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丝蠢瞽j真的要当场赋诗,谁都不敢出声打扰,同时也是好奇的等待惊喜。
李璲眼眸开合间已经踯躅了七步,突然停驻正中,折扇敲打着手掌琅琅吟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苦情乍现妙句生辉
李璲满脸惆怅装的生动无比,心里念着‘无量天尊’对没出生的李商隐说对不起。可那五位可是目瞪口呆的任凭口水流下锦袍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工整的对仗不愧是著述《仪王对韵经》的殿下啊,意境更是巧夺天工,‘丝’通‘思’大家都明白,但一个到死方尽,一个成灰始干,真真的用到了极致
“此诗当为苦情第一了,无法撼动啊”李白轻声的缓缓吐出这一句话,但安静的现场每个人都听到了,杜甫瘫坐在软垫上,更是眉头紧锁,同样的青春年纪,自己怎么就写不出那么经典的句子呢杜甫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恨不能把自己提起来,颇有了无生趣的语气说:“我服了”
“可我不服啊”这一声爆喝竟来自恬淡性情的王维,顿时让大家刮目相看,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儿呀?比杜甫还年少的岑参瞟他一眼,嘴上更没把门的,还拱火道:“不服能怎么着?兄台那性子写不出这样诗歌的”
叽叽喳喳李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做贼心虚,哪怕做了好多次,忙躲到一边把李商隐这首诗工整的抄录,递出殿外让侍卫派人快马送去吐蕃,忙活起来才算能假装看不到那些或炙烈、或怨怼、或渴求、或无奈的眼神。
只有高适不以为意,毕竟经的多、见的广、看得开,打个哈哈折扇敲在头上,反而笑容满面的劝慰垂头丧气的几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的教导都忘了不成?且不说咱们凡人向梦受仙术的殿下认输不丢脸,单论诗作,还有个风格问题嘛子美在平实中见疾苦,太白随流云飘掀浪涛,摩诘的清新禅境,岑参的冰雪生机,各擅胜场嘛”
高适这一说顿时揭开了大家的心锁,纷纷点头苦笑,只是唉声叹气变作了自嘲揶揄的样子。李璲一把冷汗这才暗暗的擦干,赶紧借坡下驴道:“就是啊,本王也就是喜欢这花前月下暂相逢的情调,小气的很呐没有旅途的眼界、没有风沙的雄壮,永远写不出仲武先生那样的气魄的,呵呵,你们就把相思二字留给本王发挥吧,别都想着占了去哦”
这一玩笑总算让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六人一起开始评天下的好诗,越说越激动,不同观点和喜好间也是辩论激烈王维只在最开始说了句 “王勃的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定然排前面的吧?王杨卢骆都是大才……”就再也插不进话了
因为岑参反驳了句:“可杨炯也就那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生,还凑合还不如我的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呢。”王维只能安静的去一边做个抄写工,最多自己嘀咕:“卢照邻的名句:得成比目何辞死原作鸳鸯不羡仙,想必你会说大白话太俗……”但确实没人理他。
“哈哈,不用争那四个人了,依我说……”杜甫突然窜起来,眼中烁烁放光,朗声吟诵道:“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哈哈,各取一首就是了,倒是王家真真的诗才辈出,”杜甫扫一眼旁边画圈圈的王维,嘿嘿笑道:“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就不提了,王之涣的一片孤城万仞山怎么样?还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王昌龄都是大手笔吧?”
几人根本没听到杜甫后面那句话,都被他即兴赋诗吸引了李白脉脉的眼神望过去,喘气声都急促起来,骤然提高了嗓门大吼:“子美刚刚那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才是大手笔哈哈,拿酒来……”
看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唱和,李璲心中叹口气想:李白、杜甫你俩还不够老啊,你们的真正大作还没问世啊急死我了,你们要是再拖着,要不我先用用《将进酒》、《蜀道难》、《石壕吏》、《垂老别》……李璲忍了又忍,还是把激情褪去。
李璲最终还是剽窃了十首晚唐诗人的经典大作,才被放过。把这大殿让给几位已经癫狂的,李璲出来直奔工坊,早上传来的奏报还捏在手里呢,水泥工坊产能过剩的问题今天就得拍板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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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建路网气死韦见素(下)()
可去往水泥工坊的路上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那高头大马上的矍铄老者满脸愁苦之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碧玉车上吴广狠命的勒住缰绳,堪堪没把老者踹飞,但也吓得他白胡子胡乱飞舞起来。李璲推开车窗没好气的喊:“这不是好久不见的韦见素大人吗?怎么跑到淮南来了?”
韦见素从马上翻下来,心道你当我愿意来吗?但嘴上不服软,即便李璲都没有下车来见礼的意思,还是主动上前阴沉的说:“皇上点了老夫接任江淮转运使,原本老夫也想颐养天年不想奔波辛苦的,但漕运又不通了,没办法,为国分忧责无旁贷吧”
“哦哦,转运使韦大人,您是说本想善终但计划落空,跑来淮南有慷慨赴死之意吧?啊,哈哈……”李璲扒着碧玉车的窗棱,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韦见素老脸涨红。
面对李璲已经公然撕破脸,再不是当初那个假装贪财贪玩的仪王了,韦见素只有内心感慨世事多变的同时达到暴怒的边缘,但这个岁数的老油条还是能控制自己的,毕竟有求于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先把事儿办成了要紧。
韦见素斥退比自己还激动的随从,又踏前一步来到李璲车前,使用平和的语气说:“仪王殿下,老夫个人荣辱不算什么,朝廷的公干要紧,百姓的福祉要紧,运河的疏通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啊……”
“停打住”李璲打断韦见素的慷慨陈词,很有耐心的跟他闲聊着:“我说韦大人,这都是你份内的事儿,既如此就赶紧忙嘛,又上赶着本王的车驾撞上来做什么?”
韦见素已经没空儿斗嘴了,深吸口气迫不得已拱拱手算是给足礼,知道李璲不耐烦看见自己,自己何尝愿意面对他?赶紧说出来意:“可朝廷的拨款还在路上,何况要分批,老夫希望殿下能拆借一部分,以解燃眉之急也是功德啊老夫保证疏浚之日上奏朝廷,表明这都是殿下的功劳……”
“你绕得我有点儿晕,等等啊,让本王梳理一下思路……”李璲的手指敲在太阳穴上,假装思考状,非常的假这就更增加着肆无忌惮的嘲讽,好半天看韦见素快尴尬的崩溃了,李璲才不屑道:“拆借是吧?那就是要还的呀”说出这句话就斜眼瞄到韦见素变颜变色的老脸,冷笑道:“若是有借有还,本王怎么好意思默认有功呢?可若是不还,韦大人又那么斩钉截铁的说拆借,这……唉,毕竟是朝廷的工程又不是韦大人自己用对吧?”
心里但凡有一点儿辙今天也不想跟李璲张嘴的可在这淮南地界,实在没办法啊……韦见素快要七窍生烟了,本来还指望李璲客气一下,那自己就借坡下驴白要些不用还了,没想到李璲比自己还脸厚,直接拿话堵死了,现在想改口也不容易,咬着后槽牙认了,帮着李璲确认:“没错,是朝廷的事儿,是拆借”
“既然是拆借,那好,本王就不费心思了,”李璲露出胜利的微笑,挥挥手告别:“韦大人请直接跟我的总管茗烟谈吧,利息怎么算都是他决定……吴广,起行”
合着全他妈的废话了还要利息?我找你干嘛……韦见素现在才明白自己被耍着玩儿呢,眼瞅着吴广的金枪上扬,仪王车驾就要动了,韦见素气得大喊:“慢着”愣是拽住碧玉车的车门把手。吴广勒住骏马,韦见素瞬间已经出了一身汗,老胳膊老腿都酸了,气喘吁吁的说:“殿下莫要玩笑,算利息的话没法儿向户部度支报账啊”
李璲再次从车窗探出头来,看着这老头眼巴巴的可怜,李璲叹口气道:“哦,这样啊,韦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好歹是我李家的天下……”李璲眉毛上挑,眯着眼紧盯韦见素的回答,韦见素很容易听懂这个哑谜,双肩抖动着狠狠的点了点头
李璲这才放轻松,哈哈大笑道:“我觉得也是,哈哈,那就不谈利息了,明天韦大人写个借款的字据交给茗烟,五万贯够你应急了吧?三个月限期还款四万贯即可,算是本王买韦大人一道请功奏折的钱,韦大人以为如何?”
话说的真坦白啊李璲滴水不漏,连韦见素刚刚那句承诺都不放过,生要
韦见素点点头,放开车门退后几步,吴广大吼一声,车队缓缓加速扬着尘土而去。碧玉车内李璲歪着嘴角冷哼一声,打开手掌赫然有个纸条,密密麻麻的字都在掌心汗水浸润中看不清了,但依稀可辨‘韦’、‘冤’、‘周’、‘贷’等字。
李璲揉碎了这张纸条,任凭碎屑飘出车窗飞舞在天空,先顾眼前的事儿——江宁城所有街道、房舍、地下管都是水泥了,工坊若不停工而继续生产、工人若不辞退而继续劳作,那就只剩下修路这一个办法可想了。这个办法可以支撑水泥工坊至少十年忙不过来
李璲心里勾画的第一批路在地图上将是反K形,以江宁为中心,往北经泗州、徐州、兖州、冀州直到河北道的幽州,往南经宣州、饶州、吉州、广州直到岭南道的钦州,往西北顺寿州、陈州、洛州、庆州直通陇右道的凉州,往西南顺鄂州、岳州、辰州直通剑南道的曲州。这要多少公里?要多少水泥?要多少钱?李璲算不清也不敢想。
除非……把水泥的配方公布?让各州蓬勃发展水泥路?绝对不行不是为了仪王府的金钱利益,而是为了大唐将来可能的战争利益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后世的高速路都设收费站的
只要韦见素踏踏实实疏通漕运去,闷头儿把路建成,那个转运使的职位就可以裁撤了只要老东西一年半载反应不过来,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这也就是李璲愿意借钱给他的原因,实际就是花钱买时间至于其他的事儿,我还可以再容忍一下……
李璲那里盘算着,而韦见素吃了一肚子的奚落,还得赶回客栈压着火儿给李璲写借据。写好后交给小厮明天送去节度使府,不担心要不到钱,因为李璲毕竟是亲王,他可以转着弯子不答应,但既然答应了信用还是没问题的。
韦见素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繁华江宁城了,哪怕再多的叹服、再多的好奇,也趁天黑前打马离开,去往扬州城的江淮转运使司,哪怕那里已经被刮地三尺、已经连院子里奇花异草都刨烂了就冲着有那个人等在那里,也得去。
风萧萧兮路索索,韦见素只有几个小厮陪着,落寞的身影行进在官道上,越发显得老态了,自己也不知还能为韦家支撑几年,可人怎么和命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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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高利贷逼出周漓珂()
转运使府总算在韦见素到来前收拾整齐了,倒伏的竹林凑合立起来,扒掉的墙皮重新抹了灰,只是那些奇花异草被李璲连土壤一起刨走了,只能把府门外街道上的野蔷薇填进来,红的紫的,总比一个大土坑好看。
但这些韦见素都不在意了,他进了府就直奔后院,后院挨着院墙边有间花匠住宿的小屋,那屋子是两面开门的,从后街的小巷可以通进来,此刻,有个消瘦的青年在那儿等着。韦见素让随从围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又吩咐两个人翻过院墙守着小屋朝外的门,这才推门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青年起身相迎,就像原来每次似的谄媚状寒暄也不见了,那消瘦的青年正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带黑纱的斗笠遮挡了面容看不清,但那双白嫩却有力的手很清楚的暴露着关节,不时的在手里摆弄着两个黄水晶挂件,叮铛作响。看到韦见素进来,也不起身,非常平等的伸只手表示个请坐的意思,顺便干笑两声算是招呼了。
韦见素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什么世态炎凉、什么命运扭转都看淡了,轻笑一声没事儿人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每次都是这样平等相处,韦见素点点头就坐在了另一边,也不用期待对方敬茶了,自己从桌上抄起一个空碗,自斟一杯先灌嘴里解解干渴。
“看韦大人的萧索身形正合这转运使府的气氛,想必败兴而归吧?”青年终于先开口,看着老家伙灌水别说礼仪、连形象都不要了,轻蔑的笑着也没停下手里对小玩意儿的把玩,道:“我早就说,那是与虎谋皮,仪王殿下哪儿是您三言两语就能骗倒的”
“李璲果然不好骗,老夫就是好骗的,是不是?”韦见素哐当把茶杯摔在桌上,终于忍不住这青年的放肆而讽刺出口,所答非所问一双虎目瞪视青年,沉声道:“韦家还没到虎落平原被犬欺的地步周小郎君此刻是不是发达了?觉得有足够的力量踢开韦家了”
“呵呵,您还真有虎威呐,骂咱是狗,没关系”青年丝毫不动怒,甚至连坐姿和手势都没什么改变,大大方方捅破了窗户纸说话,也许更自由些:“您要是说我是蛤蟆说不定更贴切,以前我确实是在井底呢,可时移世易的道理您老比我驾轻就熟,现在我好不容易爬上井口看见天空的大小了,您总得允许我做个深呼吸、伸伸腰腿儿不是?”
这话听着像唠家常,但字里行间连声‘韦大人’都不称呼了,‘您老’算是客气,韦见素运着气狠命挖掘自己的涵养,但刚刚在李璲那里点的火还没发作呢,这个青年就拎着油桶扑上来,谁能扛得住?韦见素咬着牙、免得咬到人、朝对面说:“伸腿儿可以啊,但别忘了,天空再大也是属于云朵的,不属于蛤蟆也别琢磨着哪块儿云彩是有雨的、哪块儿云彩是没雨的,都和你没关系蛤蟆太渺小,蹦跶一辈子也脱不开这一块儿云彩”
这话说得已经脱离拐弯子、打哑谜的规范了,根本就是红果果的警告。可青年却笑了,看到他笑是因为他把黑纱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