楚欢的脖子,楚欢将玉红妆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这才抬手,想要将勾住自己脖子的玉臂放下,只是玉红妆勾的很紧,楚欢怕用力伤了她手臂,微皱眉头,眼前便是玉红妆如花的容颜,呼吸之间,从那红润的樱唇之中散发出口香。
“还有……还有一年多……!”玉红妆如同呓语般道:“那时候就可以了……!”
楚欢正小心翼翼想将玉红妆的手臂放下,听玉红妆冷不丁这样说,有些奇怪,禁不住低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一年多?”
“佛窟……!”玉红妆依然闭着眼睛,似乎在说梦话:“一年零三个月……到了时间,就可以……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欢心下一惊,有些激动,立刻问道:“佛窟在哪里?一年零三个月,佛窟会怎样?”
玉红妆的手臂终于绕开,扭了下身子,面朝里面,亮出妖娆的后背,一时间却不说话。
楚欢心下却是焦急,他知道玉红妆心里藏着许多秘密,而那些秘密却正是自己想知道的,玉红妆清醒的时候,如果她不愿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她口中知道只言片语,但是此刻玉红妆醉梦之下,一不小心露出两句话来,这让楚欢心下激动,只盼趁着玉红妆醉梦之时,能从她口中略知一二,伸手搭在玉红妆香肩之上,压低声音问道:“佛窟在哪里?乾闼婆,你为何要等到一年之后,才能离开这里?”
玉红妆一时却没声息,楚欢心下焦急,禁不住轻轻摇了摇玉红妆肩头,玉红妆轻吟一声,身体又扭动了一下,低语道:“这里好寂寞……不要留在这里,莲花城……我要回莲花城……!”
楚欢怔了一下,皱起眉头,他此前从无听人说过莲花城,也并没有听说秦国有莲花城的所在,毫无疑问,莲花城不在秦国境内,玉红妆此言,是否说明她是来自莲花城?可是莲花城又在何方?
“莲花城在哪里?”楚欢凑到玉红妆耳边,轻声问道:“如何到莲花城?”
“莲花城……!”玉红妆似梦非梦,轻语道:“那是我的家……很远……有佛窟,才有莲花城……!”
楚欢是越听越糊涂,他已经多次听到佛窟的存在,天网的西昌国相辛归元更是提到,他们找寻龙舍利的目的,是为了将西昌王的遗骸送到佛窟安葬,而楚欢亦是从媚娘口中得知,戍搏迦治好媚娘之后,便是要去找寻鬼大师的遗骨,送往佛窟。
此时听得玉红妆再次提到佛窟,楚欢对佛窟所在,自然是存了极大的好奇心。
毫无疑问,佛窟是大心宗的圣地,而且听他们话中透漏出来的意思,佛窟不单是圣地,也很有可能乃是一处埋葬遗骨的坟墓,楚欢知道许多宗教都有自己独特的圣物以及圣地,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不解其中奥妙,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圣物还是圣地,都是神圣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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