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妄想谋朝篡位,又何必连累手下这帮弟兄们为你陪葬呢?!趁早打开城门,缴械投降,兴许圣上开恩,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阮武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六弟此言差矣!三哥我是听闻大哥受人挟持,才赶回来勤王救驾的。大哥、二哥现在都很安全,只是大哥他身体有些疲弱,打算明日就将皇位禅让与我。”
马上的关羽微微一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艳阳天哈哈笑道:“阮武,天光已然大亮,你何必痴人说梦?还是趁早醒醒吧!”。
阮武脸色一沉,切齿道:“关羽,我知道你兵强马壮,手下猛将如云,你确定要起兵攻城坏我大事吗?那你看看这是谁!”。
历诗晴略显苍白憔悴的娇美面庞出现在城楼上,她身着一套粉红色的布裙,被五花大绑着。原本纹丝不乱的发髻被阮武狠狠地攥在手中,显得支离而凌乱。她雪白的勃颈上,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阮武脸色铁青地大喝道:“关羽,你若胆敢攻城,我现在就割下尊夫人的头颅扔下城去!算是你亲手害了她的性命!要想保全她的性命,你即刻退兵,单人独骑不许携带任何武器走进城来,我们一切都好商量!”。
关羽身后的部属将士一阵骚动,人人紧攥着手中兵器,咬牙切齿,群情激愤,恨不得即刻攻上城去,将镇东王砍成八段。
关羽先是一愣,继而双眉倒竖,面庞充血,两眼圆睁挺枪直指阮武怒道:“阮武,你敢伤我家夫人一根毫毛,某家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回头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己方人马,高喊道:“传令下去,各路人马退后三里,暂不攻城!”。
传令兵闻言一愣,几位将官连忙打马上前,抱拳拱手道:“元帅,如此不妥吧?”。
关羽双眼一瞪,一脸煞气地怒喝道:“休得啰嗦,速速传令。”
那几员将官黯然垂首,不敢多言,纷纷转身退下。
此时,城头的历诗晴见状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焦急地高喊道:“相公,休要在意妾身之生死!为大楚之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免受恶贼戕害,你可万万不能糊涂啊!”。
城下的关羽心乱如麻,他的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刻。
“啪”的一声脆响,早已心怀恼恨的阮武用力扇了历诗晴一记耳光,想让她闭嘴。晴儿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紫红的指印,一股鲜血从她嘴角喷射而出。
那声脆响仿佛是抽打在关羽心头的狠狠一鞭,疼痛难忍之余,只觉得胸中一股无法阻挡的火焰“轰”的一声被点燃了,迅猛地燃遍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他一声不吭地紧咬钢牙,用喷火的双眼直瞪着城楼之上的阮武,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此时,脚下的大地突然微微震颤起来,人喊马嘶,旌旗猎猎的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平南王唐万年率领着自己的队伍杀到了平州城下。
城楼上的阮武和马元其不由得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兵马迅速地与关羽的人马一起,将平州城围的水泄不通。
正当阮武一愣神的功夫,历诗晴突然转头向他那只紧抓住自己发髻的手腕咬去,吃痛之下,阮武连忙松手。历诗晴飞快地用自己的头颅猛向阮武的胸膛撞去,猝不及防之下,阮武“蹬蹬蹬”倒退了几步,持刀的右手来不及用力,锋利的刀锋只在历诗晴雪白的勃颈上划开了细长的一道血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历诗晴猛地一纵身,从高高的城头一跃而下。她细嫩的双臂还被紧紧地绑缚在背后,粉红的裙裾迎风而舞,像极了一只折断了翅膀的美丽蝴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晴儿!”关羽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巨吼,身体仿佛被一道无情的闪电击中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晴儿抬起了娇嫩的脸庞,冲他含情脉脉地一笑,唇边露出了两个可爱的浅浅小酒窝。
那个是微蹙娥眉,手握匕首犹豫着不知所措的晴儿;那个是眼含热泪,第一次张口呼唤他相公的晴儿;
那个是满面含羞,轻咬下唇轻骂他无耻匪贼的晴儿;那个是咯咯甜笑,柔指深情地轻触他脸颊的晴儿。
关羽猛然高举手中大枪,声嘶力竭地高喊道:“三军听令,全力攻城,杀光叛军,片甲不留!”。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口中狂喷一口鲜血,一头栽下马去。
第三十二章 断魂坡前()
关羽悠悠醒转的时候,睁眼发现自己在军营的大帐之中。抬头正碰上灵儿一双明亮的泪眼,那目光中有痛惜、欣喜、怜惜、关爱
关羽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陈灵儿连忙用双手按住他的肩头柔声道:“别乱动,你都昏睡三日了。郎中说你是急火攻心,灌你喝了药,也施了针灸,让你好好歇着。”
关羽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躺在陈灵儿温暖柔软的怀中。
他吃力地说道:“晴儿呢?”。
灵儿的眼中又扑簌簌落下泪来,咬着嘴唇说道:“要责怪你就责怪我好了。我怕你再看到晴儿姐姐的样子更加伤心难过,昨日自做主张已命人将她入土为安了。”
关羽微微闭上双眼,两大滴泪珠默默地从眼角滑落。
片刻之后,他又睁开发红的双眼问道:“攻城战役进展的如何了?”。
灵儿低头道:“这个你放心,平南王的人马与你的部下正并肩作战。你昏迷期间,张将军、杜将军还有平南王都来看过你,他们说了,等你醒了让你只管安心歇息,他们定会提着镇东王的人头来见你!”。
平州城头,浓烟滚滚,杀声震天。
骑在马上在后队督战的平南王唐万年翘首仰望着城头的烟火,颇为感慨。
与他并马而立的是须发皆白的谋士范进。
“本王真是羡煞六弟了,他手下那几员猛将,武艺高强,人人都能独当一面。就连他麾下的兵勇,也是打起仗来全然不顾性命,骁勇异常!”唐万年开口说道。
范进手捋胡须,缓缓点头道:“老夫这两日也是看在眼里,心惊肉跳。此次平定叛乱后,王爷您一定要提点圣上,不能让定北王一家独大,免得成为第二个镇东王,到那时局面可真是无法收拾喽!”。
唐万年连忙扭头盯着范进诧异道:“军师何出此言?”。
范进淡淡一笑,答道:“王爷您想,如今镇东王起兵叛乱,我们两家携手将其击溃不成问题,可一旦将来定北王的人马举兵谋反,我们又怎能奈何于他?因此,你必须给圣上进言,不动声色地将其人马拆而分之,分而治之。”
唐万年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烟熏火燎的城楼之上,筋疲力尽的阮武手提宝剑,亲自指挥将士堵住缺口,打退敌军的一次次攻击。
一名将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来不及跪倒抱拳施礼道:“王爷,我军实在是撑不住了!东、南两门均已被攻破,敌军杀进城来了!”。
垂头丧气的阮武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与喊杀声。
一旁的马元其施礼道:“王爷,我军当初攻城已使平州城墙千疮百孔,完全来不及修补,敌军就立马杀到了。这平州城本就是易攻难守!我军撑了这几日已然不错了,况且敌军两路人马来势汹汹,势在必得,不如我们先退一步,避其锋芒再做打算。”
阮武瞪眼道:“往何处退?”。
先前那位报信的将官急忙道:“王爷,北门外敌军十分薄弱,是突围的上上之选!”。
阮武仰头望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就传令下去,大军不用集结了,直接从北门突围吧!这个刘谦,出尔反尔,应承本王爷的禅让一事也推三阻四,装聋作哑起来!不如一刀剁了他解恨!”。
马元其连忙上前道:“王爷息怒,此时更杀他不得了。他就是听闻城外有大军来攻才敢故意拖延,不如我们将其与石太宰关入囚车,一同随队撤离。万一遇到追兵也好有个筹码,让他们投鼠忌器。”
阮武思虑片刻,点头同意,一众人等匆匆下了城楼,上马向城中冲去。
北门外,平南王唐万年扔了一些老弱残兵在这里充数。连日来其余三座城门处激战连连,唯独北门外的兵将十分的悠闲。他们抱着刀枪,远远地站在城下弓箭无法企及的地方扯着嗓子吆喝几声,与城头的守军对骂,但就是不上前发动猛攻。
两日前镇东王阮武巡视至此,果断地调离了大批守军去支援其他各门。
“吱钮钮”声音响过,北门城门大开。城外的兵卒吃惊地抬头发现跃马横刀的叛军一窝蜂似的朝他们杀了过来,连忙各举刀枪迎了上去。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幸好阮武带领的人马迅速解决了面前的这群老弱残兵。阮武手提方天画戟,头也不回地打马向前狂奔而去。
得到消息的平南王唐万年迅速调动城外还未攻进城去的兵马绕城而过,直接追击逃敌。
已然攻入城中的张佰仟、杜仲年也得到了叛军从北门溃逃的消息,当即将部下人马分成两拨。一拨继续扫荡城内顽敌,一拨即刻杀向北门,追袭逃跑的叛军。
于是,平州城北门之外,烟尘滚滚,数路人马不约而同地策马追杀而来。
阮武的残部先是被平南王唐万年亲率的大军咬住了尾巴,阮武无奈只好拨马杀了回来。
当他看清为首的是手握长刀的平南王唐万年时,不由得呆了一呆。
唐万年也圈住战马,在马上似笑非笑地抱拳道:“镇东王,别来无恙啊!”。
阮武眼圈一红,说道:“五弟,你我兄弟曾经并肩浴血奋战数载,今日你却连三哥也不叫了吗?”。
唐万年脸色一沉,正色道:“住口!你起兵叛乱之时,可曾念及我等兄弟手足之情?”。
阮武闻言脸色一黑,咬牙道:“老五,你莫要逼人太甚!将他们推上来。”
随着他的大喊,骨碌碌车轮响处,两辆囚车被推上前来。唐万年见到囚车中的二人,大惊失色,连忙翻身下马跪倒施礼:“大哥二哥,小弟来晚一步,让两位兄长受委屈了!”。
对面马上的阮武“呼”的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道:“老五,我一直念及兄弟手足之情,才没有伤害大哥、二哥,如今我也不是怕了你。你若硬来,今日我们就鱼死网破,我先杀了他们再与你决战;或者,你答应就此不再追击我部兵马,我就把大哥、二哥交还给你!”。
唐万年连连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只要留下大哥、二哥,我立誓不再追击你部兵马,任你们自去就是!”。
阮武得意地一笑,冲属下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扔了囚车,飞快地打马而逃。
唐万年连忙走上前去,命令属下砸开囚车,放出两位兄长。
当刘谦和石天弓走出囚车时,唐万年再一次跪倒在地,涕流横流。
刘谦连忙伸手将他扶起,言道:“多谢五弟来的及时,救了我们脱困,六弟呢?他怎么没来?”。
唐万年边起身边道:“回禀二位哥哥,六弟他突发重疾数日了,此次攻城搭救两位哥哥全是小弟一人指挥的。”
刘谦与石天弓连连点头道:“辛苦五弟了!只是放走了阮武那恶贼,着实可惜了!”。
唐万年上前扶住两位兄长笑道:“二位哥哥尽管放宽心,我们有数路兵马追赶,前方还设有伏兵,走不脱他!”。
刘谦和石天弓“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阮武率领着部下夺路而逃,刚刚绕过一片小树林,前方马蹄声声,烟尘滚滚,却是张佰仟率领人马杀到。
阮武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指挥己方人马应战。这些败溃之军本就人心惶惶,无心恋战,却偏偏对方个个如狼似虎,好似怀着深仇大恨,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不到半个时辰,阮武的队伍就死伤惨重,四散奔逃。
慌乱之中,阮武左突右杀,总算杀开一条血路,带领着越来越少的兵马再次一路狂奔而去。
身后张佰仟的人马不依不饶地拉弓搭箭,一边穷追不舍,一边放箭射杀溃兵。
乱哄哄逃亡的队伍中,马元其原本是紧跟在阮武身边,可惜他骑术不精,不一会就掉队了。
更倒霉的是,一支飞来的冷箭不偏不倚正扎在他胯下坐骑的臀部,那匹马吃痛之下,前腿直立,毫不客气地将它的主人掀翻在地。
栽下马来的马元其脸朝下恰巧跌在一团冒着热气,十分新鲜的马粪里,糊了一脸的马粪,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正想挣扎着爬起身,后面冲上来的己方逃兵的一匹战马坚硬的马蹄重重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马元其再次结结实实地跌在了那团马粪里,再也没能爬起来。无数慌不择路的逃兵战马又如狂风一般从他的身上踏过,将他瘦弱的身体整个踩进了烂泥里。
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总算甩掉了逃兵。阮武擦着额头的冷汗,向前望了一眼问道:“总算安全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旁边的一位副将气喘吁吁地开口答道:“王爷,你看到前面那个大坡了吗?这里名唤断魂坡。”
话音未落,突然前方号角声声,杀声四起。断魂坡上战马嘶鸣,人潮涌动,一杆高高的帅旗之下,一位身披红色战袍,英姿飒爽的女将挥舞着手中雪亮的长刀,一马当先地率部俯冲而下。
第三十三章 曝尸荒野()
阮武抬头一见对面的来将,不由得脑中“嗡”的一声。这真是怕谁谁来呀!
一马当先冲下山坡的聂芸娘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几名叛军兵卒的脑袋就已经飞上了天空。
硬拼肯定是要完蛋的,阮武眼珠一转,即刻催马上前高呼道:“弟妹且慢动手!”。
聂芸娘闻言一愣,停止了挥舞手中的长刀,她面前的叛军人马趁机“呼啦”一声散开去,躲得远远的。
阮武满脸堆笑地说道:“弟妹呀,我们之间有天大的误会!那六弟也误会我了。”
芸娘