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这话一出口几个皇子都转过身去,双肩快速的抖动。李隆基“呃?”一声没反应过来,却有颍王李璬从庆王李琮身侧探回头来,十几岁了还装着奶声奶气的说:“父皇,当父亲的不能那样骂自己儿子的……”那满脸认真的样子非常欠抽。
李隆基满脸黑线,假装没听到。重新望向那些高耸的烟囱,正在喷吐着或黄或白的烟,于是又沉着脸扭头对李璲正色道:“也就是说那些脏了周围农田的河水都不是你的责任了?”
李璲又是一阵肝颤,顺着唐玄宗的目光看向高空,这是问到污染的事儿了,看来皇帝对帝国的掌控可谓事无巨细啊什么都瞒不住……李璲使劲儿吸吸鼻翼,还好,改造后的工艺已经环保多了于是也收起轻松的态度,规规矩矩的答话:“开始时确实儿臣疏漏了,已经让工匠改进了严整的工艺,也对周围农户作了赔偿,父皇放心”
“心思别光用在铜臭里,你们几个都算上……多美的山谷啊,咱大唐的美景可不容任何人糟踏你们记住了。”唐玄宗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李瑛、李玙、李琰等都是一愣,赶紧躬身受教,至于内涵之后回去后慢慢揣摩。
看到气氛冷了,高力士忙进言解围:“陛下,十二郎的工坊就别进去了,咱们都是外行看个热闹罢了,既然淳化县景色不错,难得出来透透气,老奴陪陛下打猎去吧?”
“好,力士的主意好”李隆基朗声一笑扫去阴霾,让所有人都浑身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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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争射猎空手夺魁()
“好,力士的主意好”李隆基朗声一笑扫去阴霾,让所有人都浑身一松。 一边往山谷外走,李隆基指着一众皇子道:“今天朕不搀和,你们都上马好久没考校你们的骑射了,正好今天比试比试谁猎的多朕有赏赐,哈哈,趁着琚儿不在你们都有机会”
“谢父皇”李瑛带头儿兴奋的叫道,只要李琚不在,自己作为太子绝对不能让别人盖过风头。说着就跑去牵自己的马,而李璲等几人也都互相笑着说:“莫要相让才有趣哦……”
唐玄宗在簇拥中登上早就准备好的凉棚,内侍忙着开始传递酒菜,大臣、勋贵、使节都按级入座,静等观赏大唐皇子们的表演。空地上滚起烟尘,竟都是宝马良驹,李瑛一马当先带着连个侍卫就冲进了树林。
没想到李璲刚刚翻上马背,却有个不识趣的人拽住李璲的缰绳拦在马前,笑嘻嘻的操着不流利的汉语说道:“仪王殿下留步,请容小臣冒昧讨个恩典……”
“嗯?你讨什么恩典?”李璲稍一愣神,就从他矮小的身高和丑陋的相貌看出是哪国使节了。大唐人因为自信高傲,对各个番邦都极为包容,当然,包容中也含着不屑。但李璲前世的思想根深蒂固,对倭瓜国的人有刻在骨子里的仇视所以看向这个一身白色粗布袍的鄙陋之人,顿时就露出不耐。
“小臣是大倭瓜国的使节多治比广成……”小矮子很没个眉眼高低,还想自说自话。李璲不耐烦的打断道:“本王没想知道你的名字,什么事儿快说,你耽误我狩猎了”
小倭瓜绝对不把愤怒挂到脸上,依旧恭谨有礼的说:“是是是,仪王殿下博学多才令藩国下邦好生敬仰,我国的留学生非常愿意拜入殿下的学院,大唐的任何学问都是我国需要的,他们非常勤奋好学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你是说,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们就该白给你是不是?”李璲已经举起马鞭,冷哼一声道:“本王不准,休要再提”
多治比广成动作像心思一样灵活,在马鞭落下之前抽回了手。倭瓜人的基因里就只有索取二字,从来都认为他想要的你就该给,拿到了学会了就反过来打你,打不过就认输再跟你学,学差不多了再跟你打,还打不过还继续学……反覆无常被他们认为理所应当
所以对李璲的问话很想回答“是呀”,但听李璲的语气不善,还是忍住了,嘴上保持着恳切:“天朝上国一向是敞开胸怀给与我们帮助的呀,殿下若是敝帚自珍岂不让人寒心?”
“本王早就对养不熟的狼寒心了,尤其是你们倭瓜国”李璲咬着牙说道,自己才不管什么外交礼节呢,跟不善良的人就不必善良,中国已经太多东郭先生了,李璲不想作煞比。
倭国使节还是不死心,继续要求道:“好吧好吧,那么殿下,让我们的留学生在您的工坊里学习一个月总是可以的吧?”
真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李璲仰天大笑,笑得广场上所有人都投来注目,李璲才大声的喝斥道:“本王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大唐之所以比你们强盛、能做你们的宗主国、能压着你们的野心不敢造次,就因为有这些先进的技术和大量的人才让你们望尘莫及你们想学习,就去国子监学学忠孝之道和礼义廉耻好了,那才适合你们。至于先进技术,哼哼,只要本王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偷窥”
李璲从来没有把性格中激烈的一面表现出来过,这一次昂首挺胸在马上向天挥鞭,在阳光下闪亮着铠甲好似换了一个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尤其是各国使节都好像心脏被李璲掐了一把,偷眼打量大唐皇帝。
李璲说得很大声,甚至就是说给李隆基和所有大臣听的。李隆基面无表情,表现出在国家大事上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而一旁的高力士已经露出沉思状。李璲深吸口气,心想这就够了,回马扬鞭就奔入丛林,掀起一阵黄土扑入倭瓜国使节的口鼻。
众大臣都低下头,生怕皇帝找自己问个意见,只有翰林大学士贺知章不屑的哼了一声,对李璲的狭隘很不以为然,但刚想要起身进谏,就被旁边集贤院大学士张说一把拽住,生生的按了下去。贺知章指着张说横眉立目,想说好朋友太过小气又说不出口,却听张说附在耳边低语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诺大的场地安静了很久,才被几声马嘶打破。看到太子李瑛头一个满载而归,老远就传出爽朗的笑声,众人这才感到头顶的憋闷淡了,都松了一口气。李瑛一手拎着只圆滚滚的狍子轻松的跳下马背,看那个头儿已经很肥了,正是烧烤的好时候。身后又有侍卫扛着只灰狼递过来,李瑛另一手直接抓住灰狼脖子跑向彩棚,高声叫道:“父皇请看”
“瑛儿的骑射有进步”唐玄宗笑起来,众臣纷纷起身恭贺着“太子威武啊”生怕落后。正交头接耳时又有马蹄声哒哒,眼尖的已经喊起来:“是忠王回来了,快看,马后牵着的是头公鹿忠王竟然是生擒的……”
“忠王毕竟仁慈啊”这样的议论不绝于耳,李隆基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等到李璬把一只大雁扔在唐玄宗脚下,所有人都看到黑亮的箭杆准确的穿越大雁的双眸,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年轻的官员有的鼓起掌来,周围的龙武军士卒都忍不住高声叫好儿颍王李璬的猎物虽小却是体现出了高超的箭技,难度比活捉一头鹿只大不小。
李璬骄傲的站到一旁,那表情要多臭就有多臭,李隆基都想抽他几巴掌了。又等到庆王、棣王回来时,都有斩获,就只剩仪王李璲还不见踪影。而此刻密林深处,李璲正持一把匕首和一只猕猴近身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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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志不同棋子自喻(上)()
纵身若游龙,腾跃如鹰隼,这不是形容猕猴,而是形容对战的李璲。 w w wnbsp;。 。 c o m在那么多高手的熏陶下,想偷懒不进步都难,一把匕首根本不当匕首使,忽如黄蜂尾后针,于不经意处刁钻的撇出,偏偏李璲存了练手的心思点到即止。忽如虎啸山林力劈华山,却在猕猴身侧堪堪劈砍树枝上。
这样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攻击,也许连猕猴都不屑的放弃了逃跑的心思,尾巴甩抽当钢鞭,利爪直击破入中门。一人一猴在密林中闪转腾挪光影相交,直到李璲厌倦了,收起匕首的同时顺手一捞就轻易的拽住猕猴的尾巴,不等它吃痛吱吱惨叫,李璲拧腰挥臂,抡着猕猴当作链子锤转两圈就抛向了树尖。
郭子仪在一旁侍立着,此刻才拍手叫好,却不解的说:“殿下怎么把它放了?皇上还等着众皇子猎物多寡来奖赏呢”
“当作晨练罢了,什么也不要猎,一样不会输。”李璲接过吴广递来的绢帕擦擦汗,翻上马背就往外行来。看着吴广皱眉的样子好笑,转头对郭子仪道:“郭将军,你来给他释惑吧,呵呵”
“殿下这是在考我啊?哈哈”威武的大汉爽朗的笑声惊起一片山雀,拍拍吴广的臂膀又指指他的脑子,说:“武艺最好的光王李琚不是远远的置官到蜀中了吗?上一代唯一能打的信安郡王也赋闲在家里。别的话我还用多说吗?弱者让人同情,强者遭人嫉恨,咱们殿下在百工行商上已经够招摇了,别的方面就让给别人吧”
吴广点点头,但一路上还是替李璲可惜,可惜待会儿皇帝赐下什么东西的话说不定代表着什么。林木越稀疏也就是快出来了,看到李璲坐在马上再不矫健,而是松松垮垮的晃来晃去,吴广彻底无语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仪王两手空空,马鞍后还是空空,侍从手里也一样,还被奔马巅得摇摇欲坠气喘吁吁的样子,同情者有之,轻蔑者更多。李隆基无奈苦笑,不等李璲下来见礼就没好气的说道:“就在马背上喘匀了吧你这不争气的平日里就知道躺在奢华马车里数钱,自以为炫耀,哼,殊不知满长安的人连百姓都对不能骑马的少年嗤之以鼻”
“陛下就别苛责仪王啦,术业有专攻嘛,一个人总不能样样都好不是?”高力士在旁边解围,也是苦笑着说。周围大臣纷纷应和,连太子都得意的帮衬一句:“父皇息怒,要是比赛别的,十件里有九件是璲弟拔得头筹,呵呵,这射猎一项嘛,十二弟,我们做哥哥的就承让啦”
李瑛笑着左手搭右手,两臂展开冲刚从马背上滑下来的李璲长揖到地,很正式的行一个礼,逗得满场都是狂笑,李隆基心情也好了很多。没想到李璲却不依不饶的叫起来:“谁承让了?太子哥哥别想沾我的便宜啊我没猎到什么,你们又都猎到什么了?”
“嘿,他还惦记着咱们都空手而归呢”棣王李琰冷哼着,晃悠着手上的山鸡走上前,扑棱棱的翅膀都快扇在李璲脸上了,鼻孔朝天大声着笑道:“十二弟睁大眼睛哈,四哥的收获小是小了一点儿,但好在射猎了足足七只,要不要让给你一只?省得待会儿没得吃哦”
众人哄笑中,李琰退开,李璲却一眼看到忠王李玙正在抚摸树杈般的鹿角,于是主动走上一步围着李玙转好几圈,直到把忠王看毛了才指着李玙大喊起来:“哎呀三哥,你这是从鹿苑中牵来冒充的?作弊也不能这样没有技术含量啊,你好歹插支箭在上面呀”
又是一阵哄笑,李玙自己不好意思反驳,李隆基在高台上拍着大腿假装斥责道:“不肯认输还好意思攀扯别人,你三哥仁厚,那是生擒回来的,当着各国使节璲儿你莫要胡搅蛮缠了哼,还什么从鹿苑牵来、什么插枝箭作弊,这主意也就你想得出”
高力士一边给李隆基抚背顺气,一边调侃着李璲道:“十二郎既然想到那么好的主意,怎么自己不去鹿苑牵几头鹿来插箭?呵呵呵,那不就是超过你三哥啦”
“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李璲站在场中等到众人都止了笑,突然一拢锦袖昂然正色的说道,顿时让满场的大臣勋贵都愣了。看众人没反应过来,李璲又调皮的摊摊手道:“父皇的话儿臣不敢认同,父皇说三哥生擒就是仁厚,那待会儿这公鹿是烤熟还是放了?儿臣压根儿连擒也不擒,岂不是更加仁厚嘛?还免得吓那公鹿的心中恐慌。”
“强词夺理”李隆基喝斥着,但看表情倒不是真生气,声调也不高,像是随便他胡闹似的。庆王李琮却担心的接口一句“璲弟莫要莽撞”,李璲报之以微笑让大哥放心。却有李玙实在受不了了,听李璲几句话分明就是为韦家的事儿句句都是针对自己,很多臣工已经听懂他是骂自己的仁厚是虚伪了,都一副看戏的表情。
李玙压着火儿缓缓说道:“璲弟才高,不爱读圣贤可以理解,三哥给你说个道理……天有四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春季是万物生发的时候,猎母兽而致幼兽孤或猎幼兽而致不得长都是不对的,而秋日行猎应天时肃杀,即可使兽群数量不致过大而失衡,那就是对的了。如今是夏日,所以本王生擒而不猎杀算是折中之意,呵呵,十二弟以为然否?”
这个道理在座的都懂,但立刻说清楚李玙不可谓不够机敏,说完后功成身退,还是保持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反倒把李璲又孤零零的剩在场中,看他怎么自处。
没想到李璲心中早有计较,他话音刚落,就在皇帝点头的时候李璲大咧咧的摆着手,踱着方步一边绕场向看热闹的众臣致意,一边义正严词道:“嘿嘿,小弟确实没听过什么春生夏长的道理,只知道人为万物灵长,予取予求都是该当的但我也知道不能无限制的向土地和丛林索取,否则物有尽时,反过来自掘坟墓的还是人……”
这话好似步入了李玙道理的轨道,所有人都以为李璲糊涂了。可李璲停顿一下后接着说:“但三哥此言还是很多的差矣啦,差就差在局限二字这一片土地就这么大,反复劫取必然越发贫瘠,但世界之大何止大唐现有的十五道和五都护府啊……广袤的大海暂且不提,北庭之北、安西之西、岭南之南的土地何止千万里我大唐不取难道坐看别人壮大?”
李璲这话最后已经带着一丝冷意,让炎炎夏日的暑气为之远避,在座的有各国的使节啊,各个后脊梁都在抽搐,纷纷偷眼观瞧御座上那位的态度,但李隆基在大事上从来喜怒不形于色,连搭茬儿都不搭茬儿,好似泥胎木雕一般。而李璲最后的解说彻底掀起了惊涛骇浪:“本王不猎鸟兽,那是因为那是大唐的鸟兽大唐的鸟兽即便是鸟兽也该尽量保护,要比赛射猎,众位兄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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