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璲刚才想通了一个关键点,也是自己必胜的把握,那就是自己作为节度使有‘地权’征地做什么事用不着像韦见素那样遮遮掩掩去偷梁换柱……大唐律?大唐律是俺家定的你想跟我玩儿房地产的游戏,好,我教了你怎么卖,让我再教教你怎么炒吧
李璲取来笔墨就开始画图纸,好半天拽过茗烟来,指着图上全部小楼的样式吩咐道:“在韦家建的那片别墅旁再找一块地,要地势高的,利用水泥给我快速的盖一片成本低廉的别墅,然后以成本价售卖”
“成本价?咱们不赚钱?”茗烟疑惑的问,李璲狠狠的点点头道:“去办吧”
短短三个月时间,仪王的新式别墅就拔地而起了,和韦家的传统宅院比邻而居的,是这一片小巧的庭院,一座座水泥小楼粉刷了洁净的白粉漆,互相隔着几十丈远遥相呼应,葱郁的树林半遮半挡,小楼顶上的人还能隔空喊话聊天呢。由于每户占地小,价格自然便宜,两千贯一栋标出,顿时吸引大量的富户蜂拥而至。
已经买了韦家大宅院的富商原本也就是觉得亏了,但真等那片高地上的小楼住上人的时候,突然感觉那不止是亏钱的问题
转运使府门前的叫骂声此起彼伏,韦见素出来准备摆官威的时候又停下了,真不敢相信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言语是这些富商显贵嘴里喷出来的,可自己一个转运使才正四,又不是带兵的官儿,一点儿辙都没有好半天才明白人家骂什么,只有把周漓珂推了出去。
阿珂只好陪着笑脸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一分钱一分货,你们都是商贾出身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节度使盖的那种小楼丁点儿大,怎么能和你们手里的恢宏大宅相比?”
“呸谁找你算计价钱了?我等花不起也还要那个面子呐”一个胖成水桶的富商踮着脚嘶喊,看韦大人躲在门里怕了,自己就不用怕了,劈头盖脸把口水都喷在阿珂脸上:“你自己去江边看看,仪王盖房在高坡,那些小楼里天天有人占着地势往我们院里张望,我在自家里数钱都被看了去”
“你不提钱这不还是钱,一边去”又一个人窜出来一脚把胖子踹开,他这么横当然因为出身豪门,直接揪上周漓珂的领子怒道:“旁边有这片高坡,你干嘛把宅院盖在谷地里?我天天坐在家里就像坐井观天的蛤蟆”
周漓珂还想解释大宅院需要的面积自然在山下,高坡上盖不了好几进的院落啊可容不得说话,更有难听的话在旁边拱火儿:“跟仪王盖的别墅比,咱们都住的是他妈的阴宅”顿时获得更多人的响应。
韦见素躲在门背后,别的事儿听得一锅粥,但一件事听清楚了:这又是仪王李璲搞出来的很明显,红果果的来打擂台的啊
门外周漓珂忙着承诺下一个房产项目里,给这次伤心的众位赠送一套小楼,门里的韦见素已经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办了。仪王把价格压那么低,分明就是纯粹赌气肯定不赚钱啊,自己这价格战怎么打?恐怕只有压缩成本了。
韦见素不知道,他这个想法在还没想到之前就被仪王料定了。李璲亲自去那片堤坝视察过,韦见素没有偷工减料,确实是用搞房地产的钱修了河堤,那么,韦见素手里的钱除了剩余的利润,就该只有朝廷的河工钱运到。而再次投入资金盖别墅后,现钱恐怕就不多了。
所以,在韦家修的第二处别墅区的时候,李璲派出暗探了解,果然那是一片简陋的房子而为了赚回人气,韦家打起了低价战略。此刻李璲笑了,吩咐还是要紧贴着的地方,这次盖一片极尽奢华的别墅,更大、更高、更金碧辉煌些,然后翻三倍价钱往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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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长江口新筑水泥城()
扬州城的转运使府出出进进不断有人到访,江宁城的节度使府更加快变成菜市场了。 w w wnbsp;。 。 c o m
韦见素紧盯着几个帐房在一遍又一遍的精算成本,务求不能疏漏任何一笔,不是信不过这些先生,实在是紧张所致,如果换做李璲,一定用最简单的方法:去钱库看一眼就得了。现在几个帐房在烤着火流汗,算到第四遍的时候已经不是查漏补缺了,分明就是在互相较劲比赛。
“大人,咱可不能再降价了,两千三百贯一座宅院是成本底线,现在咱们卖到两千八百贯的地板价这是要出事儿的”一个幕僚壮着胆子忧心忡忡的进言,哪怕韦见素的表情渗人的恐怖,还是忠心耿耿的说实话。
韦见素不耐烦的捏着茶杯,抿着嘴听,最后瞪着那幕僚道:“不是还赚着五百贯每座吗,有降价的空间我就不信没人图便宜。”
“哎呦大人啊,话不是那样说的……”那幕僚真是替主子的智力发愁,顶着惹恼的风险,既然开口了就说个痛快:“大人您平日里的智慧属下可是佩服的很的,此刻千万别为了赌气迷了眼啊……”
“放肆本官哪里迷眼了?好好好,你够冷静,我就听你说出个赚五百贯不能降价的道理来,你说”韦见素老脸上的褶子都抻开了,‘铛’的一声把茶杯墩在桌上,恨不得茶杯就是仪王的脑袋,现在连个下人都敢数落自己啦,才输了两阵,就都怀疑自己老糊涂斗不过一个毛孩子吗?
那幕僚咽一口唾沫,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压低声音显得语气平和些好令人容易接受,近乎语重心长的劝道:“大人啊,眼前的事儿自然还有五百贯的盈利,降价到不赚钱也没什么,可咱还要往后多看几步棋呀,这次韦家要是贴上了低档的牌子,以后可就再也翻不了身了,更让别的大族怎么说咱呢?脸面要紧啊”但殊不知这种时候,韦见素的心已乱、火已起,越是规劝的语气越是显得把老家伙当小孩子教导,怎能听得进去?
“你说老夫不要脸了是吧……轰出去”韦见素腾得就站起来,一挥袍袖没扇在幕僚的脸上,也卷起炭火炉里一大捧灰扬的满头满脸。有下人过来不忍心、也就是拽着那幕僚出去算了,韦见素这才一扭脸看到安坐一旁香茗的周漓珂,这个始作俑者正在微笑着看热闹更怒,韦见素沙哑着嗓子道:“小先生次次输给你的导师,老夫还次次信任你,是让你来看热闹的?”
“呵呵,那您不妨再信一次,”周漓珂不急不慌,看终于问到自己了,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斗彩鸡缸杯,一边悠闲的分析:“经商的斗争本来就你死我活的,本来就要不得脸面,这也是仪王的原话,韦家以前就是太在乎脸面了,所以才顶多和别的豪门维持个不胜不败。”
“老夫是问你下一步的主意”韦见素咬着牙道,心想真是个人就能教训我了?站在大厅正中瞪着、等着周漓珂的下文,哪怕身心俱疲,也既不想坐仪王设计的椅子,亦不想喝仪王工坊出产瓷杯里的水。
“稍安勿躁嘛老大人,”周漓珂还举杯敬了敬,笑道:“事急从权,先顾眼前韦家又不是赔不起,依我说,直接把这一批宅院一千八百贯每座出售,总有贪便宜的嘛,先拿回大部分周转资金来,丢卒保车再说,咱降的够多也就拖着仪王那边没法儿再涨了,让他少赚点儿,下一次争斗时的胜率也多几分。”
看着周漓珂崽儿卖爷田不心疼的架势,韦见素的心都在滴血,恨不能气乐了道:“呦呵,丢卒保车?哪儿还有什么车,还下一次呐,还有下一次吗?”
“当然有”周漓珂‘啪’的打开折扇,自信笃定的指指自己道:“您不会忙着卖别墅、把咱另一半买卖给忘了吧?本人在忙啥呢,那才是大头儿呢好不好”
“嗯……”韦见素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的雾霾一扫而光,此刻眼睛一旦亮了顺带心智都亮了,浑身一激灵那个舒泰啊就别提了,爽朗的笑起来道:“你是说高利贷……对对对,堤内损失堤外补拆了东墙补西墙……啊不对”他都口不择言了,哪儿有咒自己的,赶紧改口:“啊呸,高利贷赚的钱确实不少,呵呵,有多少了?”
周漓珂并不打算回答他一个数字,摇头道:“别光想着钱,我倒是希望那些商贾还不上钱呢,然后就用他们的商队、店铺来抵债,将来仪王忙活一座座新城都是搭架子,里面的繁荣都成了您韦家的产业,那不是很解恨么?”依然是大人教训孩子的口吻,但现在心情愉悦中听起来却特别的正能量。
周漓珂给韦见素画了个好大的饼,殊不知望梅止渴的典故里其实是没有梅子的,陷阱倒是不缺少。此刻韦见素还追问着:“如今咱霸占……呃不,老夫是说咱入股了多少家商铺了?不会让仪王察觉吧?”
“不会察觉的,”周漓珂平淡的说,先给老头子一个定心丸,爆裂蛊在后面呢,紧跟着补充道:“因为没能入股几家呃……别急,现在是新城新建的上升期嘛,商贾借贷后很容易还贷,但咱千万忍住,一边赚着利息一边等待,韦大人,等待”
“等?你……还等啥、能等来啥?”韦见素差点儿被他的大喘气给窝过去,好嘛,跟坐过山车似的,都快心肌梗塞了。
周漓珂拽着老头儿坐下,几乎是强按着,安抚他顺顺气,才道:“等江宁的发展趋于饱和了、稳定了、平缓了,也就没有遍地的赚钱机会了,那时候还不上利钱的人才会多起来,慢慢等,呵呵,不差这两年。”
周漓珂所说的经济规律本身没错——如果仪王就只有一座江宁新城的话只要李璲不安于现状,起码韦见素将近六十岁的人了、有生之年是等不到阴仪王一道的日子的……何况李璲确实不安于现状,你想算计他,他还惦记着你呢
韦见素点着头,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手头儿的现钱是越来越不够用了,全都周转进入仪王运转起来的巨大滚轮,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呢?
就在转运使府开发的房产赔钱甩卖后,就有一个小道消息传来,江宁城要扩大规模,在隔江的西北岸,依托石贡山在佛手湖一带要再建一座城当这个消息摆在转运使韦大人的桌案上时,惊弓之鸟般的老头儿再也受不得刺激,急忙找来上次被轰走的幕僚分析这消息的真伪。
“绝对是真的”幕僚心中有种小得意,上次您老人家知道我的忠心了吧,现在还得问我意见,哼,所以幕僚自信的禀报着:“属下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可以相互印证,仪王府的水泥工坊虽然保密,但参与建设的商贾都在把混凝土工坊搬迁到长江北岸去,看来就是要就地生产呢”
“好,太好了咱们库里还有多少钱?赶紧买下江宁城对岸的土地要紧”韦见素难得当机立断一次,真可谓老夫卿发少年狂,雄心勃勃的静等仪王再要买地建城得来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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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桑稻田抽水养鱼塘()
扬州往东是泰州,江对岸的润州往东是常州,这两处距离海边还远,但在唐代已经是最东边的设置了,因为东面太荒僻了可在仪王李璲的眼里却是宝……几年来一贯的指导思想就是找寻别人没占的资源,所以看到地图上更东边的江阴县好大的面积,李璲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江北岸是后世的南通市,现在只有个狼山镇和丰乐镇,一个镇所属面积比内陆几个县都大,江南岸是后世的张家港市,现在连个镇子都没有,全部属于江阴县管辖的荒地。 李璲原本想开发的是后世的上海市的,可惜,连海门市和太仓市现今还只是海中数百座沙丘,上海市也分不清是那些沙丘中的哪一座呢。
所以在唐朝,南通市和张家港市所在就是长江的出海口了,李璲要在这里建设两个超大型港口——只要没有城墙,名义上就不是城,也就不需要向朝廷报备。当然,还是需要一个新的地名的,李璲心里管这里的未来叫‘崇州’。
等一下啊,有什么事儿好像不对……我们的江淮转运使韦见素大人,还在笃定仪王要开发的是江宁城隔长江的西北岸呢君不见,那跨江大桥就快建成了么?可是话又说回来,君不见,地广人稀的淮南道里仪王就非得建设这一块儿吗?
韦见素捏着大把的从佛手湖到小龟山一带的地契,在扬州的转运使司府里等待,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月三个月韦见素再不明白过来就真的可以自刎谢天下了……疾驰骏马往西边赶,过扬子、经棠邑,转而向南,快到小龟山还没到的时候,已经顿悟了。
小龟山和龙王山中间的平原地带不但开阔,而且夯实少泽,其东南是即将完工的连接江宁的跨江大桥,其西北正对着滁州,两山夹一谷的地势重要无比。换句话说,往来贸易此处是毕经之路,过了桥就是刚刚建好的江宁城,插最后一步了谁愿意在江北停顿一下?仪王怎么会去小龟山更往西南的佛手湖修新城?那不等于和江宁城抢生意成兄弟打架之势嘛
勒住缰绳,韦见素一拍脑门恨不得把自己天灵盖拍碎算了,望着这谷地上往来的客商一个个怀着朝拜的心灵、洋溢向往的神情、拖着疲惫的脚步往江边渡船处赶路,更肯定了自己被忽悠
谁忽悠你了?最终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判断……韦见素急怒攻心仰天一口逆血喷起,就从马上栽了下来,等仆人们又是掐人中、又是捋胸口乱作一团时,韦见素幽幽醒来已经气息奄奄,六十岁的人吐口血,那是仅仅十几毫升血吗,那是精气神都泄了韦见素强提一口气咬着牙道:“回去把那俩个误我的信使、幕僚都宰了不杀他们难解我心头恨啊……”
仆役连声称是,立即高声吩咐人赶回去杀人,只为了解解老爷此刻的心宽。其实连随身的仆役都看出来了,这是哑巴吃了黄莲、没种儿找仪王理论、只能拿替罪羊撒耙子喽
而韦见素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到底还得去佛手湖畔亲眼看看,那些在仪王治下爆发起来的混凝土作坊是不是搬到那儿了。韦见素艰难的起身还想上马,一下两下就是爬不上去,仆役看着这老态的背影实在不忍,含着泪劝道:“老爷,算了吧,真看到那些混凝土作坊不是更想不通、看不透嘛”
“老爷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韦见素摇头苦笑,扶着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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