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是阳明先生开创的十家牌法的演化版啊?”王阳明的十家牌法,后来也被日本人学了去,并且在敌占区用在了中国百姓的身上。不过利用十家牌法搞治安,防暴恐,则是老祖宗给我们找到的最为有效的办法。
马进忠笑道:“万岁爷,如果您和臣最终的估计都没错的话,这将是一股想要最终把您从皇位上拉下来的邪恶势力。那么咱们对他们这么做,下手都太轻啦。再说您是堂堂的大明天子,眼看着这群书呆子们天天在您皇宫门前闹事儿都一点办法没有,天下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耻笑您呢。可如果咱们这么做了,百姓们只会夸您手段泼辣,让他们觉得痛快,绝对没人会认为您狠毒的。”
朱四朗声笑道:“马进忠就是马进忠,三言两语,便把战火烧到了每一个敌人的家里。”马进忠的三角眼一眯道:“他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咱们却在明处任凭他们攻击。可咱们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打他的,咱们打咱们的。和他们乱打一气,看特娘的最后到底谁先扛不住。”
朱四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高必正和候性把闹得最欢的瞿仁杰给抓了起来,说要拿他当肉票,可也没见到瞿式耜给他们送钱来,那老东西还跟瞿仁杰划清了界限,对瞿仁杰的安危连问都不问。”马进忠骂道:“昏招,赶紧把那小子放了,要绑肉票也要直接绑了瞿式耜那个老糊涂。再说哪有皇帝和底下人闹矛盾,一言不合就把人绑起来的。候性还真把他在占城玩儿的那些把戏拿到国内来了。”
“放了他?”为了确定,朱四再一次问道。“放了他,想抓他,法子有的是,找几个八十岁老太太到上元县告发他强奸都比绑票这主意强太多了。”朱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道:“亏你想得出来,有哪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会不顾自身名节跑到县衙告这种状的?”马进忠笑道:“干嘛非得是老太太,只要找一个长得像老太太的不就成了,难道还有人敢脱了老太太的衣服验明正身吗?”
朱四狠狠道:“一定要找一个,要不找两个。这个该死的瞿仁杰,一直都和朕作对,可恨之极!”两个人谈至深夜,时而一起惆怅,时而一起大笑。全为国和张福禄一直陪着,两个人也不时窃窃私语,张福禄道:“这种事儿,还得是咱的鄂国公最有本事,别人应付不来呀。”全为国轻松地道:“早回来就好了,早回来万岁爷的眼睛犯得着缠那么多天的纱布吗?一团乌云,总算是散了。”
朱四的乌云是散了,第二天,从南京城头聚起的更大一团乌云向江南江北的大明数百军州覆盖开来。朱四终于要开始反击了!午朝门外,照样有许多贡生举子来此下跪,哭丧。殊不知被气死的却不是朱四,遭灾的即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家。莫大的广场之上,气氛也与往日不同,不时有大批的锦衣卫跑过来,宣读出几个人的名字,然后再把名单上的人带走。
被带走的书生开始挣扎哭闹起来,不时会有人这样高喊:“学生犯了什么罪?上有大明的律条和三法司,凭什么由你们这群番子抓人?”“小子,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勾结妖教叛逆,意图弑君谋反!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三法司管得了吗?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北镇抚司吧,人证物证具在,有力气,跟阎王爷去理论吧,给我带走!”
(本章完)
第556章 人心包祸心(3)()
“哪里来的妖教,学生在哪里谋杀过君王?你们这是栽赃陷害!”番子们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的抗辩,几个没被抓的想要上前理论,锦衣卫们却一人一脚踹翻了骂道:“好啊,这里还隐藏着同党呢,统统一起带走!”
又有人摊开双手仰天疾呼道:“黑暗啊,暗无天日啊!”“你说什么?”那人身边又过来几个气势汹汹的番子。那人怔怔地道:“我,我在谈论气象!”番子也抬头看了看天道:“谈论气象?我看你是在泄露天机,惑乱人心!一起带走!”“不是,我就说天可能要下雨,那是我猜的,跟天机有什么关系?”番子却说:“如果待会儿真下雨,你就是泄露天机,如果不下雨,等会便把你给放了。带走!”“我,这、这特娘的是什么逻辑!”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午朝门外的请愿书生一天比一天少,许多人被打了个皮开肉绽后,又以证据不足放了出来。可不久后,锦衣卫又会以找到新证据为借口抓进北镇抚司去再打一顿。这莫须有的罪名之下,许多书生还真就熬不过,煞有介事的招了,供词里编排出的作案时间、过程和动机都跟写剧本儿似的,极富蒙太奇的创意色彩。那些真正的八卦教徒,朱四的临时媳妇儿们也全都动员了起来,站在大堂上胡乱的指认起来。被指认过的书生,难免又要挨一顿酷刑。
朱四的媳妇们莺声燕语的捣乱,书生们被打得皮开肉绽,主审官捏着鼻子判案,旁观者本以为这真的是一场冤狱,却不料书生们的供词中,渐渐有人指向了这场殿试闹剧的幕后主使人。
“你是说这次殿试闹剧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钱谦益?”朱四手里拿着镊子,翻看着一沓卷宗问主审官邓凯道。“是的万岁爷,虽然每一个人供出的接头人都大不相同,但是据我锦衣卫以往所掌握的资料,这些接头人都和钱谦益有着勾连。钱谦益自从逃出北京来到江南,想要图谋首辅之职不成,最后什么官儿都没做上。便开始深居简出,广结四方宾朋,还大肆招收门人弟子。以他天下文宗的名声,每日在家为门弟子讲学。臣早就应该对此人有所察觉,这老不死的一定是恨透了万岁爷,便起了反心!”
朱四合上卷宗道:“此事休要在亭林先生等人面前提及,须知这文章宗主的评价还是亭林先生送给他的。他又与亭林先生,和黄宗羲等人颇有神交,如果处理不当,将会影响到亭林先生。”马进忠最近一直和朱四形影不离,闻听得案情刚刚有了眉目,又被朱四泼了冷水便面露不快道:“万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别人,如果要深究钱谦益,就不能管那么多;如果您有所顾虑,邓凯查起来也一定会畏首畏尾,怕是到头来误了大事啊。”
朱四起身徘徊道:“查是一定要深查的,可是钱谦益在读书人中的影响确实太大了,而且又与许多朝中重臣有交集。况且朕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弄清楚,如果钱谦益真的想要把朕拉下马,他又是为了谁?”
马进忠点头道:“万岁爷说的没错,仅仅凭他钱谦益天下文宗的地位是绝对坐不稳皇帝之位的,那么在他身边,必然有皇室宗亲可以拉大旗作虎皮。若是果真如此,这帮人摆出了如此大的阵仗、笼络了这许多人心、付出偌大的成本,如果最终能够成功篡权,这场大阴谋的最终动机就可以说得通了。”
张福禄和全为国惊呼了起来,两个人似乎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张福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似的,全为国的表情更是难以置信,他拉着邓凯歇斯底里道:“这群人简直疯了,老邓,不要查了,把他们全都杀掉,一个不留。万岁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能到头来却要给别人做嫁衣裳。况且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配做大明的皇帝,杀掉,老邓,快些动手!鞑子还没有被赶出关外,小皇子还太小,万岁爷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张福禄也激动地喊道:“这就是一帮疯子,只对家里人有本事。面对鞑子大军南侵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都是缩头乌龟。如今的局势刚刚稳定一点点,他们就想打劫我们的胜利果实!太不要脸啦,该杀,统统该杀!”
朱四慈祥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当他再看向远方时,目光中已经透出了如刀般犀利的光芒。许久后,他颤声说道:“若果真如此,他们就不仅仅是朕一个人的敌人,他们是想让刚刚恢复生机的大明重新归于死寂,让百姓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无论如何,这一次朕都会坚决同他们斗争到底,无论他们其中是否有人是皇族大宗嫡亲,他们都会是我们的敌人。”
在场的五个人中,不仅仅张福禄和全为国的心情是急迫的,甚至于做事一向极为沉稳的邓凯也忍耐不住焦虑道:“万岁爷,只要您一句话,这些人将都会是一座座墓碑。”马进忠只是咯咯笑,也只是冷冷的摇头道:“杀人简单,可杀过人后想要抚平这个事件给大明带来的创伤却很难。”邓凯又道:“即使有创伤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弥补啊,把这场巨大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才是当务之急呀万岁!”
全为国和张福禄也齐声附和着,马进忠终于开口了,语气很缓慢,声音也很低。“当年的福王登基为弘光皇帝后,也曾预感到有人会威胁他的皇权,那人便是崇祯皇帝的太子朱慈烺。有人说他是被多尔衮以假冒明朝太子的罪名杀掉了,其实没有。闯王兵败山海关之后,被裹挟在大军中的朱慈烺逃到了天津,继而乘船渡海来到了江南。弘光皇帝得知此事后很是惶恐,他担心这个大明的正牌儿太子夺了他的权。可此时清军即将大兵压境,弘光皇帝对于如何御敌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却天才的将朱慈烺诱骗到了南京,又说朱慈烺是假冒的,并且对他严刑逼供。这便是名动一时的南北太子案中的南太子案,北太子自然就是落到多尔衮手中的那个皇子了。至于北边那个皇子到底是谁,我不清楚,可是南太子案发生时,我马进忠还在左良玉麾下,也深知左良玉正是以此案为借口发兵东进的。一南一北两个太子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都被多尔衮和弘光帝以假冒明太子的罪名处死。只不过一个死在鞑子手中,一个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以弘光皇帝的昏庸,即使他没有执意杀死朱慈烺,最后也一定斗不过多铎。可是如果没有南太子案,至少江北四镇和左良玉还可以一致对外,为岌岌可危的大明朝抵挡一阵。”
(本章完)
第557章 人心包祸心 (4)()
除了朱四,其他人对马进忠的话都似懂非懂,全为国压根儿只在乎朱四的安危,对于什么南太子北太子的根本不感兴趣。他急吼吼道:“国公爷,您说的这些事是不是太远了点儿,眼前就要遭难的根本不是什么东南西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太子,而是咱的万岁爷!”
全为国还要说话,被朱四柔声地打断了。朱四拍着全为国的后脖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动脑。老马为什么说这件陈年旧事你压根儿就没走心!朱慈烺是什么?朱慈烺就是弘光帝千辛万苦挖出来的,结果落到他手里的是不是什么大行皇帝的正牌儿太子都不重要,可这个太子却的确成了他手中的一个定时炸弹。就是弘治皇帝的自私和愚蠢,摧毁了大明与鞑子划江而治的最后希望。”
张福禄弱弱地问:“万岁爷,您和鄂国公说的这事儿跟咱们到底动不动手干掉钱谦益有什么关系?”朱四轻叹一口气道:“你们还没明白?老马说的这件事就是朕最最担心和顾忌的。无论我们最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大明的皇族后裔和一个文坛领袖,都不能仅仅鲁莽地杀掉。我们刚刚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如果此时内部出现了不可弥合的分裂,是否中国将再次出现辽宋分治的局面?对于朕的改革,世家地主已经心生怨恨了,如果朕再随意的杀掉一个所谓四海宗盟五十年的人物,此后还怎么调和与天下读书人的关系?”
邓凯似乎有所领悟道:“万岁爷是说,如果此事我们干得漂亮,不但还可以继续掌握与鞑子在战场上的主动权,最后直捣黄龙,还能够因此事笼络住天下读书人的心。”马进忠哈哈笑道:“好啊,到底是锦衣卫指挥使,对于攻心战的学问,一点就透啊。咱们都跟从万岁爷征战数年,难道还不了解万岁爷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情?万岁爷其实和老马一样,都不是贪恋权利的人。可是一旦有人触动了万岁爷心中的底线,那么这些人一定会被万岁爷追杀到底。只是今日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最终的死法必须风光一些,我们要让天下人对我们无从指摘,还要称赞万岁爷的宽仁。任何打击手段,都必须以这些敌人最终都能够体面倒下为前提。最好是自然死亡,然后我们在将他们风光大葬,哈哈哈哈!”
“我的天哪!”张福禄只能发出感慨,却说不出任何话。全为国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瘫软的坐在地上道:“奴才到底还是奴才,下辈子也该是奴才,就咱们这核桃仁大小的脑袋,还替万岁爷瞎操什么心啊!”邓凯注视着奸笑中的朱四和马进忠那对儿阴测测的三角眼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成为你们敌人的人,都应该祈祷自己从未出生过。”
朱四忽然止住了奸笑道:“没出生又怎样,只要尚在轮回之中,朕就依然是他们的地狱。”马进忠的三角眼也泛出悠远的光芒道:“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我们更是天堂。”
(本章完)
第557章 柳花如梦湮月是愁(1)()
除了朱四,其他人对马进忠的话都似懂非懂,全为国压根儿只在乎朱四的安危,对于什么南太子北太子的根本不感兴趣。【愣,眼前就要遭难的根本不是什么东南西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太子,而是咱的万岁爷!?
全为国还要说话,被朱四柔声地打断了。朱四拍着全为国的后脖颈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动脑。老马为什么说这件陈年旧事你压根儿就没走心!朱慈烺是什么?朱慈烺就是弘光帝千辛万苦挖出来的,结果落到他手里的是不是什么大行皇帝的正牌儿太子都不重要,可这个太子却的确成了他手中的一个定时炸弹。就是弘治皇帝的自私和愚蠢,摧毁了大明与鞑子划江而治的最后希望。”
张福禄弱弱地问:“万岁爷,您和鄂国公说的这事儿跟咱们到底动不动手干掉钱谦益有什么关系?”朱四轻叹一口气道:“你们还没明白?老马说的这件事就是朕最最担心和顾忌的。无论我们最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大明的皇族后裔和一个文坛领袖,都不能仅仅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