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伏伏的船桥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渡河的军卒原本满怀希望,可这一刻他们的心却直落九渊,有的军卒跪倒在地,哭泣道:“我们被抛弃了”。
接着,更多的军卒背转过身,他们惊愕地发现,船桥上空无一人,想象中源源不断的援军竟然早已经不在了。
偌大的河面上只有一艘小船破桨而来,来的是谁?
周仓同样发现了河北军的不妥,高览停止增援的时候他便有所察觉了,等到蒋义渠乘船渡河的时候,周仓便大吼出声:“高览已经弃了你们,降者可活,顽抗者死reads;!”
战局已定的情况下,多造杀孽徒劳无益。
青州军纷纷应和,“降者活,顽抗者死!”
后退无路,援军全无,这时候,河北军心中惶恐,就算是再悍勇的老卒,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心生悲意。
恰在众多河北军卒打算放弃抵抗的时候,河岸忽而传来一声怒吼:“河北儿郎何在?我蒋义渠来也!”
蒋义渠?这厮在军中颇有勇武之名,他来干什么?
不少军卒心中讶异,既然高览已经放弃了黄河南岸的兵马,为何又把蒋义渠派来?
周仓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是来送死的吗?
“哒哒哒”,蒋义渠打马如飞,很快就冲到了两军阵前,只见他挥刀如电,嘴里道:“青州军以多胜少,何足道哉!”
“噗”,刀入骨‘肉’,溅起大片血‘花’,蒋义渠一击奏效,砍杀了作战骁勇的青州军卒。
临近的背嵬军卒见状大怒,他们蜂拥而至,砍马‘腿’的砍马‘腿’,刺马腹的刺马腹,让蒋义渠自顾不暇。步卒对付骑卒首先击毙坐骑,这是取胜保命的不二法‘门’。
‘乱’拳打死老师傅,再这么下去,一旦失去坐骑,蒋义渠说不定连周仓的面都没见到便要含恨而去。
说到底,蒋义渠虽勇,可总归不是周仓、张飞这等悍将。
背嵬军装备的武器盔甲偏偏又‘精’良无比,厮杀开始之后,除了一开始斩杀的那名军卒之外,蒋义渠竟然没能取得第二个战果。
“啊呔,周仓何在,青州军只会以多欺少吗?”
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这等豪气千云的事情蒋义渠是做不出的,面临险境,不甘之下,他只能发出愤怒的呼喊。
本以为周仓会置若罔闻,任由军卒将其围杀,谁曾想,周仓竟然打马奔来,嘴里道:“笑话,只有你河北有勇士吗?背嵬军卒听令,让开此人,老子来会会他!”
“喏!”
周仓令行禁止,虽说斩杀蒋义渠定然可以获取不菲的战功,可将军一声令下,却也无人敢于违背。
适才如附骨之蛆一般的军卒‘潮’水一般散去,蒋义渠气喘吁吁,那番‘激’烈的厮杀已经耗去了他三成的力气,即便这样,胯下的坐骑还是受了点轻伤。
技不如人,蒋义渠悲愤‘交’加,不过,倔强的他却依旧打马往周仓而来,嘴里道:“河北蒋义渠领教周将军高招!”
周仓能够给出这样一个斗将的机会,蒋义渠心中感‘激’,这时候,狠话已经没有效果,与其疯狗一样四处‘乱’咬,倒不如保持一点风度,起码别让人小瞧了。
周仓微微颌首,他掂了掂大刀,嘴里道:“高览怎么不来?”
“将军自然有他的决断!”
“所以让你来送死的吗?”
不知不觉,黄河南岸的军卒已经停止了厮杀,双方军卒都将目光投向了蒋义渠。
喧闹不已的喊杀声陡然间止歇了,蒋义渠更是压力倍增,心慌是信心不足的体现,临来之前他明明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为何事到临头反而有些没谱了?
北岸,高览叹了口气,他大声叫道:“击鼓,为我河北儿郎助威!”
“咚咚咚”,战鼓再度响起。
蒋义渠心头一振,沉寂许久的热血沸腾起来,他大吼一声,嘴里道:“多说无益,我河北儿郎不是孬种,败又如何?无他,顶多一个死字罢了!”
说罢,蒋义渠拍马往周仓疾冲而来
第361章 群情激愤()
c_t;真正的勇士总是令人钦佩的,战况已经如此不利,蒋义渠依旧肯只身前来,单是这份胆‘色’就足以让人心生敬意…
战马蹄声沉闷,四周的军卒彻底让开道路,为蒋义渠腾开空间。
舍生忘死的死士!
此时此刻,单枪匹马的蒋义渠气势惊人,竟给人一种千军万马冲阵的感觉。
是呀,顶多是个死罢了,已经到了这田地,还有什么好怕的?
受到蒋义渠感染,不少河北军纷纷醒悟,他们嘶吼一声,再度与背嵬军厮杀作一处。
困兽犹斗,然而,猎人早已经布好了陷阱,哪怕猎物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对猎人造成太大伤害。
之前这段时间,背嵬军彻底合拢了包围圈,河北军在劫难逃。
北岸的高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如果不让蒋义渠过河,南岸的数百军卒一旦投降,他们肯定可以保住‘性’命,而现在,蒋义渠过河之后,河北军卒奋起余勇,再度竭力酣战,此举虽说可以削弱青州军的实力,不过,却也是绝了他们的退路。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名军卒呀,就这样被青州军围住了。
高览咬的牙齿咯咯作响,这才抑制住强行挥军渡河的念头,这种眼睁睁看着己方人马全军覆灭的情形实在是太过煎熬了reads;。
南岸,数量、军械、武力全部占优的背嵬军几乎没耗费多大的力气便阻住了河北军的誓死反击。
袍泽们的呐喊声不绝于耳,蒋义渠涨红着脸,就算是死,他也要让周仓付出代价。
“铿”,电光火石,蒋义渠冲到周仓跟前,他硬生生吃了周仓一击,手中的武器在巨大的撞击下险些拿捏不住。
周仓果真是员猛将!
‘交’手之后,蒋义渠明白,他与周仓之间武艺差距太大,若是对方全力出手,说不定他连十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只能以奇制胜了。
打马回转,面对周仓的第二刀,蒋义渠出乎意料地没有躲闪,他带着惨笑,恶狠狠地挥刀斩向了周仓。
这一下若是得逞,就算周仓有甲胄护身,也一定会受伤,当然了,蒋义渠也难免一死。
一命换一伤,蒋义渠打的就是这幅算盘。
“竖子敢尔!”终年打雁哪能被雁啄了眼睛?
明明是个斩将立威的好机会,周仓可不想变成一场闹剧。
千钧一发之际,周仓‘抽’刀击打在了蒋义渠的刀柄上。
“砰”
潜心一击未能得逞,蒋义渠未免有些黯然,刚才他本以为一切都会结束了,谁曾想,周仓的武艺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河水南岸,‘激’烈的厮杀声渐渐止歇了。
蒋义渠终归还是败了,巨大的实力差距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当周仓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时候,蒋义渠只撑了九个回合。
‘胸’腹中了一刀,蒋义渠跌落下马,周仓敬佩他是个勇士,并没有痛下杀手reads;。
“来人呐,拖下去,好生医治,莫让他死了”
周仓一声吩咐,当下便有军卒上前将蒋义渠带走治疗。
骁勇如蒋义渠之辈都败了,再战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厮杀至今,真正敢于顽抗的河北军卒都死光了,剩下约莫有四百多人愿意投降。
周仓深吸了口气,示意麾下接纳俘虏。
这一战虽然胜了,然而以五千兵马对一千五百兵马,压根没有失败的理由,而且,对于周仓来说,总有些意犹未尽地感觉。
说到底,周仓还是低估了高览的狠辣。
身为大军主将,在南岸兵马落入重围,伤亡殆尽之际,高览犹能保持约束麾下,保持冷静,这份定力绝非等闲。
比起落荒而逃的淳于琼,高览摆明了是个狠角‘色’。
周仓原本打算一战击溃河北‘精’锐,没想到,这如意算盘落空了,好在他还有后招。
打马来到河岸,周仓放声大笑:“高览何在?某杀你麾下‘精’锐,为何不见你前来增援,到头来却派了个送死鬼,难道河北竞出无胆之辈吗?”
高览帐下军卒哗然,他们在河北何曾遇到这般羞辱?
当下军将齐齐上前请战。
“将军,士可杀,不可辱,青州贼子猖狂,不杀之何以振军心?”
“将军,若渡河死战,我愿为先锋!”
“必与青州贼拼个你死我活,好让他们知道我们河北男儿的厉害”
群情‘激’愤,唯独高览面不改‘色’:“住口!没有桥梁,黄河难渡,你们以为我不想为袍泽报仇吗?可现在,只此一条船桥,每次仅能运送兵马数十人,如何敌得过压阵以待的青州军?”
“那也不能让兄弟们白死了呀”
“我们千里迢迢从河北而来,可不是来隔岸观火的,将军三思”
……
在周仓的挑拨下,高览麾下军将终于按捺不住怒火。
逢纪叹了口气,道:“你们何必为难云台,折损这千余兵马,我们还有两万‘精’兵,可若是中军溃败,敌我攻守之势可就要变了呀”。
明明是很有道理的分析,可许多人却不以为然。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自从高览停止往南岸增兵那一刻起,河北军上下便憋着一股气。
怒上心头,军将们可不在乎什么上下尊卑,其中一人‘阴’恻恻地叫道:“祭酒,我们都是莽夫,不懂什么大势,我们只知道,若不出了这口恶气,往后再想让兵卒们卖力的话,只怕就难了”。
“谁说不是!若是一开始先攻吕布,后取乐安,又哪里会有今天!”
“你们!”逢纪大怒。
蹿啜大军取道乐安的人正是逢纪,如今先锋战败,不少军将开始意识到,绕道兖州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只可惜,大军已然在乐安国周围布开了阵势,再想绕道的话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这却不妨碍军将们怪罪逢纪。
坐视先锋全军覆灭,众人‘胸’中都憋着一股怨气,一直以来对大军行动指手划脚的逢纪便成了千夫所指。
逢纪在袁绍麾下地位颇高,可却没有统兵之权,因而,高览帐下军将对他并没有多少惧意。
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军将们无所不用其极。
“都给老子住口!”听到麾下军将越来越过分,高览挥舞着马鞭,大声喝斥起来:“我还没死,你们就想造反吗?”
第362章 青州军真正的计划()
c_t;高览在军中素有威望,军卒们敢对逢纪发火,却不敢把矛头对准高览。热门小说。ww。
逢纪是个文士,得罪了他,顶多会有秋后算账的危险,而不会有‘性’命之虞,可高览就不同了。
身为一军主将,高览对麾下军将有先斩后奏的权力,真要是惹怒了这位,被他一刀砍了,绝不会有人为其出头。
“啪啪”,高览的马鞭在空中打着空响,临近的军将再不敢多言,只是在嘴里道:“将军息怒,我等并无冒犯之意”。
“是嘛?”在众人面前,高览必须维护逢纪的权威,当下他向逢纪拱了拱手,嘴里道:“适才祭酒所言极是,平原郡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辽东的战事尚未止歇,若是让青州军得了间隙,冲到河北,那岂不是坏了主公的大事?”
道理是这样,可这口气难道就这么咽下去?河北军将闷不吭声。
高览又道:“你们不是想报仇吗?我告诉你们,我也想报仇,可这么着急上火是没有用的,对岸的青州军摩拳擦掌,就等着我们过去呢,先锋营虽然不在了,可我高览还在,只要有我一口气,日后就有你们报仇雪恨的时候”。
高览从不妄言,对他的承诺,众人还是比较信服的。
眼下,青州军士气正盛,己方兵马渡河之后数量又不占优势,此时报仇,确实不是时机,于是一众军将只得借坡下驴,道:“将军威武reads;!”
高览板着脸,往船桥的方向信手一指,道:“让渔夫去把船开回来吧”。
搭建船桥的河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重新打造,又得耗费不少时日。
河船全都在青州军的‘射’程之内,这时候开船,十有**会被当成靶子。
一名军将提出疑问:“青州军不会让我们得逞的吧?”
高览摇了摇头,嘴里道:“你错了,周仓巴不得我们早些过河,所以这些船只他是不会动的!”
这是什么道理?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河北军将开始割断绳索,开回河船。
出乎意料地,青州军竟然真的放任不管,没有半点‘射’杀船夫的迹象,任由船夫将木船开回。
不过,两军停战的空挡,南岸的背嵬军耀武扬威,好不痛快,北岸的河北军情绪低落。
须得找个软柿子捏捏,不然的话,没有士气,军卒不堪大用。
高览目视南岸,许久之后方才喝道:“周仓,洗好头颅,他日我必取之!”
周仓愕然,片刻才大笑出声:“哈哈,好,好,我等着你来”。
背嵬军卒也大肆嘲笑不已,连渡河的胆量都没有,还想杀了周仓,真敢胡吹大气呀。
高览不为所动,倒是他麾下的军将涨红了脸,觉得青州军欺人太甚。
逢纪张嘴‘欲’言,忽而,“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报,急报!”
高览斥退左右,嘴里道:“何处报来?”
“三十里开外的青云渡,大批青州军已经渡河,看守渡口的白都尉抵挡不住,请将军速速前去增援”
青云渡?高览记得清楚,他在渡口处留下了一千人马,不过是看护一座浮桥罢了,一千人马应该足够了,怎么青州军还是过了河?
“过河的青州军有多少人,主将是何人?”
“看旗帜应该是胡庸的背矛营,人马约莫在八千开外”
高览深吸了一口冷气,五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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