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墨经》啊”
正想着,却听高力士开口,打开了一个蜡封的竹筒,为难的道:“呃……好像不是的陛下,传来的消息上说,那个……十二郎说有唯一的答案”
“嗯?”颜惟贞刚转身,在吴兢和刘知几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这个热闹,却听到高力士说此题有解,那岂不是说仪王推翻了墨子的结论?颜惟贞倏忽又转回身来,差点儿扭伤了老腰,推开两边的搀扶好似突然年轻了五十岁似的,拐棍也不拄了,腰杆也挺直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拐棍抡起来照着众大臣的腰眼儿就扫出去,哎呦声里老头子挤到唐玄宗和高力士中间,大吼一声:“仪王说了什么答案?快说”
还以为是谁胆敢和高力士放肆呢,等众人看清楚了原来是老学士,李隆基也得尊重颜家的人。高力士尴尬的说:“十二郎的答案是,不高不矮中间那个滑板,把直道换成下凹的弯道,速度会快”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在脑海里想象,可颜惟贞人老心不老,也不管皇帝指令,拐杖直指花萼相辉楼上的小太监吼道:“再搭个弯道”小太监愣在那儿,看老头子身旁的皇帝苦笑着点头,这才赶紧照做。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新的试验出现了神奇的结果,众人刚刚承认的奥妙转眼间就又被颠覆了,满园都是长叹声。最古怪的是那个胡子拖地长的颜老头,自始至终都没看到皇帝在场,现在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嘀咕着:“妖孽啊,不对啊,得抓紧调查了……”没理睬唐玄宗伸出想要搀扶的手,独自拄着拐杖恢复佝偻的身影,落寞的往外走。
谁也不敢招惹圣人家的血脉,等老头走远,场上又欢闹起来,纷纷请求皇上再透露点儿仪王的新鲜题目,好像谁也没想过问问李璲同意不同意。也难怪,李璲远在千里外,刚刚在紫金山上给一座恢宏的图馆剪裁,此刻正忙着视察全新江宁城呢
“原价一百九十八文,现在不要九十八,只要八文钱真的是八文钱,你还犹豫什么?不能再等了赶快尝尝吧八星八箭真工艺,九大口味任你选,保证各个有芝麻的好元宵啊”这一声响亮的吆喝第一个划破了江宁城的清晨,糯米的甜香远远的飘散开,巷口头一家店已经开门迎客了。
光洁的水泥板路上才泼了水,行人还很少,清新的空气预示着又是生意火爆的一天,逐渐聚拢来的天南海北的勤奋商贾们,赶着车队络绎而来,总要先歇歇脚垫点早餐的。一个头戴四方巾的员外打扮中年人踏上早餐铺子的台阶,少见多怪的叫喊道:“什么什么我看看……靠,我当元宵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呢,不就是油炸粉果嘛我去……”
他那典型的关中话顿时受到一圈人的白眼,吴侬软语撇出的“土包子”分外好听,还以为是迎合他呢,远道来的员外笑嘻嘻的朝周围人拱手,终究还是要了一碗解饱。
往前走有三层小楼古色古香,伙计已经窜到街上拦路拉客了:“百年老店败光了,王八蛋老板痴呆了,砸锅卖铁抵工钱,富家大院里的古董当街甩了啊原价十吊钱的紫檀木,现在只要一百文,统统一百文随便挑随便选,进门你就赚着了,买啥啥便宜,挑啥都百文,一百文买不来吃亏,一百文也买不来上当,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百文百文一律百文……您了进来瞧瞧吧?”
他这儿还往里拽人呢,门里有客人骂着街的出来了:“狗屁紫檀还散着芝麻酱的香气呢撒尿和泥儿你们做旧也得有点儿技术含量啊?”骂完了是捂着鼻子走的。
李璲身边只带了王妃萧子琪来观赏江宁城的翻天覆地,身后就是茗烟和吴广一阴一阳的不紧不慢的跟着,后两个倒比前两个像两口子,拿扇子扭捏的人儿不时的指指点点街边售卖的小饰,肌肉鼓胀在青衫内若隐若现的人,只顾拎着大包小包黑着脸不说一句话。
听着那些叫卖声仿佛回到了千年后,李璲内心亲切无比,要不是萧子琪跟着,都想去亲一口那几个伙计了终于在这条街的拐角处迎上个大红的幌子,萧子琪松开李璲的胳膊就冲了进去,李璲这才听到店内的吆喝声:“好消息好消息,本店特从全大唐各州府名优工坊购进一批胭脂水粉,质量上乘花色繁多,风情万种应有尽有,就在本店请大家相互转告进店沾花香,消费送绢帕喽”
茗烟哎呀一声也要进去,说实话这奴才如今打扮的越来越比女人美了,但李璲还是一把薅住,训斥道:“没见里面都是女子吗?再说你家王妃也不是冲着胭脂水粉去的,她就是为了那个赠罢了,很快就出来。”
“奴婢也想要赠嘛”茗烟委屈的嘀咕,这样子最是让人心疼,连吴广都跃跃欲试的想进去帮他领赠,被李璲一个白眼瞪了回来。
当此时果然萧子琪已经挥舞着绢帕回来了,那份喜悦真不像是天底下最有钱的王妃该有的表情。李璲却很赞扬的拉着她的手趾高气昂往前走,就差把仪王府的规矩——出门不捡东西就算丢,写脸上了。
再转一条街,平淡的吆喝已经不过瘾了,越往市中心繁华处,走街串巷的都开唱了:“卖药糖喽,谁还卖我的药糖喽,橘子还有香蕉山药仁丹……买的买,捎的捎,卖药糖的要来了,吃了嘛地味儿,喝了嘛地味儿,橘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儿,打饱嗝儿,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半两钱儿不卖,大通宝一块”
江湖游医竟然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李璲很享受这种喧闹,这才是城市该有的样子啊像长安那样高高的坊墙隔成一个个蛐蛐罐,真能把人憋死。
斜刺里那个算命摊要是不看幌子还真不知他干什么的,算命先生正拉着一个妇女的手反复看,皱眉劝道:“哎呀,看你这手相……比较干燥啊……贫道给你推荐一盒雪花膏吧?”李璲差点儿脚底下拌蒜,这么极的相师啊李璲打眼望去之时,就眼瞅着手影一闪,啪的脆响……那妇女抽了相师一个嘴巴
李璲捅捅萧子琪一起看戏,不禁大笑起来。可街上的纠纷还不止这些呢,听嚷嚷叫喊声前面还有一场大架打起来,李璲四人赶紧挤过去凑热闹。
原本那摆地摊的唱的正宗冀州话可好听了:“小小的纸啊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纸张,长安用它包绸缎,洛阳用它来包文章,此纸落在我地手,张张包的都是十三香夏天热,冬天凉,冬夏离不了那十三香,亲朋好友来聚会,挽挽袖子啊下厨房,煎炒烹炸味道美,鸡鸭鱼肉那盆盆地香……”可现在却和一个青年文士撕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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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颜真卿买书受困()
只见那文士四方大脸浓眉大眼,好一副刚正气又好一副憨厚气,一手抓着卖十三香的衣领,一手抖落这一包十三香弄得周围烟尘滚滚,看客们的衣袍上都是麻辣馨香粉了,文士却好似气愤的直哆嗦,怒骂道:“你个暴殄天物的泼才没挨过读人的打吗?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纸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都指着它了你竟敢撕来包十三香,简直是大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个呆子疯了?你给我松开”卖十三香的别看长得猴瘦,劳动人民可是很有力气的,反拧文士的胳膊倒快把文人提得脚不沾地了,吆喝的好嗓子绝对盖叫天,嚷嚷道:“老子自己家的想撕就撕,关你屁事你为天地去立心老子不懂,什么生民熟米,要好吃就得是老子的正宗十三香别碍着老子生意,赶紧滚老子还得为一大家子人立命呢”
这就是秀才遇到兵了,各说各的理。 卖十三香的一甩就把文士扔个跟头,文士眼睛都红了,再次冲上来不依不饶,这次不打架了,开始抢夺摊子上的纸嘴里絮叨着:“我省吃俭用都买不了一本,你竟敢撕这跟着你明珠暗投了,该当今天被我解救……”
合着他有如此的道理……那瘦猴都傻了,一个读人竟然当街抢劫自己个做小买卖的?反应过来就扑上去又开始厮打。围观的人一阵阵叫好儿声,自动给他俩圈出个场子来。
李璲冲吴广努努嘴,吴广跨步上前手腕一翻一钩,就把那两人撇向两侧,只是两人分别摔个屁蹲儿了还互相对着比划着蹬腿儿呢只是气喘吁吁的暂时也爬不起来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吴广驱散了围观的众人,有人出手管了,自然没热闹可看,众人唉声叹气的散去,李璲摇摇头,从地上捡起残碎的几张纸,看上面的残句有‘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不过是《论语》而已,那字迹法也很一般,估计就是卖十三香的祖上手抄。
李璲随手扔回给卖十三香的,转头看那文士的满脸土也遮不住的不服气,轻笑道:“不过一本论语罢了,你这士子早该烂熟于胸,还抢人家的干嘛?”
那张四方大脸上刚刚浮起的亲切转瞬即逝,悲愤之情溢于言表,文士爬起来也不掸土,指着李璲道:“看你穿着也是个读人,我刚还以为你明白事理,没想到这江宁城守着诺大院竟满街都是市井之徒什么叫一本论语罢了?那是圣人的微言大义”
还真是呆子李璲看他那发自真心的悲愤,不由得甚感有趣,有心调戏一下,于是朗声大笑道:“圣人?是个人写本就算圣人了?舜囚禁尧,篡位说成禅让;武王伐纣,谋反连带弑君;孔丘周游列国,急急如丧家之犬;墨翟奔走呼告,惶惶如漏之鱼……”
“你……你说什么?”那文士瞪大了本来就够大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把大逆不道的话说得如数家珍,文士的脑子都断片儿了,精神恍惚的说不出话来,可李璲还在那里不屑的冲他笑,顺便对着那摆摊儿的说:“好好包你的十三香吧,这东西也就该包十三香,才能掩盖些虚伪气”
恐惧到了顶点就是愤怒,文士终于爆发了,怒吼道:“你竟敢在仪王学院的山门外叫嚣如此不服教化的言论你,你随我去见仪王殿下,定要治你个有辱斯文之罪”喊着就又上来拉扯李璲的袖子。
“咦?你是学院的学生?”李璲这下真的乐了,看那文士立刻昂起头露出高傲来,拍掉他的手免得弄坏自己的锦袍,李璲没好气的说:“我的学院怎么会收了你这个不开窍的?也不必去了,本王就是李璲”
“啊?”文士立刻吓的倒退三步,重新打量李璲一行人,这才主意到李璲锦衣内露出的炫紫色衬里,闪闪的还绣着银丝呢文士痛苦的躬身行礼道:“学生颜真卿拜见院长……院长您……唉”
文士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自己考入仪王学院多费劲啊,原以为将获得最好的教育,没想到仪王竟是个不敬儒圣的理念?虽然明知道李璲评论古圣那些隐秘事儿都是事实,可当众揭伤疤还是不舒服啊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今后的日子将会学到什么?
可李璲却开心起来,反手拉住这文士的手问:“你真叫颜真卿?”看对方点点头,李璲纳闷道:“你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怎么会跑来淮南还冒充寒门?学院的图馆里浩如烟海还不够你看的,竟到街上闲逛和小买卖人置气?”
听李璲究根问底,颜真卿突然又开始酝酿满脸悲愤状,拍拍自己的腰间钱袋,这些日子的委屈和不甘都化成泪水喷涌而出,大呼一声:“一言难尽啊”
“都怪那个周漓珂,他可把我害惨了”颜真卿此刻说起自己的委屈,真像看见亲人了似的,李璲实在不想他当街丢人,拉着他进了旁边的茶楼,找单间坐下,萧子琪、吴广、茗烟都围上来期待颜真卿的故事,当然也顺便递个手帕哄哄他。
颜真卿恭敬的接过王妃递来的那块儿赠手帕,不好意思的在眼角沾了沾,平复下心绪才诉起苦来:“颜家香传世,殿下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庶出但也照样儿可以进家学中攻读,但越是大家族越有难处,人多嘴杂花销也大,祖父、父亲都是清水官,即便长兄担着一个刺史可也要顾及名声,断不能做贪腐的事。家中我最小,所以祖父决定让我放弃科考,到仪王学院来求个经世济用的学问……”
所谓经世济用其实就是经济实用的意思,李璲几人很清楚他这是冠冕的说。不过想想刚才颜真卿的表现,对一本论语都视若珍宝,估计他天生在商学上恐怕没什么天赋了而他家的那个祖父也真瞎了眼,指望这个呆子将来能给颜家赚个好营生?
萧子琪眨动大眼睛不解的插嘴:“那也很好的啊,咱家殿下的学院里可是不收费用还按月补助的,你自可踏踏实实的学就是了,但凡创造个好点子都能卖给学院换大笔的钱呢怎么会惨?”颜真卿的四方大脸顿时垮了下来。
本源自看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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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商学院施行赏罚()
颜真卿的四方大脸垮了下来,两朵红晕飘起很是尴尬,竟有些扭捏起来说:“也怪我求财心切,竟把仅有的两吊钱投资给周漓珂,听他说集资起来贩运南方柑橘往北方卖,可以赚高价,没想到前几天他说货船在海上遇到大风,翻了一船的柑橘喂了龙王啊,唉,我找他还我的本金,他拿出契约来写明的风险共担,我只能自认倒霉了现在连图馆的门票都买不起……”
“哎呦呦,怪可怜的呢”茗烟感慨着,看眼前这个憨厚的青年落寞的样子很不忍,劝慰道:“天有不测风云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做生意可不有风险嘛?唉,算你买个教训得了……”
听茗烟这么好话不会好说的劝,颜真卿更要哭了。 可茗烟够天真,萧子琪却猛拍一下桌子,吓几人一跳,然后歪着头蹙着鼻翼说:“等会儿再哭这里头不对……日子不对”
“赔钱还有挑日子的?”吴广傻傻的看向王妃,萧子琪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和李璲一个对视心有灵犀,在李璲默默点头中,萧子琪指着颜真卿笑骂道:“果然是被骗了你这傻子注定这辈子没有经商的天赋,还是老老实实读你的圣贤去好了明天殿下就把你从商学院调入文学院。”
“啊?别啊王妃,殿下开恩啊”颜真卿会错了意,吓得从凳子上窜起来就给李璲下跪,嚷道:“我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