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点头含笑道:“殿下久在后园,若是到前殿中安坐,想必都能听到王府门前鼎沸的人声了”在李璲的疑惑中,高适顺便解释说:“想要进入仪王院的学子和教匠大有人在,每天堵着修真坊前的大街打探消息,就等殿下正式宣告了”
“呵呵,恐怕本王正式宣告的时候会让大部分人失望”李璲歪着头调皮的说,想像一下到时候的情景,不禁有些担心浮上心头,问对道:“先生有什么办法别出乱子?”
“这还不简单,殿下的黄蜂卫正缺经验呢,哈哈”高适毫不担心的说:“属下已经放出小道消息,一是仪王学院只招收寒门士子,凡是家中有永业田者都不录取。二是学院内条件简陋又管理严格,不得饮宴、不得出游、且在课余要亲手劳作,种田、放牧、挖渠、做饭近乎于自给自足。三是学院内不但教授诗文经义,农桑和术数等学都是必须研究的。”
“先生想得很全面啊……不过,一下子就这样是不是狠了点儿?”李璲都身上发冷,但看到高适坚定的目光,也给了自己信心。于是点头道:“就按先生刚刚说的,也别传小道消息了,先生拟个正式的告示贴出去吧顺便招收各方面可堪教授之人。”
两人刚刚商定,贴身侍卫长吴广就走进来,抱拳禀报道:“殿下,朝廷上有消息了,三位宰辅都被罢了相,也没个罪名,只说年纪老迈让致仕出京,也不再外放贬官了,竟然等于是一贬到底了”
“太好了备车”李璲兴奋的跳起来,这是两个月来最开心的时候,一扫烦闷和高适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看来那么多银钱没白花,那些官员真的参奏得三位宰辅无官一身轻了。只有吴广不明所以,心道殿下不是整天担心着三位宰辅吗?怎么听到人家倒霉了反倒兴奋成这样了?但吴广作为一个下人也懒得明白,出去备车驾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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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宇文融趾高气昂()
长安城东的延兴门外是笔直的官道,可一直通向帝国东南方直到长江边,白日里络绎不绝的车马往来奔驰,除了湖广的商贾贩卖特产外,更多的是进京朝圣、外放出京的官员亲眷,这时节没赶上秋韪科考,士子们大多聚集城北的渭水边折柳吟诗,所以延兴门外驶出三队马车时会显得凄凉些。
十里外停靠在一起,三队马车上分别下来一个老者,他们将在这里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或许,此生都将再不会见面,攀爬一生实在也太累了,攀到最高处也确实该往下走了,只不过没想到不是缓缓走下来的,是一骨碌滚下来。三人互相拱拱手对视着只剩下苦笑,只有在穿起布衣的此时才能坦诚的聊一聊。
“老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自受倒也不算亏。哈哈”杜暹从无奈走出来,抖一抖布衣反而豁达了。
“老夫可亏喽告病在家不搀和还把老夫扯进来,吃你俩的瓜落儿”源乾曜用手点指二人,没好气的说:“当初就是听了你俩的蠢话不去攀附任何皇子,到头还是挡了人家的路,只是被踢开时连个说情的都不会有喽”
李元纮冷哼一声不屑道:“得了吧,还看不出来?根本就是陛下顺水推舟了,从高祖开国到如今有多少人当过宰辅了?数都数不清像你源乾曜坐九年的可有一手之数?”
“只是连个刺史都不给,哪怕给个别驾、司马呢也算是个吃饭的碗,唉,皇上怎么越发小气了。”杜暹是真的看开了,从宰相到平民,这样的人生经历也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眉毛轻挑笑道:“幸好老夫存了一车,回乡做个教先生应该还能胜任。”
“早知道有落魄至此的一天,在位时真该贪墨些,呵呵,”李元纮不忘自嘲道:“真想看看说老夫侵占的良田到底在哪儿?也好能够安度晚年嘛”
源乾曜拱手道别:“行啦,余生不多,也不差那几亩良田了。老夫子嗣中为官者众多,倒是衣食无忧,两位就别羡慕了,哈哈”
源乾曜刚要转身上车,却见城门那边烟尘滚滚,几匹奔马明显就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还没等手搭凉棚观望,人已经到了面前可以清楚看到了,竟然是刚刚荣升同中门下平章事的宇文融。今天的宇文融终于跃身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特意穿戴了三老最为熟悉的紫袍,金鱼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颠簸上下跳跃。
“吁……三位大人慢走,宇文融特来敬三位一杯”宇文融直到近前了才猛地拉住青骢马的缰绳,“哒哒哒”卷起的黄土肆无忌惮的扑入三老的眼眸和口鼻,只见宇文融跳将下来时特意潇洒的半空中翻转一圈,很明显是在告诉源乾曜之流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就是好。
“我三人从寒门中来复归寒门中去,当不得宇文家族的美酒吧”源乾曜咳嗽一通才道,并不伸手接取宇文融身后递来的暴土扬长的酒杯。宇文家的奴仆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干脆就收起了酒盏,丝毫没有真心相劝的意图。
宇文融掸掸自己的崭新紫袍,边掸着边开口:“哎呀,也好,三位的年纪还是少饮些好,呵呵,这次取而代之也让鄙人始料不及,竟然没有和几位共事请教的机会真是遗憾啊,宇文家族准备了些银钱给三位老大人旅途之用,虽然不多聊表寸心,呵呵,但愿三位能安然归乡……来呀,呈上”
奴仆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竟然只放了三吊钱若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士子,一吊钱足够千里奔波之用了。但对于拖家带口的三位曾经的宰相,这就等于施舍乞丐。
“我们年逾六旬哪里还用得了这些?哼,”杜暹一向脾气不好,看都不看那托盘恨声道:“宇文家族既然也不富裕那就拿回去好好存起来但愿宇文大人能顺利熬到我等的年纪,到时离京致仕就不用别人送了。”
老爷子的学问用来尖酸刻薄那真是大材小用呢,宇文融脸上有些变色,但想想如今的地位也就不在乎了,胜利者不用和失败者斤斤计较,所以大手一挥收起了托盘,转身就上马叫道:“既然三位不领情,那就争取再会吧……咱们走”
宇文融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眼里应该说他今日来此是大大的失策,刚刚得势就羞辱前任,多年来好不容易竖立的能臣清官的形象瞬间瓦解……延兴门城楼上两道身影赫然正是唐玄宗和高力士相距十里说起来远,但李隆基手里正在把玩着从萧嵩那里要来的望远镜,十里外的情景听不到却看得清楚无比。
宇文融前脚走,后脚就有斜刺里一辆显眼的豪华马车从另一城门绕过来,挡在三老车队的前方……正是李璲的碧玉车十丈外缓缓停下,李璲开车门跳下,以最规矩的趋步礼来到三老面前,在三老诧异中弯腰躬身道:“后学晚辈李璲见过三位先生,敢请三位留步听璲一言”
“这……殿下你……”李元纮头一个不知所措,首先就不明白李璲自称“后学晚辈”是什么意思。而李璲还保持着一揖到地的姿势并没有起身。
就这样弯着腰,李璲开言:“三位先生才学渊博满腹经纶,就此归隐岂不可惜?那是朝廷的损失、天下百姓的损失啊何况青史留名不一定非要出将入相,昔日孔夫子周游列国未能求得一官半职,没一顿饱饭吃晃晃如丧家之犬,是教导出弟子三千桃李满园才被尊为文圣的啊如今天下聪慧童子躬耕于田野、多有才俊埋没于山林,三位先生也都是寒门出身,难道就不愿为穷苦百姓做点儿事、铺条路吗?”
李璲语音恳切,娓娓道来,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近乎激动了,再次对着三人三拜不起。源乾曜试探着说:“听闻殿下筹办淳化学院,难道是想要我三人执教?”
“源老明鉴,正是此意”李璲起身眼中冒出灼热之光,却被杜暹浇下凉水道:“老夫老迈不堪大用了,余生心灰意冷恐怕要拂逆殿下的好意。”
李璲深知消极情绪是会传染的,不等另外两人表态,连忙堵住:“璲不敢驱使三位老先生冲锋陷阵,只要能坐镇学院就足以稳如泰山何况灰心之言不足取,十年后满朝朱紫都将是三位的学生、历任宰辅都将出自三位的门下,难道不比自己身居高位更加荣耀吗?”
不能动之以情那就晓之以利李璲抛出巨大的诱惑,此时柔软的声音就像勾搭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果然三人都低头沉思,一时间场面无声。
好半天看三人还在挣扎,李璲决定以退为进,侧身伸手做个请的姿势道:“三位老先生不忙做决定,不妨随晚辈先去参观学院看是否满意,在山清水秀间小酌几日慢慢考虑岂不稳妥也给晚辈提些改善意见,到时候若还是去意坚决晚辈绝不敢强留,定然派人护送。”李璲心道去了那里你们就别想走喽……
半请半拉的把三老带到碧玉车前,杜暹惊道:“殿下让我三个山野草民乘坐此车?”
李璲坚定的答道:“三位当世大德,坐此车有何不可?晚辈亲自为三位驾车”说着就强行把三人扶进去,自己坐到了车夫的位置……“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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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李林甫恭谨有加()
淳化县城西十里的润河镇已经彻底被改造,除了原本镇子中心的那片街道是为了保留经营外,周边都算作仪王学院的范围,贫瘠的土地上覆盖了果蔬花卉,那是学院的试验田,松柏掩映的山梁上能隐约见到红砖绿瓦,还没有褪去泥水的潮气,若不是面前几条上山的石板路刚刚铺就,众人一定会以为融合的那么自然的精致是早已有之。
这就是三位前任宰相透过碧玉车的车窗看到的,缓缓驶过繁华的集市,三老想找些质朴的农户装扮的人都不可得,询问了李璲才知道,两边楼阁间吵闹着打点各种生意的人就是润河镇原来的农户,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们还没有适应身上干净漂亮的衣衫,再不仔细看过些时日恐怕就看不出来了。
交错而过的那些大车是长安城里的显贵高门和知名酒楼的采购,新鲜蔬果可是只有这里得见,很明显两个月的时间润河镇已经成了农贸中心。刚刚说到交错而过?没错,这条宽敞的大街足够四辆马车并排飞驰,三老仿佛置身长安城中,只是又少了各坊间围墙的压抑。
涓涓溪水边停下了碧玉车,三老漫步在花房之间、田埂之上感慨不已,果然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当这句感慨发出时,李璲已经命茗烟带人搬卸行礼,把三家的家眷都安排到学院内的独立小院了。三老无奈苦笑,竟然被仪王殿下绑了票。
转悠了半天也都累了,李璲送三老回房休息,虽然曾经说建造学院要尽量简朴,但还是有几处院落精心设计了的,在清雅中透着骨子里的瑰丽,正是早就为三老预备的。简单的用过中饭就迎来了学院开院前的第一波应聘者。
为首之人竟然是萧子夜一见面就蹦跶过来,不带任何恭敬之心的意思了一个礼,歪着嘴角笑道:“十二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黝黑大高个儿生是秘监崔大人的四公子崔佳,那位暴露肌肉的是监门卫王将军的堂弟王程,那个脸上新添刀疤的是岭南节度使张九龄的小舅子高然,还有这位比我还俊美的是江淮转运使裴耀卿的小儿子裴敏……”
一连说了七八个显赫贵族的亲眷,李璲连忙让萧子夜暂停介绍他的这些朋友,无奈道:“剩下的我认识了,宁王宪伯父家的堂兄李珣,信安王叔家的堂兄李岘,呃……你们都跑到我的学院来干嘛?”
“当然是给你充实实力了他们可都是凭真学问考取了功名的呢,平日里和为兄我厮混最爱琴棋画、吟风弄月、术数杂学的,所以不愿为官,这不是刚好为你这学院天生的教先生嘛”萧子夜得意洋洋的样子恨得李璲想咬他。
没办法,一一见礼后给各人安排住所,内中却有一个麻烦冒出头来,清灵灵的嗓音脆响在李璲面前:“怎么不安排我?难道殿下瞧不起我的学问不成?”
李璲打量这个一身锦绣流云纹儒衫的清秀文士,那标准的瓜子脸略微有肉,粉白中透着柔滑,只一眼,李璲就转头瞪得萧子夜直挠头,“哈,今天天气不错……”萧子夜扇着扇子仰望天空,非常假的假装没听到。
李璲深吸口气道:“学院暂时不招收女子,姑娘是哪家的千金还是请回吧”其实李璲真不想这女扮男装的家伙就这么走了,越是遮掩越是让人产生强大的探索欲,从那鹅颈上李璲就能想象出罗衫内的风光……好歹脱光了看看模样才好但此时肯定不合适。
“你,你怎么知道我女扮男装?”那张樱桃小口微张,一句话就不打自招了。萧子夜转回头无奈道:“这是舍妹萧子琪。”
“徐国公可知否?”李璲使劲翕了翕鼻翼,苦笑道:“萧小姐下次扮男装可要认真些,别再喷那么多的香粉了才好。”一针见血的话萧子琪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多么愚蠢,羞红了脸却很快转动心思,立刻凑近李璲撒娇似的道:“同来这些人殿下也不考校学问就都糊涂着收下了,也不差我一个啊平日里都是一起游玩一起打架的,论术数诗文他们都不如我,论拳脚功夫也没人敢赢了我有我给殿下坐镇学院,殿下不亏哦。”
萧子夜脑门三道黑线什么叫一起打架?什么叫没人敢赢你?本来娇滴滴的美女还好意思说真是胸大必定无脑……萧子夜哀求的向李璲尴尬的笑,李璲只能诱骗道:“子琪妹妹,学院条件简陋啊,床硬、饭糙、所有人在一间屋里沐浴不说,师生每天都要在田野里种菜施肥,你要受得了不妨住几天试试?”
“哎呀人家就是偶尔来教导一堂术数课就好了,谁说非要常驻的?”萧子琪比她哥哥还自来熟,拽着李璲衣袖摇晃,狡黠的眼神到处晃,估计是在找寻沐浴室是不是只有一处。
总算让美女服了软,李璲一边享受着萧子琪贴在身边的摩擦,那弹性的柔软隔着几层衣服都能丝丝缕缕的感受到,一边拽过萧子夜拷问:“你拿我的学院当微缩小朝廷了?弄一堆勋贵真是来教的?我可是说过学院只招收寒门子弟的话,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你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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